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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菁无可奈何,只好替他拿鞋,但见她皱起鼻,说一声“臭死了。”
阿烈抱她走入堂内,脚下踩着厚软的青毡,觉得很舒服。
他们一直走到供桌前,都平安无事。他改用一臂抱着欧阳菁,腾出一手。揭开帐幕。
目光到处,但见这壁龛相当的深阔,上端有光线透入,故此相当明亮,龛内的神像,遂得以一目无遗。
他们注目看时,都吃了一惊,连忙移开眼睛。
欧阳菁啐了一声。道:“真无聊,这也算是神道么?”
阿烈没有开口。目光忽又回到神像上去。但他立刻又吃了一惊。原来门外传来一声尖叫。
那是女子的口音,他不必寻思。已直觉地知道必是那两个青衣女子,回到前面来时,发现阵内已杳无人迹,所以其中之一,失声尖叫。
欧阳菁当然也听见了,道:“喂!外面有人。”
阿烈道:“糟,咱们还未找到藏身之地。”
欧阳菁道:“快躲入龛中。”
她停顿一下,才又道:“真该死,我们还是躲到别处吧!”
原来这座高大光这壁龛内,有两座神像,有如真人那么大小,乃是用白色的玉石雕琢成的。
这两座白石人像,雕工精美,鬓发眉唇等处,皆曾点染颜色,黑发朱唇,双瞳漆亮,栩栩如生。
使得他们吃惊欲避的原因,是这两尊白石人像,乃是一男一女,都赤裸着躯体,半搂半抱,做出极为淫亵的姿态。
这等景象,落在年纪较大的者江湖眼中,不但不会吃惊,反而会注目欣赏,但这对年轻男女,终于纯洁心地,如何能当异性面前,多看这等淫亵的景象?所以他们一望之下,刚看出是怎么回事。已自心头鹿撞,连忙移目避开。
因此之故,欧阳菁才会认为匿藏此处十分不妥,阿烈亦感到如是,应声道:
“你说得是,我们到别处另找隐匿之所。”
话声甫歇,外面那扇大门发出响声,阿烈回头一望,已知道没有机会选择了。因为他必须走出屏外,另觅通道,但这么一来,自然会被进来之人碰见了。
他只好腰上一用劲,窜上供桌,随即跨入龛内,放下帐幕。还得赶快用手定住帐幕,不使摇晃。
转瞬间已听到两女说话之声,其中一女道:
“他们怎敢还往宫内闯呢?”
另一女道:
“别慌,我也认为他们不敢,但我们先来查看一下,假如地毡上有泥土灰尘,便不必往别处瞎找?。”
她的同伴道:“地毡上片会留下尘土呢?”
另一女道:
“你真是太粗心大意了!这销魂殿内规定须得赤足,方许踏入。因此假如他们入殿,鞋底的尘土,定然会污了地毡,即使事先曾经跺脚抖落尘土,但我们小心点查看,总有些小污痕的。”
她的同伴道:
“这话甚是,好,我们小心点查看,假如此处不留任何痕迹,那么就可以肯定他们必是循原路逃回去了。”
隔一会,其中一女道:“没有,半点尘土之迹都没有。”
另一个也同意道:
“不错,我们决点进去。唉!欢喜仙子保佑啊,切莫叫主上这刻驾到才好。”
她的同伴也忧愁地叹口气,道:“只怕我们已没有时间可追了。”
外面已没有声音,阿烈透一口大气,把帐子掀开一点,向外望去,但见已无人迹。
当下低声道:“欧阳姑娘,我们走呢抑或是另觅藏身之处?”
欧阳菁向那两座欢喜仙人望了一眼,白玉般的面庞上泛起了一抹羞红,那对大眼睛突然变得朦胧迷茫。
她道:“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声音略显含糊不清。
阿烈见了她这般情形,心神一荡。要知他已非复是无知童子,因此之故,绮念欲焰蓦地升起。
他不自觉地双臂一紧,欧阳菁吃一惊,道:
“哎,我都透不过气啦!”
阿烈猛然警觉,忙忙努力收摄住心猿意马,沉思当前局势,片刻才道:
“我们已不能逃出此地了,只好在这座屋子内另寻匿处,因为她们说此屋主人随时随地会回来,咱们出去的话,可能在路上碰上”
他停了一停,又道:
“这座青屋占地相当的广,早先我们查看过了。因此,定然还有许多可以藏匿之地。
这一间销魂殿,我们实在不宜再躲下去。”
欧阳菁道:“你准知还有更好的藏匿处么?”
