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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一直让二太太觉得脸上无光,眼下竟听说宜宣把玉佩送给画扇楼的什么头牌姑娘,她怎么能轻易放过?等着她们小两口闹扯起来,没想到却听见贾氏派人去砸画扇楼。一场好戏没看成,真是可惜了!
她特意在老太君跟前提及这件事,就是想找找面子,谁说大房生养的儿子稳重懂事了?这不也去外面风流吗?眼下是送定情物,以后指不定就养在外面了。
侯夫人眼神一闪,不等说话就听若溪笑着回道:“那玉佩虽不值钱,可上面的梅花络子却是菲虹亲手打的。二爷断不会把女儿做的东西送给不相干的人,这实在不是二爷的处事风格,即便是一般的父亲也做不出来!二婶母应该知道二爷的性子,这么多年在外面做生意走南闯北的哪次孟浪过?画扇楼的事情倒是让二婶母白白担心一场,这倒是我的不是。若是知道二婶母对临风居的事知道的这么多,我该早些回禀二婶母才是,免得让您操心啊。”
“府里的下人什么时候这般没规矩,竟然敢在背后论及主子的事了?”侯夫人眉头一皱,“看来真该好好整治一番!弟妹,是哪个下人乱嚼舌根?”
“呃。”二太太被她们婆媳一唱一和弄得坐立不安,瞥了一眼坐在上首的老太君,支吾了起来,“我去园子里逛偶然间听见,也没注意那丫头的脸。”
“嗯。”老太君适时的轻哼一声,众人皆不再言语。不过这一来一去高低分明,二太太狠狠瞧了若溪一眼,只暗暗把手攥成了拳头,当着老太君的面却不好发作。
若溪抬眼迎上去似乎被二太太的眼神吓到了,忙低下头端起茶杯喝茶,低垂的眼中却有众人未见的一丝精光闪过。老太君瞪了二太太一眼,面带不愉之色。这老二媳妇也太没有个长辈的样子了,当着众人的面给一个晚辈难堪。为难不成就生怒气,吓得侄媳妇儿变了颜色。不管若溪的害怕是真是假,看在众人眼中都是她这个长辈的不是。这等谋略还妄想要握住管家的大权,真是自不量力!
由此也看出二太太心胸太过狭隘,倘若有朝一日让她握住了管家的大权,恐怕是家无宁日了!房贵妾见状眼神一闪,倒是多瞧了若溪几眼。
“二小子打小就是个稳妥的孩子,这么多年在外面没沾过花惹过草,倒是让人省心。”老太君严肃地说道,“不过还要从画扇楼的事情上吸取教训,咱们侯府的好名声不能玷污!”
说完又对若溪和田氏说道:“你们都是侯府的孙媳妇,要时刻把侯府的兴衰荣辱放在头里。遇事要多想想,无论孰是孰非都要留下回转的余地。男人在外面难免被狐媚子纠缠,做媳妇的要大度好生劝解,切不可像贾氏一般胡闹!
女人再能耐,靠得最终还要夫君!在外面要给足夫君的面子,回到家里要体恤夫君奔波的辛苦,这样夫君才能心生感激敬重。拈酸吃素不是大家闺秀所为,更不是驭夫之道!这番话当初我也跟你们婆婆和婶母她们说过,这么多年她们还从未让我在这上面操心。”
二人听了慌忙站起来,田氏的脸更是白一阵红一阵。老太君这边刚刚说教万事,外面就进来个小丫头回禀,说是四姑娘打田庄上回来了。
“四丫头病好了?”老太君听了很高兴。
不一会儿,就见晚瑕打外面进来。她穿着一件湖蓝的长裙,外面罩着一层白纱,行动间飘逸灵动。头上一个简单的双髻,只戴珊瑚玳瑁,颈上一串珊瑚项链,显得整个人素雅大方。众人皆是感觉眼前一亮,不过想到这是入宫前若溪帮着配好的服饰便又淡定了。
她先给老太君见礼,又见过众人,多一个字都没说性子倒是跟从前一般。众人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沉默,老太君只简单问问她的身子便命她坐了。
不一会儿,众人告退纷纷离去,晚瑕便随了若溪回临风居。
“怎么舍得回来了?”若溪把丫头打发下去笑着问道。
她闻言回道:“太太派人去看望,又说二表嫂喜得贵子就要做满月。反正早早晚晚都要回来,索性让太太顺心。”
若溪听了眼神一闪,看来太太有意带晚瑕出去交际,看来这是要给她找婆家了。不知道她这般聪慧的姑娘会花落谁家,看她眼中些许的焦虑应该是有所察觉了。
“多谢二嫂把没织完的毛衣给我捎过去,那几本书也很有意思。”她淡淡的笑了一下。
若溪瞧见笑着说道:“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应该要多笑笑。”
她闻言一怔,脸上突然涌上少许红晕,低下头摆弄手中的毛衣。若溪见状觉得纳闷,怎么看着像动了春心的模样?
