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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嬷嬷又道:“奴婢听闻童才人的出身甚是奇妙,她好像是映红楼里的一个妓女,当日是宇文乾陪皇上一起去的。只是她进宫之后就换了名字,皇上对她也极为特别。”
皇后冷笑道:“怪不得皇上对宇文乾另眼相看,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一层事情。对男人而言,能一起一次妓院感情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今日皇上来看娘娘了,可是只呆了一小会就走了,娘娘可有何打算?”孙嬷嬷有些担心地问道。
皇后的手指头轻轻扣在一起,然后缓缓地道:“本宫这一次被皇上禁足,是某人精心策划的,他不过是想告诉本宫,他能把本宫扶上这个位置也能把本宫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他费了那么多的心力,本宫自也要配合一下他。”
孙嬷嬷的眼里满是不解,皇后冷笑面一些声后又道:“这件事情本宫看着就好,适当的时候推波助澜就成,却不能陷进去。皇上对后宫干政的事情可是极为敏感。”
她的话说完之后,眸子里满是寒茫,郁梦离,你果真是个狠心的!只是如今的我早已不受你的控制,这一不过是我的失误罢了,被夺走的权利我迟早可以再抢回来!
第二日一大早,天顺帝从刑部大牢里走出来时,他的心情有些复杂,昨夜里他离开德坤宫后先去密档室,那里是他的探子将京中所有大臣最近的动向,以及祖宗八代的档案,更有入仕之后的详细经历。他昨夜里看那些档案直看到大半夜,他只调集了两卷,一卷是宇文乾的,另一卷是兰陵王的。
宇文乾的经历相对简单,入朝为官十二载,曾在战场上立下过赫赫战功,功绩虽然不及战天南和兰凌王,但是却也极为勇猛,最难得的是他没有任何的后台,这些年来对朝庭可以说是忠心耿耿,所以当时京中纷乱时天顺帝才把宇文乾提升为京几卫的首领。
这样一个完全没有后台,且完全忠于君主的人实没有任何谋反的动机。
兰陵王就不一样了,先帝未称帝之前,他曾是先帝皇位竟争的最大的对手,当年立太子时,他远在边关未回从而错过了机会。而先帝在位之时,他虽然面上忠心耿耿,私底下却一直培养门生,更是广结朝中大臣,这样的人摆明了是野心勃勃的。而且谨夜风在变法审案时,曾经从兰陵王妃的侄子薜子通的家里搜出了数千把大刀,且薜子通当堂被郁梦心杀死。当时天顺帝也曾派刑部的大臣审问薜子通的案件时,薜家的人几乎全部莫名其妙的死在狱中,这意味着什么天顺帝比谁都清楚,只是他没有证据,再加上兰陵王是他的王叔,手中又有兵权所以天顺帝一时间也没有法子对他下手。
天顺帝将所有的事情想了一遍之后,眼里已是满满地怒气,觉得这一次他是被兰陵王耍了。只是谭正也说他在西郊看到了那么多的军队,容景遇也说他曾在京中发现了地道,事后天顺帝也派人将那间民宅全部挖了一遍,也确实看到了地道。
那些人马若是兰陵王的,他铁定不会来报,而若不是兰陵王的,又会是谁的?难道京中还有其它的隐形势力?
天顺帝的心里更加的不安了,一时间也想不透事情的真相。
于是半夜里又去了刑部大牢,然后和宇文乾聊了很多的事情,并许诺宇文乾只要他说实话,就绝不治他的罪。宇文乾却又一口咬定他从来不知道那件事情,只是他下狱的这几日有几人到牢里来找过他。
天顺帝问他是何人来找他,又聊了什么,他却只字不提,却要求天顺帝择日公审,他要当着他们的面和他们对质。
天顺帝见他倔强,而此时天已大亮,他还要上朝,便先行离开了大牢。
晨曦从天空透了下来,路上没有太多的行人,张公公轻声道:“皇上,我们回宫吧!”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坐上了龙撵,从刑部进宫要经过一条有些僻静的街道,他们还未靠近,却听得那里传来了厮杀声,以及有人大声叫救命的声音。
张公公一听到那些声音,立即大声道:“保护皇上!”
