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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王脸色一变道:“难道陛下要臣弟……”
“朕不要你如何,而是你自己应该作个交代,你第二个儿子今年十七岁了,再过三年正好守制期满,朕会让他继承谷王爵的,有一天工夫你回去交代一下吧!朕知道你命人配了一种药酒,服下后毫无痛苦,你好好地去吧!兄弟一场,朕实在很难过。”
他口中说难过,脸上也有不忍的表情,但是谁都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再也无法挽回的了。
朱穗吓得咕咚一声,倒在地下,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永乐帝又叹了口气道:“老九,你如果只有这点胆子,怎么敢妄为至此的?你实在不像个朱家的子孙。起来,像个男子汉般地走出去,别丢了皇族的脸。”
但是朱穗哪里爬得起来。
永乐帝有点愠然道:“老九,你耍死狗也没有用,今年你已经四十二岁了,一生下来就是王子,富贵绕身,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三宝派两个人侍候王爷回府,也一直留在那儿侍候到底……”
这意思很明显,皇帝要人看着他结束生命,绝无挽回的余地了。
朱穗还是赖在地上无法起来,他整个人已成了虚脱,郑和只朝后挥了挥手,就有两个人进来,像架走一具死狗般地把他拖走了。
永乐帝看着朱穗被拉出去,目中没有怜悯,却有着更多的不齿和自嘲:“这样一个鼠辈,既然是朕的兄弟,朕竟然付与如此重寄,交给他半个天下。”
他的神情又似有点伤感,郑和忙说道:“谷王爷见事虽不明,但也有个好处,他很安分……”
永乐帝冷笑道:“像今天这种行为,还能说是安分吗?何况他这份工作,不是一个庸才所能担任的,以前看他还精明,怎么想到他是这么个糊涂蛋……”
他的神色又转厉,望向一旁跪着的李景隆,厉声道:“景隆,老九糊涂,你却不该糊涂,跟着他胡闹……”
李景隆叩着头道:“陛下圣明,王爷是微臣的直属上司,一个命令下来,微臣只有遵守。”
“哦!他要叫你造反杀死朕呢?”
“这……微臣自知选择,不受乱命。”
“可是这禁宫的警卫是由你担任的,但你只是警戒而已,还无权作主把这儿借给谁使命吧!”
“是,微臣知罪,微臣该死。”
永乐帝冷笑一声道:“你放弃职守不说,还让别人坐在朕的龙座上,这表示你的心中根本没有朕的存在,老九的行为还可以说他糊涂,你的罪就不是糊涂两个字顶得过去的。”
李景隆叩首连连,哀声道:“微臣自知罪该万死,不敢要求赦免,但求陛下宽免臣的家小妻子。”
“你也知道你犯的是族灭的大罪!”
“陛下慈悲……陛下开恩……”
“李景隆,朕登基到现在已经四年了,一共处过多少大臣你是清楚的,大部分还是在你手上经办的,朕记得有十二起满门抄斩,有十起是你拟定的罪刑,肤记得大理寺正卿为此还跟你争辩过,说你量刑过苛,你是怎么辩驳的?”
李景隆的头已经磕破了,血流满地,他兀自不觉,仍是不停地在磕头。
永乐帝冷笑道:“你说皇帝新登大宝,宜严正典刑,以一改前逊皇帝朝纲颓靡之风使朝臣知所警惕,怎么事情到了你自己头上,反而要求朕慈悲了,仔细地想一想,那十二个人所犯的罪不会比你重……”
李景隆知道皇帝绝不会赦免他,而且也放不过自己的家人了,他只有作最后的努力,又叩了一个头道:“圣上,微臣先走一步,来生变犬马,再来效忠陛下了。”
他朝一支柱子上猛然撞去,啤地一声,脑浆飞溅,整个人倒了下来。
永乐帝的脸上泛起了怒色道:“好个狡猾的贼子,以为一死就可以逃过刑罚了。三宝,叫人把他尸体抬出去,枭下首级,示众市上,家中人口,全部斩决……”
郑和应了一声,然后道:“陛下,李景隆两子早夭,只得一个孙子,今年才五岁……”
永乐帝冷笑道:“三宝,如果朕放过了这个孩子,等他长大了,他是否会感激朕的不杀之恩?或是只记得朕杀他全家的仇恨?”
