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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锦华旁的都能忍受,可是她不愿意承认自己被二爷抛弃这个事实。二太太这句话几乎踩到了姜锦华的底线。
她上前几步,想打二太太。
而二太太身后,正好一张太师椅。
她如果扑过去,二太太往椅子后面一躲,姜锦华的肚子就正好磕在椅子上,孩子可能……
她的脚步又停住了。
“我要见大爷!”姜锦华停住了脚步,哭着大喊,望向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阿蕙,“小四,我求求你,看在我怀着你们赵家的骨肉的份上,让我见见大爷。赵家的事,轮不到这个女人说了算!”
阿蕙站在后面,只能看到二嫂的背影。
她却感觉这背影,十分的张扬、高大,比起前世的单薄落寞要更加好看。
她突然有点感动。
所以姜锦华喊她的时候,她沉了声音说:“你怀着二哥的孩子,当然归二嫂管,这件事和大爷没关系。”
姜锦华错愕:“你们赵家的男人死光了吗?让一个女人来管事……”
阿蕙眼皮一沉。
二太太抢先笑道:“没有,我们赵家人丁兴旺。多谢你费心!只是,我们分家了,二爷不在家,二房当然是我管,我才是上了赵家族谱的正室。大爷伸手管我们二房的事?那才是笑话呢!你贫贱出身,不知道富户大家的规矩。我不责怪你。下次切莫再说这样诅咒的话,让你看上去真恶毒可憎。”
姜锦华眼前发黑,连连后退,靠着墙壁才能稳住身子。
她被二太太这么恶毒的话毒骂,最后反而说她恶毒可憎?
她恨二太太!
从前她在赵家。怎么就没看透这个女人的面目?当年她不是被自己气得跑回了娘家吗?
从前要是知道二太太这样厉害,她姜锦华才不去惹二爷!
如今,连退路都没有!
这个歹毒的女人。 一步步都算计好了。被她关起来,死活都捏在这个女人手里。
姜锦华四面楚歌。
她的脚发软,有些站不稳。
从前那么好对付的人,怎么突然变了样子?为什么她落魄了,别人就更加强悍了,全部来欺骗她?
心里发酸,姜锦华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二太太这才转身。向阿蕙走来。
她眉心有几分得意。
阿蕙眼底却有了水光。
二嫂需要的,就是这样吧?
当年,她是因为爱二哥才嫁给二哥的。哪怕二哥那么不堪,她还是爱了二哥那么多年。前世赵家失势,二哥落魄成了那般德行。二嫂都不离不弃。
姜锦华和二哥结婚,二嫂是伤透了心。
如今,她放下了吗?
亲人,有时候并不需要血缘。情到浓处,稠得化不开,比血缘更加亲密。二嫂给阿蕙的,就是这样感觉。
她上前迎了二嫂,像迎接凯旋的战士。
二嫂展颜,露出一个舒心的微笑。
姜锦华的哭声,似乎在为二嫂奏凯。
姑嫂两人从西厢房出来,站在檐下,想等姜锦华哭完再进去。金秋骄阳映照庭院,细风吹香,如烟似雾的斜影轻拢屋檐。
阿蕙侧脸去看二嫂。她今日穿了身墨色绣金线牡丹旗袍,端庄华贵,墨色淡处,水澹澹而生烟,将她的面容覆上了一层迷蒙。
越发是淡雅,却是极致美丽。
阿蕙今日才觉得,她的二嫂是个很美的女子。
倘若她能活得更久,能去个女人能自由呼吸的国度,也许她会有另一番成就。
社会禁锢了她的美。
阿蕙撇开眼。
“看……”二嫂突然声音对阿蕙说。
阿蕙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着一只灰雀从檐下惊掠,光影浮波微动,生机勃勃。
“乡下真好!”二嫂似乎被这庭院迷住了,芳草疏影,妩媚温雅,又感叹了一遍,“我第一次到乡下来!”
