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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就在此时,走廊上传来杂沓的步声,数人围着一人进来,为首的那人一身戎装,并没有带军帽,双鬓有些斑白,看上去四五十岁的年纪。
刘允彰忙道:“司令!”
司令?他便是明清远?
这个令日寇以及共军将领闻风丧胆的“狐狸”身上表现出的气质,绝不能用“儒将”这样简单的称呼所能涵盖。不怒自威的神态,深邃的目光,能杀死敌人,也能把女人溶化。若是没有受过高等的教育和在血与火中拼杀的阅历,绝难创造出这样的男人。
只听明清远道:“听说你想见我?”
朱天白颔首。
刘允彰将信递给明清远:“司令,他说这是一个姓顾的女人要他给你的。”
“姓顾?”明清远连忙拆开信封,原来是一个出生证明,却是英文,上面写的是梦远于西元一九三八年一月七日出生于圣佛朗西斯科的一家医院。
西元一九三八年一月七日,西元一九三八年一月七日,不就是他一直以为自己失去的那个孩
子应该出生的时候吗?
还记得在南京重逢时他问她梦远的父亲是谁,她只是笑,说梦远才七岁。
她说的这样明晰,而他,却自以为是的将之认为是虚岁。
——梦远,是他的女儿啊。
明清远脱口问道:“梦远呢?她也来了吗?”
“她……她没了,梦远死在北大荒。”
“没了?”明清远只觉得头疼得似乎要裂开了,他才刚刚知道梦远是自己的女儿,可这么快,就得到了梦远的死讯,胸中的似乎有什么凝固成硬块,死死地堵在那里,使他连气都喘不上来,明清远静静地注视着朱天白,“请你把事情的详情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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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刘副官还写过一篇文,叫《追随胡琏将军三十年的回忆》
以下截取刘副官在《台湾新生报》上发表的一个片段。
胡琏将军具有大将之风,他威而不严的风范常令很多人误会他是一个不容易让人接近的人,但对跟随他近三十年的我——一个副官而言,却觉得他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长官,他体谅部署,爱护部属,人人信服。
将军为人周到,每逢生日时,不想热闹都没办法,亲戚、朋友、长官、部属、同事,都是不请自到,我是当然的招待。将军敬酒时,我拿着酒瓶随侍,敬到高部长等高级长官那桌时,将军还特别向他们介绍(副官)。
去年,是将军七十大寿,亲朋好友,长官部属都来祝贺,我虽已不是将军随侍的副官了,但每逢将军的生日一定前往拜寿。将军向来宾一一握手道谢,最后到我这里,将军站着,笑咪咪地看着说:“还是那个样子,还是那个样子!”在将军的心目中,我仿佛还是他当年做他副官的样子。
“这都是多年来托将军的鸿福”。但我已经虚度半百又二,并于去年做了外公。回想将军的言行处事,平易近人,我为将军的副官,深深体会到什么是“伟大”。
☆、第五章 一树冬青人未归(下)
“也许您不知道吧,我的父亲曾经跟随过你,他是远征军……后来,还跟随李弥将军退入金三角,后来……就没了音讯。因为出生的关系,我的政治成分并不好,加上年轻气盛,在大学里发表了些关于自由民主的文章,就被打成You派送去北大荒劳改。伯父,您离了大陆快有十年了,许是不知道,从去年十月开始,很多人都被打成You派,大批大批的送去劳改,特别是北大,去年的五月十九日,北大的学生贴出大字报,要求民主,提出独立思考,保障人权、保障言论自由,防止史达林悲剧在中国重演。结果因为此事,北大有七百一十六人被打为You派,其中学生You派五百八十九人。感觉就好像是共Chan党和文化人结了仇一般,文化越高,仇就越大,也许,正是因为他们害怕有文化的人看清某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所以才会这样吧。”朱天白轻轻叹道,“在我看来,劳改的时候,最苦的要数写思想汇报了,一写得二十多张纸,要把共Chan党捧上了天,要把自己贬入了地,最后要表达对社会主义建设的献身精神。这类奴颜婢骨的事情,我可干不出,可是那群被打成You派的人全都把自己骂得连王八蛋都不如,哭着喊着要好好改造。当然啦,里面也是有硬骨头的,我们那边You派队有二百多人,拒不低头认罪的只有五人,梦远就是其中的一个。从来的那天起,梦远就一直不承认她犯了罪,说自由民主的观点有什么错了?可是就是因为这个,您的女儿没少受罪,大会批,小会斗,关小号,多干活,上头还取消她与家人联系的权利,可是梦远一句软话没说。”
这样艰苦的日子,她一个小女孩,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明清远急急问道:“然后呢?”
