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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为道长道:“贫道亦觉得好了甚多。”
萧翎目光一掠武林四大贤人,道:“四位伤势如问?”
那居首青衣老人,抱拳说道:“洛阳朱文昌,拜谢萧大侠相救之恩。”
第二个青衣老人接道:“济南秦士廷,见过萧大侠。”
第三个青衣老人接道:“金陵尤子清、多谢援手之情。”
第四个青衣老人接道:“江州许诗堂,敬领赐助大德。”
萧翎看四人神情,听四人口气,果是一派斯文气质,毫无火性。心中道:这武林四大贤
人,倒也是名不虚传,那沈木风天南地北的设法把他们聚集一起,然后点穴下毒,把他们置
子死地,但见四人的神情、口气中,竟是毫无怨恨之意、修养至此,那也当得是炉火纯青之
称了。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四位贤人素不卷入江湖恩怨之中,不知如何会和那沈木风结
了嫌怨?”
洛阳朱文昌微微一笑道:“咱们和那沈木风毫无恩怨。”
萧翎心道:既然毫无恩怨,他为什么要把你们四大贤置之死地而后甘心,口中反问道:
“那沈木风又为什么要加害几位呢?”
济南秦士廷道:“浊者自浊,清者自清,咱们确和那沈木风谈不上恩怨二字。”
萧翎暗暗忖道:好啊!这四人当真是食古不化,如果是那沈木风把你们杀了,你们就清
起来了。
长长叹一口气,道:“这么说来,是那沈木风的不对了,无缘无故的把四位邀集来一
起,点穴、下毒,加以伤害。”
金陵尤子清接道:“问心本无愧,何必想吉凶。”
萧翎暗道:好!这一个更高了,那意思是说,他们没有开罪沈木风之处,如约而来,是
吉是凶自不用去想它了。
当下说道:“正因为四位为人太好了,所以那沈木风非要加害四位不可。”
江州许诗堂接道:“君子胸怀,明月清风,生不负人,死而何憾。”
萧翎心中忖道:这四人果然是贤的可以,却也迂腐的可以,那沈木风真要把他们杀了,
他们亦是毫无怨恨之意……
但闻孙不邪冷哼一声,道:“四位果然是大贤大圣的人物,老叫化和无为道长,冒险舍
命,赶去相救,那算是白费心了,早知如此,还不如让那沈木风把四位杀了算啦,也免得老
叫化和四位一般的受那点穴吞毒之苦。”
朱文昌微微一笑,道:“受恩当知报,积怨应早消,咱们对孙大侠和无为道长的舍命相
救之情,那是永铭肺腑了。”
孙不邪道:“老叫化岂是施恩望报之人。”
无为道长突然接道:“四位在武林中数十年,从不过问江湖中事,获得四大贤人之称,
贤则贤矣,只是未免有些独善其身,不分是非。”
萧翎心中暗道:久闻武林四大贤人,武功甚是高强,今宵如能劝得他们为武林正义,挺
身对抗那沈木风,不但可增加不少实力,且可号召甚多息隐高人重出江湖,对付那沈木风。
只听秦士廷道:“是非之说,原本是两面之词,我们脱出于是非之外,难道还不对
吗?”
孙不邪冷笑一声道:“诸位既已脱出了是非之外,那沈木风却又为何追四位吞下毒药,
置四位于死地?”
无为道长接道:“四位袖手看武林大劫,自乐于山水之间、反自觉洋洋得意,深夜们心
自问,贤是不贤?”
洛阳朱文昌怔了一怔,欲言又止。
原来他一时间,竟是想不出回答之言。
孙不邪道:“四位所以被武林同道,尊为四大贤人,那是因为不肯卷入武林恩怨之中,
武林中名利之争的私恩私怨,四位能够抛置不理,的确是可敬,当得大贤之誉,但这次沈木
风加害四位情势,那就大大的不同了……”
济南秦士廷接道:“哪里不同了?”
孙不邪道:“沈木风志在武林霸业,手段残酷,积恶无数,连四位素和武林无恩无怨的
大贤人也要加害,用心可想而知,加害四位贤人的怨恨,四位可以不予计较,但这武林大
义,正邪存亡,难道四位也不过问吗?”
金陵尤子清接道:“如依阁下之见,我等理该如何?”
孙不邪道:“挺身而出,为武林仗大义,和那沈木风一决生死。”
江州许诗堂道:“阁下之意,可是要我等卷入武林杀伐之中吗?”
