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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以?”杨虎城拍案。
“史达林同志考虑到蒋介石可能成为未来中国抗日力量的重要领导人,所以希望放了蒋介石。现在不仅在国内,就是苏联的《消息报》和《真理报》也开始公开支持蒋介石。”周恩
来将日记放回桌上,“最好同蒋介石签订协议,停止剿共政策,联合红军抗日。凭他领袖的身份,不至于背信弃义。”
“好,我放人。”
“汉卿!”杨虎城一急,连张学良的字都唤了出来。
“两位多多保重。”周恩来语重心长,“兵谏等同于军事政变,在武力威逼下被捉者会改变政见,但将来,一定会对两位不利。”
杨虎城打了个哈哈:“放心,蒋介石有什么军队?除了黄埔军听他的指挥外,其他军阀都为自己的利益着想,军队不受蒋介石指挥。他能奈我何?再说了,我还没打算放人呢!”
“总之小心。”周恩来仍不放心。
西安事变的第十天,在澳籍友人端纳的全力周旋下,蒋宋美龄和宋子文等人赶到西安同张学良、杨虎城商议释放蒋介石的事宜。
下了飞机,蒋宋美龄就同张学良说:“汉卿,这是我的东西,就不要再检查了吧?”
张学良马上赔笑道:“夫人,岂敢?岂敢?”
“我要见他。”蒋宋美龄直奔主题。
“夫人……”
“放心,我自会劝他妥协。”蒋宋美龄将行李交给宋子文,只提了一个梅干菜盒,她同张学良说,“我们走吧。”
“好。”张学良略一犹豫,便陪同蒋宋美龄和端瑞去见蒋介石。
不过被囚禁十天而已,蒋介石却如老了十岁一般,推开门只见到一名清癯老人颤颤巍巍地柱一只拐杖。
蒋宋美龄以手掩面,心好像被谁狠狠地攫住了,有血不停地榨出来。她想:他究竟受了什么罪,万能的主啊,我们感谢赞美你,我愿意替他担去一半的痛苦,如此祷告,奉耶稣基督的圣名祈求,阿门。
看到蒋宋美龄,蒋介石眼泪直流,弃了拐杖上前抱住她:“三弟,你怎么来了?如入虎穴!”
蒋宋美龄将蒋介石扶到床边坐下:“达令,宁抗日,勿死敌手!”
“你还是签了好。”杨虎城将一份文件扔到蒋介石面前。
上面白纸黑字写得分明:
一、改组国民党与国民政府,驱逐亲日派,容纳抗日分子。
二、释放上海爱国领袖,释放一切政治犯,保证人民的自由权利。
三、停止剿共政策,联合红军抗日。
四、召集各党各派各界各军的救国会议,决定抗日救亡方针。
五、与同情中国抗日的国家建立合作关系。
六、其它具体的救国办法。
“抗日?”蒋介石倒是笑,“中日军力悬殊,如何打?今日唯有鞠
躬尽瘁死而已!”
这个战怎么打?日本那么强,中国那么弱。军阀割据各有所谋,那些军阀不见得会听他号令。
“达令,还是接受六项协议吧,你隐忍至今,已经受了太多的委屈。”蒋宋美龄柔声劝道,“共产主义不适合于今日中国,历史会证明你所做的一切是对的,一定会。”
“蒋委员长,别忘了令公子蒋经国还在苏联,史达林已经将他扣留。”
“我宁可自己的儿子死在苏联。”
“蒋委员长,别忘了孔祥熙一家也正被我们关着。”杨虎城威胁道,“我相信蒋委员长不是无义之人。”
蒋介石叹一口气,只是望向张学良:“汉卿,你误我全局。”
顾夕颜站在窗边:“这几天倒是太平,既没有人闹事,又没有飞机轰炸。”
明清远半坐着,倚着枕头懒洋洋地说:“不是好事吗?”
“是好事啊。”顾夕颜笑吟吟地转过身,“你的伤要是全好了,那才是好事。”
“因为终于可以嫁给我了?”他的唇角微微上扬,也想是因为牵动了伤口,并没有流畅的弧度,但是无尽的笑意从眼睛里倾泻出来,如天下之水,浩浩汤汤,这样的欢喜,这样的……执念?
她竟有些不懂他的笑。
突然有一队人冲进病房,齐齐穿着军装,为首的人却着一袭西装,那人说:“明司令,委座有请。”
顾夕颜一惊:“委座?”
