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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满腔哀怨的控诉被无情地忽略了。
事实证明,人家小两口的事,身为外人就该明哲保身、隔岸观火!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当宴散后浮华被洗去,死气沉沉的皇宫里寻不见衣香鬓影,有的只是一堆残羹冷炙。
有道近乎歇斯底里的身影穿梭在各殿之中,忙着收拾残局的宫女太监们也只敢侧目观望。那是今夜宴上刚被拜为丞相的明月光,就连皇上都默许了他在皇宫里肆意乱闯的行为,还有谁敢阻拦?
不怕死的人总是有的,即使位高权重,也总有能制衡的人。
“滚开。”眸色中冷然的气息凝滞,他停住脚步,默觑着拦在身前的人,沙哑着声音喝吼。
含着肃然煞气的声音让宫女们都吓得缩了缩脖子,恐怕普天之下,敢这样同公主讲话的也之后明月光了,就连皇上都对让着这公同甘共苦的妹妹。
“你疯了是不是?还打算找到什么时候,就算你放把火烧了皇宫都逼不出笑春风了,她走了,跟着司青山的人走了!”公主并没有为他以下犯上的行为动怒,反倒是被他疯狂寻找笑春风的行为震住了。
一身傲气的明月光,何曾会为了个女人如此?
“……”他陷入沉默,无力反驳,眸色又黯然了几分。
他甚至想过这是一场玩笑,春风或许就躲在某个角落,憋笑看着他犯傻。可结果什么都没有,到处都是空空如也。公主的话,让明月光不得不面对现实,她是真的走了,在见到司青山后,自然是走得愈发义无反顾了。
“回去吧。”见他稍有软化,公主也放柔了声音轻劝。
“你应该知道这么做会让我恨你。”明月光仰首,淡看向天际,唯有一轮残月,如同这残局一般苍凉。刹那想起了很多事,他弯唇自嘲地嗤笑出声,今生来此究竟为何?就为了再被她伤一次吗?
“我无所谓。但你必须清楚,笑春风不适合你。她看不懂纷争和尔虞我诈,只想伴着相爱的人守着那一方两人的天下,可以有情饮水饱,你给得了吗?你想要权倾天下,让万人仰赖,名垂千史,她能给吗?”公主很安静,既然敢配合青山送笑春风出宫,她便早就料想过各种后果。
自然也是有恃无恐地料准了明月光终究不敢把她怎样。
字字句句的质问宛如千斤重,敲得明月光无言以对。他给得了吗?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一次放手,已经昭显出了答案。
“她走的时候……有说什么吗?”转首,他不动声色地嗟叹,在承受着挫败的同时,还存有那么一丝侥幸,她不是很信守诺言吗?不是答应过他无论做了什么决定,都会亲口告诉他吗?
“没有。”
公主的回答斩断了明月光最后的希冀,既然已齐手把他推上了绝路,那就一起万劫不复吧。眼帘落下,掩住了他瞳间的阴戾,“我要不到的东西,那就不需要幸福了。”
鸟语花香,春意盎然,暖融融的阳光洒在身上,被褥有香香的气味,传说在这样美妙的环境中醒来,心情会一整天都很好。
笑春风身体力行验证了这个传说是假的,假的!
当一觉睡醒看见一堆人围在身边,被用像在动物园看猩猩似的眼光打量着,这些人里或熟悉或陌生,却都一致地频频感叹着“神奇啊神奇”,要人心情怎么好啊?!
很快,笑春风发现这不过只是开端。
看看她现在的遭遇,简直不足以用“凄惨”来形容。
“你煮得饭实在很难看啊。”
某个翘着二郎腿高坐在中堂人师椅上的大伯呷了口茶,挤出一脸嫌弃的表清,斜睨着身后的笑春风。
这不怒自威的老爷派头让笑春风不敢顶嘴,唯唯诺诺地嘟起唇,表现出逆来顺受的可怜姿态。
“喂,你这算什么意思,想要用表情告诉别人是我在欺负你吗?”
“……这位大伯兄台,基本上……就算我不说不表现……群众的眼睛也是雪亮的……”他根本就是在欺负她嘛!一大早领着一群人冲进宅子了,还在华遥的带领下组团参观她的睡姿,如果这些都不算欺负的话.那、那逼着她起床砍柴挑水煮饭洗茅坑沏茶捶背,到底是想做什么啊。
“讲话归讲话,手不要停!肩膀这里捶重点,你没吃饭啊。”那位大伯很悠闲,就算群众目睹了一切.他还是不放弃蹂躏笑春风。——
“我、我是真的没吃饭啊。”他压根就没给她时间吃!
