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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烟头扔在地上,轻轻踩熄,他微笑道:“为了一家子能够在这个国度里幸福的生活,我在争取获得体制的承认。”
……
……
秦琪儿自然明白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不外乎是考虑到他身周的许多人或事,毕竟他可以与一国一城相抗,而他身边的人却没有这种能力,明白了他将为此牺牲或许是很珍贵的自由,她略有些感动,幽幽叹道:“祝你成功吧。”
忽然想到刚才易天行那句随时飞到世界任一个角落,她不由苦笑起来:“这第三件事情你刚才也提到了。”
易天行舒适地靠在小院中的那棵树上,斜着头望着她:“什么事儿?”
“别飞了。”秦琪儿盯着他的双眼,认真说道:“我郑重警告你。”
易天行刚学会飞没多久,忽然来了一个政府人员告诉自己别飞了,顿时急了眼,一肚子不爽胡喷了出来。
“喂喂,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会飞的,这飞翔虽然不是所有人的天赋人权,那是因为别人不能飞,我能飞你咋不准我飞哩?你这没道理……人王军霞在七运会上瞎破长跑纪录,那是她跑的快,你咋不去跟她说,你别跑了,你跑的比人快!”
一通乱七八糟话让秦琪儿有些呆,半天后才讷讷解释道:“依照六处总纲第三条之规定,若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七的人类无法通过模仿而掌握的能力,便称为异能,而此等能力的使用范围及程度,不能妨碍人类社会的正常秩序……”
听着马尾辫小姑娘背书,易天行也呆了,摸着脑袋喃喃道:“规定的还真细,但俺飞两下又碍着什么正常秩序了?”
秦琪儿看着他苦脸道:“易哥哥,你可知道,前天晚上你在省军用机场……起飞后没多久,就被雷达发现了,接下来不知道有多少枚导弹瞄准着天上的你,如果不是六处反应的快,当天夜里你就准备和导弹玩捉迷藏吧——你在天上飞的开心,地上可有几千人为你忙的不亦乐乎。”
“不会吧?”易天行微笑着看着她:“小丫头别蒙人,俺这么小的目标,比鸟也大不了多少,不理雷达有多敏锐,单盯着这种小目标,俺们亲爱的解放军叔叔岂不是要累坏?再说了,武当那位掌教真人应该就能御剑飞行,难道他在武当山飞一圈,金殿就要被导弹轰成铜渣?”
秦琪儿好生为难,欲言又止,半天后才缓缓说道:“这事情总是要告诉你的,只是希望你不要误会——毕竟你的实力太过惊人,依照相关的章程,如今省城方圆五百里内的修行门派和修行者中,你是六处和军方监控的首要目标。”
这句话一出,小庭院便冷了场。
易天行苦笑着摇摇头:“真不知道我是应该觉得荣幸还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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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秦琪儿,叶相僧不知何时坐到了易天行身旁,唬了他一跳。
“师兄,别像游魂一样成不?”
叶相僧在屋里自然将他们二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一合什,微微合睫道:“九江四中里的人物,不是你现在能对付的。”
易天行笑了笑,唇角的弧线有点寒冷:“那狗贸然来省城,被师傅打的重伤,一时半会估计还好不了,我不趁这机会去试试,两年后,等它真的恢复了实力,要咬我一条腿岂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叶相僧叹了口气:“争来杀去,又能如何?尘归尘,土归土,天上的事情,终究以后要在天上解决。”
易天行笑道:“我现在可找不到上天的路,就等着你快点儿醒过来,你抓紧吧。”旋又想到件事,皱眉道:“圆环建筑?想不到仙人也会在凡间办公司。”
“师兄是不是担心他会和凡世的力量结合?”