“有劳宋部长亲自出马,只是我这样的情况……怕是不方便吧?”明清远却笑,声如蚊蚋,气若游丝,虚弱到让人疑心他随时都会撒手西归去。
“不要紧。”宋子文微微一笑,“来人啊,扶明司令去华清官邸。”
“不用了,我扶他去。”看来是非去不可了,顾夕颜轻轻地扶起他。
这才几天,伤口的皮肉还没有长好,行动起来难免会牵动伤口。顾夕颜一路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尽量使他的身体保持平稳,生怕弄痛了明清远。
华清官邸在骊山上,白砖红瓦的西式建筑,映着苍翠的骊山,自有一番秀丽。
里面极宽敞明亮,中庭又有一株粗壮的梧桐。前些天一直在下雪,今日放了晴,便有融雪点点滴滴,落上心头,就晕开一朵带着尘世气息的无色水花。
还没入门,宋子文就挡住顾夕颜:“委座只见明司令一人。”
顾夕颜有些踌躇,进华清官邸的时候她就发现这里实枪核弹地守卫森严,他一个人进去,又受了重伤,可会出事?
明清远向她微微一
笑,示意她不必担心,便留下宋子文和顾夕颜慢慢地走了进去。
不曾想,首先见到的竟是蒋宋美龄。
蒋夫人确实是个才貌双全的美人,她着一袭高领旗袍,长及足踝,旗袍的钮扣又皆是翡翠镶配,名贵高雅,别有韵味。
见了明清远,蒋宋美龄未语先笑,妩媚如一弯新月,她拉了他的手问:“受的伤可好了?”
“多谢夫人关心,已好了许多。”弄不清楚情况,明清远只好答得恭谨,仔细观察周围可有异样。
“不继续装成伤重未愈的样子吗?”蒋介石柱着拐杖自旁边的房间里走出。
来的时候宋子文已经有意无意地向他透露,张学良和杨虎城活捉蒋介石时,蒋介石曾跳窗而逃,因而摔坏了脊椎,从此以后行动皆要仰仗拐杖。
明清远有些歉然,当下站了军姿,一派恭恭敬敬:“在校长面前,学生不必装。”
“不必装?”蒋介石说得柔声细语,看不出一丝生气的样子,他倒是笑,“好狠的手段,连自己都下得了手,再偏一寸今天可就看不到我了。”
“在黄埔军校时校长曾指点过学生枪法,何况又是抵着胸口开枪,学生自以为不会偏。”
“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张学良,你怎么说?”蒋介石饶有兴趣地看他。
“张司令会以为有人放暗枪。”
“那么……你之前是打算怎么骗我的?”蒋介石坐到一张太师椅上,漫不经心地说,“你是不是会说,那一枪是你提醒我赶快逃走或者说是你为了保护我而同张杨二人相斗,所以中了枪?”
没有一丝风,周围空气如被抽尽了的一般闷,明清远觉得背上的冷汗不停地冒出来,像胶水一样粘住后背和衣服,难受至极。
“是吗?”蒋介石提高了声音问他。
“学生……不敢。”
“达令,说得这么严肃做什么?”蒋宋美龄笑道,“他所做的这些也是不得以而为之,不然张学良一定会扣留或者枪毙他,邵元冲不就是个例子吗?”
“为什么?你一向最痛恨共Fei毛贼,为什么?”
大家都是聪明人,不必绕太多圈子。明清远微微低头:“学生虽不赞同张司令的亲共政策,但张司令有一句话学生极是赞同,共Fei剿不尽。妇女不听我们的,大学教授老是跟着他们走,青年学生也老是相信他们讲的话。现在红军三大主力又已会师……倒不如借日寇消灭他们,共Fei编入我们的军队之后,我们可以压制他们的装备,然后……”
“前些时候,另立中央的张国焘带着几万红军出
走,毛贼的陕北红军仅剩不到两万人,围剿红军的国军却有三十三万人,红军剿不尽?”蒋介石看着他,“我要听真话。”
真话?
极远的地方,岁月的风浩浩然过去,千回百转,飘渺苍茫。雾气氤氲,银的月光淡淡,细碎柔软的樱花在风中飘落,在黑暗中把她柔软的手指轻轻地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恍恍惚惚,她的容颜望之极近,却又缥杳朦胧,望之极远。
到底有几分是为了她?
