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永正想一想,〃我也认为如此。〃
从此他没有在南孙面前提起章安仁。
小章却没有这么磊落,在好几次家庭聚会的当儿,他不放过机会,隐隐暗示王永正,南孙读书时就与教授有暧昧,然而这还不是伟大的他与南孙分手的缘故,而是因为整个蒋家族都不上路……等等等等。
最后小章问:〃她没同你说吗?〃
王永正微笑:〃都说了,比你说的还详细一百倍。〃
小章听出弦外之音,失了一会儿神,然后过去侍侯他的小公主。
这是回来发生的事了。
当夜送走客人,南孙留在王宅的游戏室玩大型的太空火鸟电子游戏机。
王永正收集玩具,但凡亲友家玩腻丢弃的各类型玩具,从皮球洋娃娃电动车模型士兵积木到音乐盒各式赌具枪械,都拣状态完整的,累加修理,分门别类方在这间大房间内。
南孙进门像其他所有客人一般呆住,正中是一张桌球台,低垂着铁芬尼罩灯,情调上佳。她从来没玩过电子游戏机,王永正指导她,她一下子就遭迷惑,竟离不开那部机器。
南孙问自己:他为什么喜欢我,是因为我也像一件旧玩意?
说不定。
不过那一日的确玩的很高兴,吃完晚饭,由他送南孙回家。
在门口,他说:〃我盼望我们之间还有许多类此的约会。〃
南孙说:〃我也是。〃这并不是敷衍,这是真心的。
过完年,鲜花红封包糖果瓜子统统收起,南孙松口气,也该过正经生活了。
新工作得心应手,纵有荆棘,游刃有余,南孙已成为职业杀手,烦恼不带回家,祖母只见她早出晚归,到家先喝一杯酒,然后泡在热水缸中老久。
南孙本来待锁锁回来就告诉她打算搬家。
南孙尊重老人,带祖母去看过新地方。
新居宽敞得多,蒋老太太说:〃睡房看得见海。〃喜孜孜地。
人就是这样,身在福中不知福,等到一切被剥夺,也只得默默忍受,再给他丁点甜头,就乐得飞飞的。
南孙指着套房,〃你睡这里,还有,小小书房给你读《圣经》。〃
〃不,你睡大房间。〃
〃我能有多少时间在家?〃
老太太不语。
南孙看着她佝偻的背影,心中凄然,子孙不孝,令老人饱受虚惊,真是罪过。
如今她是动力,南孙有这重大责任在身,不由得不勇往直前,所以比谁都拼劲。
锁锁过了预定时间,还未返来,南孙找过她,谢宅只回说不知。
然后消息来了。
长途电话中她说:〃孩子与保姆后天到,南孙,麻烦你去接一接。〃
〃锁锁,发生什么事?〃
〃回来再说,孩子先在你家住,等我回来,无论如何不可让谢家知道,可答应?〃
〃你说什么就什么。〃
锁锁似乎满意了,〃南孙,我信任你。〃
〃你把我新公司电话写一写,这几天,我可能要搬家。〃
〃南孙,回来再说。〃她匆匆挂上电话。
南孙看着电话,〃开水烫脚。〃她喃喃说。
真要命,搬家与带孩子如何同时进行?
事在人为,总有办法,南孙用一日时间搬好地方,再到飞机场把婴儿接到,抱回家中,保姆暂时睡地板,婴儿睡沙发。
整整一个星期,利用午膳空档及下班时间,她把一个四口之家弄得井井有条。
精神再好,劲道再足,南孙也累出两个黑眼圈。
但是那婴儿!
