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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笑颜灿烂,柔软发丝在风中精灵般飞舞,灵动皓洁,苏云璟不由得心里一软,她一个柔弱的小姑娘,这一晚上陪着自己吃了不少苦头,真是苦了她了。
他轻笑着点了点头,向着那庙宇走去。
这寺庙周围颇为荒凉,看来已废弃良久,附近密集的树木虽大多歪歪斜斜但粗壮高大,赫然直立于庙门之前,高低不一的杂草灌木葱郁青翠,长势逼人。庙宇上方高高挂起的圆月,在这黑暗寂静的夜晚格外引人注目,蓦地让人心静,清辉的月光水波般慢慢倾泻在庙宇破败的屋顶上,加上这里不同寻常的宁静与凄清,将近在眼前的这座庙显得格外神秘与肃穆。
不得不说,在四周灌木丛林的密实的遮掩下,这里是个绝佳的暂避之所。
循着月色,碧落慢慢打开了破败的大门,一股呛鼻的尘土气息迎面而来,霎时忍不住咳嗽起来。
“公子,奴婢把这里清扫一下您再进来吧。”不想苏云璟受这烟尘之气,碧落忙说道。
“不必了,今时不同往日,既是在这荒郊野岭便不用在意这些了。”说着,苏云璟已经走了进来。
不想,此时庙内忽的燃起一抹光亮。
“谁呀谁呀,大半夜的吵死人啦!”
却见一个胡须花白,苍颜白发一身酒气的老人插着腰,手里举了个沾满灰尘的烛台站在一角,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们。
想不到这庙里有人,碧落惊吓不小,苏云璟相较之下看起来淡定许多,他拱手一揖,“对不住老人家,深夜赶路,恰遇这小庙便打算暂憩一晚,不想却打扰了您。”
苏云璟面目温和,周身一股清雅之气,面上歉意诚挚,老人瞥了眼他,揉了揉乱糟糟粘着杂草的乱发,不满的斜着眼哼了哼,“老头子我才不喜欢和人同睡一屋呢”,而后走近他,细细打量了一下,“哟,长得还人模人样的”,又看了眼他身旁的碧落,猛地瞪大眼跳了起来,“呜啊,鬼啊!”
碧落红着脸低下头去,知道自己吓着老人了,她脸上这疤痕着实是吓人了点,何况是在这昏沉夜色之中,结结巴巴的说道:“对……对不起。”
老人连连拍着自己的胸膛,凑近碧落又看了眼,“呀,原来是活着的鬼啊。”
碧落头更低了,小声的道:“我是人,不是鬼。”
“碧落,老人家是在和你看玩笑呢。”将老人眼底顽劣的笑意尽收眼底,苏云璟安慰道。
老人嘴角一撇,神色委屈,忽的就往铺满尘土的地上撒腿一坐,“你这小子真不好玩儿,没意思,真没意思。”
苏云璟淡淡一笑,看着老人脸上酒意未消的脸,“老人家,方才打扰了,既然您在此地休息我们也不便再扰,就此告辞。”
不想闻言老人又猛地跳了起来,“你们要走?!”
苏云璟温笑着颔首。
“不成不成,你们两个将老头子我吵醒了就想一走了之,这可不行,不干不干!”
碧落为难的看着一脸坏笑的老人,“那老人家您想怎么办?”
“哼,要走也是老头子我走!”
“什,什么?”被老人的话惊住,碧落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看你们两个夜半赶路,嘿嘿嘿”老人揪着参差不齐的胡须笑道,“不是私奔的情侣就是遭人追杀赶着逃命,不过,哈哈哈,你们也不像是一对小情人呀,嘿嘿,老头子才没那么笨,你们前脚一走,要追你们的人就要瞄着老头子我啦。”
“老头子才不笨,老头子不干不干。”说着,老人忽的推到碧落,一溜烟从门口跑了出去,恶作剧的笑声在门外越来越远,逐渐消逝。
“公子……”碧落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粘着的尘土,犹豫着道,“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吗?”
