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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人,正是“鬼叫化”所安排,化身“黄衣修罗”,与武同春约斗的一位丐门长老。
在另一边的峰头林间,隐伏着三条人影,在监视岩上的动静,相距约莫三十丈,中间是一个马鞍形的山凹。
不久,一个儒衫飘飘的人影。轻登巧纵,上了通天岩,他就是践约的武同春。
双方对立,不知交谈些什么。
然后双方对峙,作出准备交手之势。
黄衣老人用的是杖。
两条人影,在晚霞中僵化了,绝顶高手决斗,是不同凡响。
良久,日头沉落山巅,剩下山头一片近照,岩头顿呈黝暗。
剑杖交挥,双方终于动了手。
远望,分不清招式,但可以看出打得相当激烈,杖剑碰击之声,遥遥可闻,这是一场生与死的决斗。
约莫盏茶工夫,剑杖突然交叉胶着,激烈的场面,顿时变成冷寂,双方拼上了内力,人影移动,互有进退,显示功力相等。
在没结束前,无法预测究竟鹿死谁手,可惜的是岩头光秃,藏不住人,没有人能近观,只能遥望。
人影逐渐迫近岩边,从拉锯的情形看,双方有意把对手迫落悬岩。
又僵持了盏茶时间,变化突起,剑杖分开,交击,人影踉跄,分而又合,然后,双双坠落绝壑,一切寂然。
剩下空落落的岩头,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暮色苍茫中,三条人影登上了岩头,探视了一阵之后,也离开了。
岩下约莫三丈的壁间,是一个凹人的石窟,无论上望下视,都看不出来。
窟里,武同春、“鬼叫化”、“大力丐”和黄衣老人围坐。
黄衣老人已去了化装,回复了乞丐的本相,他是丐帮排行第三的长老“千面神乞”尤五常。
武同春显得余悸犹存地道:“在下实在担心万一下面的绳网没兜住,那可真的要假戏真做了。”
“鬼叫化”笑笑道:“人命关天,哪能马虎!”
“千面神乞”道:“虽说是表演,老叫化可真捏了把冷汗,剑是不长眼睛的。”
“鬼叫化”耸耸肩,道:“总算过去了!”
目光扫向“大力丐”,又道:“你陪尤长老先离开此地,连络小子们,看看这一着棋的结局。”
“大力丐”应声站了起来,“千面神乞”相继起身,拿起备好的飞抓,出窟揉升而去,窟里剩下武同春与“鬼叫化”。
武同春开口道:“下一步棋怎么样?”
“鬼叫化”沉声道:“得等知道结果之后才能安排。老弟,现在江湖中已经没有‘冷面客’其人了,你得改头换面,先把面具取下。”
武同春登时大感为难,面具一除,真面目便将暴露,而自己帷薄不修,实在不愿以真面目出现江湖。
但,如何拒绝呢?“鬼叫化”察微知隐,立即接下去道:“老弟别担心疤脸见不得人,老要饭的这儿另有面具代替。”
打蛇随棍上,武同春硬着头皮道:“那就请您老先赐面具!”
显然,“鬼叫化”并不知道武同春已经复容,还认定他是“鬼脸客”,当下从怀中取出一副带须的面具,递与武同春。
武同春背转身去,换下了原来的面具,交还“鬼叫化”。
“鬼叫化”端详了武同春几眼,道:“很好,像个落寞的老秀才,把衣衫也换换,在你身后,早预备好了。”
武同春用手一摸,身后果然有包衣物,当下依言交换了,然后两人攀登岩顶,初升的月亮,照得岩头一片通红。
武同春这才有机会看到自己的打扮,换上的是一袭失去了本色的古旧蓝衫,皱且不说,肩头还有补钉。
脸看不到,但摸到的像一辈子没梳理过虬结须子,就知道绝高明不到那里。
“大力丐”迎了上前,冲着武同春一笑,道:“有意思,老而走落末路,够可怜,差不多可以加入本帮了。”
“鬼叫化”大声道:“少废话,情况如何?”
“大力丐”赶紧躬身道:“禀师父,事后曾有三个人来到现场。”
“鬼叫化”双睛一亮,道:“什么样的人?”
