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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秋冷冷的看了一眼兰陵王道:“我说过,我是因为世子才留在兰陵王府之中,王爷对我说什么,我都不在乎,王爷若是有胆量的话,大可以杀了我,不过王爷最好是想清楚了再动手,否则我敢保证,王爷一定会后悔!”
“放肆!”兰陵王大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本王说话!”
仲秋微笑道:“我是仲秋,难道王爷是东西?”
兰陵王大怒,扬掌便朝仲秋攻了过去,仲秋的嘴角绽出一抹奇冷无比的笑意,当下手里如同变戏法一般的变出了一抹分刺,直直的击向兰陵王的掌心,兰陵王没料到他的变招如此之快,顿时吓了一大跳,忙往后退了几步。
仲秋往日里一片温和的脸上此时已有了凌厉的杀气,他一手扶着郁梦离,一手负在身后,一身灰色的衣袍本是极不显眼,可是此时这般站雪中,竟生生高大了不少,让人不敢小视。
郁梦离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仲秋,不禁愣了一下,仲秋以前在江湖上是数得着的人物,只是平日里呆在他的身边都将锋芒敛了起来,看起来仆实无华,没料到此时一发威,竟是如此的凌厉,和往日的他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兰陵王看到这样的仲秋也颇为觉得有些吃惊,当下冷冷的道:“反了,反了!”
仲秋看着兰陵王道:“王爷是很有王爷的威仪,但是却没有一分为人父的样子。”
兰陵王看到仲秋的气势暗暗生惊,只那简单的一招,他便看出来眼前的男子是个高手中的高手,若是真的打起来,他这个战神也占不了任何便宜。
“我管教自己的儿子,和你有什么关系?”兰陵王冷着声道。
“有关系。”仲秋的眼睛里有了一抹清高之色,他缓缓的道:“你若有一分为人父的样子,我自也不会说什么。可是王爷你想想你自己,自世子出生之后,你便如何待他?他这一生的病,又是如保而得?世子还算是孝顺的,若是我有这样的父亲,我早一刀砍了!”
兰陵王大怒道:“仲秋,你信不信本王明日便将你从王府里赶出去!”
仲秋冷笑道:“我可不怕这些,只是王爷也大可以试试看,是否能赶得走我。这王府纵然如今是王爷的,却也是世子的。我是为世子所留下,只要世子不赶我走,那么我便永远也不会离开兰陵王府,而有我在的一日,谁要是敢伤世子一根毫毛,我必百倍报之!”
这些年来的事情,他大多都忍下来了,今日实没有必要再忍了,反正不管他是忍还是不忍,兰陵王都不会对郁梦离好一点,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忍?
兰陵王气的直跳脚,郁梦离心里却满是温暖,仲秋虽然不是他的父亲,在他的心里,却比父亲还要亲得多,他淡淡的道:“儿子身子不适,今夜实不能再听父王的教诲了,父王若是觉得儿子有些地方做的不好,日后再多加指证,儿子今日就先回房了。”
他的话音一落,仲秋便扶着他大步朝前走去。
兰陵王这一生笑傲朝堂,平日里就连皇帝见到他也礼遇有加,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他,此时看到郁梦离和仲秋的行为,当真是气的不轻,他大怒道:“逆子,你给本王站住,这么多日无缘无故不见,不事教顺之事,若不好好教训你,我兰陵王府的家教便全没了!你今晚就给本王好好的站在这里反思!”
郁梦离对于兰陵王的薄情早已心如止水,对他这个父亲更没有一分的尊重,他的脚步停下,看了兰陵王一眼道:“父王当真是一个当之无愧的战神,对自己的儿子也如管教军队一样严,只是军队可以严加管教,那一套法子却并不适用于管教自家的儿子。这段日子,满朝上下都在讨论父王对儿子有些过份,儿子的身体在苍澜王朝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对于父王,儿子也一直尊敬有加,而父王却一直没有将自己当做是长辈。父王想得一个虐死亲身骨肉的说法以振军威,请原谅儿子怕死,不能全父王之特殊喜好,不敢以死报答父王的养育大恩。”
兰陵王闻言气的直吐血,当下走到郁梦离的身边道:“逆子,你竟是连这样的话也说的出来!”
