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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是有人看不懂这种警告,还是固执地想把话讲来:“对呀!我没认错,她就是明丞相的夫人呀!”——
一波又一波的尴尬,让春风哭笑不得。明丞相?转眼,明月光已经是丞相了么;玉衡派的少夫人?原来她一直紧追不放的男人就掌管着那个“欲望横流派”。着实好笑,到头来身边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了,她不要那么多听起来很华贵的身份,想做的只是青山的笑春风。
“大人,绿帽子不是随便扣的。你若非要给我扣上一顶,那就拿你的官帽来换。”差一点青山就想直接扼了那人的喉,那他永远都闭嘴,省得飘出那些惹人烦心的话。
“……不是不是,刚才光线不好,看错了。明丞相的夫人哪及得上您身边这位姑娘呀,司少主好眼光啊,改天、改天一定要补一顿喜酒给我。大礼!我一定送上份大礼!”被惊出一身冷汗后,官员赶紧把话锋硬转了过来,“咦,司少主要带这位姑娘一同进定王府……”
“嗯?大人有意见?”
当柔柔的嗓音配上犀利的眼神后,便有了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不敢不敢。只是……今日是皇上为了定王颁赐群臣,还要议同袁族和亲的事,带着外人未免有点不合适吧。”
司青山不禁眯起眸,正眼打量起这位官员。啧啧,瞧瞧那小眼神儿,真是透着忧国忧民、担君之忧的气质。
很会顺着杆儿爬的官员误以为司青山这反应是在深思他的提醒,愈发卖力地规劝了,“我这也是为司少主好,定王刚回朝,地位尚未稳定,您身为他的幕僚还是小心谨慎为好,这万一惹得皇上不高兴了……”
“大人,你爹会把你娘当外人吗?”他蹙眉,不加修饰地表现出不耐烦。
“这……”这关他爹娘什么事?
“这女人跟我的关系就像你爹和你娘的关系,明白了?”
“明、明白了。啊,我先去定王爷那报个道,先告辞了。”这实在是个很难沟通的人,官员只好摸摸鼻子,找了个借口灰溜溜地跑开。
碍眼的人消失了,青山才发觉身边的女人也傻了,“嘴张那么大做什么?”
“唔,那个,你不生气了?”是谁说爱不需要名份的,那个人一定没体会过被喜欢的人承认并公然介绍出去的滋味。好甜,甜得春风巴不得能永远保持僵硬,让时间定格住,可惜还是被唤醒了。
“看你怎么表现。”在领悟到她身上似乎己留下了明月光的烙印后:要他怎么不气。
“啊?可是……可是我连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都不知道……”定王府是哪,她没概念;那些个来来往往穿着官服的人是谁,她不知晓;说什么颁赐、和亲,她不稀罕。莫名其妙被拖来这边看青山生气,还得考虑怎么表现哄他开心,她的人生要不要那么悲惨啊。
“为了让所有人知道只有我能对你好。”
“司少主来了啊,皇上在等你呢。”——
方踏入定王府,便有人迎了上来,青山望了眼来人微点头后,将还处在恍惚状态的春风交给了一旁候着的丫环。自己跟随来人饶过回廊,拾阶而上,面前是精致的太湖石堆叠而成的嶙峋假山,黄袍男子端坐在山顶的鸳鸯亭里,神情专注地看着不远处的戏台。
又冲侍卫交代了两句,待侍卫走远后,青山才走入亭内。
闻声,祈浅回过头,懒懒地瞟了眼,“来了啊。”
“嗯,定王爷呢?”不见该有的君臣礼仪,青山兀自撩袍入座,仿佛眼前坐着的只是个同他平起平坐的寻常人。
这据傲的态度,让祈浅的眉间浮出一丝不悦。也并非头一回被人这般对待了,名不正言不顺夺来的皇位,从前不服的大有人在,就算是在朝堂上公然不下跪冲着他叫嚣都是常有的事。
然则今非昔比,在他以为把位置坐稳了时,最不想见的人忽而出现。想司青山对祈清那恭谨的态度,再反观他见到自己时的模样,当真是很难让人爽得起来,“你不在,他就什么都不是,连跟我独处的勇气都没有。”
对于这话青山不置可否,只能但笑不语。
“这就是你想要扶上帝位的男人,天下若是在他手,早晚会被袁族一统。”祈浅不屑嗤哼,役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哥哥,那种处处息事宁人的性子,倒不如做个王爷安享一生才能善终。
“他知道自己不适合。”
“那你呢?”祈清能不能掂量清自己的分量他不在乎。
“我?”他弯唇笑了笑,云淡风轻,“我以为你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
顺着他的目光,祈浅瞧见戏台前那道略显茫然的身影,即使隔着距离仍能感觉到那个姑娘身上逼人的灵气。是叫笑春风吧?见过两回,那张脸算不上让人印象深刻。
收回目光,祈浅略显惋惜地轻叹,“只要那个女人就够了?就算我帮你把她弄回来了,你能留得住吗?”
