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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十分诚恳,似是把白采萍说动了,她哽咽了一阵,方才幽幽的道:“你可知道我们跟丁家所结的仇恨?”
路文杰道:“是听说过了,岳父大人已经亲口说过这件事,但.……”
白采萍咬牙道:“你别叫我爹爹岳父。”
路文杰不禁有些反感,同时心理上也像是受了创伤.但他苦笑道:“好吧,我不叫吧……”
声调变得冷冷的道:“你们与丁家的仇恨,跟我们两人的婚事又有什么关连?”
白采萍长吁了一声,道:“我跟爹爹住在洛阳的时候,丁弃武曾去向我爹爹寻仇……”
路文杰道:“这件事,岳……不,伯父曾经说过,听说丁弃武武功不弱,流云剑法,也比白家剑高强,……”
白采萍由房中迈步而出,站在内室门外,盯着路文杰道:“老实说,我爹爹不是他的对手,如不是我抢先拦在我爹爹面前,我爹爹的性命只怕早已……”
路文杰接口道:“你拦到你爹爹面前,难过你没有受伤?”
白采萍道:“我受了伤,而且伤得不轻。”
路文杰呐呐的道:“那么你……”
白采萍叹口气道:“丁弃武所显露的剑法太高了,没有谁敢再去拦他,他……他……”
下面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
路文杰焦急的道:“他究竟怎么样,为什么你不说下去?……”
白采萍咬咬牙关道:“他把我抱走了。”
“抱走了……”
路文杰不由心头一沉,恨恨的道:“他为什么把你抱走,当你还在洛阳之时,我们就已订了亲了,他这是什么意思,这简直是对我路文杰挑战……”
白采萍冷冷的道:“丁弃武根本就不认得你,他也不曾听说过你和我订亲的事,就算听到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路文杰怒道:“为什么?”
白采萍道:“第一,他不会怕任何人,更不会怕你,第二,他把我抱走,是为了救我!……”
微微一顿,又道:“他把我抱到洛水之旁的一座废寺之中,用他师门的灵药治好了我!……”
路文杰双手握拳,叫道:“他为什么救你?”
白采萍低下头道:“也许你还不知道,我们是青梅竹马的朋友,从小在一起长大的。”
路文杰咬牙道:“我明白了,你爱他!”
“不……”
白采萍遣:“我恨他!”
路文杰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沉忖片刻,突然掠过一层喜色,似乎恍然大悟的道:“我真糊涂,男女授受不亲,他把你抱到废寺之中疗伤,使你觉得是蒙上了污点,因而下好意思见我.是不是这意思?……”
不待白采萍答复,又道:“其实,江湖儿女不必注重这些小节,何况,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怪不得你,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时间已经不早,我们可以安歇了!”
说着站起身来,就要去搀白采萍。
白采萍厉叱道:“站住,不要动手!”
路文杰一怔道:“莫非你的话还没有说完?”
白采萍点点头道:“不错,我还有话要说……”
眸光一转,又道:“当我跟我爹爹来到大师兄的镖局之后,丁弃武二度前来寻仇……”
路文杰皱眉道:“这我也听说过了,丁弃武救了你爹爹,他自已扭断了公孙同的一条右臂,但却受了很重的内伤,现在大约已不在人世了。”
“不……”
白采萍冷冷的道:“他仍然好好的活着。”
路文杰道.“你怎么会知道?”
白采萍冷凝的道:“因为我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你……”
路文杰的面色顿时变了,道:“你为什么要陪他,难道你跟他巳经有了私情?对了,听说你跟他是从小在一块长大的……”
白采萍怒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跟他可是清清白白……”
路文杰顿足道:“好一个清清白白,第一次是你受伤,他抱走你,给你治伤,第二次是他受伤,你抱走了他再给他治伤,谁知过你们搞的什么鬼!”
“胡说……”
自采萍怒叫道:“他已经有了未婚的妻子,我跟她还是结拜的姊妹……”
路文杰道:“她是谁?”
白采萍道;“泰山于家堡的于碧青!”
