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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浮城-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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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样,比起刚才,至少他将我夹带。虽然这般被他夹在腋下奔跑非常不舒服,胸口发闷,头部血凝聚。跑出足有十几分钟终于停了下来,上方传来的呼吸很沉重,并不是气喘,是每一下呼吸都像在压抑着吠动的情绪般。

    正试图腾空返转过头去看,突的身体被甩在了地上,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噗通”一声。怔愣了三四秒才意识到黑暗的前方,竟然有水,而我身周不见高城身影,他。。。。。。跳下去了?

    心慌意乱地往前爬,只不过半米之外就摸到了边缘,探手而下,一个激灵的冷颤打来,水温低到零下。可这水静得一点回流声都没,尤其是。。。。。。“高城!”我扬声而喊。声音出去了还有回音,可却不见有任何回应。

    各种坏的念头从犄角旮旯里滋生出来,再出口而唤时已颤了声:“高城,你应我一声。”可怕的寂静,胸口似一下接着一下被钉入木桩,疼得呼吸都难。没有别的念了,我一头跳下,口鼻钻进冰冷的水底霎那,我就被倒进的水给呛了,痛苦是一种无法言传的煎熬。眼睛看不见,我只能用手去摸,体温在迅速消失,四肢被冻得僵硬,我绝望地想:假如找不到了,那就一起沉在水底吧。

    依稀听到什么重砸在水面,因为我在水底,听来也只是一声闷响。一股外力突然来拽我后领,我一时惊慌,伸展着四肢想挣脱,可却敌不过被拖拽着倒退。等到冒出了水面,才迟钝地意识到什么。身体被粗鲁地推上了岸,接着哗啦啦的水声,一条身影湿漉漉地爬了上来。

    我趴在那怔怔看着,听到自己在问一个已经明确答案的问题:“你没跳下去啊?”

    他的回应是将我重重翻转,肩背贴在地面,带了凶戾的红眼一下凑到跟前,终于听到他开口,断断续续的:“为什么要跟着。。。。。。控制不住。。。。。。会伤你。”

    喜极而泣,他真的还记得我!他在表达不想伤我,所以刚才发狂时想要离开。我将双手圈上他的腰,轻声说:“不要紧,伤了也不要紧,真的,高城。我只想陪着你熬过去,你一定可以战胜这心魔的。”

    疼痛从脖子处传来时,我明知发生了什么,也都一动不动,任由了去。假如这样噬咬于他是一种压抑而痛苦的宣泄,那么为什么不奉陪呢?他都能在心智几乎全无时还保留了最后一丝意识来眷顾我,我自然也能陪他熬过这痛。

    当肌肤的抵触,滚烫与冰冷相贴时,我忠诚了心,遏制不住地颤抖,为他唇到过的地方。满满心疼,一个人把疯狂与克制,把欲毁灭与珍惜,这般截然相反的矛盾诠释得淋漓尽致,唯有此刻的高城能做到。他的烫暖了我的冷,我的冰慰藉了他的心,很好,起初还重重噬咬,留下各种痕迹,到后来他将克制战胜了疯狂,只重重地吻,不再落下牙印。

    我从那双血眸内看到,冒着凶光背后,是寸寸许许的怜惜。双手环抱的不能再紧,同样的,我也被死死扣紧在他怀中,阖上眼感受他的同时,再不惧怕命运横流如河涧水,指间砂。

    因为,是命运将我们交付了彼此。

    在平息之后,我的耳畔一直有细细密密的声抵入,他在一遍遍地唤:小竹子。单一的,执拗的,我也不去阻止,只让嘴角上扬,再没觉得有比这称呼更好听的了。

    浮躁仍在,我可以感受到,他只是用强大的意志力将其压下来了。身体轻轻一颤被他察觉,止了口边的念,沙着嗓子问:“冷?”我轻应。

    是冷的,空间温度极低。

    他退开身体,寒栗更甚,但很快一件衣服盖了下来,居然是干的。一摸布料就知道是他之前一直穿着的外套,我蹙起眉想他刚才在下水救我之前还有理智先把外套给脱了?但即使有这件衣服盖着,一样还觉得很冷。

    突听两声轻微划响,黑暗中竟冒出了火苗,再接着变成了火焰,映亮了他的脸。

    目不转睛地贪婪而望,并没时隔太久看清他,但看到清醒的他却似恍如隔世。可等他敛转眸看过来时,我心头希翼的灯就灭了,红眸依旧,狂影仍在浮动。

    他走过来将我连人带衣抱起,坐在篝火堆旁。暖融的火焰驱走了身体的寒冷,却没驱走我心底的彷徨以及各种疑惑,迟疑再三挑了最想知道的问题问出口:“你好了吗?”

