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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三老爷已经彻底不能人道,心中并未有过一丝怜悯和遗憾,反而有种快感。半辈子在风尘场上打滚,把美色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最后落了个能看不能吃,也算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了!
三太太心里恨,却并未失去理智。不管她情不情愿,她都必须承认肚子里的孩子是三老爷的血脉。她们母子的日子想要过的轻松些,有三老爷活着比死了要强上很多。在她没有强大的能力之时,她不会傻傻的跟三老爷撕破脸。
这功夫青莲快步走了进来,脸色明显有些不对劲。三太太瞟了她一眼,问道:“外面的火扑灭了?可曾惊扰了老太太?”
“回太太和老爷的话,柴房的火已经被扑灭。胡嬷嬷打发人过来问了,说是老太君睡熟了没被吵醒。不过柴房里面关着的小姨娘……被烧得面目全非,方才奴婢清点了一下人和物件,发现……发现……”青莲瞥了一眼三太太,见到她没有任何反应才敢继续说下去,“奴婢发现大姨娘不见了,她屋子里的细软也都不翼而飞!”
“混账东西!”三老爷登时气得炸了肺,“让人火速去找,找到了直接五马分尸!”
“老爷息怒!”三太太摆手让青莲下去,这才说道,“不是什么好事情何必闹得人尽皆知?眼下咱们捂都来不及,老爷还兴师动众。她一个妇道人家在京都又人生地不熟,想来是跑不太远。老爷只派人暗中查访,想来很快会有消息。”
“爷是一时气急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交给你处理吧。”三老爷听了稍微平静了些。
三太太扶着他躺下,叮嘱了侍候的丫头两句然后下去。她喊来侍候大小芍的贴身丫头,没想到竟然寻不到。看来那丫头是跟着大芍一起跑了,真是够胆大包天!她们也不想想,侯府在京都的势力有多大,仅凭她们主仆还能翻出五指山去?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子里浮现。她急忙赶去柴房想要查看一下小芍的尸体,青莲见状连忙阻拦。
“太太何必亲眼瞧,烧得糊糊黑黑瞧着就晦气。倘若冲撞了太太肚子里的小少爷,后悔都来不及。”
三太太用锦帕捂住口鼻,远远的站着瞧了一眼,顿时感觉恶心反胃差点吐了出来。
一具全身黑乎乎看不清头脚的,勉强能被称之为尸体的东西平放在地上。
她再瞧一眼被烧得塌下来的房子,见大梁框架还在,心里越发的怀疑起来。照理说,火势应该没大到把人烧得面目全非像卷子的程度。莫非是人先着了火,然后才蔓延到屋子里的家具,最后才累及到房子。
三太太看出些端倪却不动声色,她在心里暗自琢磨,能在这赏菊园神不知鬼不觉的动手的人不多。
正当她揣度的时候,夏末过来了,说是若溪他们瞧见这边似乎走了水打发自己过来瞧瞧。
看见夏末,三太太眼神一闪,让她跟着自个进去说话。
片刻,夏末从赏菊园回到了临风居。她隔着屏风回话,并不敢抬头窥探半分。
“三婶母就说了这两句?”若溪慵懒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带着几分性感的味道。
她低垂着头赶忙回道:“是,奴婢照着奶奶的吩咐说了,三太太听了沉思了一会儿才说话。”
“嗯,知道了。你也下去歇着吧,大半夜的还折腾你跑了一趟。”若溪略带抱歉的说着。
夏末闻言诚惶诚恐,赶紧回道:“奴婢怎么敢当!能为二奶奶办事,奴婢心里高兴。别说是大半夜,就是几夜不睡觉,就是刀山火海……”
“呵呵。”若溪笑着打断她的话,“我不过是一句话,你倒没完没了的表决心。我知道你忠心,办事又稳妥。”
“奶奶谬赞了。奴婢本是个又粗又笨的小丫头,承蒙二奶奶不嫌弃,放在身边调教。如今奴婢有了些眼力见,全都是奶奶教导有方。奴婢不光是嘴上说这些,其实心里的感激更是多得说不完。奴婢……”
这夏末那都好,就是一听见若溪夸赞或者是关心就爱表白。若是任凭她说,她准会说个没完没了,到了动情之处还会声泪俱下。
“你这个丫头还让不让主子睡觉了?”宜宣有些发怒的声音响起来。
夏末听了唬了一跳,猛然想到什么,脸一红急忙告退下去了。
“这丫头真是个话唠,以后谁娶了保证会头疼。”宜宣抱住若溪,手不安分起来。
“啪!”若溪嗔怪着打了他一下,“整天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谁嫁给你才是头疼!”