“伯父,您是南方人,应该不知道北方的冬天有多冷吧,冬天里零下三四十度,地冻得比石头还硬,工地离宿舍有十几公里的距离,每天路上都会倒下几个,一倒下就没气了。上头又要我们去挖冻方,要用钢钎和大锤打眼,把洞眼连成一排,再用钢钎去撬。因为梦远是死不悔改的You派,还是极右分子,上头说她需要好好改造,所以就被派去挖冻方,结果扶钎的时被砸得手都骨折了。其实那次算得上是命大,大锤重达十八磅,我们这些You派有谁抡过?整个农场光是砸死的就十几个。”朱天白沉默了许久,终于又开口,“从入冬以来,农场就开始死人,开始是几天死一个,后来就大批死人了,最多的一天,一个劳改队就死十几个,埋都埋不过来。地冻成那样,开始死人还给钉个薄木匣子装,后来是用草席一卷,最后草席都不供了,光着身子就
埋。这种情况下还是顾命要紧,大家都学精了,叫的声音比谁都高,手上的力气一点不使,隔三岔五的还装晕来躲,伯父,不瞒您说,我就是靠这样演戏活下来的。可是梦远不肯这样,活还是照做,她一个小姑娘挑一百多斤的担子……”
“她是怎么过世的?”明清远觉得喉咙似被什么堵住一般,怎么都咽不下去,“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农场里没医没药的,梦远骨折之后一直没得到治疗,加上口粮少得可怜。我们劳改农场里,每个You派一天只能分到七两毛粮,都是带壳的谷子,怎么够吃?我就眼看着梦远一天不如一天,因为浮肿,最后连鞋都穿不上了。在劳改队里,因为不低头不认罪,所以我和梦远经常在一起挨批斗、关小号,久而久之也就……就相爱了。那时候我知道她不行了,就问她要不要捎个口信给伯父伯母,她想了想,说她的父母在厦门,接着又说还是不要了,她一个You派,不想连累父母。那天晚上梦远一觉睡过去就没醒过来,第二天早晨发现的时候人都硬了,我带了几个其他不肯认罪的兄弟们整整挖了一天才挖出一个一公尺深的坑,本来大家是想把梦远埋得深点,免得化冻的时候被野兽刨出来吃了,可是地上的冻层实在太厚了,实在是挖不动了。伯父,您放心好了,梦远是个冰清玉洁的好姑娘,下葬的时候也是穿得整整齐齐盖着被子下葬的……我一个人坐在坟头旁边哭了一场,当晚就把管教干部的伙房撬了,弄了些吃的,连夜从劳改农场逃跑出来。”朱天白抹了一把泪,又接着道,“我去了厦门,从北大荒到厦门,逃了大半年,终于找到了伯母,伯母一听,脸色当时就变了,差点就晕倒了。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一个在逃的劳改犯在哪里都不能久留的,正想出去,伯母拿了梦远的出生证明给我,她让我泅水来金门岛找你,说你见了这个出生证明就会明白了。我想想也有理,父母都没了,我又成了You派,既然大陆已无立足之地了,不如来这里投靠您。”
明清远听了,觉得头疼得似乎要裂开,喃喃念道:“夕颜,夕颜,当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肯听我的话……”
到底,害死梦远的,其实是他。
如果当年便能知晓,他就算绑,也要将她们绑来台湾,这样,梦远又怎会遭这样的无妄之灾?
现在回想起来,原来有那么多次,只要小小的一个转念,历史就会改变,可是置身在时代的洪流中,那个时候能做的,只不过过完今天,还有明天。
到现在,唯有眼泪,唯有叹息。
朱天白见他脸色不对,连忙问道
:“伯父,你还好吧?”
“我没事。”明清远深深吸一口气,“你叫什么名字?”