“这是我给太太织得,二嫂瞧瞧可还能穿?”她忙把话题扯开。
莫非此次进宫有什么事发生?姑娘大了总是有些小心思,若溪没有追问把毛衣接了过去。打开一瞧,她不由得点头称赞,“想不到四妹妹有双巧手,这花样款式都非常适合太太的年纪和肤色。太太见了一定会喜欢!”
“喜欢就好!”她神色忽得黯淡下去,随即又恢复正常。
若溪见了拍拍她的手背,说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早该这样做!”
庶女和嫡母之间纵使是母慈女孝也终是隔了一层肚皮,更可况太太一直不喜晚瑕!若溪不想过多的评价她们之间的关系,只是觉得事在人为。若是晚瑕肯投其所好,她在侯府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她为了逃避进宫的命运把自己伪装成庸俗不堪的模样,眼下过了那一关又到了要找婆家的时候。这一关可完全是太太做主,她能不奉承讨好吗?
看着眼前谨小慎微活得战战兢兢的晚瑕,若溪似乎看见了自己的影子。身为一个庶女,从来就不能真正的做主。她在韩府步步为营最终能跟嫡出姐妹平起平坐,可到头来还不是得屈服于家族利益,嫁给林宜宣做贵妾?虽说后来她成了继室,可却大半是天意而为。
晚瑕是个心里明白之人,也正是因为她看明白了这一切,才会无奈纠结痛苦。
“笑口常开,好运自然来!”若溪笑着劝慰道,“整日的唉声叹气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来,给奶奶笑一个!”说着轻佻的挑起晚瑕的下巴,邪魅的瞧着她。
“二嫂!”晚瑕急忙躲闪开,红着脸喊道,“二嫂竟然这般轻狂,都是让二哥惯得!”
若溪见状捂着嘴巴笑起来,“你倒是一日比一日牙尖嘴利,在我面前竟半点也不矜持,这又是谁给惯得?”
“我倒想像二嫂一样有二哥惯着……”她脱口而出,说到一半突然停住满脸的绯红。
若溪笑着打量她的表情,打趣地说道:“你也想找个像你二哥一样的夫君,整日把你捧在手心里宝贝着。只是不知道太太给你找个什么样的婆家,夫君是圆是扁,婆婆可好相与。我说得对不对?”
“二嫂何必捉弄我?那些事本不是我一个姑娘家该想的,而且想了就有用吗?”晚瑕先是一羞,随即脸色黯淡起来,“有时候想了反倒让自己不舒坦,不如就傻傻的过吧。”
“连做做美梦的权利都不给自己,你活得还真是沉重!”若溪见了幽幽地说道。
晚瑕闻言身子一顿,眼神变得飘渺起来。若溪也不打扰她的冥想,走到书桌旁继续画她的画。
不知道过了多久,晚瑕怔过神来,走过去看她快要完成的画。
“这幅画还真是奇怪,为什么上面这么多小格格?”她见了奇怪的问道。
若溪笑着放下手中的笔,把画纸拿起来笑着回道:“这是我给逸浚做得简易拼图,把这画粘在薄木板上,让木匠照上面的小格分割开来就行了。”
“拼图?”晚瑕纳闷的重复着,她可是第一次听说这玩意儿。不过她知道若溪有许多新奇的主意,童话书、小布偶,既然是给逸浚应该是玩具类吧。
“把它们变成零星的小块,看看能不能拼成一幅图。”若溪笑着解释道。她见逸浚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忍剧痛,就想着找个物件分散他的注意力。这拼图既有趣又要动脑,应该能让他感兴趣。
若溪吩咐人把林总管请了进来,亲自跟他说明白这拼图的做法,请他找木匠去制作了。自打见识过若溪奇特的想法,林总管对这位二奶奶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得了她的吩咐马不停蹄去办,下晚就完成送了进来。
一张大木板上抠了个挖槽,那幅画就嵌在里面,细看是如很多小方块组成的。做得如此精致,倒是出乎若溪的意料。