宜宣不在意的笑着,“我帮你按摩一下,方才你不是说后背抻着了吗?”
“还不是怪你非要变个法……坏蛋!”她的脸有些微红,灯下瞧着分外的妖娆。
宜宣见了心旌摇曳,才平复的身体又变得燥热起来。他的手哪里是按摩,分明是在挑逗,嘴巴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别闹,我心里有事。”她轻推着。
宜宣稍微本分了些,伸手摆弄着她的头发,嘴巴摩挲着她的耳垂,“小城子办事你放心,外面还有王五接应,眼下马车早就出了城。”
“她们姐妹是苦命之人,回到大食也要一辈子隐姓埋名。那个小芍敢爱敢恨,倒是个真性情的女子。可惜命运不济,成了舞女像货物一样被送到这里遭人侮辱。都是爹生父母养,生平没做过一件害人的事,怎么就有如此让人同情的际遇?”
“上辈子做了孽也未曾可知。”宜宣随口回着。
“上辈子?”若溪听了眼神变得飘忽起来,她的上辈子要怎么算呢?现代的记忆早已经远去,这里的人和事成为她生活的全部。这里有她的爱人,她的子女,有她舍弃生命都无法割舍的东西。
现代已经成了遥不可及的回忆,只小心的藏在记忆深处,偶尔在午夜梦回时翻腾出来。
“宜宣,你相信轮回吗?”她轻声问着。
“嗯?”宜宣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低头看着她的脸,“怎么突然伤感起来?”
她坐起来,下床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漫天的星斗映入眼帘。
“仔细风大天寒!”宜宣赶忙下床,把衣服披在她身上,环住她的腰揽进自个怀里。
“你相信每一颗星星都跟咱们生活的这片土地一样吗?”若溪靠在他怀里,“在某一颗闪烁的星星上面,也住着人类,他们或许跟我们一样生活,或许过着咱们想象不到的生活。有一天我们的灵魂会飘散到那里,会见识到一个崭新的让人惊奇的世界。”
“这是新故事吗?”他笑着问道。
若溪的眼神黯淡下去,挣脱开他的怀抱贴近窗口,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天上的星星。
“溪儿,你怎么了?你这个样子让我感觉有些害怕,好似一眨眼你便会消失不见,到你说的星星上面去。”他过去一步再次把若溪紧紧搂在怀里。
“我怎么会消失不见?你和孩子们都在这里,我一个人会到哪里去?”她扭头瞧着宜宣,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不过人死了会去哪里?身体被埋葬在黄土之下,灵魂真得能永恒吗?”
“不要说晦气话!”宜宣闻听眉头紧锁,心头隐约不自在起来。
他伸手托起若溪的下巴,看着月光下她那张出尘的脸,心里的恐慌竟多起来。
月光下的若溪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如瓷的肌肤泛着柔和的光芒,散落的乌黑头发被风吹得微微扬起。发丝穿过他的手指,似乎撩拨到了他的心上。
“只要我们肯相信,一切都皆有可能!活着,我们在一处;死了,我们不分离!”他坚定的说着,眼中的灼热让若溪动容。
若溪唏嘘片刻忽而笑了,伸出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圈,“自古红颜祸水,女子太过美艳便被说成是妖精变化而来。你不怕我就是那九尾狐狸,专门勾引男人,让你神魂颠倒等到厌烦便要了你的性命?”