将目光从门外收回来,苏云璟摇摇头,笑了,“不了,既然这老人家有意成全,那我们就收了这好意吧。”
碧落点点头,将老人丢在一边的烛台捡了起来,安安稳稳的放到屋里唯一的一张三条腿的桌子上。
屋子内角有一大团长长的草叶与细枝,碧落认认真真的收拾了一番,终于铺成了可供睡觉的席垫。
“公子,好了,可以睡了。”
苏云璟轻轻的嗯了声,慢慢躺在上面。
即使在如此简陋的境地,苏云璟的姿态依然优雅清贵,碧落躺在他的对面,静静的看着他。
“公子,您说我们会不会被阴花教的人追上来?”与他距离从未从此之近,看着他,她竟觉得心下一片安然,不觉问着眼下丝毫担心不起来的问题。
“阴花教已在数里之外,要追来也不易,况且这寺庙如此隐蔽,在黑夜更不易被发现。放心吧,我们会没事的。”
“嗯”,碧落换了个姿势,想要睡得更舒服些,“公子,那当初您是怎么到阴花教的?”苏云璟话音落下,屋子里又陷入了寂静,她却莫名的还想听到他的声音。
却不想苏云璟没有向之前一样马上应声,就在碧落心中为鲁莽的问题后悔,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清和的声音却传进了碧落的耳畔,“……是被绑来的。”
在苏云璟柔和缓慢的声音中,碧落慢慢睁大了眼睛,她早猜到他不是自愿来到索弄月身边,却不想原来缘由更让人惊诧。
“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忽然,苏云璟问道,声音里竟有一股自嘲。
“不,没,没有。”碧落忙摇头,“公子是迫不得已。”
苏云璟蓦地发出一声嗤笑,黑暗里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碧落,我原以为自己是不同一般的,我的父亲乃当朝丞相,师父贵为一朝国师,从小到大,我刻苦学业不敢旁骛,文采诗赋更被世人赞为举世无双,陛下甚至亲下旨意为公主与我定亲,身边之人无不羡慕赞叹,我以为这便是父亲所说的成功了,却不想我什么也不是。”苏云璟声音里落寞之色更显,“我对索弄月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她将我劫走,那时她竟强按我在床,我是个男人,却被一个女人控制,唯一的对抗只能用以死相逼,真可笑,是不是?”
碧落怔怔的看着他,为他的那句“公主与我定亲”恍了神,又被他话里的凄凉忧了心,借着月光望去,不知何时他已经翻身背对着她了,“碧落,我现在才明白,世上最无用的便是我这种人了,看,在这野地,我竟连要歇息的睡榻也不会弄,只能靠你帮忙收拾。”
“……那是公子过惯了清贵日子,这种事不会也是自然的。”他语气越显低落,碧落忍不住坐了起来,担忧的看着他。
“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是什么样自己心中最清楚,碧落,‘一无是处’大概说的就是我了。”
“不……”碧落忙急着解释。
“好了,我困了,碧落,睡吧。”苏云璟打断了她的话,彻底不再言语。
酒鬼
次日,天刚朦胧亮,碧落便与苏云璟早早起来赶路,虽是已离阴花教不少距离,但为了以防万一,两人都颇为谨慎小心,一路上翻山越岭,不多时便到达了桐和镇境地。
桐和镇是一边防大镇,市集繁华,边陲居民与苗疆牧民混居,一大早街面上已是人头攒动,各种哟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碧落睁着大眼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眉眼弯弯,目光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公子,真好,感觉又活回来了一样。”她不禁停下脚步,闭上眼,深深的呼吸一口,初晨的空气沁人心脾,顿时只觉整个肺腑都清透了。
苏云璟微微一笑,驻足站在原地安静的等她。
“公子,这里真热闹!”睁开眼,碧落笑着奔向苏云璟。
“桐和镇靠近边塞,是中原与苗疆贸易的重要之所,两地居民往来频繁,彼此多交换各自所需货物,而晨光熹微便常为人们聚集之时,初晨货源新鲜,加之居民往来颇费些时辰,边塞路途崎岖不平,便更需早早就来此守候易主,因而你现在所看的便是这桐和镇人员项背相望之景。”苏云璟边走边温笑着向碧落解释。
“公子,您懂得真多。”看着他白衣飘飘,清雅从容的身影,碧落由衷的赞叹道。
“都是以往闲暇之时在书上看来的,我所略通的也只有这些了。”
他语气忽然伤感碧落不想再次引起他心事,忙挺直腰身跟上他,说道:“公子,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
“这次赶路已花去不少时辰,眼下还是想些办法填饱肚子要紧。”他环顾四周,轻声说道。
这次走得匆忙,苏云璟身上的银两早已被索弄月收走,而她更是不必说以前落魄日子怎么会有银子,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几年乞儿,想些办法得到吃食她还是有些办法,然而却见苏云璟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蓦地灿然一笑,“对了,我们还有这个。”说着,他一把取下了自己拇指上的墨玉扳指,“这个应该还值些银两,我们可以将它当了。”
碧落忙摇头,“公子,这是您的贴身之物,怎能说当就当,我们还可以想其他办法的。”
苏云璟微微一笑,“碧落,你不要心存芥怀,这扳指只是身外之物,现在没了以后还可以赎回来,再来,或许我父亲的人无意中看到这扳指还能寻着线索先一步找到我们也说不定,如此,当了它还不是坏事。”
碧落不好再反对,只好默不作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去找当铺。
她一路上心不在焉的走着,蓦地脚下一个趔趄,身子向前倾去。
“哎呀,谁呀,痛死我啦!”