该怎么说呢,她如小小太阳,照亮整间公寓。
浓密如丝般黑发,大眼珠,小鼻子,乖得不觉得她的存在,有时候半夜听到婴儿啼哭,还是隔壁人家那些恶小人。抱在手中,不舍得放下。
特别认得老太太,会同她打招呼,叫她抱。
南孙再次恋爱,这次选对了对象,婴儿肯定还她同等的爱,倘若不是更多。
婴儿香弥漫一室,什么都以她为中心,洗澡没有,牛奶都喝光了吗,今天有没有听音乐……南孙买了一叠育婴指南回来细读,似乎要开始饲养婴儿事业。
王永正找她几次,她只推没空。
他学乖,再走祖母路线,这次来到新的蒋家,王永正吓个半死。
门一打开,南孙抱着女婴儿出来。
她笑着说:〃爱玛琴,叫叔叔。〃
那女婴忽然笑了起来,王永正怔怔地看着小人,误会了,她有南孙一式一样的眼睛,他以为她们是母女,南孙有私生儿。
震惊的王永正好不容易才定过神来,却能够豁达地想,管它呢,一于爱屋及乌,不由自主接过那个孩子。
南孙一点也没发觉小王神色转折过程。
蒋老太太说:〃你们出去好了,这里由我照顾。〃
南孙松口气,〃永正,今天我要打三千分游戏。〃
〃要求太低,最高记录是十万分。〃
南孙一路上吹着口哨,王永正发觉曲子是田纳西华尔滋。
他为她高兴,她一次比一次开朗,这是事实。
王永正问:〃最近贵厂争取到新合约?〃
〃下季运出三十三万件女装。〃
〃通行都知道了,成绩不错。〃
〃谢谢。〃
〃是你的功劳吧?〃
〃怎么可能,一双手一个脑做得了?群策群力。〃
〃听说你那组人长期朝九晚十二。〃
〃没法子,〃南孙开玩笑,〃你又不是没看见,我家有老有小,多重的负担。〃
王永正回味南孙的话,不出声。
〃孩子快九个月,马上会走路说话。〃南孙仍然喜孜孜。
永正困惑之至,〃她姓什么?〃
〃谢。〃
〃上次到府上,可没看见她。〃永正从来没有问过那么多问题,这次他再也不能维持缄默,保持风度。
南孙眨眨眼,立刻知道王永正搞错了,他焦虑的神情使她讶异,没想到他会这么关心,但他对女朋友的私生儿看法如何?南孙也好奇。
她微笑:〃你以为是我的孩子。〃
永正张大嘴,又合拢,心中大大懊恼这次误会,太不敏捷了,根本不应该发生的,或许太着急了,一下子露出真相。南孙是个敏感慎密的人,这次印象分一定大打折扣。
南孙的声音转得有点忧郁,〃但愿我有那样的女儿。〃
永正尽量放松,〃将来一定会有子女。〃
〃要付出很大的心血,在我的环境里,尚有其他较为重要的选择,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王永正咳嗽一声,忽然谨慎起来,不表示意见。
南孙看着他笑。
隔了很久很久,永正低声说:〃即使那是你的孩子,我也能爱屋及乌。〃
南孙诧异,希望他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这样大的允诺,要以行动表示,不应轻口道出,她并不相信他做得到,但相信他这一刹那的诚意。
〃让我们开始比赛吧。〃南孙说。
两人在那夜都尽量忘记稍早发生过的事。
锁锁过了两星期才回来。
南孙去接她,她没有行李,不施脂粉,架着一副大大墨镜,一言不发,跳上街车。
南孙问:〃去哪里?〃
锁锁答:〃恐怕又要到蒋府打扰几天。〃
南孙搞笑:〃母女双双来,也不怕把我们拖垮。〃
锁锁伸手拍打南孙。
不用说,南孙也知道,朱锁锁谢宏祖两夫妻出了纰漏。
到了家,锁锁累得倒头便睡。
南孙见一切无恙,放心回公司,直忙到深夜。
南孙案头有一枝铜座绿色玻璃罩的台灯,光线很舒服,她就靠它挑灯夜战。
锁锁睡醒了,摸上写字楼,女秘书替她开门,她看见办公桌后的蒋南孙,觉得有一种权威,是,人的时间用在哪里是看得出的。
南孙当下诧异地笑:〃你怎么来了。〃
锁锁打量环境,〃你可身居要职了。〃
〃有什么荣誉可言,人要吃饭。〃
〃看上去真神气。〃锁锁有点仰慕。
南孙笑得前仰后合,〃哎呀,你倒来羡慕我。〃
〃出门次数多不多?〃
〃不大轮到我,由二老板亲自出马,我不过打理极之琐碎的事。〃
〃我看,不消一会儿就升级。〃
〃不一定的,老板要办事的时候想到我,等到论功行赏的时候,又是另外一批人,怨不得。〃
〃你像是见了很多世面。〃
〃就单准你一个人老练不成。〃
锁锁苦笑,〃我简直历尽沧桑。〃
〃怎么了。〃
〃谢宏祖要同我分手。〃
南孙一听,头马上痛起来。
〃我的事业,便是与男人纠缠,真没出息。〃
南孙只得说:〃做一行厌一行。〃
〃你怎么说?〃
南孙伸手推开桌上的文件与样板。