“大力丐”道:“大有来头,天地会总护法‘东海大豪’江浪,巡监‘天南一剑’童光武,另一个是神出鬼没的灰袍老者。”
武同春登时血脉贲张,脱口道:“灰袍老者便是天地会副会主牟英山。”
“鬼叫化”栗声道:“这么说,是天地会的阴谋……”
武同春咬牙道:“早该想到,对方对在下是志在必得,所以才施展这借刀杀人之计。”
“鬼叫化”激动地道:“策谋是天地会,直接下手杀害邱长老的该是谁?”
武同春道:“不出他们三人之一。”
“鬼叫化”沉思了片刻,悠悠地道:“这事还得要深入查证,目前不能遽下断语,对方之来,也许是跟踪‘冷面客’老弟,说不定与邱长老之被害无关。”
武同春心中一动,他意识到“鬼叫化”的话含有深意,邱长老临死前留血字,指自己是凶手。
在真凶未追出之前,自己仍脱不了嫌疑,心念一转,道:“邱长老留在衣襟上的血字,安知不是凶手所为?”
“鬼叫化”冷冷地道:“是邱长老亲自指书。”
武同春不解地道:“指书也能看出笔迹?”
“大力丐”接话道:“不是笔迹问题,一个垂死的人,就是用笔也无法从容书写,是暗符,那暗符除了掌门和各长老之外,没人认得,各长老皆有其独特的符志,旁人是冒充不来的。”
武同春顿口无言,事实可以想见,下手者定是化装成自己的形象。
“鬼叫化”又道:“此地不能久留,以防功亏一篑,现在江湖上将再没有‘冷面客’其人,如果再出现,便是冒充者,也就是凶手。”
“大力丐”道:“会么?”
“鬼叫化”瞪眼道:“小子,多用用头脑“冷面客’与‘黄衣修罗’秘密决斗,两败俱亡,在对方心目中,没有别人知道,第一剑手这名头大可利用!”
“大力丐”想了想,道:“如果真有‘冷面客’出现,本帮该采什么行动?”
“鬼叫化”吹口气,道:“你小子就是不用心去想,讨债,那还用说。”
“大力丐”脱口又道:“如果不出现呢?”
“鬼叫化”不耐烦地道:“你怎么问个没完?”
“大力丐”道:“难道这不该问?”
“鬼叫化”白了“大力丐”一眼,转向武同春道:“老弟,离开此地之后,我们分头追凶,你可千万不能露出破绽,以你的内功修为而言,改变声音当不难。
点点头,武同春道:“这点在下省得!”
“鬼叫化”又道:“还有,遇事谋而后动,不要操之过急!”
“是的!”
“目前,我们暂时认定这桩血案是天地会的杰作,可以朝这方向去查探,如果今晚的棋子不落空,对方一定有所行动的。”
“在下该用个什么称呼才切合身份?”
“你是说配合面具与装束?”
“是的!”
“这倒可随便,你戴的面具是老要饭的刚刚出道,还没加入丐帮之时,得自一个江湖怪人,一共有五副之多,并非剥自什么有名头的人物,你看着办好了。”
“大力丐”接口道:“师父,看他这副德性,弟子想起一个人……”
“鬼叫化”嗯了一声道:“你想起谁来了?”
“大力丐”道:“记得五年前,弟子伴随师父北上主持支舵立坛大典,在半路上碰见一个路倒,是弟子掩埋的,叫什么……真要命……”
武同春忍不住道:“真要命,是外号么?”
“大力丐”道:“两样都是!”
“什么两样都是?”
“也是名,也是号,不过,我……说不下来。”
“鬼叫化”偏头望望武同春,道:“你小子不提起,我倒忘了,是有六七分相像,不过绝不可冒这名号,否则麻烦大了,犯不着去替死人顶缸。”
武同春好奇地道:“为什么?”