    环过我伸长了在用树枝拨动火焰的手一顿,等过片刻不见他答,我揪住他胳膊:“告诉我,无论好坏。”他说:“身体里有股气流在各处碰撞欲挣脱束缚出来,我能压制一时,不确定多久。如果你在身旁,闻着你的气息还能克制的。”

    “那如果我不在呢?”

    “我不知道。”他答,顿了两秒后,“没有印象。”

    也就是说他对自己疯狂时候所做的事都没有记忆?也不对,他被抓进铁笼时都还存有理性反将徐江伦一军,脱出牢笼;他在被陆续他们救走后,又有自主意识地跑回来找我。这些难道他都没印象了?

    耳畔传来他的解释:“在铁笼中时,是感应到你在顶上心智回来了些;至于跑回去找你一事确实没有印象,就是在醒来后好像有根线在拽动着。”《

章节目录 229。突变(1)

    沉默一瞬,他又遁入我思维空间窥看了我心理。如此,他其实是还没好的,只是暂时将狂性压下,假如不再受那些人的药物注射,而我一直都在他身边的话,可能即使下次再狂性大发时也能靠意志力克制住。但我们身在贼窟,步步都是悬崖,未知的后面还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料。光这么想着,我身体就忍不住微颤。

    高城将我又抱紧了一些,从旁添加了些树枝进火堆里。

    我移转心神问及眼前实际的问题:“这里你早就来过是吗?”他默了片刻后还是答:“不知道,大概是吧。”我回转过头,静静看近在咫尺的这张脸,若忽略一直都隐退不去的红眸的话,表情背后隐藏着他从未有过的茫然。

    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即使我愿意一直陪着他煎熬,也是无法感同身受他曾经历的,体味疯狂入魔撕裂心智的痛苦,以及这刻茫茫然回首不知前程何归的无依。

    立即垂了眸不让眼中酸涩的湿润被他看见,手轻轻按在心口,轻轻呼吸,依然觉得这次在刺痛。突然什么都不想再问了,即使疑问未解,可又如何呢?问清楚了就能帮到他吗?

    静默沉顿里,额角被他的手覆上,正是那处伤了又伤的位置。不过那个神秘人敷的草药很有用,只要不去触碰就不会觉得疼,刚才下水可能是把草药给洗去了,在火焰光亮下的伤疤显得有些狰狞吧。

    高城问:“是我伤的吗?”

    脑中闪过身体如纸片般被他甩出重重磕在地上的一幕,快速掠去摇摇头:“不是,是我自己画影追来这里摔了一跤。”并没骗他,确实运气不好两次都摔在了同一位置,伤上加伤。

    他在用指腹轻轻摩挲了几下后就移开了掌,把下巴抵在我头顶沉暗开口:“小竹子,以后你记住,在我控制不住自己时不要离得太远,但也不要靠我太近。”我钝钝地点头,明白他的意思,离得太远他怕被药物催化的心魔直接占据了他思维,从此心智全失;离得太近他又怕控制不住自己而将我再次伤了。

    这时我不知道不久之后一语成谶,更不知道当真的事情发生时我没法离他太远,也没法看他一人承受痛苦。以至于,有些事注定了无法回头。

    此乃后话了,当下幽暗的静河旁,只有我与他紧紧相拥着,空间广阔,我与他的世界却狭小得只够两人相互交替呼吸。假若时光能够绵延得更长一些,我应该会躺在他怀中安然睡去吧。已经很多天几乎没阖眼了,有这片刻的安宁眼皮立即打起了架,但在一个瞌睡后就惊醒过来。身后越来越重的呼吸,带着炙热气息喷在我脖颈里,我的心在下沉。

    是又要发作了吗?

    不对,空气中弥漫着别的异样气息。敏觉地抬起眼环视四周,可并没发现有任何异常,可高城的情绪我不用回头也知道已经快压不住了,环抱我的手在寸寸松开,是我紧紧拽住不让他松手。只听他齿缝中迸出破碎的字句:“小竹子。。。。。。放手,我。。。。。。忍不住了。”

    我不应,但听他又道:“有人来了,你快先整理自己。”

    身体一僵,这个我没法不管不顾,搁在火堆旁的衣服早已干了,伸手就能拿到。可当我指一松开时,揽在我腰上的手立即就缩回,并且我从他的膝上推了下来。我一咬牙,飞快拿过衣服穿戴,等整理妥当后回身,从头凉到脚,高城不见了!

