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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羽檄-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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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忠山道:
  “后来他们择日较量武功,大家都全力准备,务求到时能够有超水准的演出……
  他停了一下,又道:
  “这两位天下再无俦匹的高于,根本不须动手,只用口头比武就行了。”
  阿烈叹一声,道:“你说爷爷居然输了,真是今人想不到的事。”
  梁忠山并没有难过之色,道:
  “那也没有法子啊!他们这两个盖代高手,口头比武,足足比了三日三夜,一直没有停过嘴,算将起来,起码有数千招之多。”
  阿烈仰头一笑,道:
  “哈!你想哄我么?第一,爷爷结果不会输。第二、他们如何斗得几千招之多,就算上天入地,加上水中打滚,也弄不出几千个姿式啊!”
  梁忠山道:
  ‘他们虽然斗了几千招、可是由于敌方的步法姿式不同,刚才用过的一招,回来又可以再用,只不过在前后左右高下等方面,略是更改而已,所以反反覆覆的打来打去。
  就有几千招之多了。”
  他欢喜地笑了笑,又道:
  “关于胜负问题,你为何如此猜测?”
  阿烈道:
  “以你这般忠心之人,如果爷爷真是输了,你怎会全不感慨,所以我认为另有内情。”
  梁忠山道:
  “少爷能够敏锐的观测人心,小人不但欢喜佩服,也敢说天下间没有几个人可以与你相比的了。”
  他赞过之后,才转回正题,道:
  ‘那一次的文斗,老主公的的的确确输了一招,逍遥老人萧冷非常得意,与辞而去。”
  阿烈讶道:“他当真走了?不行,他一定得回转来。”
  梁忠山道:
  “是的,他半个月后才回来,一见了老主公之面,立刻拱手认输。”
  这时已谈论到精微高深的武功境界,阿烈本是外行,是以绕他如何聪明,也推想不出这些关键奥妙。
  他问道:“只不知爷爷这回如何能赢得他?”
  梁忠山道:“这—一次根本没有动手……
  阿烈讶道:
  “奇就奇在这里,他是一见面就认输的,可见得他离开的半个月当中。一定是发现,这一场赢得有问题,可是他们当时都没察觉。这却是何缘故?”
  梁忠山道:
  ‘总之据小人所知,老主公当时十分客气不肯承认是赢了,但他却又是当真赢了,其中缘故。小人始终没有弄明白过。”
  阿烈点点头,脑海中泛起爷爷的神威逸韵.不由得悠然神往久之。
  他忽然惊觉,道:“不好了,我还得依约行事,先把那妇人劫走。”
  梁忠山骇然道:“什么妇人呀?”
  阿烈已经在考虑下手之法,所以没有注意到他骇然之态,道:
  “是个年纪很轻,但很淫荡的女人。”
  梁忠山的心直往下沉,忖道:
  “不好了,他竟也和主公当年一般,爱好女色。”
  阿烈又道:“还有那一大笔银子,也要劫到手中才行。”
  梁忠山想道:“更糟糕,主公当年只爱女色而不爱财,但他却要财色并畜兼收。”
  他深深感到失望,所以不再做声,好像失去气力般,靠坐椅上。
  阿烈想了一下.觉得下手劫定李姬之举,不论是把她弄昏了也好,不弄昏也好,仍然会留下破绽。
  问题乃是在如何使得极乐教派来调查之人,认为她的失踪,合情合理,并且不予追究。
  他终是年轻,世故不深,因此想了一阵,仍然不得要领,但时间已不早了,使他心急起来,更加想不出办法。
  他一转眼,只见老人颓然而坐,神色有异,不禁问道:“你可是不舒服么?”
  梁忠山摇摇头,半响才挣出一句话,道:
  “那女人是谁?一定长得很漂亮的?她很富有么?”
  他如果不问,阿烈决计想不到他的心事,现下恍然大悟,晓得他想到歪路上去了,心中暗暗一笑,想道:
  “这也难怪他,谁叫我父亲是个风流情种呢?”
  当下他把最末一段如何碰上孙泽、李姬以及宋水胜、岑瑜两个极乐教高手之事说出来,并且说明如何设下计谋,使这宋岑二人死得有理由,不致为极乐教所疑则孙泽亦可免去后患。
  梁忠山听了,这才释然,他终究是极老练的江湖,又工心计,微一寻思,便有了计谋,说道:
  “劫走李姬之举。如果不着一点痕迹,不让孙家有后患的话,实在不大容易,不过小人却有一计在此。”
  阿烈甚喜,问道:“你有什么妙计?”
