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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云端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天顺帝这样一说她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由得天顺帝将她抱上了马车,车帘放下,马车前行,明云裳头微微低着,再不敢看天顺帝一眼。
天顺帝的嘴角微微一勾道:“朕又不吃人,方才还好好的,如今怎么就成了那副模样?”
明云端轻声道:“天威不敢逼视。”
天顺帝伸手勾起她的下巴轻笑道:“朕允你能直视朕。”
明云端闻言心里狂喜,知道天顺帝这条大色狼已经上勾了,她暗道他的死期已经不远了,面上却一片羞赧,她微微想了一番后便将头抬了起来,那双眼睛里既娇且怯。
天顺帝看到她的样子哈哈大笑道:“朕还是喜欢方才的你。”
明云端轻声道:“民妇是有夫之人,还请皇上自重。”
天顺帝淡淡地道:“天下都是朕的,你也不例外,你若是愿意,朕现在便可以将你接进皇宫。”
明云端有些吃惊地看着天顺道:“皇上,这只怕不合规矩!”
天顺帝的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道:“朕没有多少闲功夫,你若是不愿意朕也不会强求,等你愿意的时候拿着这个送到宫门口,朕就会派人来接你。”他说完便将身上的一块玉佩取下来放在她的手里。
明云端很想现在就答应,只是她知道天顺帝的性子,有些戏码要玩得恰到好处才好,否则只怕反而有不好的效果。
她轻轻咬了咬牙欲将那块玉佩还给天顺帝,没料到此时刚好到兰陵王府,天顺帝大步下了马车,她只得将玉佩收了起来。随行的宫女将明云端扶下了马车,她在脑中思索了一番,然后改变了主意。
门房不认识天顺帝,却认识张公公,正欲说话,张公公大声道:“皇上驾到!”
门房一听吓了一大跳,顿时便跪倒行礼,早有眼尖的跑进去给兰陵王传信了,今日兰陵王和郁梦心都不在家,郁梦离一听到天顺帝来了,眸光幽深,忙让明云裳躺到床上去。
天顺帝直接朝二门走去,郁梦离已在那里迎驾,一番礼罢之后,天顺帝笑着问道:“朕今日出来走走,刚好路过兰陵王府,便进来看看,阿离的气色看起来不错。”
郁梦离微笑道:“托皇上的福,近日微臣的身子是好一些了,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还请絮罪!”
“今日王叔不在府里?”天顺帝笑着问道。
“父王一早便出去了。”郁梦离轻声应道:“他如今闲散,常一早便出门钓鱼,常要钓到日暮才归。”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道:“王叔前半生都为苍澜在奔忙,如今也该歇歇了。”
郁梦离轻轻点头道:“皇上关心臣子,微臣感激不尽。”
“都是自家人,那些礼数大可全免。”天顺帝浅笑道。
郁梦离也笑了笑,却并不接话,他知道天顺帝今日这般跑来,绝对不是说说话那么简单。
大家都喜欢演戏,面上的那一套他自也能做全,就陪天顺帝演到底。
果然天顺帝又道:“上次朕听闻世子妃有孕身子不适,不知如今可好些呢?”
郁梦离忙答道:“贱内体弱,劳皇上挂心了,如今她的身子已好些了,只是大夫交待过,前三月她宜静养,不宜走动,所以最近一直卧床安胎,不能来给皇上请安了。”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后道:“如此朕也安心了不少,只是一个大夫说的未必准确,朕今日刚好也带了一位太医出来,不如再由他为世子妃把把脉吧!”
他的话一说完,一个太医便出列,郁梦离心知肚明,谢过恩之后便让管事引着去了明云裳的卧房。
天顺帝看了看王府里的摆设笑了笑道:“朕以前做皇子的时候最喜欢来兰陵王府,而做了皇帝之后反而不得空,倒有些想念那段时光啊!”
郁梦离轻咳一声后道:“皇上顾念亲情,是微臣的福气!”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然后看着他道:“阿离,朕待你如何?”
“皇上待微臣有如亲弟弟,关爱有加。”郁梦离轻声答道。
天顺帝点头道:“你能这般想朕很是开心,而今皇朝风雨四起,朕需要你的帮忙,之前朕允了你半年的假,如今虽然只过去两个月,世子妃也刚有孕,但是你的身子却已大好,是该替朝庭效力的时候了。”
郁梦离暗骂天顺帝太过阴险,此时将他调走,还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不过这件事对如今的格局也不算是坏事,天顺帝说让他走,他也不一定要走,当下便缓缓的道:“微臣领诣,明日便出发去宿州大营!”