“呵呵,那你这个小妖精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轻笑起来,手指摩挲着若溪的脸颊,“旁得妖精是喝人血吃人肉,你却赔上自己的身子,还为我生养了两个孩子。你放心,为夫会好生侍候夫人,绝不会让夫人厌烦!”说罢猛地把她拦腰抱起来。
若溪挣扎着,他吃吃的笑着单手把窗户关上,“别乱动,掉到地上我可是会心疼!”说完把她抱到床上,又是一番温存缠绵。
她被折腾到昏昏沉沉,感觉到宜宣伏在耳边低语着:“溪儿,你即便是妖精,也是个善良惹人疼爱的妖精,比那些表面是人心里是鬼的伪善小人要强上一万倍!世人不能容你,我便带着你和孩子去馨园,去无人的大森林。世上天大地大,总归有我们一家落脚之地。”
“傻瓜……”她心里一阵感动,呢喃着窝在宜宣怀里,沉沉的睡着了。
搂着她柔软温热的娇躯,宜宣怜爱的轻抚亲吻,又不敢有太大的动静生怕惊醒沉睡的她。
两个人成亲四五年,若溪很少像今晚这般落寞孤单的模样。在宜宣的印象中,似乎有过两次,每一次她都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每每他想要探究,若溪便又有些抵触的岔开话题。
宜宣清楚的感觉出她心里有事,可她为什么欲言又止?难道他还不够值得信赖吗?一想到若溪有事情不对自个说,他的心就难受起来。
若溪到底在害怕什么?难道她还不明白自己对她的心意吗?什么天仙下凡,妖精变幻之类的戏言,宜宣从来都只当成是玩笑话。这世间的人谁见过天仙、妖精,不过是众人茶余饭后的无稽之谈罢了。而且不管若溪是人是神是妖,都是他心头的最爱,什么都不能把她们分开。
可是他不想逼迫若溪,他会等到若溪主动开口的那天。无论是什么事,他都能接受谅解,跟若溪一起去面对!
第二天,若溪打点完过去给婆婆请安。昨晚上的大火惊动了不少人,侯夫人也得了消息。她见到若溪去了,皱着眉头说道:“这可如何是好,老太太担心丑事外泄,偏生又出了这档子事。那个姨娘模样特殊,站到人群里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赏菊园上下多少张嘴,保不齐谁有个三亲六故,一时说走了嘴宣扬出去……唉,越想越头疼,后天王夫人请客我打算打发人退了。这个节骨眼可不敢出门,倘若被人议论脸都没地方放。”
“喜欢说闲话的人没缝都要下蛆,太太不必太在意那些东西。外面的不过是些流言,所谓流言就是没根据捕风捉影的事。太太不妨堂堂正正的出门,那些人倘若敢当面议论讽刺,太太就别客气!她们见了自然不敢再说,还会认为咱们是行得正坐得直,反而会让流言减少。”若溪倒是建议侯夫人照常出门去。
侯夫人听了觉得有几分道理,光是躲在府里不出门也挡不住众人的嘴巴,反而会让人以为是没脸见人。
她们婆媳二人去了安福居,走进院子见到碧荷端着托盘出来,上面是摔碎的茶杯。
二人相互瞧了一眼,心知一定是老太君听说了昨夜的事。果然,等到二人进去就瞧见三太太一旁站着,满脸的不安,看见二人好像看见了救兵。
“侯爷一大早就进宫去了,说是今个儿皇上会有圣旨下来。估计是小选的结果出来了,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入了皇上的眼。”侯夫人不提昨夜的事情,笑呵呵的说着。
若溪听了跟着凑趣,一会儿猜王家姑娘,一会儿又说陈家小姐。
“我见识浅薄,自然是猜不到皇上的心意。老祖宗倒给我们说说,谁家会有这个荣耀啊?”
“想来你们都知道昨晚上发生的事情了,才在这里跟我打马虎眼。”老太君叹了一口气,“不是我心眼小经不得事,只是大风大浪都能摆平,反而在小阴沟里翻了船,到底是意难平!”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只能接受,眼下找到人才是第一要紧。”侯夫人听见老太君的话不能再装傻。
老太君闻言点点头,略感欣慰地回道:“好在老三媳妇儿处理的得当,希望能补救。”
经过这么多事,老太君对三太太的印象越发好起来。到底是大家子出来的闺秀,遇事反应够快,行事稳重有条理。最重要的是她够大度,能以大局为重,哪怕是自个受些委屈也不言语。
虽然人孬了些,不过慢慢调教在背后撑着些,还不至于是扶不起的阿斗。
想到这里,老太君让三太太挨着自个坐下,又细细的问了问她的身子,嘱咐她好生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
三太太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细细打量还能看出一丝惶恐。老太君见状心里越发的怜惜她,觉得自个往日里对她未免有些冷淡,抱歉之余对她的态度越发的和蔼慈祥起来。
三个人正围着老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