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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追击,与进驻在京城的御林军会合,往复冲杀,勇猛异常。不到一个时辰,楚士雄手下的兵虽奋勇搏杀,终无力控制局面,潮水似的向宫内退去。
崔广趁了楚士雄的兵马溃败,迅速掩杀到了宫门外。
“有仗可打,有趣有趣。”崔广骑在马上,豪爽大笑,“楚士雄的梦醒了没有?兵临城下才仓促应战,又摆什么气势汹汹的架势,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其实人心早散了。皇上英明,早料到你有阴谋,这叫欲擒故纵。哈哈,你这狗屁都尉等着送死吧。”
同时令属下负责对城外楚士雄援兵的阻击,只要战前的计划周密,结果完全在意料之中。自己率领几千步骑将宫城团团包围。
皇宫里。
楚士雄持剑已经跑出了翎德殿,听得宫外杀气震天,左右无一党羽跟随,不由得大声咒骂了几声。他大步跨下台阶,方看见柳南天像懵头转向的苍蝇,慌乱地东张西望着,便大声喝斥道:“柳大人,紧急关头,何必惊慌成这样?”
柳南天指着他就骂开了:“你还有意思说我?你不是布置得天衣无缝吗?如今新皇派兵过来,即将血染宫城,如若你败了,柳某罪孽深重,也怕自身难保了。”
接着仰天长叹:“悔不该听你这厮的话,即便想请女儿去求情,也是无颜见她了,搞不好家破人亡,柳家灭族灭宗啊。”
“哼,你这家伙休得说泄气的话,想楚某手下几万兵马,各部都有自己人,孰胜孰负还难预料。”楚士雄自负道。
柳南天冷笑:“那是自然。柳某今日才算明白,即便你楚士雄败了,这天下还是姓楚的不是?谅新皇不敢对你怎样。”
楚士雄恼怒地将手中的剑指向柳南天,这时,又听震耳欲聋的声响,玄直门被撞开了,千军万马犹如抵挡不住的洪水汹涌而入。二人惊慌地互相对视一眼,柳南天随即仓皇而逃。
楚士雄疾步在白玉栏杆迂回行走,走了一回依然是翎德殿,他一脚踹开了虚掩的殿门,大步迈了进去。
外面喧嚣的声音刹那消失了,殿内寂静无人,地面上残留有滴滴血迹。层层厚重的幔帐低垂,四处烛光纵横摇曳,氤氲的空气中香烟缭绕,建武皇帝的灵柩静静地安放在殿的中央,原本阴暗的空间漫流着一种鬼魅阴森的气息。
雕窗外透射进来的暗淡阳光将楚士雄的身影拉得很长,楚士雄在灵柩前止步,举剑猛然戳向棺盖,金属的碰击声夹杂着他的狂笑声,在空阔的殿梁上萦绕回荡。
“狗皇帝,你终归是死在楚某的手里!你以为这天下还是你的?哈哈,你错啦,这天下是我姓楚的!有本事你出来啊,跟我较量较量?哈哈……”他肆意地笑着,笑得愈发张狂。
“楚爱卿,近来无恙啊?”
突然,建武皇帝沉闷的声音在层层叠叠的幔帐间穿透而过。楚士雄惶恐地朝着声音的方向转过身去,建武皇帝正从幔帐间步出,虽是闲装打扮,腰板笔直,眉宇间透着凛然不可抗拒之气,两边站着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宫廷侍卫,手持兵器,越聚越多。
楚士雄的魂灵层层片片被剥开,他双目睚眦,似是难以相信:“你……没死?”
“你以为躺在里面的是朕?”建武皇帝笑得爽朗,“楚爱卿,朕正等着这一天呢,你这条大鱼终于落网了!”
楚士雄仰声大喊:“想不到我楚士雄自负一生,却还是输在你的手里!”
“这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皇帝往前踏了一步,深深看住他,“你还是承认输了。”
“狗皇帝,”楚士雄也笑了,笑容分外阴冷诡异,“难道你真的赢了?等一切水落石出,你是否真会满意?”