  梁忠山道:
  “小人说不得也要出手才行了,这个女的交给小人处理,等欧阳姑娘把宋岑二人杀死,你可假扮那赶车的大汉,欧阳姑娘则假扮李姬。两人驱车离开许昌,好在一两天后方会事发,其时你们已到了别处,早就弃了马车。”
  阿烈道:
  “妙极,极乐教之人,一定以为这赶车的教中门下,趁火打劫,来个财色兼收,他们自然不肯放过这赶车的,定要分出一部份人力,力查叛徒下落,此举甚至可以使咱们便于暗中察破敌人的隐秘和身份,不过……”
  他拖长声音,想了一会,才又道:
  “不过问题却有两个,一是我相那赶车的完全不像,如何冒充法?阿菁混充李姬,倒是不成问题。第二,这赶车的我瞧不是易与之辈,加上李姬,你如何处置?”
  梁忠山笑一笑,道:“小人说出来,会骇着你。”
  阿烈道:“没关系,我胆子不算小。”
  梁忠山道:
  “胆子还是其次,而是你可能嫌我太毒辣,加以阻止,至于第二个问题。小人自有解决之法。”
  阿烈道:“你的意思杀死他们么?”
  梁忠山点点头,道:
  “小人这房后有一片菜圃,而且已经挖好了四个深穴,泥土堆一边,一下子就可以填好,埋两个尸体,真是易如反掌,也永远会败露。”
  阿烈道:“使得,李姬淫恶之罪,万死不足以蔽其辜,那赶车的既极乐教中人,杀死了也不会冤枉的”
  梁忠山道:
  “公子赞同就最好了,有时这些坏蛋,万万不可留情,免得反而受他们之害,关于第一个问题,小的识得易容之法,包管店中之人看不出来。”
  计划就此拟定,阿烈回身出去,在一处人家,会见了欧阳菁。
  她见了他,又是欢喜,又是着恼,欢喜的见到了这个英俊男儿,不用再牵挂,着恼的是他来得迟了。
  她埋怨了两句,听了阿烈的计划,大为惊异,道:
  “这真是妙极了,我们只等夜深,便前往那客栈,待我施展家传功夫,一下子把这男女六人全部毒死。”
  事实上阿烈没有提到梁忠山,而欧阳菁竟也没有想到他会有人相助。
  他们就在那人家的一间,特别借给他使用的房间中,吃过晚饭,谈了一阵,各自盘坐调息。
  到了半夜,他们起身结束一下,阿烈猛可想到一事,不禁皱起了眉头,道:
  “不行,不行,这个计划之中尚有大大的破绽。”
  欧阳菁讶道:“什么破绽?”
  阿烈道:
  “你说毒死那男女六人,然而你又是打算让人家以为他们是互殴而死的,试部人家一验他们曾经中毒,焉能会看不出其中有破绽?”
  欧阳菁笑道:
  “放心好了,我有的毒是一个月后才验得出来的,其时早已上葬,如何还看得出来?
  他们只有外伤,保证谁也瞧不破的。”
  阿烈这才放心了,道:“那么快进行。”
  两人一道奔了出去,街上静寂如死,也十分黑暗,千家万户,尽在睡乡了。
  阿烈心中又泛起了恍如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中的感觉,因此,他不禁游目四顾,好像要把周遭的景象,深深印刻在心中一般。
  欧阳菁被他吓了一跳,连忙也向四下打量。但并无所见,当下问道:
  “你发现什么了?”
  阿烈摇头道:
  “没有,我只不过感到气氛与白日行事之时,大大不同,好像踏入另一个世界中似的。只不知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欧阳菁道:
  “我倒没有,不过你说得不错,在晚上是另一个世界、这是江湖人的世界,普通的人,纵然想进来瞧瞧,也万万办不到的。”
  她笑一笑,又道:
  “哈!想不到你竟是善感的人,通常练武之士。都不大有这些情绪感觉的。”
  阿烈不答理她的调侃,向前奔去。才奔出数丈,欧阳菁从后面追上来,把他拦住,同时把他推到暗隅中。
  阿烈讶道:“敢是发现有人么?”