天顺帝昨夜连夜出来的时候带了几十个侍卫,此时一听到张公公的话,立即围在天顺帝的身边。
天顺帝的眉头微皱,这段日子有宇文乾守着京城,京城还算太平,而宇文乾才一下狱,京中竟出现公然砍杀人的事情,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
天顺帝怒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来人啦,去看看!”
张公公应了一声,便带着两个侍卫走了过去,却见小巷子里有十来个人围着一辆马车厮杀,地上已经有几具尸体,三个侍卫拼死相护着一个身红色官袍的男子。
张公公定睛一看,却见那着红色官袍的男子赫然便是郁梦离,他顿时大惊,忙转过身道:“皇上,是兰陵王世子人被人伏击。”
天顺帝闻言眸光转深,陡然想起谭正曾说过郁梦离会武的事情,因为那件事情,他命人查探过,却并没有问过郁梦离,只是查探者都说郁梦离的确当街用手劈死一匹马,并救了婷韵,他也召婷韵进宫问过,并让婷韵去打探这件事情,婷韵只说郁梦离看起来比以前是要精神得多,那一日她已吓晕了过去,很多事情看得并不清楚。
天顺帝又想起郁梦离极为特殊的身份,心里满是疑云,当下便道:“看看再说!”
张公公只得应了一声,正在此时,郁梦离身边的侍卫又倒下了一个,另一个侍卫对他道:“世子快走!”
郁梦离撒腿就朝外奔去,很快就奔到了巷子外,天顺帝顿时便看清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些杀手见他逃走立刻追了过来,扬起大刀就朝他砍了过去,他吓得腿软,顿时便倒在了地上,险险避过了一刀,那杀手的大刀又砍了过来,郁梦离吓得奋力朝前爬去,那把大刀便已朝他的身上落去。
☆、第六十七章
眼见得郁梦离就要被砍成重伤,他却已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正在此时,他的一个贴身侍卫拼了命的朝郁梦离扑了过去,杀手被扑倒在地,大刀就落在他的腿上,鲜血顿时就流了出来,他痛的惨叫一声,只大声叫道:“救命啊!”
天顺帝想着他若是会武功的话,遇到这样的生死关头,怎么样也会有所行动,可是在这样的生死关头,他却已经吓破了胆,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会武功的苗头。
天顺帝的心里一安,在这一刻又起了很多的猜测,谭正的话只怕是胡编乱造的,郁梦离那一日若是真的在大街上一掌拍死骏马,肯定还有其它的蹊跷。
张公公在一旁轻声道:“皇上,若是再不出手世子只怕就要被杀手杀死了。”
天顺帝虽然对他一直存有怀疑,可是却知道他如今还不能死,若是死了的话,宿州的兵权他就需要全部还给兰陵王。
天顺帝当下厉声道:“去救世子!”
他身边的那些侍卫一得到他的讯息,一半在那里护着他,另一半冲上去救郁梦离。
御前的侍卫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这番一冲上去相助,那些杀手再厉害也被杀得节节败退,只是纵然如此,那些人却没有一个出声,就算被人杀了,也没有一人喊痛。
这样的情景实在有些诡异,不知怎的天顺帝又想到了谭正的话:“微臣在山谷里见到数万的军队守在那里,整个山谷却一片空寂,除了操练的声音之外,再听不到一点人声。”
天顺帝的眸光又寒了些,对于这所有的事情更多了一分疑问。
郁梦离很快就被救了出来,那些杀手也只余一个,被逼到了死角,杀手的眼里已经有了恐惧。
天顺帝皱着眉道:“给朕抓活的,朕倒想看看是何人有这样的本事和胆识,竟敢在京城的行凶!”
活着的杀手一咬唇,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就要自尽,却被侍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然后用力一扭,便将他的手给折断,如此剧痛之下,那个杀手竟还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天顺帝缓缓从龙撵上走了下来,郁梦离身边的侍卫只余下一个,他颤微微走到郁梦离的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郁梦离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腿上也被砍成了重伤,他缓缓地走到天顺帝的身边道:“微臣参见皇上!”
天顺帝见他面色一片苍白,手和脚都在剧烈的发抖,声音也一片颤抖,天顺帝的心里倒一安,这样极致的恐惧是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的,更何况郁梦离的身上还有那么重的伤。
他轻轻点了点头后道:“发生什么事情?”
