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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嘉盈自然知道是“未婚妻”这个梗了。
她没有说什么,笑着道是。
护理就把赵嘉盈推了出去。
阿蕙又让副官带着两个孩子也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阿蕙和廖士尧的时候,廖士尧抢先一步道:“想问未婚妻的事?”
“是的!”阿蕙脸上的淡笑消失,拢了一层薄霜,“请您解释!我记得,我不曾答应过您什么!”
阿蕙想起了临行前他的求婚。
可是自己很明确的拒绝了。
到底哪里给了他错觉,让他说出这样的话!
当着孟宇轩的面,说出了这等话。阿蕙和孟子楠的未来,已经看不到希望了。阿蕙觉得,孟宇轩就算是死。也会留下遗言不准阿蕙进门。
况且,那么多军政府和市政府以及记者在场,将来阿蕙就算和孟子楠结婚了。谁能相信她和廖士尧之间的清白?
那些人会在背后嘲笑孟子楠戴了绿帽子!
阿蕙想到这些,胸口热血贲张,很想扇廖士尧一巴掌!
廖士尧却沉默须臾。
他眉头有些紧,半晌才道:“在火车上……你受伤之后,一直在发烧,西药用了最大量也不起作用。军医建议用酒精擦全身,来降温。你妹妹受了伤不能动,车上全是男人……是我帮你擦身子的……”
说罢,他眼神微闪,片刻才恢复了镇定,看着阿蕙。
阿蕙这才明白他说什么。
用酒精物理降温,需要擦边全身。
他看到了阿蕙的裸|体。
就因为这个?
阿蕙气得只差一口鲜血喷出来。
她很想大吼。
努力让自己不那么失态抓狂,阿蕙才道:“荒唐!医者无性别。难道那些医生,给女病人做了手术,都要娶她?你简直不可理喻!我以为你是个成熟理智的军人,你居然因为这种事,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
更恶毒的词,阿蕙忍住没有骂出口。
她气的伤口隐隐作痛,额头上的汗珠滴了下来。
如何不气?阿蕙心角都痛。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
“我不是医者!”廖士尧脸色也不好看,“我受过的教养里,看过一个女人的身体,就应该对她负责!难道我配不上你,让你委屈了?”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雷霆怒意。
他是新派的军人没错,可他也是老世家庭教养出来的男人。
他留过学,却是在日本。日本的民风和华夏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他没有接受过西方开放的风俗教育。
他自以为他对生活很负责,对女人也很负责,结果却受到了这样的指责,廖士尧心底的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
第129章 观念的差距
二人皆盛怒。
阿蕙气廖士尧迂腐守旧,自作主张!他不过是看过阿蕙的身体,居然想出娶她为妻这种荒唐事。
他还是生活在前朝吗?
他还当阿蕙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老式闺秀吗?
如今社会风气早已放开,女子可以穿短袖,露出雪白手臂和脚踝,都不能算出格。
女子学校里的校服,都是及膝裙子。满大街都是开叉旗袍,难道廖士尧要满大街去娶女人!
这样的男人,太可怕了!
简直是两个世界的,而且中间隔了无法逾越的鸿沟!
阿蕙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这种事而被一个男人求娶。她心里有愤怒又觉可笑,霎时无语。
就算他想“负责任”,难道不应该提前告诉阿蕙一声吗?
婚姻又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
倘若他告诉阿蕙,阿蕙可以接受他的歉意,却也不需要他做出偿还啊!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事!
只是看过身体而已!
后世在美国生活了将近三十年的阿蕙,对廖士尧的解释简直是气得肺都要炸了!
然而,廖士尧比赵嘉蕙还要生气。
赵嘉蕙发高烧的时候,军医建议用酒精替她擦身子。
廖士尧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赵嘉蕙也应该明白:所谓擦身子,就是廖士尧不仅仅是看过,他还摸过!
一个淑女都被男人这样了……还不应该下嫁吗?