天顺帝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枉朕疼你一场。”
正在此时,太医把完脉出来回话道:“皇上,世子妃有孕在身,她的身子的确有些虚弱,不过并不打紧,等三月之后,胎盘坐稳了便好了。”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明云裳真的有孕呢?那日在寝宫里见到的那个女子到底是谁?她那副模样又哪里有一分有孕的样子?他微微沉呤一番后道:“甚好!”
他来兰陵王府本是为了解他心中的疑虑而来,不想如今却让他心里的疑虑更重了。
郁梦离一看天顺帝的样子,便知道他已经起了疑心,当下微笑道:“多谢皇上关心。”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散在四周的侍卫也回来了,天顺帝便起身离开了,郁梦离恭恭敬敬地把他送到了门口,却遇到了一身劲装骑着高头大马归来的兰陵王。
兰陵王一看到天顺帝也吓了一大跳,忙下马行礼,天顺帝的眼睛一眯,笑道:“阿离方才说王叔钓鱼去了,没料到王叔就算是钓鱼也一身劲装,王叔当年有一代战神的风姿啊!”
他这一番话说的寒气四起,兰陵王自也能听出其中的道道,当下轻声道:“臣将所有的俗物全交给了犬子,朝中大事也交给其它的大臣打点,如今闲来无事,自是要为自己寻些乐趣。”
“王爷今日心情看起来不错,想来收获甚丰,可否让朕也沾些喜气?”天顺帝微笑道。
兰陵王淡淡地道:“今日出门的时候未曾向阿离说清楚,他不知微臣是去爬山而不是去钓鱼。若说到今日的收获,倒有些心得,爬到山顶之上俯瞰整个京城,心情也开朗了不少。”
天顺帝看着兰陵王道:“王叔果真是一个胸怀大志之人!”
兰陵王浅笑道:“皇上说笑了,微臣已经一把年纪,六子只余三,一子伤残远在边关,一子体弱常年抱病,一子断手也成残躯,这些想来是微臣的业报,如今只求平安度过残日便好,日暮西山之人又哪来的大志?”
天顺帝也笑道:“王叔的话说的似乎太过悲观了些。”
兰陵王但笑不语,天顺帝又道:“王叔若是得空就到皇宫里去陪陪皇祖母,她老人家想王叔可想得紧。”
兰陵王躬身道:“微臣遵诣!”
天顺帝笑了笑便由着张公公扶上了马车,一行人伏地相送。
待得他的马车远行之后,兰陵王站起身来道:“他跑到王府来做什么?”
“想来是想父王了吧!”郁梦离淡然地道。
兰陵王瞪了他一眼,便大步走了进去,他一进去,府里的总管便将天顺帝到王府里发生的事情细说了一遍后又道:“他和世子聊天的时候,带来的那些侍卫将王府几乎翻了一个遍!”
兰陵王一拳击在石桌上道:“他是在欺我兰陵王府没人了吗?就算他是皇帝,想搜查我兰陵王府,也得经过本王同意!”
管事闻言不敢再说话,郁梦心的身体已恢复的七七八八,纵然他如今恨不得兰陵王去死,却也知道他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兰陵王给的,兰陵王于他还是有些利用价值的。
他听到这些话后,眼睛微微眯起来道:“父王,他如今将你所有的权利都收回,连朝都不让你上了,又岂会把你放在眼里?”
兰陵王的眼里有了一抹杀气道:“他今日里敢带人来搜兰陵王府,明日就敢将整个王府灭门!”
郁梦离的眸子幽深,并不说话,扭头便准备回房,兰陵王看着他道:“你想去哪里?”
“父王和六弟商议大事,我自当回避。”郁梦离淡淡地道。
兰陵王冷笑道:“你有什么好回避的,兰陵王府若是出事,你觉得你逃得掉吗?”
郁梦离看了他一眼道:“我用得着逃吗?就算王府不出事,也一样有人不会放过我?”
兰陵王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杀气,郁梦离又缓缓地道:“所以父王的事情我不过问也不参与。”
郁梦心道:“父王,三哥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今日才知道,又何必与他置气?”