“我也是。”阿蕙说,“乡下安静,人的心都能安静。”
二嫂也是这种感觉,她忍不住点头。
姜锦华在里面哭,阿蕙和二嫂站在檐下看风景,一点也不觉得影响,反而今日高大桐树遮住的明媚骄阳十分温暖。
今年的秋天真温暖,比往年更加美丽,触目金黄,似天地间铺了层锦缎。
直到姜锦华的哭声止歇,阿蕙和二嫂才重新进了西厢房。
二嫂只顾羞辱姜锦华出气,她们来的目的还没有说呢。
第161章 留不得
姜锦华哭得可怜,狼狈不堪,不复往日的俏丽婉媚。
二嫂撇撇嘴,自顾寻了个椅子坐下。
屋子里光线很淡。
阿蕙走到窗口,将西边雕花木窗锦帷半掀,缕缕金秋骄阳透过斑驳树影,在地上形成斑驳痕迹。
屋子里亮了不少。
二嫂脸上毫无喜色,安静看着姜锦华,然后道:“想过怎么办吗?假如赵家不能接纳你,你还有后路吗?”
姜锦华噎住。
她没有。
很小的时候,生活很艰难,她姐姐姜锦妍处处替她打算;后来姐夫给钱,让哥哥姜锦天做生意,她跟在哥哥去了北平,哥哥样样为她谋划;再后来,她嫁到了天津望族。
她却不安分,被婆家赶了出来。
她习惯了随性而为,习惯了旁人的保护,她没有想过赵家会不准她进门。
她没有后路。
二嫂问她的时候,她沉默将头撇开,看向窗外。
已是金秋。茂城的十月仍是绿意盎然,庭院也不见萧条衰败,绿荫铺地,甚至有蹁跹起舞的倩影留恋花丛,不知道是彩蝶还是随着香风轻曳的茂叶。
姜锦华没有再哭,只是那么单薄孤弱依着窗棂,不看屋里的阿蕙和二嫂,用沉默来对抗。
二嫂见她半晌不语,便说道:“我是不会让你进赵家的门!我们南方尊重老祖宗的规矩,你并不能算是赵家的人。你若是想做二爷正经的妻子,就回北平去;倘若非要留在茂城,这庭院幽静,倒也适合你养胎!”
姜锦华身子一僵。
这话,是要囚禁她一辈子吗?
“我回北平去!”她转身,看着二嫂说道,“请给我一点路资,我今晚就走!”
能逃出这个牢笼就好。
至于什么时候偷偷下车再回来。是她的自由。
“好,先把孩子生下来!”二嫂道,“要是路上颠簸,孩子没了,我也没法子跟二爷交代。”
让姜锦华就在这里生子。
姜锦华嘴角抽搐,怒起来:“你没有权利关我!你这样是犯法的!”
二嫂静静笑了笑。
姜锦华眼底已经闪过无望。
僵持了片刻。她噗通一声,跪着爬向二嫂:“二太太,是我不懂事!您放过我吧,我保证离得远远的,再也不回茂城。”
“你的保证。我信不过。”二嫂任由姜锦华扑在她的脚边哭,不为所动。
“您要我如何?”姜锦华哭着道。
她已经服软了,不再说二太太违法囚禁她。她这一生。此刻算是最聪明的,真真难得。
“把孩子生下来,留给我,你离开,永远不准到茂城来捣乱。”二太太说,“否则,你和孩子就永远住在这里。”
姜锦华心念微转。
只要把孩子生下来,二太太就会放她走。她还有三个月就临盆了。这三个月里。焉知她没有机会逃走?
她要答应二太太,免得打草惊蛇,让二太太现在就对她痛下杀手。
就算逃不掉。把孩子留给二太太,二太太就会放她走。她再回北平,转战去东北找二爷。二爷难道连孩子都不要?
让二爷亲自来要孩子,赵家谁敢不给?