郑和一怔道:“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
永乐帝一皱眉道:“三宝,你又来了,朕已经说过,你是朕的故人,又担任过征西兵马总监军和经略西洋特使,不要自称奴婢了……”
“是……微臣遵旨。”
、 “对于处分李景隆的家人,你还有什么意见?”
“微臣不敢担保那孩子将来必无仇恨之心,为了省麻烦起见,还是一并除了的好。”
永乐帝哈哈大笑道:“朕对那个孩子将来是否会记恨报复的事并无太担心,但却不想放过他的家人,因为李景隆这几年来招怨太多,得罪的人也不少,杀他满门,可以大快人心,身为人君,行事有时要权衡一下利害,要以群臣万民的好恶为所依归,你想要万民歌颂你圣明,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平时培植一个人人痛恨的权臣,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杀了他……”
他得意大笑的声音尖如豺狼,听得每个人都心中发毛,笑了一阵后,他看看仍在跪着的梅玉道:“梅玉,你起来吧!难道还没有跪够……”
梅玉叩了个头,站了起来。
永乐帝看了他一阵道:“记得十年前,你我在宫中见过一面,你跟允炆在一起,也叫我七叔,那时你还是个毛头小伙子。”
梅玉只有道:“儿时无状。”
永乐帝哈哈大笑道:“听说你是个很精明的人,怎么这次会叫人骗了。”
“微臣是由一个张光儿的近侍召唤来的,那个内侍的身份由微臣门前的侍卫们证实无误,那些侍卫都是锦衣卫派来的,微臣自不疑有他……”
永乐帝点点头,然后道:“三宝,这件事还有不少涉及的人,必须一体严办,内廷侍卫和近侍们的纪律太糟,正好借此机会整顿一下,这件事交给你办。”
郑和答应了。
永乐帝又道:“梅玉,后来你难道也看不出真假吗?”
梅玉道:“在门口已经有人先向微臣打过招呼了,微臣倒是没有再上当,那封密函,微臣推说已经交给郑元帅转呈了,没有被他们骗了去。”
“原来你心中已经有底子了,可是你仍然对着那个假皇帝行了群臣大礼。”
梅玉正色道:“微臣不敢造次,微臣所敬的乃是那张代表天子威仪的宝座……”
“这么说,不管谁坐在这张椅子上都能令你屈膝了?”
梅玉道:“在微臣而言,确是如此,微臣对大明天子只有一份臣属的忠心和敬意,并不限定哪一俱。”
永乐帝的脸色微微变了一变,终于叹口气道:“朕知道,你跟允炆的感情很深,不可能再对第二个人有那种忠心了。允炆在那儿还好吗?”
“大哥性怡淡,在外邦参悟佛理,日子过得很平静。”
“圣光寺可不是参禅的地方。”
永乐帝的脸上又显出了那种阴挚之色。
每个人都焦急地看着梅玉,连郑和也是一样,梅玉知道自己此刻的答话必须十分小心,一个不慎,就可能牵出无限风波。
他顿了一顿道:“大哥毕竟是朱家的子孙,就是要学佛,也得与众不同些……”
“有什么不同法?”
“大哥出身帝胄,所习所事,都是帝王之学,即使要学佛,也必须是至高至上的万家生佛,在那个地方非常适合大哥。”
“他不想回到中原了吗?”
“那倒是从来没想过,大哥也明白自己的性格不适合于中原,他是才不居人上,品不能居人下的人,只有在西南夷的地方适合他,也只有圣僧那种地位适合他。”
也亏他有那个胆子,居然敢侃侃而言,但永乐帝显然十分欣赏,笑笑道:“他会在那边以圣僧而定吗?”
梅玉道:“以前有李至善那种人兴风作浪,西南夷可能会作怪,现在已不成问题了,至于大哥,陛下乃可放心,他是最怕与人争战的,否则也不会轻易地跑到海外去了,反正他是不会与陛下争的。”
话很直接,永乐帝听得不太顺耳,不过也没办法,梅玉代表建文帝的说话,无论如何,天下原来是属于建文帝的,因此他笑笑道:“好,关于允炆是个怎么样的人,朕是完全明白的,朕对他也不想做得太过分。以前,谷王和李景隆对他迫得紧一点,那可不是朕的意思。”
若非皇帝授意,谁又真敢多事,但是谁都没把话拆穿。
永乐帝笑笑道:“朕说这话,你也许不相信,不过朕也不必说谎来讨好你吧,朕假如真有对付允炆之意,该叫三宝去帮李至善,加把劲就行了……”
这下子梅玉也没话说了,因为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永乐帝笑笑又道:“朕叫郑三宝去帮了他那么大的一个忙,可见朕对他没有恶意了,他既是无意再回来,手中把持着一样东西不肯交回,又是什么意思呢?”