很多年以后,他都总在月光明朗的晚上问自己:“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这样问自己的时候,月色明明,不知何时可掇,躺在身畔的是另一名女子的睡颜,而大陆,已经和他隔了一弯浅浅的台湾海峡。
他想,也许是因为形势如斯,让他妄测了校长的心思,让他以为校长根本就不想抗日,所以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多荒谬的一个推断,但是他信了。
他也只能这样去想,很多时候,人的信仰根本就是建立在谎言之上。
而现在,明清远茫然道:“……真话?”
“十四年前,我在二姐家第一次见到介石,他远比我二姐夫英俊,我第一眼就被他迷住了。”蒋宋美龄似在说些不相关,“我们一见钟情,当即互换了电话号码,其后便开始鸿雁传书,感情与日俱增。后来我们结了婚,介石同我说,结婚那日,他看着我穿一袭红裳向他款款走来,觉得时间空间都凝滞在那一刻,只有一片彤云朝他飘来。”
“蒋夫人的意思是?”明清远回过神,蹙了眉。
“你想要孔令仪或孔令俊,甚至随便一个女人都行,但是不可以是共Chan党。”蒋宋美龄下了结论,“爱情使人盲目,千万别冲冠一怒为红颜,惹了千古的骂名。这次的事情有令仪替你苦苦求情,下一次呢?”
“请夫人相信我,我对于那个女人一点点感情也无,如若有,也只有恨。”明清远连忙否认,“我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像是想起什么,蒋介石忽然问:“那个女人是不是姓顾?”
明清远一怔,随即又想到戴笠的军统局自然早已将这些告诉他,于是说:“是。”
“快点解决掉,邪心不绝,何以养身?何以报国?我已经在批文中说了,今后如再有人借汪精卫事来说与日本和谈的问题,以叛国罪论处,杀无赦。”蒋介石笑意深深,“对了,红军西路的军长董振堂能征善战,现在驻扎在甘肃省高台县,倒是心腹大患,偏偏我又同意了六项协定,怎么办?”
呵,分明是气恼着西安事变被张学良关押,想
寻了人来解气。明清远想了想:“马步芳。”
“他?”
“他本是军阀出身,围剿了红军西路,共Fei也不至于怀疑到您身上。”
蒋介石点了点头,望向远处,外面日影绰绰,像一个个在金芒下挣扎的幽灵。他叹:“这件事解决之后,一场大战就要开始了呢。”
是日下午,蒋介石乘飞机离开西安,张学良亲自陪同。离开西安前,张学良留下手令,把东北军交给杨虎城指挥。
杨虎城本就十分反对释放蒋介石,还是在共Chan党人周恩来的劝说下才勉强同意,现在张学良要随蒋介石到南京,更是愤愤,极力劝说他不要如此,而周恩来更是特别赶到机场打算把张学良追回来。
但张学良声称要负起一个军人的职责和义务,声泪俱下地同杨虎城和周恩来说:“我一定要护送委员长回去,否则中国没有人能领导我们抗战。”
蒋宋美龄极是支持,笑道:“能够随我们返还南京,更说明这个事件有一个圆满的结局,连叛军将领都来亲自负荆请罪了。”
“是啊。”蒋介石看着握手言别的张杨二人,又望向周恩来,不禁叹一口气,“我们国民政府怎么没有争取到这样的人才?”
当晚留宿洛阳,十二月二十六早晨再飞南京。
夜幕初降,如水的月光流了满地,透过玻璃窗能看到院子里几株枯干的牡丹,皆是一幅黑黑瘦瘦营养不良的身架,全然看不出诗画小说中艳绝天下的样子。
顾夕颜依偎在明清远的怀里,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怀抱,只要能触到他温热的肌肤,那么就心怀欢喜。她问:“今天蒋委员长和你……”
他的吻蓦地贴了上来,这个吻绵长而又温柔,激得她不由轻颤。
“床上可不是谈公事的地方。”一朵艳若罂粟的微笑在他的唇边荡漾开来。
“房间里直到现在才没有别人,我只是……”她有些抱歉,“那应该做什么?”
明清远用一只手钳制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摩挲她的脖子,一点一点地往下摩挲,所过之处,白腻的皮肤立即变作异样的绯红。他低头吻她细长的脖颈,含糊地说:“你说做什么事呢?”
她被他身上袭来的热气薰得晕晕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