皇帝一震,面色转为青白,目光变幻:“不必如此得意,楚爱卿放心归西去吧,朕的处置会让你满意的。来呀,杀了楚士雄!”说着,大手一挥,身边的侍卫喊杀着向楚士雄涌来。
楚士雄大叫一声,左右抵挡,一边回身朝殿外退却。他本是一等御前侍卫出身,功夫了得,众侍卫一时拿他不得。
楚士雄顽强抵抗,撤向殿外,纵身飞越玉栏,朝着宫门疯跑。宫门内双方仍在搏杀,血流成河。楚士雄趁着几名手下的掩护,一跃上马,杀出一条血路,往城门逃窜。
第四卷 第十三章 今夜故人来不来2
天色变得昏黄起来,原野上也变得昏黄,像蒙了一块褪色的麻布。楚士雄拖着精疲力竭的人马,缓慢行进在通往山间的小道中。
日头偷偷隐没进了云彩里,漫山遍野刹那间暗淡下来,一只小松鼠惊悸地从路旁跃上一棵红松树,粗壮的尾巴耷拉在枝丫上,回眸机灵地盯着小道上的人马。空灵的溪谷顿时沉寂下来。太阳又突然飘出云层,针茫似的照射下来,撩人沉闷的炽热。
远处庵院沉沉的鼓声。
楚士雄蓦地有了一种本能的反应,不自觉地攥牢了手中的缰绳。山门紧闭着,香客绝迹,他忽然有一些失忆,印象中的一份安详、一份悠闲似是遥远而模糊,听着袅扬的磬声和佛音弥漫,冥冥中感受佛祖的佑护。
虽然没有严禁男教徒入内,男人们极少光顾庵堂。而这次楚士雄仓皇之中,也是无心考虑,慌不择路闯了进去。
他的突然闯入,把欲出去的两个尼姑挡在了山门之内。女尼们的表情有一些惶恐,双手合掌,颂了一声阿弥陀佛。
“师傅,讨扰讨扰。”楚士雄也诵了一声阿弥陀佛,勉强笑道,“贸然入庵,菩萨切勿怪罪。”
“施主,您请。”
两个尼姑一边说着,一边引了楚士雄穿过宽阔的前庭,踩着青石道到了禅房门口,两尼姑请他稍等,接着径直闪过一角的佛殿不见了。
楚士雄犹豫着,窥视一眼显然是一间专一礼拜的禅房,镏金的菩萨端坐在香案中央,白瓷小香炉上盛满了香灰,粗糙的香案因为香火经年袅烧,过早褪了色,连那水墨似淡出的断断续续的字迹,也模糊不清。几名尼姑坐在方凳上,旁若无人地诵着佛经。磬声仿佛从遥远的殿堂飘来,带着神秘,墁着佛砖昏暗的阴影……
楚士雄蓦地生出几分恐惧,喉咙似卡了一根不软不硬的鱼刺,他全身而退。
回转身,天空突然又暗淡下来。一个身穿土黄色宽松法衣的尼姑出现在模糊的远廊内,寒风拖动她的袈裟翻飞蠕动,她正迈着他似曾熟悉的步子,然后站在台阶上漠然地望着他。
“楚爷。”
前庭的钟声忽然响起来了,又拖了悠长的尾音,像在湖面上舀过的水痕,一个旋涡过后,楚士雄打了个寒战。
“紫桐?”
心印双手合掌一声阿弥陀佛:“楚爷此时来尼姑庵,不知是为本庵送来福音,还是自己在数的劫难?楚爷风采依旧,早修正果。佛法无边,拯救万民劫难,普度众生。”
心印盯着楚士雄,又诵了一声阿弥陀佛。
楚士雄没料到自己在逃亡路上遇见紫桐,不禁抬脚就往山门走。刚出山门,只听猝然一声断喝:“贼子,拿命来!”守在门口的御林军一拥而上。楚士雄大喝一声拔剑迎战,一人敌众,山林间刀剑声不绝于耳。
柳笛尖锐无序地响声,响彻了山崖峡谷。
心印沉静地站在台阶上向远处眺望。山间绿树苍郁,流水曲折宛转,山崖上,楚士雄正在为自己行一程最后的狂奔,那一刻,山间忽然扬起大风,风吹起他的锦衣红袍,如残血般的艳阳孤悬着。
隐约地,她听到一声凛切惨烈的狂哮声,山崖上那抹高大的身影纵身而下,苍凉怆然,悠悠远去。
心印深深嘘了口气,目视小尼姑说道:“收拾一下吧。佛门圣地成了杀戮场所,罪过啊。”
第四卷 第十四章 今夜故人来不来3
夜色深沉,灰黑的天空被撕裂出了破碎的印迹,九重宫阙的皇城几乎成了一纸剪影。已是二更天了,建武皇帝还坐在碧云轩的内室里亲自清理文案。
白日硝烟散尽,夜幕将一场血腥遮掩住了,皇宫内一片静谧。建武皇帝的御林军、亲近侍卫布满了京城的各个角落。楚士雄跳崖自尽后,有大臣向皇帝献策,要剿灭楚士雄的党羽以根除后患。波及面太大,皇恩仁厚浩荡,除了与楚士雄关系密切的一律抓获外,其余皆宽以待之,给以立功赎罪的机会,量才取用,不再计较。并旋即恢复建武年号,列举楚士雄罪行,昭告天下。