“好了,不用捶了,唱个小曲让我乐呵乐呵。”
大伯,这不是青楼!怒吼声被笑春风锁在了喉间,转而飘出唇间的是凄凄哀哀的歌声,“小白菜,泪汪汪,从小没有爹和娘……”
她唱得很身心投入,孕育而出的悲凉还颇为动人。
只是那位大伯很状况外,自顾自地皱眉品着笑春风刚才沏的茶,每吞一口,眉头就锁得更深,终于他再也维持不住端庄了,“这茶真他娘的难喝!”
“呃,大伯兄台,有得喝就不错了……”喝进肚子里还不是一个样,那么挑剔做什么啊。
“胡闹,媳妇茶怎么能如此随意!”
“那有什么区别,媳妇茶还不就是茶嘛……”她停下动作,开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被个不明身份的陌生老头奴隶,反驳的活脱口而出,格外流畅:等意识到不对劲时,才戛然止住:瞳孔翕张,“哈!媳、妇、茶?”
“嗯。”他粗声粗气地应了声。对于自家儿了的眼光甚为费解,千里走单骑就为了这么个女人?就算她勉强算是入得厅堂,但那神奇的睡相、后知后觉的反应,外加做家事时笨手笨脚的样子,都深深印入了他的记忆里,难以磨灭!
“怎么可能?华阳不是说驿风山庄的人绝对不会找到这么:况且明月光哪来的爹:你冒充的吧。”
“怎么不可能?你翅膀长硬了会顶嘴了呀。”刚喝完媳妇茶的大伯没有捕捉到春风话里的重点,他是谁的爹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他的概念里媳妇就该侍奉公婆,怎么能够这样没大没小地叫嚣。
“……”她哪来的翅膀,又不是鸟人。
“她本来就是个鸟人。”青山铿锵有力的话语从屋外传来,成功地吸引了屋内两人的往意力。
闻声后,春风像被拨动了开关般,立即来了精神。
见青山和华遥并肩跨入中堂后,那位仍旧身份不明的大伯被春风抛在了脑后,她只顾着兴冲冲地奔向门边,丝毫都没察觉到自己刚说了很欠扁的话,而那些话只字不差地落入了青山耳中。
“你们回来啦。”她奉上盈盈笑脸,殷勤燕语。
甜腻娇憨的小女人姿态,让人只有一个想法……“你闯祸了?”
华遥的有感而发让春风的笑容僵在了唇边。
“她本身不就是个祸么?”青山衔着一丝嗤讽笑意,手自然地搭上她的肩,看似温柔,实则连拖带拉地硬将她拽到了神秘老伯面前,“能叫你媳妇只有明月光的爹?”
“啊?”很明显,对于太过婉转的点拨,春风是很难顿悟的。
“那我爹对你来说算什么?旧清人的爹?也就是路人老头?”——
一连串带着讥诮之意的问题被齐齐抛出,在铺天盖地的茫然后,春风捕捉到了重点,惊愕地瞪大眼,“你,爹?!”
“叫爹。”他表情温和,耐着性子纠正她称谓上的渺小差错。
“等一下,不准叫!”不需要等春风反映,华遥便抢先把她解了尴尬,“这算是在欺负我爹死得早吗?”
“年轻人不要那么计较,你跟我们家青山天天黏一块,好得跟一奶同胞似的,我是他爹也就是你爹。不用客气,叫声爹听听。”关于这个媳妇要不要叫他“爹”,老伯似乎毫不在乎,反倒很热衷于收个干儿子,做些零成本前景又不错的投资是必要的。
对于这个提议,青山耸肩不发表意见,在拉走笑春风的同时,只有一句忠告他觉得非说不可,“爹可以共享,我女人你别想。”
“司青山你这个孽子!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我平时花那么多银子养你们是为了什么,去给我把那个女人做了!”为人父的某人意识到自己在儿子眼中的地位己岌岌可危,占有欲开始发酵飙升,演变成了一场家庭暴力伦理剧。
然而有了那晚某个随从喝完一缸水的传说在前,众人都学乖了,无论主公如何咆哮,无论少主怎么忤逆,那都是人家的家事!
面对自家张牙舞八看似是在护犊实则是在发疯的爹,青山漠然地不予理会,丢了个“帮我搞定他”的眼神给华遥后,便趁乱牵起懵然回不过神的笑春风离开了。
“那个大伯真的是你爹?”
