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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外面进来两名武装护卫,一恭身道:“总管有何吩咐?”
沐晟一指张辅道:“替我把这个匹夫轰出去!”
那两名护卫一怔,张辅微笑道:“沐晟,你大概忘记了,他们都是龙骧衙,是我的直属手下弟兄,你要他们来轰我,不是教唆以下犯上吗?那可要军法从事的。”
沐晟脸色一变道:“不管,尽管轰,本座负责!”
哪知两名护卫上前,一个劈手就是两巴掌,把沐晟打翻在地,另一个干脆拔出剑来,把着咽喉喝道:“混账东西,居然敢侮蔑统领,罪不容赦。”
挺剑就要刺进去,张辅喝止道:“慢!留下他一条命,派人押回镇南去交给王爷处置,目前只掌嘴二十,革除总管职务,收押严加看管!”
那名护卫应了一声,上前劈啪连发,打完了二十嘴巴,沐晟早已痛得昏厥过去,代王与晋王吓得面如土色,张辅一笑道:“二位王爷,现在好了,主使人也有了,王爷回去把黔中三鸟支出府去,下官好着手擒捕,在王府搜出了人,对王府不太好。”
代王朱桂没想到张辅居然敢把沐晟说打就打,说关就关,知道不能再拖延了,心中也十分后悔,先时以为沐晟是沐王的代表,才对沐晟言听计定,因为他们的封地都在西方,也是在休王府的影响范围之内,必须仰承沐王鼻息,他们明白,如果沐王府要并吞他们的势力,皇帝也帮不了他们的忙。
现在看起来,张辅似乎更能得到沐王府的信任,先前没把此人笼络好,一味去讨好沐晟,实在大为失策,只有可怜兮兮地道:“人在西山的一所宅子里呆着,那是沐晟安排的,项链也在那儿藏着。”
张辅道:“那就好,二位王爷从现在起就别管这件事了,只是口头放严紧些,别泄漏风声1”
两人连声说不敢,急急地去了,张辅等到了晚上,另外做了一番安排,就去见梅玉了。
他倒是很会推卸责任,把事情往沐晟身上一推,说沐晟跟前锦衣卫副指挥使李景隆是连襟兄弟,李景隆间接垮在梅玉手中,沐晟挟怨私下报复,与沐王没有关系。
项链是沐晟派黔中三鸟下手所劫,这三个人出身黑道,跟梅玉却另有江湖恩怨,那是梅玉任保镖时,跟长江水道瓢把子老龙王结下的仇,现在他们约梅玉私下解决。
他再三致歉,说自己并不是推卸责任,因为黔中三鸟放出了话,如果官军去围捕的话,他们即将毁却御宝,为此张辅不敢擅专,来请梅玉定夺。
梅玉淡淡地道:“张大人已经打听清楚了是这三个人?”
“是的,下官已经废了沐晟的总管职务,将之擒下拷问,确知是此三个人所为,特来上禀国公。”
梅玉沉声道:“他们躲在哪儿?”
“西山白云寺东侧,一所凌云山庄中,那是代王朱桂的产业,是冰昆向代王借了,供手下武士寄宿之用,除了黔中三鸟之外,还有五六名高手住在一起!1”
梅玉忽地神色一冷道:“统领大人既是已经知道贼人为谁,也知道了下落,莫非还有什么碍难吗?”
“不……只是对方放下了话,希望跟国公当面解决!”
“笑话,本爵乃当朝国公,岂能与江湖盗贼逞狠拼命去,此事已由圣上责成大人专任,凡事都该由将军做主,本爵不便干预!”
张辅倒是一怔道:“国公!因为对方说过,国公若不去当面解决,他们就会拼死毁却御宝,下官负不起责任!”
梅玉一笑道:“张大人这话该向圣上禀奏去,失宝之疏忽,本爵已经向圣上自行请过罪了,也接受处分了,此后应该是张大人的事。”
张辅见梅玉不上钩,只有耍赖地道:“下官已经向国公报告过了,国公既不愿出面,下官责无旁贷,只有发兵去围捕碱徒,可是万一御宝受损……”
梅玉冷冷道:“只要圣上认为张大人交代得了,本爵绝不会埋怨到大人头上,大人公务忙,本爵不敢耽误了!”