到时候,孩子还是她姜锦华的。
她来茂城,已经是走错了一步。此刻不能再激怒二太太,走错第二步了。
于是她连连点头:“我答应,我都答应!只要孩子生下来,我就走。”
她答应得很痛快,阿蕙觉得没有可信度。
而二嫂,却点头,笑了起来。
就这样说定了。
二嫂让姜锦华站起身子来,道:“我明日就派丫鬟婆子来服侍你,你先凑合一夜吧。”
天色不早,阿蕙和二嫂应该回城了。
阿蕙叮嘱宁雍的人,一定要连夜看好姜锦华,千万不能让她跑了。
然后塞了十块银元给周老三,让他用心点。
吩咐好之后,阿蕙才和二嫂坐车又回茂城。
路过乡下的小径,二嫂让司机把车窗摇下来。
流水绕村,天连芳草,枝头仍有繁花绽放,娇媚轻盈;碧穹飘渺着絮白的行云,似叠锦般靡丽。
二嫂觉得,乡下的环境很不错。
阿蕙就趁机跟她说:“……二嫂不觉得姜锦华答应得太痛快?她肯定只是脱身之计。”
“我知道。”二嫂笑着道,“我也不想帮她养孩子,吓吓她罢了。这次过后,她怕是再也不敢回茂城了……”
阿蕙心里不太认同二婶的说法。
也许这次的事,让姜锦华吓得不敢独自回来。可她如果和二哥一起呢?到时候,赵家和二嫂的名声不还是要受损。
那么,他们做了这么多事,就等于白费。
应该让姜锦华永远消失。
这句话在阿蕙嘴边转了一下,又咽了回去。
可是姜锦华并不威胁赵家人的生命,只是让赵家的名声不好听罢了。
为了名声和脸面去杀人,天理不容。赵家迟早也要遭报应。
阿蕙沉默了。
二太太也没有再开口。
回到赵公馆,阿蕙和二嫂各自回了院子。
已经是黄昏,二嫂信步而归,远远就瞧见院子小客厅玻璃窗透出来的光,璀璨明媚,把院子里一株海棠树染得灼目严厉。
明尔在客厅等下温书,明芜的生母夏姨太陪着明尔,正在做鞋。
两人都很认真,屋子里静悄悄的。
直到二太太的脚步声在门口丹墀上响起,夏姨太才抬头。
看到是二太太回来,她放下了手里的针线起身迎了。
明尔也抬头,喊了声妈,然后继续看书。他在教会学校念书,成绩出类拔萃,平日里也不喜欢和堂兄们四处玩闹,只喜欢独子在屋子里看书。
“又做鞋?”二太太看着夏姨太手里的活计,大小应该合明尔的脚,就笑着道。“不是跟你说了,不用做鞋,明尔在学校出念书都是在鞋店定做皮鞋。现在谁还穿这个?”
“布鞋舒服,家里可以穿。”夏姨太笑着给二太太端了杯茶,然后重新坐下,穿针走线。
“我喜欢姨太太做的鞋。”明尔突然道。
二太太就笑。没有再说让夏姨太不要做鞋的话。
她手巧,喜欢做些小东西,打发光阴罢了,没必须去阻止。而且明尔也喜欢。
看着时候还早,二太太想和夏姨太说说话。就让明尔上楼去看书。
等明尔走后,二太太让屋子里服侍的人都下去,只留了夏姨太在身边说话。
夏姨太知道今日二太太去做什么。就问她:“那个女人没让您受气吧?”
二太太灿然而笑:“没有。小四托人把她关起来了,她吓得哭哭啼啼的,哪里敢跟我顶嘴?”
夏姨太就满意微笑。
“说了怎么处置她吗?”夏姨太又问。
二太太就把她威胁姜锦华的话说了一遍,然后压低了声音:“……她的话假得很,那个女人留不得!迟早她还是祸害。”
夏姨太手里的针线不停,头也不抬说道:“我早就说了,留不得!老太太总有心软的那日,毕竟那个女人是她亲妹妹;二爷爱她;大爷和大太太是菩萨心肠。又事不关己。这个家里,现在大家看不过眼,站在您这边。日子久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不定将来明尔的家业都要分给她肚子里那个贱种!”
这些话,二太太心里一清二楚。
只是。她信佛。
她相信因果报应,所以她不敢贸然去害姜锦华。
假如将来报应在明尔身边,二太太追悔莫及。
“总不能害了她……”二太太声音轻若蚊蚋,“谋人性命是要遭天谴的!”
夏姨太却不相信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