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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
丁弃武打断他的话道:“昨天深夜路兄在什么地方?”
路通道:“就在高升客栈,在这酒楼的斜对面!”
丁弃武道:“路兄再说下去吧!”
路通面色微微一红,接下去道:“那人把在下弄醒之后,就威胁在下替他办一件事,在下不受威胁,一言不合,与他动起了手来……”
丁弃武接口道:“想必路兄不是他的对手?”
路通长吁了一声道:“岂但不是对手,在下并没看清他用的什么招数,就简简单单的败在了他的手中!”
丁弃武道:“他可曾说出是什么名字?”
路通摇摇头道:“没有,但他说丁兄必然晓得。”
丁弃武点点头道:“我是晓得,但也有些地方需要证实,……”
微微一顿,又道:“他的我什么地方,什么时间?”
路通微微一怔,道:“丁兄知道他邀您是为了一决存亡?”
丁弃武笑道:“我自然知道,否则也用不着到这酒楼上来等侯消息了!”
路通皱眉道:“在下久仰丁兄大名,对丁兄敬佩得很,那人……武功怪异,丁兄虽然剑术高强,只怕……”
丁弃武坦然道:“路兄太瞧得起在下了,看来路兄是怕在下死在他的手中?”
路通低下头去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在下不能不替丁兄担心,……”
丁弃武笑道:“那人与路兄是怎么说的,想必在下不去赴约,他不会放得过路兄么?”
路道叹道:“事实确实如此,他曾以生命相胁,但在下为了丁兄,宁肯……”
“不……”
丁弃武打断他的话道:“不但他要约斗在下,在下也要约斗他,因为我与他有血海深仇,而且也是为了与天下武林除害!”
路通郑重的道:“丁兄的侠心义胆,令人敬佩,但,……”
丁弃武又打断他的话道:“路兄不必顾虑太多,还是快把时间与地点告诉在下吧!”
路通只好又叹口气道:“少岩峰顶下棋亭,今夜二更。”
丁弃武点点头道:“那就多谢路兄了!”
路通为难的道:“在下虽然已经告诉了丁兄,但还愿丁兄三思而行,免得……”
下面的话他并没说出来。
丁弃武十分感激的道:“路兄尽管放心,不瞒路兄说.昨夜在下曾经与他交过一次手了!”
“啊!……”
路通大为意外的道:“那么丁兄,……”
丁弃武笑笑道:“我与他未分胜负,所以今夜要再与他一决胜负生死。”
路通急急的道:“不知丁兄的功力是否高出于他?”
丁弃武平平静静的道:“昨夜交手,是秋色平分之局,但在下却保留了两分实力,使他估不透我的真正功力,今夜之搏,我有九成把握可以使他死在我的手下!”
路通吁了一口长气,道:“既然如此,在下也算放下了一半心来,但昨夜既然丁兄曾与之相搏,为什么他却深夜之中要在下今晚给丁兄送信,而不在交手之后约好?”
丁弃武笑笑道:“在下不便详加解释,路兄还是不问吧!”
路通怔了一阵,道:“既然丁兄不愿多说,在下自然不便多问,在下武功平庸,不足以言为丁兄助阵,只有预祝丁兄旗开得胜了!”
丁弃武拱手相谢,立刻与路通告辞,走下酒楼,徐徐走出小镇,又向嵩山的少岩峰走去。
伏在酒楼对面屋脊下的铁指道人与二楞子,胡瘸子三人,对丁弃武与路通的谈话虽然都已看到,但却无法听到,更不知路通是个什么人物,一时三人都困惑万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
及至丁弃武走出酒楼,二楞子吁了一口长气,道:“看情形爷也许真是跟朋友谈心,现在就回客店去了,咱们快回去吧?”
铁指道人摇摇头道:“别忙,就算他先回去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咱们还是跟在后面的好。”
胡瘸子道:“好。”
由于有了胡瘸子说了这个好字,二楞子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于是三人一同跟在丁弃武之后,慢慢的向嵩山走了上去。
及至踏出小镇,丁弃武已走上了嵩山,二楞子方才讶然道:“爷想自己夜闯少林寺!”
铁指道人道:“很有可能,但这可能并不大。”
二楞子道:“为什么?”
