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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烈道:
“原来如此,但仇恨已是七八十年之事,现在想必已淡了下来,何况双方很少碰头,看来已不成问题了。”
冯翠岚道:
“若是如此,我何必还忌惮于心?事实上我魔女派每隔十年八年,必有成就特高之人出现。这人剑术练成之后,一定赴江南对付丐帮。”
阿烈心想:“这样便是你们不对了,人家不来惹你,你们专找人麻烦。”
冯翠岚停歇一下,又道:
“这数十年间,先后已有五人前赴江南报仇雪恨。可是这五个人只有两个活着回来,其余的三人,都不知生死。”
阿烈瞿然道:
“原来如此,那丐帮的手段未免太毒辣了,这岂不是把仇恨越结越深么?”
冯翠岚道:
“那三人生死不知倒也罢了。最可恨的是活着回来的两人,亦都受到毒手摧残,被夺去贞操。这样,一方面由于元阴已失,不能再修习最上乘的魔女剑。二来心灵收到损害,性情变得古怪。此所以她们再也无法卷土重来。”
阿烈道:
“既然有五位杰出高手去报仇,尽皆失败。想必丐帮武功高明,能人甚多,你们何必继续报仇?”
冯翠岚面色一沉,不悦地道:
“据我们所知,丐帮并非能手太多,而是他们手段卑鄙,利用我魔女剑派的至宝,使我们全无抗争无力。”
阿烈瞪大双眼,满面皆是疑惑不解之容。
冯翠岚只好解释道:
“那是本派镇山之宝,称为‘诛心妙剑”,形状与普通之剑一般,但具有奇香、奇声、奇光三大妙用,例如此剑与敌人兵器相触,发出一种异香,能摇荡对方心志。剑一离匣,即有奇异芬香和五色光华,亦皆具有夺志摇心之妙。”
阿烈道:“这等宝物,怎会落在丐帮手中?”冯翠岚道:“说来话长,总而言之,本派和丐帮当初就是为了此宝而结下血仇。直到三十年前,此宝才落在丐帮手中。此后的三十年间,我们先后有两个高手前往报仇和夺回师门之宝,一个不知下落,一个活着回来,情形正如早先说过的那般悲惨。”
阿烈至此,已大致了解其中的内幕,心想:“那诛心妙剑”最初一定是丐帮之物,被魔女剑派夺为已有。
然后在三十年前,又被丐帮抢了回去。这两派的是非恩怨,谁也无法下评语了。
他突然吃了惊,瞠目望着她,道:
“冯姑娘,你不会前往江南报仇取宝吧?”
冯翠岚歇了一下,才道:
“我知道你是真的关心我,所以我不必骗你,我便是被选中的人,这两个月来,我拼命修习本门上乘剑法,为的就是这个艰难任务,如果我不是被选中,早就被我爹作主嫁出去了。”
阿烈摇头道:
“唉!这个任务如此艰难,你还是别去的好,或者找别人替你去办。”
冯翠岚道:
“不行,此事一则是本派秘密行动。二则极为危险,动现有丧命之虑,别人谁肯为我卖命?”
阿烈道:
“听你的口气,似乎丐帮现在势力极为强大,你何不等他们衰落之时,始行动手?”
冯翠岚摇摇头,道:
“要等丐帮衰落,只怕比守株待兔还要无望,我已再三考虑过,第一步我先设法刺杀丐帮帮主陆鸣宇,丐帮失去这个领袖,不管还有多少长者高手,也顿时衰落。第二步,我才全力夺回失宝。第三步,我将仗那诛心妙剑,杀死丐帮最著名的四大长老,以及分布各地的年青有为的高手,这样方能使丐帮水无翻身之日。”
她面色突然一沉,冷冷道:
“我这番话,你决不能向任何人提起,如果江湖上有人知道,我便唯你是问。”
阿烈道:
“冯姑娘,你不必担心。假如我泄漏了你的秘密,将会对你有害的话,就算拿刀架住我脖子上,我也不会说的。”
他没有掩饰内心的不悦,似乎责怪冯翠岚如何能怀疑起他来?这等表现,较之千言万语更有说服之力,冯翠岚顿时深情不疑,歉然道:
“我并不是认为你会害我,而是怕你不知此事对我安危的重要性,因而一时疏讲了出去,我若不信你,何必告诉你呢!”