青山瞳色一紧,能感觉到他话中有话。
“我可以给你和明月光势均力敌的权位,来帮我。”
“没空。”他很忙,忙着肃清情敌,忙着陪某个不怎么听话的女人到老。听起来很没出息?还好,他不要万人仰赖,两个人的天下更实在。
“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吗?我好歹长得比祈清帅,你不用急着回答,我舍得给你时间慢慢想。你不是有事要求我吗?先求吧。”祈浅放下端给旁人看的架势,换上一副不给人反驳机会的耍赖态度。
“是替定王求你。”青山耐着性子纠正他欠妥的措辞。
“还不都一样。”可某个本该很有皇家威仪的人很难沟通。
“换个人去袁族和亲。”懒得同他周旋,青山索性直切主题。——
这是祈浅意料之中的事,朝堂上下人人都知道,祈清的下一步无非就是阻止那场上回被青山破坏却又势在必行的和亲。只是,他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喂,我说司青山,你会不会觉得有点过了。我惜才,甘愿屈尊降贵讨好你一下,帮你去抢女人,也认了。现在又要我帮祈清去抢,知道什么叫君无戏言吗?你把堂堂一国之主当媒婆用?”
“你不是常说戏言吗?”他不介意在适当的时候卖弄男色,冲祈浅笑得温柔些。
偏偏就有人每次都抵挡不住他很是难得的笑容,好不容易端起的气势又不争气地软下了,软归软,他做人还是很有原则的,“这不合规矩。”
“那规矩是什么样的。找些人联名上奏,再让玉衡派的人演一出戏集体跪在皇宫门口,替定王妃请命。然后你假装不情不愿,表现出你的天子气度,为了体恤百姓不得不让自己失信。这样如何?”
“……”祈浅无语凝噎,深刻感觉到他上当了!当初怎么就会觉得司青山无害,甚至还给他扣上正气的帽子,他分明是个比明月光更妖魔化的男人!
那边属于男人间亦敌亦友的硝烟弥漫,这边笑春风在上演后知后觉的最高境界。
“只有我能对你好。”
至今,她还沉溺在这句话中没能缓过来。这听起来着实让人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行动迟缓、并伴有轻微中风现象。害春风无法自拔,只懂歪咧着嘴挤出傻笑。
——咚!锵!锣鼓声毫无预期地响起,近在咫尺,猝不及防的春风险些被震得跌倒,幸亏有两个丫环及时扶住她。
“姑娘小心点。”
丫环温柔甜腻的声音,春风非但没觉好受些.反倒愈发不安了。不远处大约三尺远的地方是戏台,台上锣鼓喧天,伶人甩着水袖咿咿呀呀地唱着。身后坐着一堆身着官服的人,红红绿绿的一片。
可如此缤纷的色调里,她偏找不到青山了。
“请问……”靠她拙劣的眼神找下去也不是办法,春风选择了求援。
“这边坐。”丫环压根没给她把话讲完的机会,拉着她又住前走了几步。
坐?!春风瞠目结舌地瞪着那个很憋屈的小板凳,再看看那些官员屁股底下上好的红木椅,就算这是等级制度分明的封建社会,也不能这样排挤人啊!
“司少主说您最爱看这出戏了,所以王爷破例让您坐最前面;司少主还说您的头太大想的人太多,坐太高的凳子恐旧会挡住别人的视线,所以王爷特地派人去杂物房把这小板凳找出来。”
破例!特地!她是不是还该因为此等殊荣而对那位王爷感恩戴德了?