铁指道人苦笑道:“我也说不出为什么,反正感觉他不会再去一趟少林寺。”
二扔子道:“如果不是上少林寺爷为什么还要再上嵩山?”
铁指道人摇摇头道:“这很难讲。我们只要仔细跟着他,自然就会知道他今夜出来的目的。”
二楞子没有再开口,三人一路小心谨慎,保持着不太远的一段距离,慢慢行去。
丁弃武走得不快,故而三人都能从容相随,不致失去了目标。
由于时间尚早,所以丁弃武并不急于赶路,当他到达少岩峰顶的下棋亭时,正好是二更。
尚未踏进内,只听一阵呵呵笑声传了出来:“丁施主果然守时。”
丁弃武冷哼一声道:“尊驾来得更早……”
微微一顿,又道:“在下对你该怎样称,心静大师?神秘和尚?还是有心人?”
原来亭中正坐着一个蒙面僧人,正是“少林掌门”。
蒙面僧人淡淡一笑道:“叫什么悉听尊便,老衲不计较。”
丁弃武冷笑道:“你还自称老衲?”
蒙面僧人坦然一笑,道:“不管怎么说,我是少林掌门,而且又是僧人的打扮,称老衲有什么不妥?”
丁弃武冷哼道:“好吧,随你自称什么,丁某并不计较,你到底目的何在?”
蒙面僧人道:“那传信之人难道没说清楚?”
丁弃武道:“没有,老实说,他说些什么在下已经淡忘了!”
蒙面僧人冷笑道:“如果施主忘了他的传语,施主又是如何来到这下棋亭的?”
丁弃武道:“除了时间与地点之外,别的事在下全忘了!”
蒙面僧人笑道:“也许施主并不是如此健忘的人,只不过还要老衲亲口说上一遍而已。”
丁弃武笑道:“尊驾猜得不错,还是你我当面谈的好,何必假口于人。”
蒙面僧人道:“丁施主一定知道是为了什么,而且丁少侠一定也与老衲意见相同。”
丁弃武摇摇头道:“在下不知道,一概不知。”
蒙面僧人冷笑道:“施主是最慷慨的人,为什么现在却如此吞吞吐吐?”
丁弃武冷冷的道:“既是尊驾约我而来,为什么不敢当面说个明白,却想方设法使在下说了出来,这为什么,是怕失了你这套衣服的身份么?”
蒙面僧人咬咬牙道:“反正今夜不会泄出任何消息,老衲不妨对你明说,你我两人之中必须有一人死亡这话可对?”
丁弃武冷笑道:“尊驾如真的是一名出家人,这话岂不得该下十八层地狱!”
蒙面僧人哼了声道:“你用不着取笑老衲,只说你对这话是否有其他意见?”
丁弃武摇摇头道:“在下毫无意见。”
蒙面僧人笑道:“毫无意见,自热就是同意了老衲的话,既然你也同意你我之间绝不能并存于世,那么,今夜决一生死岂不是十分必要?”
丁弃武点点头,冷笑道:“对!”
蒙面僧人哼道:“那么可以动手了!”
丁弃武摇头道:“不。”
蒙面僧人冷笑道:“你怕死?”
丁弃武朗然一笑道:“如果怕死,在下怎会还来赴约?”
蒙面僧人点点头道:“这话也十分有理,那么,为什么你又迟迟不肯动手……”
不待丁弃武答话,又哈哈一笑道:“那这一定是你还有什么遗言想留,那么,你可以说出来,老衲一定尽量完成你的心愿。”
丁弃武摇头道:“丁某也没有任何遗言,但是,……”
蒙面僧人更加大笑道:“这就使老衲不懂了,究竟你为什么还不肯动手解决?”
丁弃武道:“只有一点,最好你露出你的真实面目。”
蒙面僧人伸手扯去了蒙面的青巾,道:“老衲依你。”
丁弃武摇摇头道:“这还不够。”
蒙面僧人哼道:“老衲面纱已除,难道你还想使老衲剥了皮去不成?”
丁弃武大笑道:“一点不错,正是要你剥了皮去,因为你比别人多上了一层皮!”
