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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长时间,我们摸着点线索猜想她可能在哪儿,”
“哪儿?”
庆元这时候望着她的眼神更沉。……其实,这才是他愿意如此痛快对她开诚布公的原因,因为,那地儿,只有她去才真正找得到人!
“云雾山别墅。崇重的一处私人房产,很隐蔽。浅缘最后露面是在姚三欠那儿,姚三欠是专门给人做人流……”
天安一下抬起了眼,“做什么的!”
“人流,所以我们也想不通,毛浅缘她什么时候有的?那段儿她在磨山上呆着跟走火入魔似得……”
天安已经站起了身,“你们晓得那云雾山别墅吧,带我去。”忧急!天安不常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急迫,可此时,压不住。
这就是庆元的目的,由天安带他们去找毛浅缘。
崇重,庆元他们终究惹不起,何况,人在不在云雾山别墅都还只是推断。但是,现在他们真的急需找到浅缘解决一件事,只有天安进得了那间传说中的清修之所。茫茫人海,半年了,竟然找不到人,种种线索表明,也只有藏在那里了……
不过,庆元汤填也纳闷毛天安怎得此刻这样忧急异常,他们并不知,浅缘会去找一个做人流手术的大夫意味着什么!
天安心紧紧揪成一团!浅缘那里不是出了严重问题她怎会去找医生?而且她知道,庆元说的这姚三欠肯定不是个什么正规大夫,因为,浅缘死也不会去大医院,这孩子犟,那里的事儿,但凡她能扛得住一定往死里扛……
下50
毛天安两指抵着下巴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山景全无一物入眼,她想着毛浅缘那命。
算命先生说,毛浅缘命里五行缺木,她打小喜欢草木。
毛天安带着她刚从法国回来,隐在黄陂乡下,你说那镇上有啥可看的,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只狗、几张人脸,隔个把月有个把寡妇好看一阵儿,发髻儿梳得紧滑滑,苍蝇落上去,下不去腿,六只脚死活扒不稳,滑倒,吃口头油,飞走。
但是这些寡妇知道自己好看,每走一步都觉得四面八方都有人看着她,常常路都不会走了。时常就是,天安看寡妇,浅缘她不看人,就看草木。
看多了,浅缘观察到很多草木的细节和变化。村里槐树多,聚聚成林,暮春开白花儿和紫花儿,先落下来的盖住浮土,再落下来的盖住先落下来的,积多了能有半寸厚,踩上去像踩在雪地里。毛浅缘就常常坐在上面,有时候即兴拉一段大提琴……你说说那是个啥景儿?看上去不伦不类,偏偏就是透着股够都够不着的仙劲儿,配上她的人品,美不胜收哩。
所以,你说她在山上找了那么块地儿修庙啥的,毛天安不奇怪,喜欢接泥土气的人捣鼓些巧板眼不算啥,就是……毛天安总觉着快要摸着那脉络了,却又从指缝间不清不白地溜走……
她在想毛浅缘,
庆元在想她,
这去云雾山的路途长了,刚才想不转的事儿现在都回了炉,嘶,她怎么知道项巾?又怎么找毛浅缘找着我这儿?这都是问题。毛天安真神通广大了不成?
抵不住好奇,庆元清了清嗓子,
“嗯,你怎么找我这儿来的,”
庆元突然出声儿叫天安回过神,她也没回头,就是眼神动了动,真正看向窗外的山景,
“我去她家有事儿,碰见你派去盯梢那人,跟过来的。”天安突然又想到,他盯浅缘这么紧干嘛,什么事儿至于找这么急么。于是,天安倒慢慢转过头,睨着他,“你找她到底什么事儿,她不就给你出主意么,至于这么离不开了?”
庆元望着她轻笑,有些嘲弄,这也不知道是嘲她这句话还是嘲自己,“还真离不开了,……她那心思,那手段……”
天安实在好奇毛浅缘到底何德何能,是相信她有这个本事,可,真想见识见识自己养出来这货儿怎么就把这群畜生收服成这样了?
看样子,庆元不想往下说了,
天安停了下,右手从支着的车窗上放下来,人,舒适地靠在椅背上,两手搭在她那肚子上,轻声叹了口气,“说说吧,这事儿我肯定想知道,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又扭头看向庆元,
妖精!
她这模样就是勾你说!