而赵嘉蕙居然说廖士尧不可理喻!
这哪里不可理喻!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占有,除了最后一步没有完成,已经算差不多了吧?都这样了,还能否定赵嘉蕙是廖士尧的女人?
廖士尧不知道赵嘉蕙到底是什么奇葩心理,反正在他的世界认知里,被他褪了衣衫、摸过全身的女子,就是他的女人!
哪个男人会把自己的女人再让给别人?
至少廖士尧不会,他有他的尊严!自己的女人再拱手相送,那还算男人吗?
他的女人。不容任何人染指!
他尊重这个女人,所以提出了婚姻,把她放在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位置,哪里就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的人,分明是赵嘉蕙!
他握住拳头,还没有暴怒而吼出来。指关节咯咯作响。
“你应该收回你的话!”廖士尧沉默须臾,把内心翻江倒海的愤怒压下去,才沉声说道,“我所作所为,不能称之为‘不负责任’。更加没有‘不可理喻’!你好好想想,你到底说了什么混账话!”
安静的病房里,阿蕙被廖士尧这一席话。气的脸色都变了。
她只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气疯了,大概就是阿蕙此刻的感受。
闹了半天,原来是她赵嘉蕙说了混账话!
她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着实气狠了,伤口也跟着起哄,疼痛似潮水四面八方涌上来,阿蕙的呼吸都不太顺了。
而廖士尧,整了整衣襟。阔步走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他重重的摔了病房门。
他也气急了。
他为什么生气?
他有什么资格生气?阿蕙想到这里,更是气。
她感觉自己浑身血液倒行逆施。整个人都要炸了。自从重生,阿蕙原本的暴躁脾气,已经敛了很多。
可是这一刻。她真想枪杀廖士尧。
临走前那重重带上房门的响动,把阿蕙心底的怒意煽得熊熊烧灼。
接下来的整整半个小时,阿蕙都在试图平复心情,直到她听到了门外轻而多杂的脚步声。
有很多人朝这间病房而来。
是家里人吗?
阿蕙的怒意就真的消失了,甚至有些紧张。她还能再次看到她的家人?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探进来一张精致的脸,带着探究的神色。那双眼睛似宝石般晶莹璀璨。看到阿蕙,她笑起来,眼睛弯成了一条线,却隐约有了泪光。
是宁嫣然。
宁嫣然看到病床上的阿蕙,鼻子陡然一酸,只差哭了。
她直起身子,彻底推开了房门,对着外面的人说:“快进来,这间真是阿蕙住的。”
门口顿时就人影绰绰。
阿蕙眼睛发涩,视线倏然模糊起来。在模糊的视线里,她也能分别那些人:老太太、大哥、大嫂、二嫂、三哥,还有几个侄儿侄女。
眼泪毫无预兆簌簌落下来。
老太太快步上前,握了阿蕙的手:“终于把你盼回来了……”她的声音也哽咽住了。
“老太太。”阿蕙反握住了老太太的手,只感觉那掌心虽柔软,却又温暖透过那掌心,传入到了阿蕙的心头。
似寒冬腊月里的一簇火,暖的不可思议!
阿蕙心里酸的更加厉害。
大嫂和二嫂都在一旁抹泪。
大哥眼底也有水光,仍装作口吻平淡,说:“出了事你就跑了,我们都很但心,看到你回来,大哥也很高兴。身体没事吧?”
阿蕙摇头,说了句没事,眼泪却顺着脸颊,滴落在衣襟上。
三哥赵嘉林再也顾不上,走到老太太前头,拥抱了阿蕙。
阿蕙身上有伤,他不敢用力,阿蕙却感觉到了他肩膀的颤抖。
他也哭了。
赵家其他人以为阿蕙死定了,而阿蕙也以为自己和前世一样,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所以再次重逢,大家都有意外之喜。禁不住热泪盈眶。
宁嫣然跟在众人身后,也在抹泪。
哭了半晌,大家的激动心情才平静下来。
“身上疼吗?”老太太问阿蕙,“还要多久才能回家?”