无为道长道,“目下江湖、道消魔长,四位同受武林同道尊仰,而且贤与不肖,势不两
立,诸位既有贤名,难道就放任那不肖之徒,纵横于江湖之上,为所欲为,不加过问吗?”
朱文昌目光转动,扫掠了秦士廷、尤子清、许诗堂一眼,道:“三位贤弟,丐帮孙不邪
长老和无为道长,似是说的甚有道理,不知三位贤弟认为如何?”
秦士廷点点头道:“说的道理,的确是不错,只是要咱们执刀剑屠戮武林,小弟实有着
心中难安之感。”
尤子清道,“小弟认为那孙不邪和无为道长之言,确有道理,沈木风迫咱们服下毒物,
咱们可以放手不究,但却不能放任那沈木风力恶于江湖之上。”
许诗堂道:“数十年来咱们一直是我行我素,不理江湖上是是非非,如今一旦要改变素
愿,小弟颇有着茫然无措之感。”
无为道长眼看着四大贤人之中,已有一半被劝说得心动,如若太过于迫急,反而有害无
益,当下说道:“四位请慢慢商量,或可找出当与不当,贫道等决不敢勉强。”
朱文昌站起身子,道:“我们研商出结果之后,如何告诉诸位?”
孙不邪道:“第三日中午时分,仍然在此相见,三日时光,总够诸位研究了吧!”
朱文昌道:“足足有余了,咱们就此一言为定,不论我等研商的结果如何,三日之后,
我等定当如约而来。”言罢,举步向外行去。
秦士廷。尤子清、许诗堂齐齐站起身子,紧随朱文昌身后而去。
孙不邪目注武林四大贤人的背影消失之后,摇摇头叹息一声,道:“这四人当真是顽固
的可以,老叫化见过了甚多生性奇特之人,但像武林四大贤人的怪痹,却是从未见过。”
萧翎轻轻叹息一声,道:“这四贤的行动,倒是把我也闹糊涂了,世上的好坏之分,善
恶之别,当真是混淆难清,就说这四大贤人吧!他们超然于江湖恩怨之外,不谋私利,不争
盛名,但却又都身具绝世武功、才被人尊为武林四大贤人,那是对他们的敬仰……”
仰起头来,长长吁一口气,接道:“他们那不计私怨的气度,和一般武林中人,有仇必
报的行径,比较起来,实有天壤之别,那实是当得贤人之称了,但他们那等不顾大局。不辨
是非的行径,难道也可当得贤者之称吗?”
无为道长道:“虚名误人,如若他们没有那四大贤人之誉,那也不会有这样的忍耐工夫
了,这是一个很微妙的问题!表面之上瞧去,四人不计名利,不记嫌怨。气度博大,人所难
及,但如再深看一层,四人这等作为,无非要保持那四大贤人的美名
孙不邪接道:“不错、道长高见,一语中的。”
无为道长缓缓站起身子道,“什么时光了?”
展叶青道:“四更左右。”
无为道长道:“咱们也该去了,别要他们等的太久。”
孙不邪转脸望了萧翎一眼,道:“萧兄弟,老叫化有点事情请教。”
萧翎道,“不敢当,老前辈有阿指教?”
孙不邪道:“老叫化听商八讲,萧兄弟追那箫声而去,可曾见到那吹箫之人吗?”
萧翎想到岳小钗不愿和自己相见一事,不禁心头黯然,长长叹息一声,道:“见到
了。”
短短的三个字、竟然使大厅中所有的人,为之一惊,连无为道长那等镇静的人,也为之
紧张起来,双日转注在萧翎的脸上。
孙不邪咳了一声,道:“你当真的见到了那吹箫的人?”
萧翎点点头道,“不错。”
孙不邪道:“一位何等模样的人物?”
萧翎道:“一袭长衫的少年。”
无为道长呆了一呆,道:“怎么?又是一位年轻人吗?”
萧翎道:“嗯!夜色中,在下虽然无法瞧的非常清晰,但就所见到而言,确然是一位年
轻人,一袭长衫,颚下无髯。”
无为道长转脸望着孙不邪,问道:”老前辈可知近代武林中,哪一位洞箫吹的最好?”