他端茶送客,表示不再谈下去了,张辅无可奈何,只有起身告辞而去,心中却又恼又烦。
梅玉来个完全不管,把责任全丢在自己头上,自己却因为是皇帝交代下来,不能不管,可是如何管法呢,要既不涉及沐王,又不牵连到其他人,情面上只能应付,事情又能交差,可实在太难了,想了半天,只有痛下杀着,把凌云山庄的人鸡犬不留,杀个静光,弄成死无对证,但又怕那条项链没有着落,还是无法交差。
思虑了半天,他只有去找代王,在代王身上下功夫,先把项链弄到了,然后再图下一步了。
梅玉却在当天下午,已经与姚秀姑两个人乔装易容,化身为一对中年夫妇,到白云寺去进香寄宿,托名是为了求子,晚上睡在客房,准备第二天起来烧头香,以示虔诚。
他们倒颇像一对乡下出来的读书人夫妇,男的带了一支伞,女的提了一个包袱,仆仆风尘地歇下了,谁都没对他们起疑。但梅玉的伞中藏着长剑,姚秀姑的包袱中,暗藏着她的铁弹弓和百来颗铅丸。
这两夫妇好久没有临阵了,今天却静极思动,准备一探凌云山庄的虚实,一斗黔中三乌。
江湖上有一句话——人只要一入江湖,就永远摆脱不了江湖、这固然说江湖的是非多,恩怨牵缠,无休无止,但也未当不可说是江湖生涯刺激大,深深地吸引人。
像梅玉与姚秀姑,他们的地位已经高得不能再高,连皇帝对他们都要客客气气了,照说他们已经可以不必去冒险,就是想做什么事,郑和拨一些人给他们指挥,那些人个个是行动的好手,干起工作来绝不比他们差,但是他们遇到了机会,还是想自己出动一下,这种不甘寂寞的心情,正是江湖人的通病。
凌云山庄在白云寺东边约二里许,是顺着山势开出来的一片山庄,还引起一道流泉,汇成一个小潮,玲戎楼阁,围着小湖而建,楼与楼之间,隔着十几个花圃,可以想见设计的人特具匠心,当然建这一片山庄所花的银子也着实可观。
代王朱桂好赌,他的那些皇族弟兄们也酷好此道,一年是太祖生日,诸王子齐聚金陵为太祖贺寿,兄弟们没事就赌了起来,那时的燕王棣也就是现在的永乐帝,由于手气太差,输了好几十万两银子,一时手头不便,就把这所山庄折价输给了代王。
代王弄到了手之后,也着实花了一笔钱将它修缮得美轮美灸,这是一个术士说的,燕京有帝气待兴,不日将有帝王出马。
代王花了大本钱,也想看看能否上应天象,摇身一变成为皇帝的。
所以山庄内有些设备,竟是系照天子的规格所建,太祖在世之时,代王推说是为孝顺父皇而建的行宫,因为他本是王子,倒也没人去管他的闲事。
太祖崩,传位王孙允炆,没几年,燕王朱棣以清君侧的名义,逼走了惠帝建文,改号永乐而且移都于燕京,于是紫气又再度照临燕京被称为北京,倒顺应了天象,却不是应在代王身上而已。
永乐帝多疑而善忌,代王自然不敢住进那所别庄中,他本来想献给永乐帝而讨好一下的,但永乐帝却拒绝了——那是朕昔年输出来的,皇帝若得之归还,岂非向人表示朕输不起吗?此事万万不可!
代王对这所山庄只是既烦又恼,自己不能使用,又不能变卖,每年还得化费大笔的钱去维护它。所以沐晟要借去给武士们居住,他满口就答应了。这正好是个机会,试探一下永乐帝的态度,皇帝若是不在乎,自己以后也可以公开地使用了。
夜色初深时,梅玉与姚秀姑都是一身黑色的袍装,伫立在凌云山庄的围墙外,墙高三丈,飞越不易,外面也看不见里面,门口有代王府的卫士逻守,硬闯倒不难,但是却会打草惊蛇。
梅玉为了进去而发愁,姚秀姑却笑笑,打开背上的包袱,拿出一根丝绳,头上带个小金爪,轻轻地甩了几圈,抛上去,勾住了墙头。梅玉见了笑道:“夫人,你已经是一品贵妇,居然还会把这些走江湖的玩意常带在身边。”
姚秀姑轻叹道:“公爷,这个贵妇可不能与一般的官眷相比,你这个一等公也是一样,只是风云际会而已,并不是仗着汗马功劳挣来的,因此,你我都不能把眼前富贵当作满足,随时随地,都得准备回到江湖上去。”
梅玉有点惭愧地道:“夫人说的是,我也不是安于富贵的人,不过我们不会回到江湖去,大哥那边离不开我,最了不起终老边夷就是了。”
姚秀姑叹息道:“公爷,你为大哥想得太多,做得也太多,这固然是你的兄弟手足之情,但仔细想来,对你们双方都未必是好……”
梅玉一怔道:“这是怎么说呢?”