阿烈这才恢复欣慰之色,问道:“你可知道丐帮的老巢所在么?”
冯翠岚道:
“他们公开的总坛是在金陵,但其实另有秘密巢穴,不过也是常常迁移,最近我们得到的线报,指出是在芜湖。”
阿烈道:“你大概什么时候动身前往江南?”
冯翠岚道:“我的行动你最好不要知道。”
阿烈道:“你不相信我么?”
冯翠岚道:“不是不信,而是对我有害无益,我即使完全告诉你,又有什么用?”
阿烈道:
“也许我会到江南去,假使正碰上你在那边行动,我或者可以替你跑腿出力。”
冯翠岚讶道:“你会到江南去?”
阿烈道:
“目前看来虽然没有这个可能,但世事难测,天知道我会不会流浪到江南去?”
冯翠岚道:“这话有点道理,可惜我也不知道几时开始行动,我还须修习剑术,最快也要三四个月,才可动身。”
她停歇一下,又道:“你可是想出去走走?”
阿烈点点头,道:
“我现在虽是不比从前一样的瘦弱无力,但仍然要访求名师才行,好在连你也认不出我,别人更不必说了。”
冯翠岚道:
“我修习的剑术,必须是元阴之质才行,所以不能帮忙你,你出去访求名师。也是对的,不过你切记江湖上人心诡诈,尤其是武林中人,气量狭窄,本门的绝技,岂肯轻易传与别人?一个不好,人家还以为你是别的家派之人,特地偷他的绝艺,动现有杀身之祸!所以你定须小心在意才行。”
她想了一想,又道:
“啊!对了,我爹有几件皮袍,你大概合身,可以拣一件穿上。以免人家一看你这么冷的天气,都不在乎,自然十分注意。”
她起身奔了出去,阿烈独自危坐以得,心想等她回来,定要把“琅琊丹经”之事告诉她才行。
过了一阵,冯翠岚拿了一件皮袍进来,看他穿上,顿时变成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迥非昔日的赢弱小童了。
阿烈起身把所有合穿的衣服,都包起来。
然后指着墙角那口木箱,说道:“这箱子当中……”
话方出口,突然不知何处的角落中,传来两下铃声。
冯翠岚面色一变,跳了起身,说道:
“这是告警铃声,表示有厉害人物侵入,我们须得分头离开此地,以后我们永远不可回到此地。”
阿烈心头大为紧张,眼见冯翠岚拉开那具高橱,后面出现一道门户。
她回头道:“我们进去之后,里面有两条路,定可脱出来的人的包围困外。”
她说话之时,已跨了入去。
阿烈连忙问道:“那么以后到那里找你?”
冯翠岚回身探手,抓住他手腕,用力拉他跨入秘门。然后把高橱拉回原处,堵住这道暗门。
她一转身,拾好撞入阿烈怀中。
阿烈赶快把她抱住,又问道:“我们在那里见面?’她没有回答,软软的靠在他身上。
阿烈的时没有怎样,心中一片空白。然而她头发和身上的香气,钻入他鼻孔中,使他忽然间记起她是个美貌少女。
顿时产生一种对异性的自然反应。
他心旌摇摇,不知不觉把她抱得更紧此。
冯翠岚的嘴唇,忽然凑了上来。
阿烈似懂非懂的吻在她唇上,心中迷迷糊糊,也不知是何滋味。
冯翠岚挣脱出来,轻轻道:“快走!这道暗门很快就会被他们找到了。”
她拉住他,在黑暗中走去。大约走了两丈,便是石级,一共有十多级,显然已是在地面之下。
她停下脚步,伸手抚摸他的面庞,轻轻道:
“你向左走,出口是一个废园。你从西北角的墙头翻过去,出巷就是街道了。”
阿烈感到她纤细的手指和滑嫩的手掌,在自己面颊上移动,甚是舒服。除了无限柔情之外,还有母亲般的慈爱。
这使他十分感动,差一点就掉下泪来。
只听冯翠岚轻轻道:
“我既已被人跟踪,出去之后,便须设法躲起来,你很难找得到我,但你不妨记着,如果你见到一个三角形,里面有一把小剑的图形,那就是我的标记。剑尖所指的右方,便是我藏身之处了。但你千万别找我,只须在底下划个十字,我就知道。晚上你可是那儿等我。”
阿烈记在心中,冯翠岚又道:
“我好象还有很多话要告诉你,但已没有了,快走吧!”