朱天白道:“我姓朱,朱天白,雄鸡一唱天下白的天白。”
“这样啊,你若愿意,从此以后,便跟着我吧。”明清远略略沉默,“还有,大陆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糟吗?大Ji荒真的死了那么多人吗?”
朱天白只能点头:“是。”
明清远吩咐刘允彰:“从今日起,往大陆空投物资,再遣小舟由珠江口往上游投放物资。”
刘允彰奇道:“司令,你这可是借饥荒动摇大陆政权?”
“不,我只是……不能坐视大陆人民饥饿,不予救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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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重碇危墙白日昏(上)
西元一九五八年八月二十二日,这是一个没有月光的晚上,福建海域沿大陆一线的海面上有一艘五十吨排水量的旧登陆艇正在慢慢吞吞地航行,这是一艘载满物资的运输船。
杨达抱着冲锋枪斜倚在后甲板的护栏上看着船上的人,大多数还是同他一样的满怀期待,只有一名战士紧咬着嘴唇,两条大腿不停地颤抖。
“狗蛋,你咋啦?”杨达抱着枪走过去。
那名唤作“狗蛋”的战士依旧不停地颤抖:“我这不是怕吗?要是我们被抓回去,该怎么办?”
“老子今天敢逃,就不怕被抓回去,你放心吧,狐狸一定会保护我们的。”
部队入伍的政审极严,他们能入伍,就说明他们都是根红苗正的三代贫农,大字不识一个,思维方式也是盲式的。国共两党之间几十年的政治军事斗争,几十年的恩恩怨怨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深奥了,他们也懒得去关心。如今在这个大Ji荒的年景里,是饿死要紧,还是什么布尔什维克主义要紧啊?对他们而言,当然是保命重要,可是现在华夏大陆上哀鸿遍野,到哪里才能不挨饿呢?当然是对面的那个岛。
金门岛上有个功率很强大的广播站,光是脸盆口粗的喇叭就有十几个,他们每天都能听到那边在喋喋不休地宣布对弃暗投明者的悬赏价格,驾驶歼击机过去赏黄金多少两,驾驶鱼雷艇过去奖励多少两,小至五式冲锋枪和五四式手枪,那边都有价格,这个价目表他们可记得清清楚楚。
再说了,昨天逃过去的王强和李刚今天还在广播里面帮着劝呢,他们说上了金门岛后,狐狸都亲自接见他们,还把他们送到台湾岛去呢。
黑暗中,这艘五十吨排水量的旧登陆艇已经升起了早就准备好的白旗,飞速向金门岛驶去……
这个消息传开,军委、国防部、总参的电话接踵而来,各级领导都把叶飞骂得个狗血淋头,特别是国防部长林Biao,他直截了当地讲:“你还打什么金门岛?干脆去投靠狐狸算了!”
唯唯诺诺地挂了电话,这件事情可把叶飞急得团团转:“大Ji荒越演越烈,前天跑了一个班,昨天就跑了一个排了,这些年逃兵的事情也不少,但有哪次像现在这样密集?在这样下去,只怕台湾到还没解放呢,我们手下的兵就全逃到金门岛去投靠狐狸了!”
在军区作战部的会议室里,叶飞和明清遐坐在会议桌的对面,坐在那边的明清遐略一踌躇,终还是道:“虽然时机还不成熟,看来……也只能把炮轰金门的日期提前了。”
这些年驻守与金门岛隔海相望的厦门,怎么
可能什么都没有做?早在大二胆战役之后,厦门的解放军就已经开始计划用炮轰来解决金门岛上的明清远,但是因为部队的高射炮极少,所以这个计划不得不一再推后,而现在,必须要打他个措手不及了!
台湾海峡风急浪高,汹涌而来的浪头在礁石上撞得粉碎,雪白的泡沫像是十年不化的大雪。沿大陆海岸一线,一尊尊大口径的远程火炮黑洞洞的炮口伸出工事,慢慢地昂起炮口,对准金门岛……
西元一九五八年八月二十三日下午五点三十分,人民解放军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随着□开国上将叶飞的一声令下,福建沿海炮兵阵地万炮齐发,两个小时便落弹五万七千五百多发,火力的猛烈和密集程度与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攻击柏林的炮火差不多,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霎时间,炮声震天,山摇地动,金门岛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民国四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