    脑中抽紧的同时立即意识到不对,人不可能毫无声息的消失,即使。。。。。。他真的离开,也不可能这么快。空间太大,即使此处点着篝火,也不可能照亮四下,凝目在昏暗里一点点搜找过去,他在狂性发作时气息也不可能沉敛,只会是更加明显。

    所以一定是有什么我没想到的,而他就在近处。

    能够将气息掩藏的一点都不被察觉的唯一可能就是……。几米之外的静河。当走至静河边,低首、凝目、呼吸沉扼、心口撕痛。

    高城整个人仰躺在水中,冰冷的水没过他脸与身体,只留了口鼻在外,而那双眸比任何时候都还要红,红的妖异。

    “高城……你……还行吗?”翻罗脑中各种,最终只从齿缝中迸出这一问。出来的音是颤抖的,而心底的寒是彻骨的,他没有回答我,双眸死死瞪着顶上某一处。

    起初以为他正在强抑狂性而无力回应我,但当我枯坐在地不知所措时,突然闻到空气中飘散的异味,心头一震,这气味……与之前老妪撒在空中的黑粉极像,地狱魔星?

    难道高城突然发作不是因为他体内的药性,而是被这东西给催化?可为什么这里会散出这种气味来?不对,我们来这已经不是一时半会,之前怎么没闻到,难不成是有人来了?

    我条件反射抬头,看向高城一直盯着的那处。惶惑不安地想,他其实是在暗示我那处有人?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我沉定了心,深呼吸后起身。不管禁暗的顶潜伏了多少危机,我都要到那里去,将令高城狂性发作的源头熄灭。

    摸了摸口袋,这里有他的那把瑞士军刀,我唯一的武器。

    当走至六七米处的洞壁时,我凝起了眉,以为这样的地方洞壁肯定光秃无物,竟没想结了好多藤蔓,而对藤蔓有前车之鉴的阴影在,怕再出来触须之类的东西,一时间不敢妄动。静等片刻,藤蔓依旧是藤蔓,似乎并没有异常,靠近了后却发现此种藤蔓上长满了细细的刺,但也就是普通的植物。

    忽然心生一个主意。虽然抬头不见顶,但本能地感应空间高度应该不低,如果是靠爬上去,到了顶上再平行移位是件很困难的事。假如利用这藤蔓呢?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靠这些藤蔓扭成一股,或者做成梯状,漫游而上直接抵达呢?

    想了想,回走捡起高城扔在地下的那件外套,在右手缠绕了几圈后就抽出几根藤条往空地中间拽,十分钟后理想中的藤梯是没做成,但也达到了心中预期的效果,将藤蔓拧成一股粗的绳抽结到目标点附近。再看了一眼浸在水下的高城,沉了沉心默念:等我。

    再不多想,借靠衣服缠绕替换手,一点一点向上爬。当爬出四五米高时我就心中暗惊,这顶与地面的高度似乎超出我意料之外,在底下还不觉得,到了半空中发现阴风阵阵,而与顶上的空间距离感至少在十米以外。事实我还是少估了,大约在空间高度十五米时我停下喘气,还没抵达顶端,不过也差不多了,空间压迫感变强了。

    除此之外,刺人的异味越加浓郁,我原本闻着不觉得有什么,时间一长后就头晕目眩。之前老妪撒了黑粉在空中,疯子和陆续都承受不住那药性,而我与许玖岛还不觉得有什么,当时以为自己体制能克服这种地狱魔星药。甚至后来还喝过周景那专门“配置”的药粥,我也没有怎样,为何此时……

    心中突然有个声音在反问:真没怎样吗?那为什么后面都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

    所以,其实不是我的体制能克服它,而是在于时间?时间长了就会起反应,而最开始的症状是头晕目眩,之后就可能是产生幻觉。

    心沉定了下来,我想我大约明白高城致狂的原因了。所谓地狱魔星,其实是一种致人以幻的药物,它被那些人研制即使加入别的,也百变不离其宗,通过对人脑产生幻觉来左右人的思维与脑神经的反射弧。致狂的根本,其实是一种精神崩裂。

    我不知道他们迫使高城发狂后与周景那蝙蝠计划有什么关联,但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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