泰山于家堡在江湖武林之中是很出名的地方,路文杰不能不信,但他皱皱眉头,又道:“那么,你为什么要去?”
白采萍道:“他救过我,也救了我爹爹,虽然他恨我爹爹恨得要死,但……”
路文杰接口道:“我知道了,你是同情他,这也难怪,我不会责备你,过去的就让他过去算了!”
他一再的表示出对白采萍不究既往,只要她安心做路家的媳妇。
白采萍幽幽的道:“丁弃武不会忘记杀父之仇,他仍然要来找我爹爹……”
路文杰乓的一拍桌子,道:“这你可以完全放心……”
白采萍似乎吃了一惊,定神的瞧着他,路文杰爽朗的一笑,又道:“既然你我成了亲,你爹爹的事就是我的事,有我路文杰在,就怕他丁弃武不敢来。”
白采萍冷笑道:“你认为丁弃武怕你?”
路文杰朗然道:“华山的九华剑并不弱于天山的流云剑,至少,我不怕他!”
白采萍忖思道:“好吧,路文杰,我和你定个约!”
“订约?……”
路文杰奇怪的道:“我们要订什么约?”
白采萍道:“虽然在你爷爷和我爹爹的主持下,我已经跟你行了交拜之礼,但是我不答应你,你也没有办法……”
路文杰点点头道:“事实确是如此,就算你的人给了我,你的心不给我,咱们也不能算是夫妻!”
白采萍咬牙道:“路文杰,如果你想得到我的人,也得到我的心,就去杀了丁弃武!”
“杀他……”
路文杰双眉深锁道:“他替你治过伤.你替他治过伤,你可怜他,同情他,为什么现在又叫我杀死他!”
“不为什么……”
白采萍仍是咬牙叫道:“除非你杀了他,否则你永远别想要我做你的妻子!”
路文杰哼了一声道:“如果他胆敢再来,我一定会杀了他,但如他不来,我又到那里主找他?”
白采萍道:“我可以告诉你。”
路文杰道:“是他疗伤的地方?”
白采萍道:“现在他的伤早好了,他不会还在那里。”
路文杰道:“你还知道他另外的住处?”
白采萍谈谈的道:“在平安镖局斜对面有一家鸡毛小店,里面住着一个瘸老头子,和一个胖小伙子,那就是丁弃武的两个下人,丁弃武一定会来找他们,……”
路文杰道;“你是说要我去找他们两个,查问丁弃武的下落,而后去杀了他?”
白采萍道:“我不管你是去查问,还是去跟踪,反正这是我提供给你的线索,只要你能杀得了丁弃武,我就安心做路家的媳妇!”
路文杰咬牙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认为丁弃武的剑法比我高强,你想叫我去送死!”
白采萍叫道:“那是你自己小心眼,我绝没有这意思!”
路文杰哼道:“不管你有没有这意思,反正我愿意按你的办法,去杀了丁弃武,然后再和你正式成亲,如果我死在丁弃武的剑下,那就一切都做罢论!”
忽然--
但见人形一闪,小客厅中突然多了一人,竟是丁弃武。
这变故太过于猝然,白采萍与路文杰不由都为之吃了一惊!
路文杰并不认得丁弃武,但听白采萍激动无比的叫道:“丁弃武,你怎么来了?”
丁弃武巍然而立,目光威棱的扫视着两人,淡淡的道:“恕我打扰了你们的花月良宵,但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原来他早已进入了平安镖局。
路文杰听说他就是丁弃武,伸手就去拔剑,但剑并没有拔出来,原来因为今天是成亲的日子,那柄一向寸步不离的宝剑,并没有佩在身上。
丁弃武摇摇手道:“路文杰,用不着紧张,我并不想杀你!”
路文杰冷哼道:“不是你杀我,而是我杀你……”
微微一顿,又道:“既然你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更知道我一定会杀你,你我势难两立!”
丁弃武道:“但你我无仇无恨!”
路文杰咬牙道:“至少,江湖中有九华剑法,就不容天山流云剑出现!”
