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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乾实在凶得紧,但他马上就死掉吗?”
查思烈微微一笑,道:“那倒没有,他后来还说了不少的话。”
李益不禁又提心吊胆起来,偷偷向姚文泰望去,但见这个带着凶悍之气的中年人,面上露出难以猜测的表情。
曾老三突然接口道:“李公子,你是书香世家,最好不要唠唠叨叨的问这些江湖仇杀之事。”
他的声音,只听得大多数的人,心中泛起厌憎恶心之感。
但他还未停止,又道:
“你最好从今以后,忘记了这一切事情,忘却这些人,完全不相识,这样你就可以省去无数烦恼了。”
当曾老三说到后面。有些人已经走入庄内,以避开他那极端乏味可厌的声音。
李益心中为了吴丁香而提心吊胆不已,是以对他的话声,倒没有什么感觉。
曾老三惊讶地回视美丽的柳飘香一眼,道:
“娘子,愚夫一定是功力猛退,再也不能在江湖上混啦!”
欧阳菁接口道:
“那倒不是,在我感觉之中,你声音的可厌可憎,仍然如故。便人家不怕而已。”
原来她一看李益这个书生,居然也不怕曾老三的声音,已大为惊诧,是以曾老三一说,她已会得此意。
现在其他家派之人,差不多都走开了。要知这些人无一不是当世著名高手,不但武功高强,同时阅历甚丰。是以都不约而同的趁这个机会,溜入庄去,分头搜查,同时避开曾老三的声音。
阿烈等这一伙人,反而向外面移去,分别在靠近庄河桥头旁边的板凳和石块上坐下。
曾老三忽然换了一种声音,道:
“王先生等三位,都是逍遥自在的散仙,世间任何烦恼,无法侵扰,此是兄弟不得不服气之事。但这位李公子,他凭什么一点也不怕呢?”
现在他的话声,与常人无殊,而且他的表情,再也不是那么死板板的,而是有惊疑,也是现出对世事的热心。
这一点可就连最深知李益的高青云,也觉得不解。因此,大家都讶异地望着李益。
李益自家也说个出一个所以然来,其实他根本不关心这些,只想快些知道,封乾有没有泄漏秘密。
王鸿范突然道:“曾兄这一方面的功夫,比之钱如命如何?”
曾老三想一下,才道:“想来她最近比我更高明了。”
王鸿范道:“这就是了,钱如命的厌功,也不能打倒李公子,当时也使她十分惊奇。”
欧阳菁仗着年小,抢着问道:“为什么呢?”
王鸿范道:
“钱如命终于晓得其故,原来这世上有两种情况,可以抵抗厌功。这话却不包括修练之功,而是出乎自然的不怕。”
他停歇一下,又道:
“一是心中怀有真情,另一是心中充满了强烈的情欲。后者不必多说,关于前者,例如慈母为了保护儿女,又或是男女之间的真挚感情。在这等状态中的人,都能自然而然地抗拒厌功侵袭。”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其中最感受得深刻的,便是高青云。
他不禁想起了吴丁香娇柔的语声,盈盈的眼波,以及细腻的,令人心软的感情。可是这些都成了过眼云烟了,因为李益已代替了他的位置。
他轻轻吁一口气,抬目望着天边的朝霞,付道:
“看来我竟不是真正勇敢之人,因为我只敢恨,而不敢爱。仇恨可以无牵无挂的去做,但‘爱’则有许多义务责任,须得担承,所以我不敢付出我的感情。”
他的思想忽然转到李慧心身上,接着下了决心,转过眼睛,向李益望去,道:
“你可以放心,封乾临死之前,只悄悄与查公子讲了一些话,别人都听不见。”
李益这时才放心了,欢愉地笑二下。
李鸿莲道:
“查公子,你血仇已报,大事已了。只不知今后打算怎样?我等这一别去,将来大概不易再见面了,所以我们想知道你的打算。”
阿烈道:“小弟还有很多事料理,例如到各家派去拜访,以了结恩怨。”
何鸿文笑一笑,洒脱地道:
“这等事最多不过跋涉之劳而已,所以我们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他的目光投向欧阳菁,显然是指他们之间的婚事。
阿烈沉吟了一下,才道:“小弟也不知该怎么办,但我会和高大哥商量一下,或者到冀北走一趟。”
王鸿范道:“那么你最好是先上冀北走一趟,其他的事,反正有的是时间。”
他们起身,向众人稽首辞别,也不再找其他的人告别,迳自结伴飘然去了。
剩下这些人之中,阿烈高青云和李益,都各自在心中琢磨自己的事。
曾老三哈哈一笑,道:“喂!喂!你们别作庸人自扰了,我曾老三洞达人情世故,一定替你们解决所有的问题。”
他虽然很热心,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却是这三人都敬谢了他的好意,因为大家心中有数,天地间最坏的使者,大概得数曾老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