孙不邪道:“箫王张放……”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不过,就老叫化子所知,那箫王张放,已经陷身于禁宫之
中。”
无为道长道卜“不错,就贫道所知,近代江湖之中,以那箫王张放的洞箫,吹的最好,
据说他的箫声能够引诱飞乌落地,吹出百鸟争鸣之音,技绝一代,故有箫王之誉。”
孙不邪道:“自那箫王陷身于禁宫之后,江湖上再无听到有吹箫的高手,那吹箫之人,
却陡然在江湖上出现……”
展叶青突然接口说道:“我生恨晚,未听到过那箫王张放的萧声,但适才箫声,却是亲
耳听闻,声若天籁,九曲百转,伤悲处,能使人不自觉凄然流泪,哀怨处,能使人啼嘘长
叹,使在下不解的是,那箫声一直是幽怨凄伤,听不到一点欢乐之音,轻松之声。”
无为道长急急接道:“可有琴声,随来那箫声之后吗?”
萧翎道:“琴弦先动,箫声随至,琴韵幽幽,萧声如诉。”
无为道长道:“这就是了,那夜在湖畔惊走沈木风,颇似琴箫混合之声。”
孙不邪沉吟了一阵,道:“是谁呢?老叫化实是想不出来。”
萧翎心中暗道:我知道啊!那弹琴的人,是小钗姊姊,至于那吹箫之人,我已见到了
他,我虽不知他的姓名,但却知他是那蓝玉棠的表兄。
岳小钗拒绝相见,使萧翎的心中充塞着一股优愤痛苦,他用尽了心思,仍是想不出那岳
小钗,为何会拒绝和自己相见,他本想说出详情,以泄心中忧苦,但却又强自忍了下去。
只听无为道长轻轻叹息一声,道:“孙老前辈,也不用多费心机去想了,那弹琴吹箫之
人,既然暗中相助咱们,自可断言是友非敌,此刻,虽然不愿和咱们相见,但总有相见之
时。”
孙不邪道:“不错,那沈木风虽然退走,但却未必就离鄂州,咱们得早回约定之处。”
挺身而起,大步向外行去。
群豪鱼贯相随,离开了罗氏宗祠。
萧翎心有所思,也来问孙不邪等遇险经过,倒是孙不邪,慢行一步,和萧翎并肩而走,
说出了遇险详情。
原来,孙不邪和无为道长得丐帮中弟子报告,知道武林四大贤人,被沈木风诱到罗氏宗
词后他中木舟之上,想到沈木风的恶毒,武林四大贤人必然要吃大亏,这四人虽然不和江湖
上人来往,但在武林中却是盛名甚著,而且武功十分高强,如被那沈木风迫胁所用,必将使
江湖为之哄动,其影响之大,实难计算,
两人追踪而至,登上木舟,只见烛光高烧,四君子分坐在舱中一张方桌四面,却未见那
沈木风的人在何处。
无为道长为人心细,见状力主慎重,孙不邪却救人心切,一跃入舱。
四下流顾,仍然不见那沈木风的人踪何处。
无为道长眼看孙不邪进入舱中,也只好随后而上,
两人行到四大贤人的身侧,举手在四人身上推拿了一阵,但四人仍然是端坐不动。
这当儿,突闻木门呀然,后面舱门开启,一个红衣怪人,缓步向两人行来。
孙不邪猛发一掌,正击中那红衣人的前胸。
但见红衣人一顿之下,又向前面行来。
无为道长长剑出鞘,一剑点向那红衣怪入,正中肩头。
哪知剑尖如刺在坚石之上,那红衣人竟然是毫发无伤,
就在两人惊异之间,沈木风疾跃而出,点中了两人穴道。
孙不邪述完经过,叹一口气,又道:“以后的事,就是灌下毒药,萧兄弟已经知道
了。”
萧翎道:“我也遇到了那红衣怪人,如非有人相救,此刻只怕我也被那沈木风生擒活捉
了。”
谈话之间,已到了约定的豆腐店外。
只见烛光盈盈,石磨隆隆,一个身着缕衣的老人,正在推动石磨。
孙不邪当先而行,直入店中。
那推磨人望了孙不邪和无为道长一眼,道:“人都在内室等候。‘
群豪行入内室,只见司马乾、杜九及武当弟子,都集中在室中等候。
木榻上仰卧着一阵风彭云。
萧翎急步行近木榻,低声叫道:“彭兄,好一些吗?”
彭云启开双目,微微一笑道:“大约是死不了啦。”缓缓挺身而起,挣扎下榻,对着孙
不邪拜了下去。
孙不邪一挥手,道:“你躺着吧!”
彭云不敢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