“鬼叫化”道:“真要命是甄耀明的谐音,所以亦名亦号,为人忽正忽邪,是个令人头痛的人物,不常现身露面。
“所以知道他的人不多,但凡是跟他打过交道的,不是恩便是怨,生前结的仇家不少,尽是知名人物。”
“老要饭师徒碰到他时,他已经离死不远,是被仇杀重伤致死。”话锋一顿,又道:
“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走吧,如果被人发现,这妙计便不灵了。”
三人下了通天岩,分道向山外奔去。
傍午时分,一个潦倒不堪的老秀才,来到了青莲居大酒楼的门前,望着那排场和进出人等的气派,有些胆怯,欲前又止。
青莲居比起大城镇码头的酒馆,根本算不了什么,但在新野,已经是数一数二的饮食去处了。
这老穷酸,正是再次易容的武同春,为了不惹眼,长剑用旧衣包裹了横提在手里,像这种大酒楼,并不适合他的身份。
他是发现曾有过瓜葛的素心主婢进入此间,才跟踪来的。
在门口专司迎送的小二走近前来,打量了武同春几眼,冷冷地道:“您老……别直挺挺站在门口挡路,找人么?”
武同春故作有气无力地道:“想喝杯酒!”
小二不屑地再次打量了武同春一眼,用手遥指道:“那边街角有间小店,物美价廉……”
武同春气往上冲,瞪眼道:“怎么,你们要歇业了?”
小二怔了怔,口角一撇,道:“您老脾气可是不小,我是好意!”
“什么好意?”
“一句话,此地不卖小吃,在这里吃一顿不上算。
“你以为老夫吃不起?狗眼看人低,老夫今天要大吃。”
“大吃?”
“不错,大吃大喝一顿!”
“就……您老一个人?”
“难道还要宴客不成?废话。”
小二势利地道:“您老可得要先问问自己的荷包,答不答应。”
武同春气他不过,伸手摸出一个金镍子,亮了亮,揣回去,道:“够了么?”
小二直了眼,半晌才道:“您老请,小的引座!”
进入大门,武同春一看,楼下座间没素心主婢的影子,大声道:“小二,老夫要上楼,找个清静的座位。”
看在那金棵子份上,小二引武同春上了楼:武同春一眼瞥见西耳小楼座位全空着,仅有素心主婢在座,正中下怀,用手一指道:“那边清静,就那里吧!”
“不成!”
“什么意思?”
“有位姑娘包了,不许人打扰。”
“宴客?”
“不,是小吃!”
“好哇!人家小吃可以,老夫大吃就不可以,没这样的道理,老夫非要那里不可!”说着,大步走去。
小二发了急,伸手去拉,但就是差那么几寸拉不到,追逐着,武同春已进入楼门,大刺刺地择座坐了。
素心与小青皱起了眉头。
小二忙趋近哈腰,尴尬地道:“请小姐包涵,这位……一定要坐这里,小的挡不住。”
素心望了武同春一眼,道:“算了,是位老人家,不打紧,反正我快吃好了。”
小二再次哈腰,连连致歉,然后才转到武同春座边,冷声道:“您老吃些什么?”
“一个冷盘,一壶花雕。”
“您老……不是要大吃么?”
“大吃也得一样一样来,摆多了倒胃!”
“晦气!”
“你放什么屁?”
“您老开口骂人?”’“骂你又怎样?你们到底卖不卖,欺我老人家有穷味是不是,不卖拉倒,我老人家歇会脚,照样付钱。”
婢女小青掩口而笑。
小二无可奈何,只好布上杯筷,嘟着嘴去了。
不久,端上了酒菜,又道:“您老还点什么?”
武同春白了小二一眼,道:“吃完再说!”
小二转身……武同春大声道:“慢着,依规矩来,替老夫斟上第一杯酒。”
小二转回身,那脸色可就难看了,万分不情愿地执壶斟酒。
武同春用筷子夹了一片肉在鼻孔前嗅了嗅,放四盘里,道:“这算什么味道,令人恶心,端走!”小二瞪大了眼,气得说不出话来。
武同春敢瞪眼道:“你没长耳朵,要你端走,钱照算,拣四个你们拿手的热炒,外带一蒸一炖,要上等的,可别打马虎眼。”
小二吐口气,强挤出一丝笑容,端了冷盘便走。
武同春放大了声半日自语道:“狗眼看人低,只重衣冠不重人,人实在不能穷,穷了就不是人。”
素心侧头望武同春一眼。
武同春故作不知,端起杯子吸寡酒。
也只片刻工夫,小二用一个大托盘,把四碟二碗一次端上。
武同春悠闲地自斟自饮,心里在想:素心主婢,怎会出现新野?她是天地会主的女儿,但父女之间没有往来。
她曾以彩玉牌解过自己的困,是个好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