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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你闭上嘴。”管勇凶狠地说。
“管兄……”
“啪”声响,管勇一掌劈在他的右颈根,同时一手叉住他的咽喉,不等他反抗,已顶住了他的小腹,狞笑道:“你如果不识相,休怪见无礼,你不想活,咱们却不想死。目下咱们无论如何不能与人接触,方可万全,不论是敌是友,皆不可信任。”
脚步声渐近。
林华心中已明白了七分。
绿衣女郎信步而行,未留意以草障身的洪贵,斜通过洪贵的潜伏处,猛抬头柳眉一皱。她看到前面的树枝有明显枯萎现象,一看便知那是被烟火所熏的痕迹。
不等她看清,洪贵突从草丛中暴起,身法迅捷无比,轻灵迅疾无声无息,一闪便到了她身后一掌劈在她的右耳门上,右手勒住了她的咽喉,向下拖倒。
“嗯……”女郎只叫出半声,立即陷入昏迷状态。
洪贵手疾眼快,拖至草丛中放倒,解腰带捆住女郎的手脚。
“宰了她,咱们走。”邢永平叫。
“邢兄,太白门……”他转向邢永平叫。
“叫你闭嘴。”邢永平狞笑着叱喝。
管勇向下注视片刻,向邢永平说:“刚才走了三个人,显然也是太白门的门人,他们必定已对这附近起疑,极可能回去叫人前来搜山,咱们必须有所选择了。
邢永平一面弄醒绿衣姑娘,一面说:“先问问这贱人的口供再说。”
“拍拍拍拍!”邢永平连拍姑娘的双颊,吹弹得破的红嫩粉颊出现了指痕,喝问:“丫头,说!你是太白门的什么人?说!从实招来。”
姑娘久久方完全清醒,扭过头打量眼前的三个陌生人,粉脸一沉说:“好啊,果然你们藏在此地。”
“拍”邢永平抽了她一耳光,叱道:“死在眼前,你还敢发横?你知道咱们是谁?”
“江汉双雄已经招出你们了。追魂判的两名小走狗陆三吕七,那吕七并未断气,也说出你们的踪迹,想来你必定是赤练蛇邢文达了,暗袭本姑娘的人轻功超人,必定是鬼影子洪泽。那一位看林公子的人,是白日鼠姓关的……”
“我要你招供。”邢永平捏住她的牙齿凶狠地叫,伸手拉住她的衣领,阴森森地又道:“你已知道太爷的底细,自然知道太爷好色如命,你再顽强,太爷先剥光你再问,你信不信?”
“本姑娘落在你们手中,并未打算活着,本门弟子已包围了附近山区,本姑娘一条命换三条命,死而无憾,你吓不倒我的。”姑娘咬牙切齿地说。
“太爷也不是怕死的人,把你剥光开路,贵门弟子敢出面挡路吗?哈哈!”
姑娘尚未回答,林华叫道:“姑娘,在下的事与你无关,他们问什么,你答什么好了。”
“你是江湖浪子林公子吗?”姑娘问,她躺在地上,看不见躺在另一处的林华。
“正是区区。”
“本门弟子包围了山区,公子大可放心,他们带不走你的。”
“拍拍”两声暴响,邢永平又给了她两耳光,厉声问:“说出你的姓名身份,你说不说?”
“本姑娘庄秀凤……”
“哈哈!原来是太白门第三代弟子一龙二凤的庄秀凤,妙极了,令师弟与贵门祖师爷最疼爱你,有你在咱们手中,咱们的安全有保障了。”邢永平得意地狂笑道。
“正相反,祖师爷为人恩怨分明,嫉恶如仇,他老人家决不会因为我落在你们手中而放手的啦!”
“咱们走着瞧好了。”
管勇却脸色一变,说:“邢兄,我认为贱人的话十分可靠,终南剑客决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罢手的,须从长计议。”
“你的意思是……”
“其一,事急矣!少领五百两银子算了。其二,埋了这丫头。”
“不行,我认为在希望未绝之前,绝不放弃领一千两银子的希望。有小丫头做人质,终南剑客怎敢与咱们为难?走,先离开此地再说。”邢永平坚决地说。
管勇冷笑一声,不悦地说:“邢兄,兄弟可不愿冒不必要之险。”
“你……”
“要带人你就带好了,兄弟可不愿将那小子背到湖广衡州。”
林华嘿嘿笑,接口叫:“你们已给在下服食了软骨毒药,不背我怎能到达湖广?不背吗?白白丢了五百两银子,多可惜?呵呵!每人三百余两变成百余两,这趟买卖可能要亏老本呢!”