蒙面僧人怒道:“丁弃武,你不必欺人太甚……”
声调—沉,道:“如果你自认为武功高于老衲,自然有剩下老衲的面皮之时,如果你武功不济,今生今世只怕是绝对办不到了!”
丁弃武道:“那么,你亲口证实—下你真正的身份吧?”
蒙面僧人一字一顿的道:“老衲心静。”
丁弃武怒道:“欺人之谈!”
蒙面僧人淡淡的一笑,道:“施主的目的想必是要把老衲除去,而老衲的目的也正相同,所不同的只是施主对老衲多少还有一点神秘感觉,不能完全释然于怀,其实,施主尽可不必多此疑虑,因为施主明明知道老衲的真正身份。”
丁弃武道:“在下虽然已经确切知道,但仍然要得到真正的证实才会心安!”
说话之间,突然身形鹘起,右臂疾伸,向蒙面老僧的面部抓去。
但蒙面老僧并非弱者,同样的右臂一伸,向丁弃武的右掌迎去。
丁弃武原是要去撕他的面皮,但因对方的身手奇快,一着未能成功,反被对方的右掌迎了过来。
丁弃武只好变抓为拍,向蒙面老僧的掌力撞击了过去。
然而,蒙面僧人早已存心与丁弃武一决生死,掌力含有一股极大的吸力,与丁弃武演变成了内力之搏。
丁弃武先是一怔,但最后冷笑一声,身子缓缓坐了下去,与蒙面僧人右掌相抵,展开了一场生死之搏。
内力之搏丝毫不能取巧,谁内力高强一筹,谁就是胜利者,反之,则必死无疑。
表面上看去,这是最为安静的搏斗,看不出一点威势,听不出一点声音。
良久,两人都是平平静静的,各把内力缓缓运出,没有说出一句话。
在下棋亭下五十余丈之外,正蹲着铁指道人,二楞子与胡瘸子。
亭子中发生的事,他们都清楚的看到了,惟一不曾想到的是他们两人竟会以内力相搏,那么这结果必定要有一人死亡了。
一时三人都担心到了极点。
但他们虽然担心,却无法帮得上忙,也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亭子中的蒙面老僧这时忽然开口道:“丁弃武,你今夜死定了!”
丁弃武冷笑道:“你如何知道死的不是你?”
蒙面僧人哼道:“老衲自然知道,因为老衲的功力比你高出一等,你难道想不出来?”
丁弃武突然大声豪笑了起来。
蒙面僧人哼道:“你笑什么?”
丁弃武道:“我笑你的狂妄无知,你可记得昨夜少林寺中的相搏?”
蒙面僧人道:“自然记得?”
丁弃武道:“如果以那次相搏的结果来衡量我,那就是你的大错了。”
蒙面老僧道:“为什么?”
丁弃武道:“因为在下至少隐藏了二成的实力,不曾施展来!”
蒙面老僧阴阴的道:“那么你可知道老衲隐藏了多少?”
“你……”
丁弃武一惊道:“你也隐藏了实力?”
蒙面老僧笑道:“老衲隐藏了至少五成?”
说话之间,内力大增,丁弃武只觉对方压力愈来愈大,心头大由为之一沉。
蒙面僧人呵呵大笑道:“丁弃武!现在你该知道你已经完了吧?”
丁弃武强运内力,冷哼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话实在说对了!”
蒙面僧人冷笑道:“你知道就好。”
丁弃武道:“有心人,你当真取得了藏宝?”
蒙面僧人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的道:“随你自己去猜吧!”
丁弃武咬牙道:“狂徒,把你全付内力快些施出来吧!”
蒙面僧人阴阴的道:“丁弃武,你这样急于找死么?”
丁弃武怒哼道:“也许是吧!”
蒙面僧人不再多言,果然把全身的力道尽量向左掌之上运去。
终于——但听蓬的一声大震,一条人影被震得飞了出去。
由于双方力量太大,那下棋亭经不住这蓬的—声,竟然茅草四飞,一座草亭震得没有了影儿。
守在五十余丈之外的铁指道人与二楞子胡瘸子三人,心情俱皆紧张到了极点。
他们终于看得清楚,被震飞了的人正是丁弃武。
二楞子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