易天行点点头,冷冷道:“你刚才也听见了,爱委会已经改组了,如果这两头在一起的话,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毕竟鹏飞工贸,还有蕾蕾,他们必须在这个社会里正常的生活。”
“师兄不用过于担心。”叶相僧轻声说道:“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为什么?”易天行讶异于他的肯定。
“神仙和领导这两种生物都有一种共同的特点。”叶相僧微笑道:“那就是绝对不可能做小。”
“所以他们不可能成为共同体。神仙或许会养些仆人,但绝对不会和尘世中的绝对强权联手。”
“你咋知道这些?”易天行问道。
叶相僧微微一笑,指指自己的脑袋:“虽然没有睡醒,但偶尔还是会做些梦的。”
易天行哈哈大笑,伸手去摸他的光头:“从文殊院回来后,你就一直怪怪的,可不像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那么好玩。我还发愁菩萨不可爱,听你先前那几句话,发现你还是有写小说的潜质。”
叶相僧一侧头避开他的阿Q之爪,无奈道:“贫僧乃是叶相,不是菩萨。”
易天行逼道:“你就是文殊菩萨。”
叶相僧无奈何,双手一合什:“今生从头,来世再修,叶相若是菩萨,菩萨仍是叶相。”
这话有些含糊不明,易天行却听明白了,这位文殊留在人间佛性之子的意思,正色道:
“我马上要去一趟梅岭草舍。”
“梅岭上有高人。”
“我知道。”易天行微微咪眼,“中原的活佛,我也想瞧一下是什么模样,不知道和被打下凡尘的满天神佛有没有什么关系。”
真相总是被某些人物包裹成粽子,若要尝米粒便要辛苦地层层打开。
因为后园里的那位老猴,易天行自然不会畏惧吃粽子的辛苦,只是他下意识里不想谈这些有些沉重的话题,眉头一挑,轻声说道:“喂,师兄你还没有飞过吧?要不要试试?”
叶相僧一愣道:“先前那位秦姑娘才说过……啊!”
……
……
最末的那一声啊,充满了惊讶和畏惧。
庭院里一阵风吹过,震起树下浮尘,那两个人便没了踪影。
易朱拿着毛笔,扭着小屁股从里屋里走出来,用非人的目力追寻着天上的那两个黑点,埋怨道:“爹不带我玩。”
易天行拉着叶相僧便往夜空里飞去,直上直下,不一会儿便落了下来,落在了庭院之中。
叶相僧的僧袍被吹的七零八落,眉毛被风刮的硬生生显出凌乱来,一双眼有些迷乱,嘴里糊里糊涂地哼着:“太刺激了。”
易天行嘿嘿一笑。
在石阶上看着这一幕的小家伙瘪瘪嘴,下意识舔了舔墨汁未干的毛笔,唇边顿时被糊成了黑黑的一声,看着就像是胡子一样,说出的五个字也显得格外老气横秋和无法无天。
“没用的秃驴。”
第四卷 倾城 第十二章 NPT行动
大玻璃窗外传来的轰隆隆声音,让易天行有种不真实感,似乎自己是在剧院里面听口技。然后窗外快速掠过的树影让他醒过神来——这是南下的列车,在夜色中前行。
软卧车箱四个床位,却只住了两个人。
易天行惬意地躺在干净床单上,手指摸摸茶几上的花瓶,发现没有一丝灰,不由叹道:“跟你跑了这么多座庙,发现还是挺轻松,看来有权有势确实不一般。”
跟着斌苦大师出门,自然有相关人员帮忙安排一应出行食宿的杂务。
斌苦大师盘腿坐在床上,微微笑道:“主要是为了护法能休息好。”
“别。”易天行吓得从床上蹦了起来,“尊老爱幼,您别把我挡在前面当牌坊。”
他忽然觉着有些气闷,开了窗子,露出一条小间隙,寒寒的夜风从窗外猛地刮了进来,软卧车厢里的温度急剧下降,斌苦大师咳了两声。
易天行看了他一眼,体内真火命轮微微一转,离火淡淡释出,顿时将车厢里的温度提了上去。
斌苦大师摇头苦笑道:“这样岂不是多此一举?”
易天行微微笑道:“多此一举的事情有很多,就好比我,这年来跟着你到处跑,就为了佛宗护法这个虚名儿,不也是多此一举?”
“去趟梅岭,见见那位高僧,说不定对护法也有所裨益。”
“梅岭十二洞天,唐朝时那个贯休和尚还有些名气,其他的就不怎么出名了。”易天行耸耸肩,“打从前年,您就说梅岭草舍、梅岭草舍的,真不知道那处有什么古怪……”
他不待老和尚接话,又皱眉道:“还是不大明白,斌苦大师,从我进归元寺开始,一直到现在,您都算对我不错,只是究竟这是为什么?”