梅玉知道永乐说的是传国玉玺,倒是无话可答,只得道:“这个臣就不知道了,大哥与陛下是一家人,这些家务事外人不足与闻的。”
他推辞得很技巧,永乐帝大笑道:“你很会讲话,允炆的家书呢?希望在信上他有个交代,否则可不能怪我这个叔叔不念亲谊了。”
梅玉把信从身上取出来,交由郑和转呈了上去,信封上写的是七叔亲拆,文侄颐首。
可见建文帝是撇开了皇帝的身份,纯论亲谊了,永乐帝看了就笑道:“允炆这孩子某些地方还是很聪明的,他是上一任的皇帝,现在对朕的称呼很难,倒不如只谈亲谊了。”
他拆了信封,一字字看得很仔细,一直等他看完了,才抬抬手道:“火来。”
郑和忙到一旁的香炉旁,取过了火,交给了永乐帝,又退了开去。
永乐帝自己把信烧成灰之后,用嘴把残灰吹散才笑笑,道:“原来允炆不仅把那件东西交了出来,还把一笔价值数亿的宝藏交了出来,可见这孩子是真心跟朕合作了,也不枉朕对他的一片心意……”
郑和一怔道:“怎么还有一笔宝藏呢?”
“是的,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前元灭之后,开国公徐达首先进入大都元宫;取得了所谓的忽必烈藏珍,这批珍宝是三次派人西征所得的战利品,完全是一些奇珍异宝,价值数亿,他把这笔藏珍密献给太祖洪武爷,因为天下尚未安定,一时也没有取来,暂时藏到一个地方去了。太祖殡天后,似乎没有对此作个交代,肤遍寻宫中诸人,也没有知道的,原来太祖还是告诉孙子了。”
郑和道:“信上把藏珍地点说出来了?”
永乐帝笑笑道:“这封私函听说是允炆先交给你,再交给梅玉带来的。”
“是的,不过微臣没有看过信中的内容。”
永乐笑道:“这个朕相信,不但你没有看过,梅玉也没有看过,否则你们两个人也不会如此大意,随便把信放在身边了,我一直在奇怪,老九这次胆大妄为实在没道理,他玩的这一手可以杀头抄家,却没有一点好处,现在才知道他还是有用的,多少也知道一点风声的了。”
郑和一怔道:“九王爷怎么会知道的?”
“这虽是天大的秘密,但老九是掌管秘探的,他自然也听到了一点蛛丝马迹,所以他对搜查允炆的事十分着力,却不对朕说明一声,看来他的野心不小。”
郑和立刻知趣地不问下去了。
永乐帝却高兴地笑道:“建文这封私函随便用酱糊封了口,骑缝处也没有签名盖章,想起来倒真是太大胆了一点……”
梅玉道:“但这封信只经过郑总监和微臣之手,大哥对这两个人都是信得过的。”
永乐帝一笑道:“这就是他与朕不同的地方,他是以心来待人,朕却是以利害来待人,如果由朕来处理,绝不可能把一件大事作如此草草处置的,现在朕倒希望知道一下,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梅玉感到十分为难,永乐帝却笑道: “没关系,你说好了,我们这是私下谈话,我想听听你心里的真话。”
梅玉道:“臣以为以心换心是为上策。”
永乐帝一笑道:“不错,朕也以为如此,只不过这样做有一个缺点,万一所托非人,就会全盘皆失,而识人难,识人心尤难,允炆当皇帝时,就是太感情用事,虽然他也用对了几个人,交到了几颗人心,但大部分的人对他的忠心却不足,他做人是成功的,做皇帝就失败了,国家大计是不容有一点错失的,而且必须以严刑苛法与紧密的监视去督促臣属做事,不能光靠信任。”
梅玉心里尽管不同意,但是口中却不便驳斥。
永乐帝轻叹道:“朕知道这番话你听不进去,你跟允炆一样,都是很重感情的人,所以你适合游侠江湖,却不能居朝堂……”
梅玉忙道:“臣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