脚下蓦地出现什么东西,她反应不及最终摔倒在地。看来是踩着人了,忍着痛她就要站起身,却不想听这声音似乎颇为熟悉。
“怎么老头子这么倒霉,晚上没地儿睡不说,今个儿白天好不容易找着这么个好地处儿却好被人当肉垫子,我这老骨头哟,都散架了。”
却是昨夜遇到的那个老人,他此刻正捂着腿仰面朝天唉唉的叫着,头发也昨夜更乱了,身旁是好几个东倒西歪的酒罐子。
“老人家您怎会在此地?”苏云璟被叫声引了过来,看见这一情景,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老人睁开眼,看见他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呀,怎么又遇见你们这两人了?”
“老人家,对……对不起。”碧落走到他面前,红着脸说道。
“你说老头子我是不是与你这丫头八字相克,怎么遇见你就没好事”,老人唉声叹气,直把碧落看的头越垂越低。
“还不扶老头子我起来”,老人斜着眼看着碧落,指了指自己的腿。
“好……好”,碧落真心觉得对不起这老人家,昨夜打扰了人家的好眠,今日却又让人家吃了痛,听到老人声音,忙走了过去。
“老人家,您还好么?”苏云璟见老人一直皱着眉,不由得问道。
“好?怎么好的了,这丫头看起来轻飘飘的,没想到力气这般大,让我这老头子吃上好一顿痛,哎呀呀,这得喝多少酒才补得回来啊。”
说着,看向一旁满含歉意的碧落,“丫头,不要忘了将老头子的宝贝也捡起来。”
碧落有些不明所以,地上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老人说的宝贝是什么?
“哎呀呀,就是那酒啊,那可是老头子我的命根子,没了它可不行。”见碧落拧着眉,老人伸出布满老茧的手猛指地上那一坛坛酒水。
听明白了他的话,碧落忙把他的几坛酒罐抱进怀中。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走了。”老人满意的哈哈大笑,顺手从碧落怀里接过一坛,打开塞子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就往前走。
“哎,老人家你的酒……”碧落忙拦住他,“您忘了您的酒。”
“没忘没忘,这酒一路上你就帮老头子拿着吧,算是刚才踩老头子那一脚的补偿。”说着,老人又灌了一口。
碧落愣愣的看着老人,一路上?
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来苏云璟也听出了老人话中有话,“老人家,您的意思是要和我们同行了?”
老人顿时转过头来,睁着圆溜溜眸子看着他,神情理直气壮,连嗓门都大了些许,“是啊,不准说不行,不准说不顺路,这是这丫头的补偿!”
说完,一溜烟大跨一步,快速向前走去,“还愣着干什么,你们快跟上来啊。”
“可是老人家,我们……”
碧落忙赶上他,话还没说完已被老人打断,“哎呀呀,老头子我四海为家,跟你们可以是顺路的,再说刚刚被你踩上那一脚现在还疼呀,你觉得向老头子我这样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如今还能拿得动那些酒罐子吗?”
“我和公子是……”
老人再次打断,“要是你这丫头觉得亏了,老头子我送你这东西好了”,说着,往怀里一掏,拿出一个小瓶子,一把塞进碧落怀里,“这东西可是逃命法宝,最适合你们这种人了,老头子我平时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