“那、那他人呢?”就算她爱看这出至今还不知名的戏,就算她的头真的比较偏大,也不构成司青山丢下她不管不问的理由吧。
“皇上正在同司少主议事呢。”
“这样啊……”她无奈地扁了扁嘴,颇不自在地搬着小板凳往角落里挪了挪,尽量避免引起大家注意。他有正事要办,她不该去打扰,这一点觉悟春风还是有的。
但觉晤是一回事,有没有自娱自乐的能力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春风努力想要用艺术眼光去欣赏台上的戏,奈何隔行如隔山,让一根竹子一板一眼地坐在那看戏……这也太天真了。
“这位姐姐,用寻常点的语言跟我解释下那出戏,可好?”思来想去,春风觉得如果理解了故事大意可能看起来就没那么累了。
“咦,您不认识潘金莲吗?”丫环显得很惊讶。
“认识!”艳本里出镜率最高的人物,天下谁人不识啊。
“喏,现在潘金莲正在跟西门庆私会,合谋杀了武大郎呢。”丫环目不斜视,用精炼的语言概括了下,看得很专注。
春风恍悟点头,原来是背着自家男人出墙的戏码,像她这种“清白小玉莲”怎么可能爱看这种戏嘛。
……
“你说她是明相的夫人?这、这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你瞧见过世上有那么像的两个人吗?”
“孪生姐妹呀。”
“放屁,依我看就是她,就算孪生姐妹也不可能坐相都一样。”
“不会不会,你是没瞧见过明相和他夫人有多恩爱,怎么又冒出个司青山呢。”
“你瞧见过?有多恩爱?会躲在小巷里偷欢吗?”
“我听说过不行啊。他们哪需要偷啊,都直接在人前表演啊。”
“清白小玉莲”的名号被彻底地质疑了,当这些话传入春风耳中时,她只想冲着他们呐喊:窃窃私语请专业点,不要那么大声,可好!
似乎意识到了春风的侧目,那两人尴尬地噤了声,随即换上一脸认真地表情欣赏起戏台上的演出,仿佛刚才是被鬼上身了,一切都无关他们的事。
就算他们己经认识到错误闭了嘴,春风仍旧不甘示弱趁胜追击,恨不得把眼珠直接挖出来摆到他们面前,瞪到他们毛骨悚然这辈子都不敢再当面诽议别人。眼看着终极胜利就要到来,在她凌厉眼神的蹂躏下,那两个人头越埋越低,忽然有双手从背后伸出,把她捞入了怀中也同时害她破了功。
“他们说你和他很恩爱呢。”
好听的嗓音带着浅浅笑意拂在她耳边,激得全身毛孔都跟着战栗,“他、他们在放屁啊,你不要闻,好臭的。”
掌心熟悉的温度让春风不必回头也能猜到身后的人是青山,更清楚他就算笑也不代表心情好,那有可能是阴郁的另一种表现。所以这种时候就该装傻充愣,抵死不认账。
“有多恩爱?”青山微微弯下身子,强势地让她无处可逃只好贴着他的怀,听他的心跳。
丝毫都不介意自己的突然出现、大胆行径抢了合上伶人的风头,夺了众人视线。他似乎还嫌弃尺度不够,干脆拉起春风,修长指尖顺着她的耳廓滑下,继而紧掐住她的下巴。——
在她双目圆瞪满脸惊愕的同时,他头一偏唇印下,继续了刚才巷子里未完成的动作。
湿濡的舌舔舐过她的唇沿,像是带着电流般,触得春风全身酥麻,嘴不自觉地张开默许着他的深入。在脸颊烧红心跳加快的情况下,扣在她腰间的掌逐渐收紧,提醒着她这不是独角戏,需要她适当配合回应。
“有这样恩爱过吗?”把火点燃后,青山很不负责任地就此打住,顺序发展出的限制级画面到底不适合在一堆殷切期盼的目光下上演。
春风恍然伸手,抚着还留有他唇温的嘴,呆呆地眨眼,连回答都顾不上。
“你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没被喂饱。”
“……”拜托,不要在对人家做完这种事后,还尽挑些挑逗的话来讲,可好?
“果然是别来无恙。”那副呆呆蠢蠢的模样,一如既往。
“咳!”看青山戏瘾过足了,那些没出息到极致的报复心也得到了宣泄,祈浅才干咳了声。
青山的神被唤回,看向祈浅。一改方才两人私下里毫无君臣概念的模样,行了个无可挑剔的礼:“皇上若是没事了,那青山就带夫人先行告辞了。”
“嗯。”夫人?有必要特地在一干人面前把这两个字咬得那么重吗?他计较的东西真是让人很费解。祈浅好笑地摇了摇头,还算配合地朝着青山的背影加了句,“年轻人注意身体,时间还长着呢。”
出了定王府,春风顿觉连空气都变新鲜了,拉着青山的衣角,她甜滋滋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