洒脱又胸有成竹样儿,仿佛,你不说她也有刨根问底的手段,恐怕,到时候,还不如你现在跟她坦白,少些麻烦。
庆元想了想,笑笑,说说也无妨,毛浅缘是她的人,迟早她也会知道,何不现在称她的意。
庆元挪了下身子,右腿压在左腿上,手轻轻拍了拍膝头像赶上面的灰,漫不经心开了口。
说实话,听完他说的这些,毛天安着实要更“另眼相待”他们家毛浅缘鸟,那心思缜密的……比那寡妇抹了头油的头发丝儿还细!
“我也不晓得她为什么喜欢用姓杨的女人,不过,弘农杨氏着实出美女。
大半年前,又招募了个姓杨的,杨娜,还是国防大的个副教授。说实话,模样好,气质好,素质高。很来菜,勾一个得逞一个,而且勾的都是两毛三以上(两毛三,两杠三星,上校)。
用得好好儿的,那天出事儿。在香格里拉,被人堵在门口,猜猜谁堵的?房艾……”
提及“房艾”这个名字,庆元好像格外不待见,唇边满是讥诮,眼神带毒。
房艾?
天安对这名儿有印象,不就是差点儿成她顶头上司那人?天安当然不得吭声,继续听。
“原来杨娜是他房艾的表妹,看见自己家的出来当biao子当然火冒三丈,这我也能理解,可这事儿咱也没逼迫她杨娜啊,你情我愿,怪只怪你家这biao子本来就不是好货,花钱大手大脚不说,最要命,还沾了毒!啧啧,这就由不得人了。你房艾就算出了名儿的心眼子多,最后害人的手段还不是这么不地道。有本事冲我,对我哥使什么绊子……”
天安不懂,这时候开车的汤填缓缓开口,
“庆元的大哥庆荣一直想进总参二部,人家也没靠家里,自己凭本事。这次,总参二部内招,庆荣的各项考核都不错,临了儿,到了面试环节,被刷下来了。……房艾是主面试官。他丫就是故意刁难!他妹自己当biao子当上瘾,老子们晓得杨娜这层关系后是没派活儿她,可她吃大麻你知道么,那是个无底洞,多少钱能丢进去,杨娜又死乞白赖非揽活儿。后来我们跟浅缘商量了一下,浅缘说得防备,她也真有本事,拍了不少房艾的行踪,幸亏留了这么一手。不过,她也说过树敌多了没好处,这些东西不轻易用。这我们也认同,本来拍下这些是防着杨娜那边又出事儿他房艾来找茬儿。没想,这丫手真毒,直接冲庆荣了!我们没忍住,曝了他一些照片,可都是手头上有的,现在估计房艾也毛了,……我们急着找浅缘是,她手头上还有房艾的一些东西,她不晓得怎么跟杨娜谈的,杨娜乖乖儿配合她拍了不少房艾的私事儿!你知道,房艾人称“九条命”,有这么多他的东西捏手里,还怕他翻天?”
啧啧,听听,能想象那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娇主儿,当真权谋起来,掌乾坤呐,九条命都翻不出她手心!
下51
深山有深山的魅力,特别是接近黄昏,简直磅礴得不成样子。
毛天安从车上下来,举目望去,些许地方树少土稀,竟有西北之感。毛天安对西北腹地有种另类向往,那里是个厚重的地方,厚得一洛阳铲铲下去,能打出贯穿整个中国封建王朝历史的五花土,自纠纠老秦以来各个历史时期的断层在那块儿重叠,王侯将相,宫阙城郭,黎民百姓,山寨土匪,如同幕布前的皮影,在本属贫瘠的黄土高原上走上一遭,一场场演出在一个个鲜活的时代上演,之后,物是人非,黄土一堆,就此沉甸甸起来……所以,第一眼,第一口呼吸,毛天安喜欢这个地方。大气,苍茫。
“天安,你冷不冷……”庆元刚想上前问问她,山里寒气怕她受不住。却,天安这时候抬起了右手,侧耳凝听般,“你们闻着什么味儿没有?”
庆元汤填左右看看耸耸鼻子,“没有啊,……”
天安突然又举起食指点在自己唇上示意他们不做声,眉头深锁,依旧侧耳凝听,又好像在判断什么味儿……狗鼻子,顺风耳,毛天安慢慢往旁边一条小路上走,庆元汤填赶紧跟上去。
是越走越能闻出些味儿,腥,血腥。
庆元汤填一阵紧张,忙上去要拉住毛天安,“天安,小心,……”
毛天安却绕开他们扶住的手,眉头始终紧锁着,神情却异常专注,“是王八血……”
她这模样着实怪异,她怎么就知道是王八血?
