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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种花花店很少见。”李念若有所思。
“那种花只在五六月间开放,花季有限,花期短暂,花店老板怕存积货一般都不会进它的,而且它确实算不上名贵的植物,提不上台面。记忆里,小时候我经常看到有婆婆提着花篮卖这种花,一毛钱一朵,妈妈每次会选几枝欲开未开的回来,泡在泉水里,夜间花朵全部绽放,房子里都是漾着若有似无的花香。”
“嗯。”说到她小时候,他想起肖逸说她小时候的事,眸子里泛起温暖的笑意。
“你最近还好吗?”心里有千万句话,可真正要说出来的时候却不知说什么,最后还是选了这句你最近还好吗?
“麦子,谢谢你——”
“什么?”田小麦微微错愕。
“谢谢你把骨髓捐赠给舒灿。”
☆、第五十九章
田小麦内心一惊,旋即愤怒;最后又平息了:“医生告诉你的?”
“我猜到的——”
“这个也能猜到?”田小麦一时忘我;竟露了真本性,瞪着一双灵动清亮的眸子俏皮又惊讶地看着他。
“从舒叔叔第一次去你妈墓地的时候;我就猜到了答案;清明那天我去看望你妈,又一次见到他;我就找人去查了。”
咔嚓一声,似听到一片冰湖裂开的声音,旋即有暖暖的水流从细缝里溢出,接着又听到无数道冰裂的声音……
原来是他……她从来就没有想过会是他;而他居然会去探望她的妈妈。
心动容不动:“你想过让肖逸来做说客?”
“也许这世上能救她的只有你。”
“你并没有让肖逸一定要告诉我,你不想勉强我。”
“你都知道。”他确实曾对肖逸说过,如果田小麦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他就再不要多提一个字,他不想让她为难,那时她刚出院身体都没有恢复好,怕她知道舒灿的事后会不余遗力的捐赠骨髓,她的性格愚纯,他太了解。
“你怕我会拒绝?”
“你不会,如果你知道了真相,你也不会拒绝。”
因为慈悲,所以懂得。
田小麦心间一暖,明白这个男人比自己想像的更了解自己。
“你知道她伤害过我——你内心也对她爱恨交加——”
“麦子,有时你是个内里清明无比的人,你比我想像的要聪慧得多。”
“你现在是不是想对我说声谢谢?”
李念沉默了,他在分析田小麦的这句话含着怎么样的深意。思忖前的后,无论从何方讲起,他确实是要谢谢她。
“不要告诉她这一切。不管她是谁,只要我能,我都会这样做,跟身世和亲情无关。”她不想给自己再凭添烦恼。
那句谢谢终是没有说出口,田小麦何等聪明,她是故意不让他说出口,怕自己难过。
“晚了,你如果太累不想动就在这儿小睡几个小时吧,我给你去拿被子。明天我就要捐赠骨髓了,得休息了。”
李念没有拒绝,他哪有勇气拒绝,能和她在一间房子里呆着,能感受到她的气息,这一幕只在曾经的梦里出现过。
爱,让一个高贵的人变得多么卑微,卑微又是多么难得一件事。
早上八点半,沈晗看到田小麦和李念双双从田小麦的住处出来,上了李念的宾利,黑色的宾利如流星般悄无声息地划出小区的大门,滑出他的视线。
一夜未睡地沈晗面如死灰。
移植手续做得相当成功。
田小麦第三天就出了院。出院的那天早上五点半她偷偷去看了一下舒灿。舒灿因为前段时间的放疗化疗人也削瘦了不少,头发也掉了许多,整个人都像变了个人似的,躺在那儿颧骨高凸双颊内陷,当日丽影早已不复存在。
田小麦恻然,温热的液体那刹间聚积于眼眶。
飞快地转身,不想再看到自己的脆弱。
医生开了一张补血药方给她,叮嘱她回家好好休养半个月。
出院后田小麦回到自己的公寓,她将房间收拾得很干净,手指最后一次抚摸过那些家具,这所房子,她不会再来,这里收藏着她的过去,她下定决心与她的过去告别,以后的人生都不要再受往事的纷扰与羁绊。
她将从泸沽湖要回来的那张照片挂在墙上。那是他的背影,她第一眼就看出了。他们在一起没有拍过照片,这是她一直感到遗憾的事,后来得到这张照片如获珍宝。
出门的时候将房间钥匙放在餐厅上。
最后一次恋恋不舍地看着照片里的那个背影,再次泪眼朦胧。
回到L市忙着捐赠的事情,也没有去找沈晗。沈晗似乎公司也特别忙,偶尔就发个信息给她,说今天的温度又降低了,记得要加衣。说今天公司很多的事,不能陪她吃饭。每天都有不同的理由,田小麦亦没有太多的想法,她也忙得不亦乐乎。健身,烹饪,还有学法语。她想以后的蜜月一定要去法国。
她习惯用不停地忙碌来让自己充实,不让自己空闲下来胡思乱想。
圣诞节过后就是元旦。
元旦的那天,田小麦主动约了沈晗,她花了一个下午亲自下厨做了四餐一汤。
沈晗来得很准时,提了花篮和水果。
田小麦没有化妆,素着一张脸,束了马尾,又穿着贴身的家居服,清新得就像邻家妹妹,沈晗很少见她这样打扮,一开门,她笑得就像一朵刚绽开的栀子。
“咦,你瘦了不少?公司最近这么忙吗?”