被拖出宅子的时候,春风醒过味来,好奇地追问,他却只用冰凉的背影做回答。
“喂,你理我一下,可好?”
穿过门外牌坊的时候,她不死心再接再厉,仍旧换来一片沉默。
“我没有吃午饭,能不能买点东西给我吃?”
途经市集时,春风还是没有气馁,可结果并非努力了就有用。
春风实在很想不要脸地为他的冷淡找些解释,或许他是等她等到眼盲耳聋了?又或许是经历了太多事被折腾傻了?偏偏青山非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她的一切猜测都不成立。
“你看不出我在生气?”青山倏地止步,大方地替她指了条明路。去他的大度气度风度,他的忍耐力到了爆点,就算是被形容成心胸狭隘,也总比听她开口闭口念叨着“明月光”好。
那段以荒唐为前提的日子是让她有多怀念?让他总稳隐觉得自己头上在泛绿光。
“为什么?生气也得有个理由吧。”她被挤到了状况外,努力回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没理由。”他难以释怀,他吃醋,他想要把明月光彻底从她脑中拔掉,可他就是不想说出来,不想看她恃宠而骄或是……满脸不屑的模样。
“那我要做些什么?”没理由的生气,这很难办啊,是不是最好闭嘴什么都不说,安静地乖乖地待着,等他气消了再说?——
“撒娇,哄我。”他动了动唇,流畅无比地丢出四个字。男人面子算什么,能当饭吃?还不如她丢两句甜言蜜语来得务实。
“哈?!”
“不会?我教你。”
要同这样一个以愚钝为特色的女人相处,说再多都是浪费唇舌,不如直接果断地逼近她,直至她退无可退抵在墙上后,再随随便便手一横把她困在墙和他之间,没有太多空间可以活跃,她就只需要看他想他听他的就好。
算盘打得太如意通常会失算。分明一切都恰到好处,氛围暖昧,面前的女人也难得配合不多话只懂眨艰,青山顺势倾身,眼看着就要擒获她的唇。不识相的声音杀出来。
“司少主?真的是司少主,您躲在这巷子里头做什么?”
从天而降的声音让司青山背脊一僵,顿了片刻后慢悠悠地转过头,眼神从柔变为利。这位不速之客穿着官服,面生得很,笑起来那一脸横肉也随之跳跃。对于这种爱攀关系企图走个捷径一路高升的官员,他向来就没好感,偏是这人还不知死活地坏了他的好事。
“你觉得我在做什么?”他身子微转,让春风的身影暴露在那人的视线中,以便明确地让其明白一男一女躲在幽墙巷子里,就是为了做些不被人打扰的事!
光天化日差点就忘情地当街拥吻,这种行径对于春风来说还是太过大胆了,被人这么一扰,她猛地震回了神,潮红着脸羞赧地转过身去。
那位官员堵在巷子口,隐约只瞧见司青山身后有个女子,体态婀娜,衣着华贵,至于长相遮遮掩掩的没能看清。见她欲盖弥彰的模样.他恍然大悟地“哦”了声,丢出一抹同道中人的眼神。
青山不屑地别过头暗嗤出声,谁有空跟陌生人玩这种心灵相通的游戏。他若真懂行情,就不会还杵在这儿干瞪眼了,没兴趣再与他周旋下,青山径自搂着春风,往巷子外走去,“不是饿了么?走吧,一会有一堆你爱吃的。”
“这位可是司夫人?”官员继续套着近乎。虽然仍旧没看清这姑娘的长相,可单凭司青山和她说话时那柔得能沁出水的口吻,便知一定是他近来的新宠了,
一般女人不都计较名分吗?要拍马屁,直接把好听点的名分送上去才省力。
“不好意思,玉衡派里只有一个司夫人,不是她。”没料,青山很不给面子地矢口否认。
原本还沉醉在先前后气氛中的春风蓦地一震,被他这急于想要和她撇清关系的话推向了尴尬中,还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时,很烦的官员又惊呼了。
“啊!她、她……她……”随着青山和春风慢慢走近,他终于有幸窥得春风的容貌了,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错愕了,“她不是明丞相的……”
“司夫人是我娘,而她充其量只是玉衡派的少夫人。”就在那句很刺他耳膜的话快要被酝酿出来时,青山佯装出若无其事打断了那人的话,眼神也随之露出警告。
然而就是有人看不懂这种警告,还是固执地想把话讲来:“对呀!我没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