等到晚上帮逸浚按摩的时候,若溪把拼图拿出来,“先看看完整的图,然后把这些零星小块儿卸下来,试试看能不能拼成原来的样子。”
逸浚好奇的接过去,看了几眼便把小方块全都拿下来,打乱了顺序一块一块拼起来。若溪见到他手中拿着小方块犹豫迟疑,一会儿放在这里,一会儿又挪到旁边,似乎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拼图上面了。
若溪开始按摩,力道十足,他稍微皱眉却觉得疼痛感比往日轻了很多。逸浚没心思理会腿上的痛感,完全被拼图吸引。刚拼了几块便遇到困难,他的斗志被激起,固执地拼起来。若溪见状露出会心的微笑,手上越发的用力起来,不一会儿额上便冒出豆大的汗珠。
第一百三十一
逸浚见到拼图上了瘾,没事便鼓捣,不出两日就可以拼出完整的一幅图了。菲虹见了眼气,跟他借来玩玩,可每次都拼不上几块。
若溪见状只好又画了一张简单些的,林总管拿去找人做出来,菲虹这才高兴起来。府里那几个跟她们年纪差不多的小叔子、小姑子,见到菲虹摆弄都羡慕的不得了。没事就往临风居钻,若溪只好招待,临风居迥然成了幼儿园。
“怎么这般热闹?”这日林宜宣提早回来,见到几个弟弟妹妹都在临风居便问道。
平日里这几个小的见到他都不敢凑上前,若不是拼图的吸引力太大真是不敢来。前几日他们见宜宣差不多要回来就闪人,谁知道今日他早回来撞见了。
这里面数三房的老五林宜凌最大,他忙站起来规矩地回道:“二嫂做了能开动脑筋的拼图,我们便过来瞧瞧。”
宜宣见过那拼图,常见逸浚晚间摆弄,倒也觉得跟那些玩物不同需要动脑才行。可玩物毕竟是玩物,还要有节制才行。
“这几个里面数你年长,要做好榜样,不能带着弟弟妹妹胡闹!有空便多看看书,切不可玩物丧志!”他板着脸教训着,不怒而威,几个孩子都吓得直挺挺站着不敢言语。
他坐下来,又朝着宜凌说道:“我听说先生已经开始讲《大学》了,背一段我听听!”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宜凌晃着脑袋背起来,倒也流畅准确。
他听了点点头,接着说道:“光会背诵还远远不够,要求甚解。你说说这一段是什么意思?”
只见宜凌面露难色,瞥了宜宣一眼支吾起来,“大学就是让人……让人有好的品德的。知道……知道……”
一旁的若溪见状觉得他有些可怜,不过是个才十一岁的孩子何必这般逼迫?《大学》讲的是三纲八目,三纲指明德、新民、止子至善;八目是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多少人一辈子追求这里面的精髓却不得,十人九儒却又能有几人能真正的出道入佛呢?
“二爷在外面奔波了一天也累了,做学问的事还是交给学里的先生操心。”她笑着说道,“眼下天色不早,让他们散了吧。”
宜凌听了眼睛一亮,听见自己二哥答应了一声忙带头告退出去了。若溪看他的架势似乎还想要教训儿子,便急忙找个由子把他拉回房了。
“慈母多败儿!”他任由若溪侍候洗漱换上家常衣服。
若溪闻言笑着回道:“你又在哪里受了闲气,回来就拿儿子兄弟砸筏子?”
“她们整日缠着你不消停,你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我若是不吓唬吓唬她们,这临风居就清净不了了。但凡孩子都喜欢跟你亲近,小姑子、小叔子没有不跟你好的,你到底怎么笼络她们的?”他接过若溪递过去的茶喝了一口,顿觉清香满口,就是比外面的好喝,“况且五弟属实不在学业上用功,你听听他刚才的回答。”
“学问不是一天做出来的,五弟还小要慢慢来。”若溪柔声说道。
他却皱眉说道:“十一岁已经不小了,我当年像他这般大的时候已经开始学着做生意。十一弟也不过长他两岁,做起文章来可是他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