阿烈道:“总比这儿好啊!”
他拔帐而出,跳落地上。
欧阳菁在他怀中,偷偷向那兀自摇晃的青幔,投以一瞥。她虽然已看不见那两座欢喜仙人,但早先的一瞥,印象深刻之极好像还在她眼前浮现。
他们向前走去,才走了五六步,阿烈突然停住脚步。原来一阵声浪,从屏风那边的大门口传来。
他们一听而知乃是有好几个人进来,是以既有纷杏的脚步声,亦有交谈的声音。
阿烈几乎呆了,旋即迅快转身,向壁龛奔去。好在这回是轻车熟路,毫无阻滞,转眼已入龛内。
欧阳菁也伸出双手,帮忙使那青帐稳定。她一方面很紧张,另一方面又有一种神秘的喜悦,究竟是因何而会令她觉得喜悦,她自家也不知道。
人语之声一直飘移入殿,只听一个中气充沛,语声铿锵而又威严的男子声音,以询问的口气道:“现下他们情况如何?”
一个女子口音道:
“虽然都被困住,但只有一个无力反抗,其余两人,犹有负隅顽抗的力量。”
那男子哦了一声,道:“他们的来历,查出来没有?”
女子应道:
“一个是武当派的天风剑客程玄道,一个是鹰爪门的后辈,姓招名世隐,年纪很轻。
另一个样子风度都十分平凡,还似是负有内伤,自称姓曾,却不知是何家派。”
那男子冗声道:“汝等为何不严加诘问?此人可是唯一无力抗拒之人?”
女子声音中有点惊恐,道:
“是的,他负伤在身,已全无抗拒之力。贱妾等见他平凡而乏味,心中生厌,不知如何,竟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
那男子沉吟一下,接着道:
“若是如此,这人必是大大有名的鬼厌神憎曾老三了,如若是他,却也怪你不得。”
此人一开口,就道出了曾老三的来历,纵是阿烈这等江湖阅历有限之人,也感觉此人的不同凡响。
欧阳菁掐了他一下,表示她十分惊奇。
阿烈心中震惊了一下,旋即考虑到处境的危险。因为这个男子的声调和判断,显然大是超凡绝俗,假如他们再走近来,揭开帐幕,自是不得了。
他回顾室中,发觉那两尊人像之后,似是尚有地方,当下十分小心地移动,往石人后面转去。
白石人像后面,比外面狭窄得多。他先把欧阳菁放下,自己也蹲低身子。由于那欢喜仙人乃是半躺半坐,底下高起一块,形如床榻。所以他们躲在后面,伏低身子,尚可隐匿一时。
但是由于龛内光线充足,假如帐幕大开,对方所有的目光都投集龛中,便很容易发觉他们的头发或衣角等,从把他们抓出来
因此,阿烈一直希望对方不要扯开帐幕,一方面又得把心用在聆听那些人的说话,是以无暇去看欢喜仙人的背后。
欧阳菁大概是由于没有行动之力,所以不大操心于形势的安危。她目光落在这两尊欢喜仙人之上,只见雕工精美绝伦,肌肤竟也发出光润,宛如真的人体一般。至于猥亵的程度,比起前面自然略减。因为她只看见这两人裸体的背影而已。
饶是如此,她亦为之春情荡漾,那颗心好像没有地方放似的。此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生的奇异感觉,在之前,她天真烂漫,虽然不是对男女之事全然无知,但心中全不涉想,亦从无春情摇荡之事发生过。
她感到阿烈身上的热力,尤其是他几乎是压在她身上。这使她更涉遐思,红潮泛颊,呼吸也急促起来。
阿烈只觉她的娇躯似是很灸热,但外面的谈话,把他的注意力完全吸引去。如若不然,当他确知欧阳菁春情如火,也许他会不克自持。因而闹出什么乱子,这可是天晓得的事了。
现在他仔细聆听外面的对话,那个男子推测出曾老三的话之后,便又道:
“鹰爪门式微已久,目下的掌门人是招锦,年经老迈。功夫却相当高明。这个被困本宫中的招世隐,必是他的后辈,大概是他的儿子吧?”