“有点忙。”
“那今天一定要给你好好补补,快来偿偿我的手艺,去报了个烹饪班,今天可是第一次献丑哦。就算难吃,也不许你说不好吃!”田小麦拖过他的手走进餐厅。
沈晗微笑着夹了一颗花螺认真品偿起来。花螺难进味,但田小麦的花螺入味正好,不咸不淡,辛辣爽口,显然是用了心烹饪的。
“味道真的不错,看样子你完全有做厨师的潜能。”
“呵呵,那你以后不用这么忙了。”
“为什么?”
“以后我就开个私家饭店,赚钱养活你啊。”
沈晗笑开了,用手捏捏田小麦的鼻子:“这个想法倒是不错,这不羡煞多少男人啊,这般如花美眷出得了厅堂入了厨房。”
田小麦有片刻恍惚,很快就回过神来:“我这里有两瓶82年的拉斐,要不要喝点?”
“这个提议不错。”
于是田小麦将红酒开了,倒进两只高脚杯里:“来,干杯!”
沈晗与她碰了碰杯,看她的眼神缱绻深情。
“法语学得怎么样了?”
“可能年纪大了点,总觉得学起来有点吃力。不过我有信心的。”
“为什么想要去学法语?”
“嗨,沈晗,要不我们去法国度蜜月吧。”
沈晗一时怔忡,刚刚他好像还徜徉在一场美梦之中,这一刻美梦忽然醒来,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梦外。
“怎么了,不愿意?”
“不,不是不愿意。”沈晗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今天他来赴约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只是面对这个女人时,他又变得意乱情迷起来。
“那你那又是什么表情?”
沈晗沉默了几秒:“麦子,我们分手吧!”
田小麦满脸惊愕,半天才极委屈地问道:“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自己的原因。”
“什么原因?”
“我觉得很累,太累。”沈晗笑笑:“我背负了太多,背负着一个叫李念的男人用了生命来爱你,背负着你与我在一起却默默思念着另外一个男人。你微微动动眉头我就会去猜测你在想什么,你突然的沉默让我认为你根本就无心跟我在一起,你去C城这么久也没有想过要给我一个解释让我整天胡思乱想。”
“如果我能给你解释,一定会给的。”
“麦子,你知道你有多完美,完美得让这世界上所有的男人在你面前黯然失色。这么久以来,我一直都会在愧疚的夜里无法安然入睡。你还记得吗,你出事的那晚拨通了他的电话,是他告诉我出事了,连夜我们各自坐火车去了贵州了,到了贵州我们连早餐都没有吃就租了车去了黔西南州,这些我都不想说,让我震惊和痛心疾首的是他怕挖掘机挖到你的身体,他坚持用手指将你刨出来,指甲都全刨掉了,血淋淋的分不出肉和骨头。我们劝他他也听不进去……你昏迷的那几天,他衣不解带的守在病床前,不吃不喝,只是拉着你的手摩挲着自己的脸,不停地跟你低低细语……我们所有人都担心他会撑不下去……而那么凑巧的是你醒的那个早晨你见到的是我……这也许真是天意,刚巧那天他接了个电话对我说有事要回C市,临走前让我以后好好照顾你……”
田小麦以为沈晗这一辈子都不会对她说起这些。从蓝冰冰嘴里听到沈晗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她对沈晗的品格有过怀疑,很快又告诉自己,爱从来都是自私的,他又有什么错?