丁弃武冷笑道:“天山流云剑是武林中至高无上的剑法,华山的九华剑不值一提!”
路文杰大怒道:“丁弃武,冲着你这句话,我今天非杀你不可……”
转头瞧瞧白采萍,道:“你的剑可否借我一用?”
白采萍摇头道:“现在我又不希望你们真打了,正如丁弃武所说的,你们无忧无恨,何必定要拚命?”
路文杰怒道:“他的话都是屁话!今夜我跟他是不死不休之局!…… 你的剑究竟肯不肯借?”
白采萍摇摇头道:“不借。”
但见丁弃武却把胯下的宝剑拔了出来,向路文杰掷了过去。
路文杰接剑在手,大感意外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丁弃武道:“我的剑可以借你!”
“你……”
路文杰既感困惑,又有些不大舒服的道:“你的剑借给我,你用什么,你该知道我借剑是为了要杀你!”
丁弃武平静的道:“我自然知道……”
微微一顿,又道:“真正懂得上乘剑法的人,不一定必须有剑,随便用一草一木,都可化为三尺青锋,就是双手十指,也一样可以代替宝剑!”
路文杰大怒道:“少狂,你虽然干脆,但我却不能用你的宝剑,因为我纵然杀了你,也与我的名声有损!”
抖手一扬,又把丁弃武的宝剑掷了回去。
丁弃武苦笑了一声道:“路文杰,我实在不想跟你为敌,你何苦定要找我的麻烦!”
路文杰冷笑道:“就眼下而论,是谁找谁的麻烦?……”
伸手一指,又道:“这是我的洞房,她是我的妻子,你为什么不声不响闯了来?”
丁弃武双手一拱道:“关于这一点,我正要对你致歉!”
路文杰道:“那么你为什么来?”
丁弃武道:“我有几句话要告诉尊夫人,然后我会立刻离去,绝不再找你们的麻烦!”
路文杰看看他,又看看白采萍,只见她双目蕴泪,盈盈欲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路文杰有些不忍,长吁一声,向白采萍道:“你愿意跟他谈话?”
白采萍没有开口,只是连连点头。
路文杰又叹口气道:“好吧,你可以跟她谈,不过,等你们谈完之后,我要你陪我到开封城外的荒郊之中一决生死!”
说着就向门外走去。
丁弃武伸手拦住了路文杰道:“你不要离开!”
路文杰冷冷的道:“我的脾气不好,你们的谈话也许会使我不能容忍,但我既然答应了你们.就愿意使你们谈完,我不如先到外边等你!”
丁弃武摇头道:“不行,你们是结了亲的夫妻,我不能背着你跟你的夫人谈话!”
路文杰咬咬牙道:“也好,你说吧!”
白采萍已经迫不及待的道:“丁弃武,你究竟要同我说什么?”
丁弃武双目微闭了一会,然后双目一睁,叹口气道:“经过了一场生死的挣扎,我觉得自己已经有些变了!”
白采萍关切的道:“变了什么?”
丁弃武抓抓头皮道:“我本是非报仇不可,现在我已经动摇了!”
白采萍道:“你是说……不杀我爹爹了?”
丁弃武点头道:“当初诬告我爹爹的是你二叔,折磨我母亲的也是你二叔,你爹爹已经杀了他,真正的仇人巳经死了,我不必一定非杀你爹爹不可!”
白采萍激动的叫道:“小顺子,真谢谢你,总算你想通了,我爹爹是个好人!……”
路文杰听得十分不顺耳,忍不住哼了一声道:“什么小顺子,谁是小顺子?”
白采萍道:“也是他,是他的小名!”
路文杰咬牙道:“你竟叫他的小名,这成什么体统?”
白采萍叫道:“我为什么不能叫,我跟他从小—齐长大的,小时候彼此都是喊叫小名的。”
路文杰咬牙道:“不必多说废话……”
又转向丁弃武叫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丁弃武不慌不忙的道:“另外,于姑娘告诉过我,你曾陪她一齐到望夫山,用‘玄元归渡’的手法替我治伤!我……很感激你……”
白采萍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