兰陵王轻哼了一声,郁梦离不再理会两人,大步便走回了卧房,他回到卧房的时候,明云裳正在那里等他,见他一进来便问道:“如何?”
“要出事了。”郁梦离轻声道:“今日里皇帝出去的时候遇到了一身劲装的父王,他更派人将兰陵王府全部搜察了一遍,如果我没有料到错的话,他很快就会有动作,而父王也极为了解皇帝,只怕在皇帝有动作之前,会先行下手。皇帝还想让我去宿州,我估莫着是宿州是绝计不用去了,我们在京中好生看戏便好。”
明云裳轻叹一口气道:“这么快?”
“不快了,父王已经准备了二十几年了。”郁梦离淡淡地道:“那一日你也看到了父王操练的兵马,那些人根本就是杀人的魔王,只要父王的人马一进京城,整个京城必定会被血洗。纵然以前的哑军已死,但是父王在京中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力量。”
明云裳轻轻咬了唇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这出戏弄得好了我们是最大的受益方,所以在旁静看就好。”郁梦离的眸子微微眯起来道:“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到这个时候容景遇也该有动作了。他们这么喜欢打,便让他们好好打打,也省得他们太过无聊。只是皇帝下了圣诣,我明日一定要进宫一趟。”
明云裳轻声道:“隔山观虎斗的确不错,只是你觉得他们会让你置身事外吗?皇帝突然让你去宿州,还不知道有没有其它的算计。”
郁梦离淡淡地道:“到如今倒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这一切对我们而言终是好事,裳裳,我们一直在等的那一天马上就要到了。天顺帝的死期已经很近了,只是他自己只怕还不知道。”
明云裳失笑道:“阿离,你如今倒真有几分大山崩于眼前也不过如山的感觉。”
郁梦离轻轻拉过她的手道:“其实我心里是有些怕的,因为我如今再不是一个人了。”
明云裳的心里满是温暖,朝他暖暖一笑。
当天晚上,郁梦离便出去了,明云裳知道如今风云将起,他也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她觉得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拖他的后腿,当天晚上便让秦解语去联络魔教中人,以防不时之需。
秦解语对她的安排有些不以为然,却也依言而行。
当天夜里,一骑快马从北门驶进了京城,一份加急的快报呈到了天顺帝的案前,他本睡得有些朦胧一听张公公说是边关急报,便忙爬了起来,他一拆开那份加盖了火漆的鸡毛信,粗粗看了一眼后气得重重的在拍响了龙案。
张公公看到他的那副样子知道事情不好,忙问道:“皇上,出什么事呢?”
天顺帝大怒道:“战天南和容景遇那两个天杀的,还没有到秦州两人便大打出手,朕命他们带去的那些人马全被他们给分了!如今容景遇去了千赫草原,再和没有平定的燕姜部串通一气,拥兵造反,更将秦州的言卫叛军收为已有!这会只怕已攻到狼鸣关了!战天南更是可恨,竟带着部众直达宿州,将宿州大营的帅印夺走了,他若是再和天水国串通一气,要攻进关来只怕也不是难事!”
他之前觉得让容景遇和战天南两人一起去平乱,两人能相互克制,想来能保一时平安,不想那两个浑蛋竟公然反了!这将置他这个皇帝于何地?
如今北方乱在一团,南方虽暂见平定,但那些兵马已不受他的控制,京中更是隐见杀机,再这样下去,整个苍澜必将陷入空前的危机,他一直觉得他是千古明君,没料到整个苍澜在他的手里竟起了如此大的动荡!一时间他的心里升起了浓重的挫败感。
张公公长年跟在天顺帝的身边,对于朝堂大事也有所了解,今日里听到天顺帝的话只微微一想就知道灾祸将起,而这些造反的人可以都是朝中一等一的人才,这些年来天顺帝妒才嫉贤,朝中的大臣但凡有能力的极少被重用。
如今这样的灾祸一起,朝中并没有太多可用之人。
放眼整个朝堂,只怕也没有人能挡得住战天南的勇猛了,容景遇的算计。
而如今国库空虚,就算是要打仗,也掏不出多余的银钱来。
张公公都知道这些,天顺帝自然也知晓,他顿时有些后悔当日对明云裳动了心思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