〃小谢一直像是很爱你。〃
锁锁简单地说:〃现在不爱了。〃
这倒也好,完全接受现实。
〃他要同赵小姐结婚。〃
〃锁锁,那就算了。〃
〃你明白吗,与我在一起一日,他父亲就把他搁在冷宫一日,最近老爷身体不好,他害怕得很。〃
〃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南孙,以前我们也都不是这样的。〃
〃如果你问我,我觉得到了分手的时间,就该分手。〃
〃拖一拖能够使他生活不愉快。〃
〃你拿脚踩他,身子就不能高飞,划得来吗,你仔细想想。〃
〃南孙,你几时看得那么开?〃
〃我父去世那一天。〃南孙叹口气,〃你说得对,锁锁,我们都不一样了。〃
锁锁狡狯地笑,〃待我找到适合的对象,才同他离婚。〃
南孙看着她,〃这可能是个错误的决定。〃
〃说些愉快的事,明天我要卖房子了,令祖母的老本可能赚得回来。〃
〃真的?但是恐怕与她五官了吧,已经卖断给你。〃
〃我赚利息已经足够。〃
南孙黯然,〃若不是银行逼仓,我父不至激气致死。〃
〃南孙,告诉我关于你的新男友王永正。〃
南孙说:〃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再也无暇搞男女关系。〃
〃老太太说他是。〃
〃她误会了。〃
锁锁只是笑,老友的心情灰过炭,换了七个话题都无法令她高兴,即使是朱锁锁,也觉技穷。
〃你还不下班?回家我向你报告令堂之近况。〃
南孙终于抓起手袋。
女秘书待她们走了才恭敬锁门,锁锁发觉南孙隐隐已有将军之风范,暗暗钦佩。
锁锁问:〃爱玛琴有无麻烦?〃
〃她,她是我生活里唯一的乐趣。〃
〃南孙,公道些,不止是她吧。〃
南孙想一想,承认:〃是,还有玩电子游戏。〃
锁锁啼笑皆非。
自那日起,锁锁消极地躲着谢宏祖,他追到欧洲,她即刻先遣走女儿,跟着避到朋友家,他回来,到处打听她的行踪,终于找到南孙。
谢宏祖非常恼怒,他为此雇了私家侦探,弄得好大阵仗。
他怒气冲冲找上南孙的写字楼,本来想发作,一见南孙,气焰被她脸上一股冷冷的威严逼了回去。
他只埋怨说:〃蒋消极,你不该陪她玩。〃
〃看样子她不愿意,你只好等五年了。〃
〃我会给她很好的条件。〃
〃你?〃
〃家父鼎力支持我。〃
支持儿子离婚?南孙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谬论。
〃她不会失望。〃
〃我想没有用,物质方面,她说拥有的,也很丰富。〃
谢宏祖叫出来,〃她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
南孙说:〃我不只得,我一直不知道做谢宏祖太太有什么好处。〃
小谢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至少把女儿还我。〃
说到爱玛琴,南孙也紧张起来,〃不行,她只有这个孩子。〃
〃我也只有这个孩子。〃
南孙拉下脸,〃倘若这是你的看法,我们见官好了。〃
谢宏祖忍气吞声,〃那么请她爽快地同我分手。〃
〃你同我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呢,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谢宏祖咬牙切齿地说:〃都是你教坏了她,你这种嫁不出去,视异性为仇敌的女强盗!〃
南孙第一次听到这个新奇的说法,一般都抱怨锁锁带坏她,所以一怔,随即笑起来。
小谢发现他完全不得要领,白白地上来娱乐了蒋南孙。
他瞪着南孙,女人,女人几时便得这么可怕,买她不动,吓她不怕。
他只得愤怒地离去,把事情交给律师。
星期天,南孙蜷缩在床上,不肯醒来,直至锁锁抱着爱玛琴哄她起床,那小小的孩子有点饿,不住舔着南孙的耳朵,看看是否食物。
南孙搂着她,藏进被窝,对她说:〃爱玛琴,假如你知道生命有几许荆棘,你的哭声会更加响亮。〃
锁锁说:〃我们今天搬出去,同阿姨说再见。〃
南孙一声〃唉呀〃,掀开被窝。
要走了,生活要重归寂寞。
锁锁知道她想生命,南孙穿着运动衣就睡了,拖着一头早应修剪的头发,身上起码多了五公斤脂肪,弄得邋邋遢遢,这是她逃避现实兼自我保护的方法。
锁锁觉得南孙像从前的蒋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