“微……微臣也不知道。”郁梦离颤抖着道:“微臣今日一早起来上朝,经过这里时突然被人围击,若非上天佑我,皇上今日也在这里,微臣只怕是活不成了。”
天顺帝见他的大腿血流不止,身子摇摇晃晃,眼见得就要晕过去了,当下便道:“来人啦,将世子送进太医院!”
他的话音一落,早有人将郁离扶住上了马车。
郁梦离免强施了一个礼便上了后面的马车。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皇宫,早有人将郁梦离送进了太医院。
天顺帝却又觉得今日的事情实在太巧,宇文乾下狱,郁梦离就被人刺杀,而且又刚好被他撞见,他总觉得今日的事情透着诡异的巧合。只是他昨夜半夜出宫的事情,除了那些近侍之外无人得知,而那些近侍昨夜一直和他呆在天牢里,中间并没有人离开过,不可能有人将消息放出来。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这件事情也许真的只是巧合吧!
他折腾了一夜,也有些乏了,便在寝宫里休息,只是心里有事,睡不到两个时辰便已醒了,张公公侍候他穿好衣服之后刑部尚书求见。
天顺帝正要找刑部尚书,便让张公公让他进来,他给天顺帝王行了个礼后道:“皇上今日一早抓到的那个刺杀世子的杀手,微臣已经查察,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说话,微臣便让太医为那人检查过,却发现那杀手竟是个哑巴。”
天顺帝闻言皱眉道:“哑巴?怎么可能?”
刑部尚书答道:“的确是个哑巴,但不是天生的哑巴,而是被人毒哑的,而且已经被毒哑了很长时间了。”
天顺帝的眸光幽深,刑部尚书看了他一眼后又道:“皇上,上次在京中劫持公主的那个杀手,仵作检查完他的尸体后发现他只怕也是个哑巴。”
天顺帝微惊道:“这件事情朕以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
“原本像那个杀手的身份,是不需要检查他的尸体的,但是新来的忤作极为负责,所以将那具尸体解剖了。”刑部尚书轻声道:“而老忤作觉得他是没事找事,所以不让他通报,今日里微臣刚好撞见了他,他跟微臣说起了这件事情。微臣一听到这件事情,便觉得和世子的刺杀案有些关联,所以就来回禀皇上。”
“饭桶!”天顺帝一掌拍在了龙案之上道:“把那个老忤作给朕砍了!”
“是!”刑部尚书忙应了一声后又道:“皇上,微臣还有件事情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天顺帝皱着眉道。
刑部尚书轻声道:“公主被劫持的那一日,那匹死马新忤作也做过检查,发现那匹马并不是死于头部击打,而是肋骨断裂。只是当时情况混乱,马的肋骨断了,也没有人放在心上,而忤作检查的结果是,马的头部并没有任何伤痕,头骨也没有裂开。”
天顺帝的眸子里满是寒意,刑部尚书又道:“所以微臣觉得上次世子在闹市里出手伤马只怕是有人刻竟安排,不过是想转移皇上的视线。”
天顺帝不置可否,刑部尚书又小心翼翼地道:“那件事情原本就极不同寻常,两件案子微臣看来都是针对世子。只是世子入朝的时间并不长,平日里待人也算宽厚,和朝中的大臣关系都算和睦,再加上他的和身体原本就不好,朝中他的仇家并不多。”
天顺帝冷冷地道:“朕知道了,下去吧!”
刑部尚书行了个礼便大步便退了下去。
天顺帝心情却更加复杂了,他还没有处理完宇文乾的事情,郁梦离的事情却又似变得复杂了,而这几件事情都和一个人有脱不了的干系。
天顺帝的手缓缓握成了拳头,很多事情看似复杂,若是找到关键处就会变得极为简单。
郁梦离若是死了,谁受益最大?
这个答案是呼之欲出的。
只要郁梦离一死,宿州的兵权天顺帝就还得归还给兰陵王,因为他的手里并没有兰陵王犯错的证据,在朝堂之上,兰陵王扮演的不过是一个忠君爱国的忠臣的形象,他若是就这样夺了兰陵王的兵权,再寻借口杀了兰陵王,只怕会有引起朝野的动荡。而他这个皇帝也必将被百姓和大臣指责,那样他的明君的形象必定会受到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