洪贵用刀顶在他的咽喉上,怒叫道:“你再胡说八道,太爷先宰了你这王八蛋。”
“老关,兄弟的手不方便,你背上好不?咱们好朋友,千万不可再闹意气了。咱们从肃州将人带到此地,路已走完一半,这时方砍下脑袋去领赏,白白丢了五百两银子,多可惜!委屈你几天,咱们走吧。”邢永平低声下气地说。
洪贵显得不耐,叫道:“三心两意,这算那一门子道理,数千里迢迢吃了千辛万苦,冒尽风险,还丢了两位朋友,只领百多两银子,我可不干。人我带着,老关可以带那小丫头,走。”
说走便走,立即将林华背上。
管勇阴阴一笑,背起庄秀凤说:“好吧,走就走,不听我的忠告,倒霉的将是你们。”
邢永平带了两人的包裹,笑道:“说真的,咱们只剩下三个人,千万不可再三心两意才是走!我领先走。”
匆匆绕过一座山峰,林深草茂,愈来愈难走,管勇盯着走在前面的洪贵,怪眼中凶光闪亮,涌上了重重杀机。走着走着,他突然丢掉庄秀凤,急走两步,一扳洪贵的右肩,洪贵毫不及防地被扳转身。
刀光一闪,管勇的钢刀已刺入洪贵的小腹。
“啊……”洪贵狂叫,手一松,背上的林华滚倒在地,顺着斜坡向下滚,直滚至庄秀凤躺倒处方行停住。
邢永平闻声转身,骇然叫:“老关,你……你……”
管勇拨出刀,一脚将洪贵踢飞,冷笑道:“太爷这辈子还没吃过这种苦头,背着人担惊受怕赶上数千里,却只为了三百两银子,我难道疯了不成?邢兄,少了一个人分,咱们一个两百五,你干不干?”
邢永平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脸色灰败,吃吃地说:“老关,你……你不该下毒手的,你……你不该下……下毒手的。”
“哼,我不下毒手,说不定老命反而送在你们手上呢?你说吧,咱们好友一场,我不能对不起你,但你得给我一句明白的答覆。”
“我……”
“你干不干?”
“我……”
“你不干请便,人我是不带的,要带你就带好了。”
“咱们先歇歇脚,从长计议好不?”
管勇拭掉额角的汗水,坐下说:“不是兄弟薄情,你得明白,咱们的处境委实太凶险,要钱不要命,可不是咱们江湖人的规矩,鬼影子比谁都贪,他不死,咱们都有罪受,可不能怨我。”
邢永平也在一旁坐下,叹口气道:“依你之见,是砍下林小狗的脑袋带走?”
“是的,带一个头,咱们尽可从容赶路,毫无风险。”
“那小丫头……”
“自然也一刀宰了,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这……”
“快两个月没沾女人了,你……”
“兄弟,别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邢兄,那终南剑客是不会为了一个门人而放手的,你不能寄希望在这女人身上。这样好了,我去砍那小子的头,你把那女人带至一旁快活,事后给她一刀,怎样?”
邢永平徐徐站起,苦笑道:“好吧,依你。两个人带个脑袋,确也容易而绝无风险,少赚百十两银子,确是安全得多。走,咱们各行其是。”
下面不远处,林华与庄秀凤躺在一起,一无动静,像是两人都昏厥了。
“邢兄先请。”管勇伸手虚引,让邢永平先下。
邢永平略一迟疑,笑道:“咱们一同下去好了。”
“好。”
刚同时举步,快断气的洪贵突然叫:“补……补我一……一刀,邢……邢……”
邢永平心中不忍,急急扭身奔去。
管勇眼中再次涌起重重杀机,举步跟上。
邢永平蹲下伸左手扳转屈曲成团的洪贵,叫道:“洪贵,伤重吗?”