“我是为父王着想。”郁梦离扭头看了一眼兰陵王道:“我的命虽然是父亲给的,可是若没有娘亲,想来也没有我,虽然父亲有那些自私的想法,但是我却不能忘记娘亲的生育之恩,我更记得娘亲当年是如何死的,父王不用着急,那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父王等着便是。”
兰陵王冷冷的看着他不说话,半晌之后终于冷着声道:“郁梦离,你终于说出你的心里话了!”
郁梦离缓缓的道:“父王不是一向自诩为天下最为聪明之人,儿子是你的,我的心里话你又岂会不知?”
兰陵王当即冷着声道:“来人,世子对本王不敬,将他押进柴房里面壁思过!”他的话音一落,隐在四周的暗卫便涌了过来。
仲秋毫不客气的一脚将冲在最先的那个暗卫踢死,然后冷冷的道:“今日敢动世子一根毫毛者死!”
那些暗卫愣了一下,相对于仲秋的杀气,郁梦离就显得有些云淡风轻,他缓缓的道:“我上次进宫见皇奶奶的时候,皇奶奶说了,谁要是敢罚我,她必定要狠狠的罚那个存心罚我之人,因为我的身子实在是太差,谁若是罚我的话,便是蓄意谋杀!所以我劝父王一句,若真是觉得儿子不孝,先去问过皇奶奶看看她是否同意再说。”
他的话一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一块玉印,那玉印是太皇太后的像征。
那些侍卫一看到那玉印顿时便跪了下去,兰陵王也只得行了个大礼,郁梦离淡淡的道:“所以父王下次要罚儿子时,劳烦先问过皇奶奶。”
说罢,他也不再看气得一脸铁青的兰陵王一眼,然后大步离开。
两人进屋后仲秋叹了口气道:“早知道世子已经从太皇太皇那里求得玉印,我今晚就不用那么紧张了。”
郁梦离轻声道:“我是真的很感谢仲叔今晚对我的保护,这些年来,若非有仲秋在我的身边,就算是我再有本事,想来也活不成。”
仲秋闻言眸光暗了些,郁梦离却又笑道:“不为那些不值得放在心上的人烦心,纵然今夜的事情父王不会就此罢休,也实没有太过担心的事情。”
仲秋看了他一眼后轻轻摇了摇头,却没有再说话。
假明云裳却已迎上来道:“世子这几日都去哪里呢?这段日可把我担心坏了。”
郁梦离看了假明云裳一眼,心里一时间涌起万千的情绪,他淡淡的道:“这段日子心里闷的慌,出去散散心罢了。”
假明云裳对于上次进宫的事情已有了一分猜疑,若说上次送别宴上她还有些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这一次便已能猜到七七八八,她的这一层身份如今已成了窗户纸,一捅就会破。
只是假明云裳还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那就是若是真的明云裳就在京中,那她又在哪里?这中间到底还藏了什么样的事情她实在是不得而知。
而她原本以为郁梦离会揭穿她的事情,可是郁梦离却比谁都冷静,对于那些事情几乎是只字不提。于是于,她又忍不住想是不是郁梦离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毕竟她对自己的易容术十分有信心。
因为她的心里抱了这一分念想,便又开始自欺欺人起来。
郁梦离知道她平素也是个聪明的,有很多事情她心里也是极清楚的,若是依着他以往的性子,他是不会再将这个女子留在身边了,只是如今明云裳的身份还极为特殊,他这一层他还不能主动揭破。
明云裳回到谨府之后,秦解语看向她的眼神里有三分怪异,她直接无视,回去之后直接把门一关,洗漱完之后拉过被子便开始睡觉,第二日五更便被红依唤起,又到早朝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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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这是新年的第一个早朝,大殿之上,虽然还透着几分因为过年后的轻松气息,只是众人都知道今日里天顺帝必定会下一纸圣诣,而那纸圣诣却会让原本的名门望族利益受到极大的损伤。
而让天顺帝最初动了那分心思之人就是当朝左相谨夜风,而后那个提议又得了右相路之谦的肯定,一时间,朝中人心惶惶。