皇帝慢慢地清理着卷案,一直铁青着脸,看起来内心十分烦闷。周围的内侍、宫人见皇上还在做事,也都屏声息气,默默地站在一旁伺候。
这时,一名侍卫进来禀报:“皇上,崔广老将军求见。”
皇帝听了,心里还在思索,一手早已轻轻示意:“传。”
崔广随着内侍进来,见了皇帝便跪地行大礼。皇帝起身拉住他的手,赐右前侧奏事,同时挥手示意,让左右内侍一律退下。
崔广内心亢奋,不能自禁,一坐下来就滔滔不绝,激动地说:“皇上,这一仗打得好啊,老臣好久未逢打仗,手痒痒的。皇上一直让老臣按兵不动,老臣急啊。要不是太子殿下命人捎来白玉绶带,老臣还担心太子万一遭遇不测,皇上您又藏在暗处,老臣真的稳不住了。这仗啊,不同在疆场上,除了有勇有谋,还得要耐心呢。”
皇上有点心事,以手支额,沉吟片刻,才叹息一声,对着崔广情绪饱满的脸,说道:“想我大胄国宏图大业,深恩厚泽,却要搞个找人替死的境地,也是寡人治国不利啊。多少宗室皇亲,王公大臣,平日享了多少荣华,可是,一旦有事,谁是真正忠勇报国之人?这一番图谋能够成功,力挽狂澜于不倒,使祖宗基业不坠,也靠崔老将军了。你看看天濂,关键时刻想到的也是你。”
崔广拱手道:“老臣不才,只想为朝廷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以勤国事。太子爷虽为新君,处惊不乱,临危不惧,才是真正的少年英雄,也为皇室列祖列宗添了一份光彩。”
皇帝一愣,抬起手想说什么,却是颤巍巍地抖动了些许,那眼泪就像泉水似的从已经布满皱纹的眼角涌流出来。崔广以为皇帝激动,便又奏道:“太子爷受了蛊毒,原是那柳南天所为,不知皇上如何处置?”
“查封所有家产,全家发配西疆,赐白绫一条,尸首让家人收去,也算积德与他。以前有个真假太子妃这笔账挂着,如今正好一笔勾销。”
更深,已过午夜。皇帝仍然一个人坐在轩窗前,望着黑沉沉的夜色,听着微风簌簌撩过竹影,心潮起伏,思绪万千。昏黄的烛光下,一颗泪暗暗地落了下来。
“皇上。”内侍恭谨地低唤道,“皇上龙体为重,早先歇了。”
“太子在哪儿?”
“在皇太后……不,在皇后宫里。”
皇帝有点吃力地站了起来,声音沉重:“朕去走走。”
第四卷 第十五章 今夜故人来不来4
皇帝出了碧云轩,转身从一处栏杆,缓步走向另一个殿门,左转太液池,右行绵长的永巷。辉煌寂静的长廊殿阁,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不停地走。步履愈走愈沉重,他低头轻咳几声,咳声在辽阔的夜空中听得分外真切。
皇后宫离碧云轩竟是那么的远,道路漫长得似是没有尽头。皇帝想,一切进展得那么顺利,如他所愿,他又得到了原是他的,江山永固。楚士雄永远消失了,那个他不屑的女人也不在了,即使他以为知情太多的李总管,也在皇后死去不到一个时辰内,跳入了深不可测的水井里。
然而,随着真相的层层剥落,他的心头似被狠狠地剜掉了一块,痛得他难以自控。在该得到和该失去的同时,有个不该失去的人却要失去了。
他溺爱了二十余年的皇儿,天濂。
蓦地一道电光,穿过半黑半灰的夜色,雷声响动,滚过了整个天地,远远近近。皇帝惊得心一颤,抬眼望天,后面的内侍早就搀扶住他,有点慌乱地疾步走向殿内。
内殿里静悄悄的,有宫女正执了蜡扦准备更换燃尽的蜡烛,看见皇帝进来吓了一跳,慌忙下跪,另几个宫女也出来齐齐跪满了一地。皇帝一挥衣袖,宫女们便极识得眼色地退了出去。
皇帝亲自换上了新烛,他看见重重帷幕下悬挂着净纸和戒绸,黄幔下摆的是皇后的灵位,几案上陈列着香碟和清酒。烛光燃燃,熔金一般的笼罩下,天濂静静地跪在青砖地面上,如同一尊泥金像。
“濂儿。”
天濂的身影似乎震了一下,半晌,他慢慢地将身子转过来,微微泛白的脸上,还带着点点闪着荧光的泪珠,唇际却是浅淡自嘲的笑。
“我不是您的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