“补……补我一刀,咱……咱们兄……兄弟一……一场……”
邢永平悄悄拨出一枚扔手箭,身形不变地叫:“我看看你的伤势……”就在他偏首检查伤口的刹那间,他看到凶狠地扑来的管勇。
也在这刹那间,他的扔手箭已向他扔出,人向洪贵的身上一扑,向侧急滚,顾不得右手奇痛如裂,滚出丈外,躲过了一刀。
该死的管勇只顾计算人,却不知邢永平也计算他,骤不及防,被扔手箭射入小腹,相距太近箭尖直透腹背,人随刀前冲,被洪贵的身躯所绊,砰然栽倒,丢掉刀咬紧牙关拨箭。箭尖有倒刺怎能拨出?痛得大叫一声,立即昏死。
邢永平踉跄爬起,冲管勇的尸体冷笑道:“白日鼠,你可不能怨我。我赤练蛇一生都在计算人,你居然也敢班门弄斧计算起我来啦!你可真活得不耐烦了。老兄,我想独吞五百两银子,我比你更想呢。哈哈!等我和那位小姑娘快活之后,再带了林小子的脑袋走湖广,神不知鬼不觉毫无风险,五百两银子我可以快活一年半载哩!”
贼到底是贼,那有什么道义可言?他不再理睬管、洪两人的死活,得意洋洋地向下走,一面整理吊着手臂的布带。
蓦地,他发现有人徐徐站起,抬头一看,不由心胆俱寒。
下面五六步处,林华正挺身站直,脸泛笑容,泰然地活动手脚。
庄秀凤与林华并肩而立,仍在揉动手腕被捆处,但捆绳已不在腕部,也不在脚踝,被割断丢在地下,姑娘桃腮带煞,杏眼睁圆,怨毒地盯视着他。
“咦!你……你们……”他骇然止步叫。
林华淡淡一笑说:“在你们斗江汉双雄时,我发现我的箫在你们包裹内,所以便知道你们不是什么好东西,暗中留了心。我并不傻,咱们萍水相逢,你们表现得太过热心,在下岂能无疑?在下病已离休,但为何一直手脚虚软?相互印证,在下已明白了七八分啦!”
“你……你能走动了?”
“哈哈!你信不信?软骨药无奈我何,只不过在下不想动而已。”
“我却不信。”邢永平凶狠地说,右手握剑一步步迫进。
“信不信由你,在下的靴统上藏了所谓飞钱,可作暗器,可当小刀切割,恰好用来割断庄姑娘的捆带。现在,可得用来射你这无义恶贼了。”林华一面说,一面举起右手,食中两指夹着一枚大仅四分直径的外缘开锋小钱。
“交给我,林公子。”庄姑娘叫。
林华点点头,说:“好,交给你,他只有一条左臂,像是折了翅的麻雀,你赤手空拳也可斗倒他。赤练蛇,小心你的发结。”
他食中两指被大拇指扣住,突然弹出,飞钱幻化一道肉眼难辩的淡芒,一闪即逝。
邢永平本能地低头挫身,但却看不见飞钱,身形尚未恢复站直,头发突然纷纷向下披落,发结被飞钱割断。断了不少头发。
恶贼吓了个胆裂魂飞,如见鬼魅。
“哈哈哈哈……在下不会下手杀你的,留三分情谊,在下确也感谢阁下在肃州相救的情义,在下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虽则你阁下救助出于歹念,在下仍然心存感激。”
林华豪放地说。
邢永平一面后退,一面惊恐地叫:“林兄,既然你……你留下三分情……情义,就……就该放我安……安全离开……”
“本姑娘可饶你不得,你这该死的恶贼。”庄秀凤切齿叫,开始迫追。
太白门一龙二凤的名头,在江湖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但也不是默默无闻的人,在武林后起之秀中颇有地位。赤炼蛇断了右手,先前眼见庄秀风单人独剑吓走江汉双雄,不问可知对方必定了得,赤手空拳同样可怕,怎敢接斗?突然扭头撒腿狂奔。
“你走得了?除非你肋生双翅。”姑娘怒叫,奋起急迫。
“林兄,请……说……”邢永平一面逃一面大叫。
“姑娘,请放过他一次。”林华高叫。
庄秀凤止步回头,她的双颊被打得又红又青,指痕宛然,仍然灿然一笑道:“林公子,他怎么逃得掉呢?这一带本门的师兄弟妹已加以封锁了。”
“姑娘.在下不忍眼看他们死,至于以后的事,在下懒得过问了。”
“林公子……”
“我叫林华,不要称公子好不好?庄姑娘,谢谢你。”他抢着笑说。
“那么,我称你为林大哥,不嫌我高攀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