天顺帝趁着过年的空档,也四处去察探了一番民情,只是他身边天子,不宜离京,所以他只要京城附近看看,他看到的景像虽然没有明云裳之前说的那么严重,却也深深的觉得变法之事势在必行。
有些事情是需要到民间才能看到,可是更多的事情在朝堂上就能看得出来。
这些年来的国库一直处于半空虚状态,大前年江南水灾,前年江北旱灾,去年整个南方都是雪灾。
连二连三的灾祸让他的心里一直都不得安宁,想要好好治理一番国家却又有些无能为力,国库里空虚,就算是打算赈灾也是心有余力不足。那些税金一直难以收得上来,他数次下诣摧收,都被地方官员以各种借口给挡了下来。
去年的年初,天顺帝怒气冲天,将所有不尽力催缴国税的臣子尽数整治了一番,因着那一分举动,却让那些臣子们生了异心,却又惧怕皇威,最终去向普通百姓征税。
而这些年来天灾不断,百姓也甚是疾苦,那些官员一催税,百姓更是不堪其苦,这些年来早已难堪重负,在东南方的秦州,更是已有人起兵谋反,虽然后面被镇压了下去,可是这件事情在天顺帝的心里却是一个极大的负担。
开国的时候,国师曾预言,若是东南方向有人谋反,那么整个国家也会随之动荡,他个人是不太信国师的话,只是这些年来,国力一年不如年,他的心里终究有了几分担心。
苍澜王朝建国不易,他断然不能让先祖打下的基业毁在他的手里。
而今唯有想法子改变现状,所以当日谨夜风中状元时在殿试上说的那些话,算是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所以他才会对谨夜风寄予厚望,所以才想着让他替他做出一番功绩来。
只是对于天命之说,他还是不太相信,所以也做出一些事情来试探谨夜风的才华,而谨夜风也真没有令他失望,那些考验谨夜风算是全部都通过了。
只是随着他和谨夜风走的近了之后,他却又发现他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心,总会生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来,而那些想法实不该是一国之君该有的。
他心里对那些想法很是懊恼,越是不想,却偏偏越是来的厉害。
天顺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万贵妃微笑道:“皇上一早何故叹气?”
天顺帝看了万贵妃一眼,如今的万贵妃处事依旧处处周全,行事也极为谨慎,可是却不知道是为什么,她于他再也没有往日的吸引力了,他自己觉得自己最近有些不太正常。而身子太医也检查过了,也说是无事的,有些事情他的心里一直想不明白。
他看了一眼万贵妃道:“又是一年之始了。”
万贵妃忙跪在地上道:“臣妾祝我苍澜王朝千秋万代!”
天顺帝笑了笑道:“起来吧!这后宫的妃嫔之中,也就只有你最合朕的心意,也最知道朕的心事。”
万贵妃缓缓起身道:“皇上一心为天下苍生着想,上天必定保佑的我朝。”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
“臣妾这段日子听闻皇上想让谨相新年后就实行变法?不知可有此事?”万贵妃轻声问道,她见天顺帝的眸子微微一眯,便又轻声道:“臣妾知道后宫不得干政,只是听说了这件事情,就来问问皇上,臣妾心里其实是有些担心。”
天顺帝淡淡的道:“你担心也正常,毕竟谨夜风年岁还小,只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她的本事朕也看到了,让她去做那件事情,朕很是放心。”
万贵妃轻声道:“臣妾知晓谨相之前南下赈灾之后,皇上就对谨相寄予厚望,但是这件事情有关国本,怕是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天顺帝微微有些恼怒的道。
万贵妃轻声道:“细细说来,谨夜风也是因为臣妾的一句话而被皇上点为状元,虽然他事后解了前朝留下的三把锁,行事也颇为小心,做人也极为周全,可是就算是如此,她做的也不算太过妥当,得罪了不少的朝臣,而皇上欲让他行的事情,更是一件得罪人的事情。”
“你想说什么?”天顺帝扭头看着她道。
万贵妃缓缓的道:“如今这后宫里四下都传闻说她是臣妾的人,是臣妾将她捧到那个位置的。”
“谁在胡说八道?”天顺帝的龙眉微皱。
万贵妃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