可此刻,她真不愿听沈晗再说下去,真相是把双韧剑,左右都会刺伤人。何况这个男人是爱自己的,她不爱他,但她懂得爱一个并不爱自己的人是如何艰涩与辛苦。
“你可以将这些事都烂在心底,不需要说出来。我也会继续装做什么也不知道,我会和你相安一世。”
“麦子,你早已知道一切。”说出这一切内心的阴暗处仿佛瞬间被阳光充斥。
“是,我早已知道一切。而且这一切都不重要了。”田小麦不是想说服沈晗,更想说服自己。她得了强迫症般地去学烹饪去学法语都是为了以后能和沈晗好好在一起。虽然她做这些时每分每秒脑子里想的都是李念。越是想着他,她越强迫自己去做得更尽善尽美。
“我骗不了自己,我骗不了自己你心里只有那个男人这个事实。这就是问题的根源所在。你也骗不了你自己,你觉得如果我们中间全靠欺骗维系,是不是太可悲了?”
“你说得没错,是我不愿醒来,以为只要不醒来,我和你可以走完一辈子所有的路程。”
“麦子——谢谢你——”
“对不起——”田小麦难过的低敛眉眼,双手绞在一起。
是谁说过恋人之间如果只剩下一句“对不起”那他们之间真正结束了。
☆、第六十章
沈晗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我只想着从今天以后我再不用在你面前那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了。分手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所以为了解脱;我们应该好好干一杯。”
田小麦很心酸;却依然含笑举杯将杯中的红酒饮得滴酒不剩。
“他是个好人——我很嫉妒他——”不胜酒力的沈晗吐露最真心的话。
“你一定不知道他也很嫉妒你。”
“当然,他以为你是我的女朋友——任何男人都会嫉妒我——”
两个人哈哈笑成了一团。
“你会不会去找他?”虽然一再提醒自己不问她的以后;可仍然忍不住去问。
“不会——永远都不会。”田小麦很笃定地说。
唉;她又要开始自己的人生计划。
29岁这年,田小麦依然单身未婚;有一个只能默默爱着的男人,匿名给贵州贫穷山区捐赠了两千万的教学基金,有一辆正在拍卖中的法拉利,她留下了那辆法拉利里的光碟;有一所别墅,这所别墅她没有打算卖掉,因为她爱的那个男人的童年就是在那儿渡过的。还有一枚6克拉的钻戒,那只钻式她从来就没有戴过,之前不会戴,以后也没有机会再戴。
春节过后,陈皖溪和肖逸开始准备婚事,田小麦移接过陈皖溪出差订货的重担,开始满世界的去订购货源。
生活像个停不下来的雪球,田小麦偶尔在飞机上醒来,看着洁净窗外大朵大朵的云层,记算着今天是几月几号,什么时候才会忘了那个叫李念的男人。
他现在好吗?他有没有跟舒灿在一起?他们现在幸福吗?那个她应该叫声姐姐的女人身体恢复得如何了?她曾经因爱生恨,因恨生怖,现在是否也因那个男人绵绵的爱而迷途知还了?
四季替更,斗转星移,时间飞梭如箭。
唯有思念淡淡,斯人独憔悴。
肖逸的婚礼上,舒适也出现了,这是田小麦早已猜测的结果,可她没有选择逃避,她不再像从前,遇到什么事首先想到的能逃就逃,经历了这么多事后明白逃避永远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所以人群里见到那个自己应该叫声爸爸的人,她亦淡然,不着痕迹。
肖逸的这场婚礼,田小麦是以他女儿的身份出席的。
倒是舒适看到她时微微错愕,但很快又镇定。
“这是我女儿小麦,这是你舒叔叔。”肖逸简单的介绍。
“你好,舒叔叔。”田小麦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从容,可还是听到一丝颤音,肖逸伸出手在她的手背上拍拍,以示她不要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