“圣光寺的圣僧,本来是地位超然,只是一个精神上的领袖,所以才得到万邦的尊荣,但你们却使圣光寺的权力横展的太大,渐渐地移到了政事,甚至于直接干预到一邦之主的存废。”
“这……是为了那些百姓,我们希望每一个邦主都很贤明,为生民谋福利,圣光寺居于监督的地位,督促那些国君们兢兢业业,不敢懈怠。”
姚秀姑道:“这不等于另一个朝廷吗?别说那些国君们心中不高兴。就是大明朝廷也未必会高兴的。”
“大明朝应该不会吧,郑和对我出掌西南都护府十分卖力支持,那当然也是皇帝的意思,郑和本人是做不了主的,皇帝如果不高兴,就不会支持我了。”
“这是目前,风闻安南交趾那边渐有不稳之象,朝廷不想用兵,利用你们去镇压而已。”
“安南不在我的辖区之内,一直是沐王府在管的。”
“你是西南都护,所有的西南夷,都是你的事,朝廷就是因为沐王府的气焰太盛,也想利用你去压一压。”
梅玉不禁呆了道:“你怎么知道的?”
“李珠夫人跟我说的,她的父亲当年致力于经营西南,对那边的势力十分清楚,闲下无事,她就跟我谈这些,深以为忧,认为圣光寺在西南的扩张,实在无此必要,就教化万民而言,责任已经够大够重,现在反倒是舍本就末,去干预各邦的政事了。”
“那是大哥的理想,他一直想成为一个圣君,为生民立命,为万众主心。”
姚秀姑道:“妾身跟李珠对他都有一个相同的看法,认为他心高于天,才薄如纸,根本不是一个很称职的皇帝,徒具理想,却缺少实际的计划和魄力!”
“你们怎么可以那样的批评他?”
“公爷,我们都曾对他忠心不二,但不是把他视为神明一般的愚忠,至少该认识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梅玉终于一叹道:“事实上,他自己也明白自己,接位太早,太祖薨时,偏偏他的太子父亲先死了,轮到他这个皇孙继位,年纪轻不经事,又有一大堆的长辈在上,所以永乐人替,他是心平气和地让出来的,但他也有他的理想,所以他希望在海外一展抱负,我相信他给永乐帝的私函上也提出过这个请求,永乐帝也答应了,所以才会派郑和两度西征,作为对他的支持,甚至于派我都护西南。”
“不过圣光寺真要在西南弄出个局面来,皇帝就会担心了,一邦不稳,朝廷犹且不能漠然视之,何以西南诸夷,领土加起来,犹大于中原!”
“对!我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我才要老三娶了吉马族的新酋,尽力发展建设金马岒,将来把圣光寺的中心移到苏门答腊去,远隔重洋,朝廷也放心得多!”
姚秀姑道:“你想到这一点就行了,李夫人是怕你们在缅甸投入太多,那虽是外夷,却与云南接壤,大军可以直接开过来,无险可守!”
“我知道,方天杰是家传兵法韬略专家,早就考虑到这个问题了,因为李至善一开始就把圣光寺总寺设在仰光,只好将就着拖一阵了,事实上他已经在暹罗设立了第二个中心,也是想把权力中心转移得离中原远一点。”
姚秀姑道:“大家都有这种看法就行了,慢慢朝这方面去做好了,现在我们倒是设法把那条项链取回来为上,虽说皇帝把责任硬压在张辅身上,我们还是靠自己的好。”
两人已经进入了凌云山庄,只是不知道项链藏在哪儿,也不知道黔中三鸟住在哪里。两人只有一间间屋子探索过去,好在姚秀姑当年走江湖时,见过黔中三鸟,还有一点印象。
找到一幢较大的楼房,居然灯火通明,两人挨近窗口看去,只见里面还在饮酒,坐着四五个人,姚秀姑俯身道:“中间那个头上有肉瘤的就是黔中三鸟的独角鹫华清风,那个白脸脖的是人面枭华紫云。另外作女道姑打扮的是云雀华玉霜,他们是堂兄妹。”
“另外还有两个人是谁?”
“不认识,想来总是黔中的黑道高手,他们贵州人很排外,本州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