“天安,……”庆元还要去拦,怎么弄,也不能把别别这心肝命儿盘出事儿了!
却,顺着天安的眼神望那山坡下一看啊!
毛浅缘!!
山坡下一块多么奇妙的平地,
说它奇妙,在于地势,圆溜儿的边缘,三面下就是悬崖,相当于这是山体纵深突出的一块圆角,傲然睥睨!
正中心的位置已经用木桩围起一个巨大的场子,看上去要开始打桩建个什么东西,就是个小工地。
而此时,那里只有一人,
果然是王八血,
六个大篓子,里面装着面盆儿大小的王八,毛浅缘手里拿着匕首正在挨个放血。
她十分专注,王八血顺着她的手肘滴落在黄土上。
天安轻轻走了过去,庆元汤填紧紧跟着,因为天安此时的神情实在……像中了邪,哦,不,失了魂!
“浅缘,”天安喊了一声儿,
这声儿,实在轻,轻得如此遥远的距离,料想那头的毛浅缘绝对听不见,
但是,
就像有那么一根线缠绕着,牵引着,主宰着,……毛浅缘突然惊吓回头!
绝对惊吓,手里的匕首都掉在了地上!
望见到这头的毛天安,浅缘惊睁大的眼里仿佛一下承受不住惊恐,“别过来!!”大叫!
天安却执意要往前走,浅缘的惊恐却愈加剧烈,她跑过来想拦住她,却一望自己满手是血,仿佛又不敢去碰她,……真急疯浅缘了!让庆元汤填料想不到的是,她竟然突然跪了下去!
“天安,求求你,别过来!天安,求求你……”浅缘凄慌的大喊响彻山谷,
适时,正往这边来的崇重,严吣,薄苦,笑高听闻,互相看一眼,反应过来,忙跑了过来!!
见到的……
浅缘跪在那里不住磕着头,额头都磕出了血,还在不停地哀求,“天安,别过来,千万别过来……”
而天安,
一个女孩儿,
目光清亮,
却,仿佛失去了神魂,
定定站在那里,注视着,凝望着,……浅缘身后,那六个大王八篓子中间,一个红布包裹着的圆盅模样的东西,……
庆元汤填赶紧上前扶住她,天安仿佛摇摇欲坠,她唇角却又好像带着笑,明明轻的如一缕青烟,却,重的直往下坠,碎成一地,一地无以言说的,想念啊……
是啊,想念,
天安眼神慢慢柔,慢慢柔,柔成了一滩水,
春林渐盛,
春水初生,
春风十里,
不如你……
安缘,我终于又见到你。
下52
安缘也许真正的兴趣在于墓葬。
他对毛天安说他最引以为傲的一件事就是他曾经潜入地下,在一处青铜时代的墓葬里,把所有的尸骨(包括了一对奴隶主夫妇、一个早年夭折的奴隶主女儿、一个在暴动中死于非命的奴隶主近亲、还有四个男奴和四个女奴)打乱,再重新排列,试图恢复原来的样子。
他对“盖庙镇妖”也有讲究。老早,天安八岁,浅缘更小,他把她俩儿带到后院儿的沙坑旁,就教授她们如何“盖庙镇妖”,且说过这样一番话:我妖气有点重,死后,要用庙或塔镇住。
天安记得,没想,浅缘记得更清。因为,她永远记得,小小的她怕那只脸盆大的王八,安缘把她放在王八背上坐着:你可得跟它混熟咯,将后来给王八放血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仿佛一种使命感,浅缘对当时他说的“盖庙镇妖”记忆尤其深刻,
“这盖庙是有讲究的,瞎盖根本起不到任何镇妖作用,
庙要在子时开工。《类经图翼》上说,‘子者阳生之初。’子时是第二天开始之时,阳气初生之时,此时开工趋阴取阳。
如果有坟冢,庙要在坟头伸出的脖子而盖。脖子向西而生,庙要面西背东,以庙之死门对坟头的生门,以切断妖正在生长的脖子。
另外,庙要六根大柱子支起,柱子下面要分别埋入一只脸盆大的王八,王八脑袋要面朝西北,意味‘喝西北风’,只有那样才不至于把王八们饿死。王八用于镇守妖,一旦他想从坟里出来,就会被王八咬住,咬住就不会松口。”
记得当时天安还问起,“脸盆大的王八哪里找去?”
于是,安缘就拉出了那个大篓子,里面一只大王八呼噜呼噜,浅缘吓得躲到了天安后头。
安缘用竹签子逗着那王八,“这个好找。河边北山上,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