她推阿烈向左方走去,阿烈说声再见,使大步行去。
冯翠岚略略等了一下,才往右走。
她才走了七八步,忽然哎了一声,忖道:
“糟了!我忘记吩咐他,不要探视他母亲的墓,那儿一定有人在潜伺守侯……”
但这时阿烈已迅快奔出老远、不久,已出了废园,而置身街上。
他看看了中的包袱,突然想起没有带走木箱,也没有把那琅琊丹经告诉冯翠岚。
他并没有如何后悔,只摇摇头,就抛开此事,放步走去。
目下他已不是几个月前的穷苦孩子可比了,尤其是在出门的经验上,现在已经相当老练。
他雇了一辆大车,讲妥到潼关。
在车子上,他默然寻思今后的行止,想来想去,唯有远走高飞,一面访求名师。这一去不知何时才回到北方来,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想到母亲墓前拜别之举。
初步的计划,想到拜墓为止。
他抛开其他思绪,拿出囊中的书本,翻阅起来。
要知这几个月来,他虽然已依照那金丹神功秘笈,修练到有“真气”护体的地步。
但他大惑不解的是秘笈中说他若是已到了这等境界不但寒暑不侵,连刀剑亦不能伤他才对。
可是事实上他一直被怀中那口匕首刺破皮肉,那一股气,似是不生作用。所以他把有关这一段文字,细加参研。
然他早巳把这一段背得烂熟,但由于事实上的相左,使他不得不取书翻看。
车子相当的颠簸,若是寻常的人,实在很难专心阅读。如若勉强看书,非头昏脑胀不可。
阿烈开头之时,也觉得不大舒服。但不须多多久,他双手自然而然就以极轻微的动作,抵消了阵阵的颠簸震动。
这原理和车子底下避震的弹簧一样,他却不晓得,所以觉得很奇怪,开始注意双手的动作。
他很快发觉自己全身感觉灵敏无比,车子才一动,他的肘便会移动,化卸去这股外来的力量,使手中的书本保持稳定。
他看了一会手的动作,心中隐隐若有所悟,但用心去想时,又捕捉不住这一丝飘忽的灵感。
所以后来他放弃追想,心思回到秘笈上,他逐个字咀嚼,一面回想练功时的情形,发现每一个步骤经过以及所有的现象和感觉,都十分正确无比照道理说,他此刻就应该刀枪不伤才是,但何以又不能抵抗那把匕首的侵袭呢?
这个疑问老是得不到解答,若说是这本秘笈根本骗人,则应当完全不灵才对,如何又能达到丹田发出真气,以及寒暑不侵的境界?
他寻思了许久,直到中午打尖之后,仍然找不出一点头绪。
这使他大为着急,因为他从冯翠岚那儿得到的教训是:他虽然力大身轻,迥异常入。
可是碰到武功高强之士,却非吃亏不可。因此他当务之急,就是先使自己刀枪不入,至少可减除死于非命之忧。
至于招数功夫,他慢慢寻访到名师。才修习不迟。
因此他不屈不挠地研究苦思,想找出自己究竟那一点不对,所以没有法子达到刀枪不入的境界。
一个时辰之后,他暂时放弃苦思,闭目调息,用起功来。
直到大车停歇,他才睁开双眼。车把式在外面告诉他已到了站头,须得在此投宿一宵。
他正要车,忽然听到一阵低微遇声。
其中一个苍老口音道:“老周,那客官打西安来的,是也不是?”
老周道:“是呀,怎么啦?”
阿烈听出答话的老周,正是车把式。当下大为警惕,便不立刻下车,更加注意地凝神听去。
苍老的口音道:“他是什么样子的人?有多大岁数?干什么的?”
老周道:“你问这个干吗?”
苍老口音道:
“快告诉我,假如是有麻烦的人,趁早到别处找房间,我们不做这票生意。”
者周道:
“奇了,就算是江洋大盗,你们开店的也不怕,何况你只是个伙计,有麻烦也到不了你头上。”
阿烈想道:“原来是客店的伙计,但者周也说得对,这与他何干呢?”
只听那伙计急促地道:
“最近两个月来,我们店里已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