“还要住些日子。。。。。。”阿蕙轻描淡写道。
“你的院子还在,我叫人照顾着。”大嫂接口道,“不过你身边的巧儿,老虞媳妇跟我讨她,我就把她嫁了……”
巧儿就嫁人了。
她倒是和前世一样。
“真好。”阿蕙道,“我们一起长大,我待她像妹妹似的。她能有个好归宿,我心里也安了。多谢大嫂。”
大嫂便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阿蕙的肩头。
瘦了好多!
原本圆润的肩头,现在全身骨头了。大嫂心底的酸楚又冒了上来,擦过的眼睛又蒙了一层水雾。
“家里没事,你好好养病。”二嫂对阿蕙说。
阿蕙欣慰点头。
宁嫣然则说:“你的案子,过些日子就有眉目了。我爸爸让我告诉你。等你回来,他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阿蕙微讶,问:“是什么好消息?”
宁嫣然撇了撇嘴:“等你知道了,请转告我。”她也不知道,宁雍不告诉她。
阿蕙噗嗤一声笑。
沉闷的气氛才算彻底缓和了些。
阿蕙临走的时候。把周薇并非肃亲王的幼女之事,用纸条写给了宁雍。后来出事了,宁雍是不是利用了这个消息?
他有什么天大的好事?
阿蕙很想现在就见见宁雍。
“等你出院。我带你去吃好的。”赵嘉林没话找话,也说了一句。
侄儿侄女们纷纷上前说四姑姑好,也好好养病等等。
阿蕙满足笑起来。
“大哥?”赵嘉盈进来的时候,看到了站在后面的赵嘉越,便喊了一声。
大家纷纷转头,目光就落在了赵嘉盈。
赵家众人皆是蹙眉:赵嘉盈也是重伤,坐在轮椅上,她怎么会和阿蕙在一起的?
而赵嘉盈看到他们。很熟稔和大家打招呼。
“小五,你不是在东沪吗……”三哥赵嘉林没有其他人沉稳,便出口问道。
宁嫣然重重踩赵嘉林的脚。
赵嘉林吸了口凉气。也止住了问话。他还有很多疑问呢。
“我听说四姐出事,就去杭州府找四姐了。”赵嘉盈淡笑,“学校放假。四姐回茂城,我就跟在一块儿回来。”
她把事情简单说了说。
可具体怎么回事,大家都很好奇。
却也没人当着她的面问。
护理把赵嘉盈抱到病床上躺好,老太太等人都慰问了她一番。老太太还说:“要不要让你妈来看你?”
“等明天吧。”赵嘉盈道,“等会儿医院就不准探望了。还请大伯母明日再告诉我妈,免得她担心一晚上。”
是个很细心的孝顺女儿。
老太太点头,问要不要留个人照顾她。
“这里晚上家属不给留宿,护理照顾我们,多谢大伯母。”赵嘉盈温柔说道。
老太太这才放心。
其实,老太太和大太太、二太太等人,此刻心里都很诧异。
赵嘉盈表现得很柔婉得体,不太像她们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子。
说了会儿闲话,廖氏大少兆寅带着两个弟弟也进来了。
他刚刚在门口看到了弟弟们,便先和弟弟们玩去了。他也是想等赵家众人和阿蕙寒暄过后,才进来的。
“我听说了你在车上的事,你很英勇啊。”兆寅正是换声的年纪,声音沙哑,却像个君临天下的大人物,对阿蕙进行褒奖。
偏偏他不苟言笑,把赵家众人都逗笑了。
到了晚上七点的时候,美国医生过来通知,让家属离开,已经到了医院夜禁的时间了。
众人便纷纷跟阿蕙告辞。
只有小禹,拽着被单不放手,水灵的大眼睛满是哀求看着阿蕙,好似求阿蕙把他留下来。
“小禹乖,明天再来看姐姐,可好?”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