  欧阳菁道:
  “你本是聪明多智之人,还要我解释么?似你这种行动法,别说是老江湖道,就算是凡夫俗子,也很容易瞧见你。”
  阿烈微微一笑,想道;
  “她不知我已有一种异常灵敏的视听神通,数丈之内,只要是有生之物,我都能够察觉,所以我不妨大摇大摆的走,如果有人,我自然来得及隐起身形。”
  接着念头一转,又想道:
  “我这个本事,乃是心灵中发生的一种超凡的能力,一来不易解释得清楚,二来又难使人信赖,倒不如保持缄默为佳。”
  因此,他不作解释,只点点头,道:“那么我跟着你走便是了。”
  欧阳菁道:
  “武学之中,有几种潜踪匿迹的上乘功夫,如道家的木石潜踪、五行遁法,佛家的隐形神通皆是。此外,各家派都非常重视夜行术,讲究趋暗避光,善用地形掩蔽身形,加上种种特别的身法配合。务求夜间行动之时,不致被无心之人看见,似你这等走法,岂不是惊世骇俗则有余,潜踪隐形则不足,如何使得?”
  阿烈道:
  “是啦!我又没练过武功,怎知这许多秘诀呢?不过以我看来,什么遁法,隐形以及夜行术等,都没有什么用处。”
  欧阳菁摇摇头,道:“我从来末听人这样谈过,你可以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也许是吧!但总而言之,这些功夫有时有用,有时却全然无用,天下之事,本来就是如此。”
  他的话含蕴着极深奥的哲理,只因世上之事,原是没有“绝对”可言,不过这个理论,却太抽象了,不是人人都可领悟的,尤其是现实中,理论究竟是理论,所以欧阳菁淡淡一笑,道:
  “看你扯到什么地方了?我们往前走吧!”
  他们两人在黑暗中窜越过许多房屋,不久,只见前面一条街上,右方一间铺子门口,挑起一个灯笼,写着大大的“店”字。
  那便是他们所欲前往的客栈了,欧阳菁晓得阿烈没有打听出那宋、岑等人,居住在那个房间内。所以她一迳绕到侧面,打算逾墙进去查个明白。
  他们来到右边墙下,阿烈伸手楼住她的纤腰。
  欧阳菁跃不起来,当下轻轻拧他胳臂一下。道:
  “我们不是出来玩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烈在她面颊上亲了一下,道:“啧,啧,好香。”
  欧阳菁身子一顿,依偎在他怀中,道:
  “唉!别闹,我们要办事啊,你敢是忘记?”
  阿烈道:“我没有忘记,你想越墙而入,对不对?”
  欧阳菁道:“如果不过去查看;怎知那些坏胚子住在什么处所?”
  阿烈轻轻道:“不可从这边过去.不然的话,人家就要发觉了。”
  欧阳菁道:“乱讲,谁发觉呢?”
  阿烈沉吟一下,道:
  “大概是岑瑜吧?他站在窗前,向这边直瞪眼睛,不知在等什么人。”
  欧阳菁忍不住皱起眉头,道:“你别开玩笑了,好像你见到似的。”
  阿烈道:“不管你的夜行术多么高妙,只要你往上一冒,就会被他发现。”
  欧阳菁听他说得认真,不似是开玩笑;当下道:“好,我不妨试一试。”
  他们说话之时,声音极低,虽在黑夜之中,亦传不出几尺远,所以不虞隔墙之人会听得见。
  阿烈道:
  “不行。你一上去,就会被人察觉。我告诉你。墙内是个露天跨院,两丈许远有一排房间,岑瑜就在房内的窗下、向外面瞧看。”
  欧阳菁道:“你放手,让我瞧瞧,如果真是那样,我就服气你了。”
  阿烈放开手,道:“等到被他发现、服气也没用了,是也不是?”
  欧阳菁道:“我自有办法。”
  她往前面再走五六步,墙头摆着几个花盆,她口中发出一声猫鸣。这才向上窜起双手搭住墙头,只冒起半个头,在花盆边,向墙望去。
  阿烈暗点点,循道:“这法子真不错。”
  猛然想起一事,连忙奔过去,拍拍她的小腿。
  这时她挂在墙上,已看得见墙内的已切。果然已如阿烈所言、在对面的一排房间有已间灯光外泄,在窗间有一条人影站着不动。
  她飘身而下,尚未开口,阿烈已拉了她向前走去,直到转个弯,这才停住了脚步。
  欧阳菁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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