这是让少年有些小小困扰的问题,他无法明白老和尚如此热中此事,究竟是出于什么考虑。
老和尚银白色的眉毛在风中轻轻摆着,高人风范尽显,半晌之后才悠悠说道:“我愿众生得正果。”
“切!”易天行回了他一个不雅的手势,便往后躺到床上开始睡觉。
火车在丘陵和平原中交替前进着,窗外的风景在夜色上显得有几分诡异的美丽,只是满火车的旅客都陷入了黑甜梦乡之中,没有欣赏它的人。
“咯……”一声金属生生摩擦的声音,将易天行从梦乡中唤醒。
“要到萍乡了,车停下来是错车让轨。”一直在打坐的斌苦大师轻声说道。
易天行捏了捏拳头,双眼平静地看向车窗外的黑色:“依照先前说好的,您在南昌等着我,我办完事情了马上就回来。”
斌苦大师叮嘱道:“这是六处的本分,护法应邀相帮,不好冲在最前。抢了他们的功劳,反倒伤了佛道两家的和气。”
易天行知道这老和尚是担心自己的安全,听他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不由嘻嘻笑道:“偷奸耍滑这种事情我也会玩的。”说完这句话,也不知道他怎么把身子一缩,整个人便从窗下的空隙中溜了出去,脚尖在铁轨旁的砾石堆上轻轻一点,“嗖”的一声,身影便消逝在了黑色的山林中。
“南无我佛。”斌苦站起身来,看着车窗合什祝道:“愿护法旗开得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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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铁轨旁的矮山丘林,易天行低着身子像只弓箭一般疾速前行,脚尖并没有接触到泥地,而是与地面保持着半米的距离流畅飞行。
过不了多时,便来到一处灯火通明的所在。
手中无地图,心中有地图——易天行这记忆机器从脑中调出路线图,轻易地判断出这是江西的一大枢钮站——鹰潭。
他借着夜色的掩护找到北上的公路,披星戴月而行。
不知走了多久,本来就暗暗的夜色显得更加的浓黑,他抬头望去,只见天上乌云密布,轻轻拱动,似是将雨。
公路的尽头是一个小镇。
小镇旁边有个莲花洞,正是易天行与六处约好碰头的地方。但他心里另有想法,并不急着去与那些政府人员碰面,而是来到镇外一处高地上,往镇中望去。
小镇一片漆黑,闻不到鸡犬之声,嗅不到烟火气息,平添了几分紧张。
易天行轻轻扒开面前的灌木,双眼中金瞳一闪,瞬息间便把镇中的景物拉至眼前,一丝一毫分外清楚。
西北角有一个木楼,二楼的房间里有几个人,房间中没有开灯,不知道那些人在这样安静漆黑的环境中如何对话。
木楼里背对着他的方向有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汉子。
看着那汉子的背影,看着那汉子身上熟悉的服装,感受着那汉子身上有几分相熟的气息,易天行知道今天要碰头的便是他。
轻轻运起三味坐禅经,给自己的五识加了敏行咒,小楼里的对话就像是被加了滤波器和放大器,顿时清清楚楚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那汉子正在轻声地说话,话语里却有让人不敢轻逆的威严。
“凌晨四点,发起总攻。”
那汉子顿了顿,又道:“这是六处历史上第一次的尝试,为了保证任务的执行不会受到心理波动的任何影响,我命令,此次任务的具体情况只能传达到副领队一级,五个小组的组员不得发问。”
他身周的几个人齐声应下,低身一礼,便出了小木楼,在木楼里不知使了什么法诀,便轻飘飘地四散在了夜色之中。
……
……
山丘上的易天行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轻轻从指间喷出一道极细的天火,将烟点燃,吸了一口。
一公里外的小木楼里那汉子似乎感受到了这道火元气息,缓缓转过身来,对着遥远的山坡,对着易天行的方向轻声说道:“请稍等。”
那汉子转过身来,才让易天行看清了他的面目,五官生的平常,粗眉直鼻,看着朴实无华,却给人一种凝重之感。易天行苦笑了一下,不知怎的想起来一年多前在省城大学里和秦梓儿遥相望时的情境。
那汉子身周的空气渐渐流动起来,纵使是黑夜,仍然能感觉到那流墨的奇异,下一刻,人形渐渐散去,小木楼里便没了人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