此时另一个男人声音应道:
“教主说得不错,招世隐是招锦的第三个儿子。他的两上兄长已经去世,所以招世隐虽是行三,其实即是独子。鹰爪门只有四名弟子,皆是招锦昔年所收录的,但资质平常,无一足称。这四名弟子,多年来务农业卖,从未参与江湖纷争。”
此人口齿清晰,提起鹰爪门之事,如数家珍,从口音上推测,乃是江南人氏,年纪约在四五旬之间。
阿烈忖道:“此人一定与招家很熟的了。”
那个被称为教主的男子说道:
“那么招世隐的武功如何呢?相貌根骨如何?”
那人应道:“招世隐内外兼修,武功极佳,乃是振与鹰爪门的人才。”
此时另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口音道:
“余泰老,你还没有说出招世隐的相貌根骨呢!”
余泰老道:
“我末见此子,不过以我想来,此子既蒙武当高人垂青,赐以内家心法,则他的根那以及人品,一定是上上之选无疑了。”
阿烈讶然忖道:
“原来他连招世隐也末见过,可知他与招家并非很熟……”
教主的威严声音接上来,道:
“泰乾兄,待会你负责审讯—下,假如程玄道、招世隐并非蓄意前来本宫探查。可即处死收埋,不留一点痕迹。”
余泰乾道:“属下遵旨。”
另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道:
“泰老,可别忘记藏起卢出真面目才好。”
余泰乾笑道:“大师别取笑了,兄弟岂会如此疏忽?”
那娇滴滴的女子声音道:
“管大师细心如发,有时不免近于罗嗦懦弱。”
管大师大笑而不言,余泰乾开始玩笑地道:
“啊!柳娘子定是骂他畏首畏尾,竟不敢向你献殷勤是不是?”
柳娘子呸一声。道:
“我稀罕他么?莫看他是有名的美男子,但我柳飘香可不是没见过世面之人。他算什么东西!”
这话把教主也引得笑了,阿烈真想冒险爬出来,偷窥下这些人物,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念头方略过心头,帐帷已发出响声,眼前一亮,原来那两幅青幔已徐徐分开。
阿烈连忙伏得低些,一面掐了欧阳菁一下,欧阳菁直到这刻,方从春心遐想之中蓦然警觉,
他们都屏住呼吸,因为外面没有一点声息,使他们不明目下情势,到底是他们要瞻仰这欢喜仙人的猥亵姿势呢?抑是已发觉龛中有人,所以打开了帐幕。
过了片刻,那教主的声音升起来,道:
“咱们已参拜过仙人,照例尚有一些仪式,但现下须得处置入侵本宫之人,暂时把仪式压后。”
余泰乾道:“教主的神机睿智,天下无双,此话必定含有深意。”
柳飘香道:“教主,您可别卖关子,到底什么事?”
教主徐徐道:
“你得问问你的手下,他们大概还有一些有趣的故事,没有禀告。”
柳飘香惊讶地啊了一声,道:
“什么?这两个丫头如此大胆么?青囊,灵芝,过来说个清楚。”
那两个青纱蒙面的女郎,都惊惧地颤抖,跌倒地上,高身量的名叫青囊,说道:
“启禀娘子,婢子非是胆敢瞒你,而是未有机会说书。”
灵芝也吃吃道:“婢子们岂敢如此大胆,隐瞒主上和娘子?”
柳飘香不置可否,道:“你们先把事情说出。”
青囊:
“早先有一对年轻男女,被因于宫前迷魂大阵之内,我们因刚刚因住后面的三人,见们确已失去耳目之聪,迷于中阵,便先去看看后面的三人,谁知回转来时,已不见了这对男女。”
柳飘香道:
“那么你们虽然得见那对青年男女,但也没空追赶了,对也不对?”
青囊道:“正是如此,求娘子担待奴婢等之罪。”
柳飘香道:“我只怕担待不起。”
她又盘诘她们,晓得阿烈和欧阳菁的衣服和面容等详情,然后冷笑一声,连连摇头,道:“你们贻误了军机,如果—早说出,定可轻易赶上,现在则不免多费手脚了。”
灵芝和青囊露出惊饰之容,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有乞命之意。
阿烈忖道:“难道这些人为了此等事,就要取她们性命不成?”
大堂内一片沉默,人人都在等着聆听柳飘香将如何发落这两婢。
阿烈感到最遗憾的是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