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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习惯了她的奇想天外。我只是静静地听着鲜花清脆的美声。
……在学院之中总是首席,连全国模拟考试也进入前十名的黑桐鲜花,颇有些奇怪绅士风度。
鲜花是我在礼园女子学院中的友人之一。我和她都是高中时才进入学院的学生。在采用从小学直升至大学这种制度的礼园之中,如我们这般从高中加入的学生很少见。我和她也因这种缘分而结识。
假日也偶尔会两人一同外出。今天则是我任性地想要拜托她的哥哥帮我找一个人。
我是在附近读的国中,上一年级时曾在当地运动会上与一位别校的前辈交谈过。
由于最近发生了不尽人意的事情而感到消沉的我,由于回忆起那位前辈而得到了一些慰藉。
我向鲜花提起这件事情,她便说索性去把本人找出来。她的哥哥也在附近读的国中,并且交友关系惊人广泛。据说鲜花的哥哥对于找一个和我们年岁相近的人这种事情,那是得意中的得意。
……并不是真的那么想见面,只是鲜花的盛情难却,我才和她出来寻找那位前辈的。今天就是来与她的哥哥商谈这件事情的,不过对方似乎有事无法前来。
……说句实话,松了一口气。
刚才说的提不起劲,其实是这样的。我呢,在两天前和他偶然地相遇了。
我在那个时候,对他说出了在三年前没有能够说出口的事情。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么也就没有寻找的必要了。鲜花的哥哥没有来,也许正是因为神非常理解我的心情吧。
";我们走吧。果然用两杯红茶来打发一个小时没那么容易。";
鲜花站了起来。
由于没有见到哥哥心情有些低落,起身的爽快与自然优雅得让人神往。
她有时会非常有风度。大概是由于那直截了当的性格和语气吧,像现在这样省略掉敬语来讲话,像个男人一般帅气。
并且那不是伪装出来的性格,那个部分才是真正的她。我想在友人之中,自己最喜欢的就是她。
…所以,这一次是最后的会面了。
";鲜花,你先回宿舍去吧。我今晚要回自己家去住。";
";是吗?也罢,外宿次数太多可是会被修女盯上的。凡事都有个限度呢。";
鲜花摆摆手离开了昏暗的咖啡店。
我独自一人,回身向店的招牌看去。
亚宁艾尔贝。在德语中是遗产的意思。
◇
与鲜花告别之后,毫无目的地闲走起来。
回自己家去,不过是说谎。
我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两天前的那个夜晚以来我连学校都没有去过。
恐怕我昨日的连续缺勤已经被父亲知道了吧。
回到家里一定会被盘问去做了什么。由于我不会说谎,所以无疑会把一切都说出来。那样一来…父亲一定会轻蔑我的。
我是母亲改嫁时带过去的孩子。父亲所需要的只是母亲和家族的地产,我从一开始就不过是一个附属品。所以仅仅是为了不被讨厌就已经拼尽了全力。
为了能够成为如同母亲一般贞淑的女性,为了能够成为被父亲所称赞的优等生,为了能够成为不被任何人怀疑的普通孩子…
…我一直一直拼命努力着。
并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人,而是为了自己憧憬着,并守护着这个梦。
但是结束了。那样的魔法,在我的身边已经再也找不到了。
我不停地走在渐渐日暮的街上。
逍遥在毫无关系的来往人群中,还有神经质地明灭着的交通信号灯中。
比我更为年幼的人也好,比我更为年长的人也好,大家都显得很幸福。
心,蓦然被绞紧了。
想起什么似的捏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什么感觉也没有。
更加用力地拧去。
……确实没有。
放弃一般松开手,指尖上染着鲜红的颜色。似乎是指甲将皮肤刺破了。
即使是这样,也依然没有感觉。
即使是活着,也同样没有感觉。
";哈……";
我奇怪地笑起来。
我明明感觉不到痛,却又为什么能感觉到心中的伤。
说到底,心又是什么。受伤的是心脏吗,还是我的脑呢。
带有攻击浅上藤乃这个人的意义的语言被脑所接受,由于承受攻击而受到了伤害。因为受伤就会痛。反驳也好辩护也好回骂也好,都只不过是脑为了缓和受到的伤而制作出的药。
所以就连不知道痛的我,也能感觉到心中的伤所带来的痛。
但是这是错觉。
一定是错觉。
真正的痛,绝对不是用言语就能够平复的东西。
心中的伤可以很快忘却。所以心中的伤微不足道。
但是肉体的伤,只要伤还存在就会不停地痛下去。那是何等强烈,确切的生存的证明啊。
心如果就是脑的话,就让我的脑受伤也好。
那样一来我就能够得到痛了。
正如我至今为止的每一天。
被同龄,甚至年幼的少年们凌辱的记忆,能够伤到我的话。
…我想起来了。
他们的笑声,还有可怖的表情。
那不断被威胁,被逼迫,被凌辱的属于我的时间。
压在我身上的男人挥过刀来的时候。腹部热了起来,我腹部的衣服裂开,又被血沾湿。
想到自己被刺到的那个时候,我充满了攻击性。
处理完他们之后,我也实感到那温热正是痛。
再一次,心绞紧起来。
无法原谅,这个声音在我心中不停重复着,直到支离破碎为止。
";…呜。";
膝弯了下去。
那个又来了吗。
腹部热起来。被看不到的手捏住了我的内脏般的不快感。
感觉想吐。…一直以来,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头晕目眩。…一直以来,失去意识时总是很突然的。
手腕麻痹。…一直以来,都是凭借眼睛来确认这种情况的。
非常地,痛。
…啊啊,我还活着。
被刺的伤开始痛起来。
理应治好的伤,只有疼痛会像这样突然性地复发。
在遥远的过去,母亲对我说过,伤治好了就不会再痛。但是那是在说谎。被刀刺伤的我的伤口,在痊愈之后依然残留着痛觉。
……但是母亲大人。我喜欢这种痛。因为对于没有活着的感觉的我,除此之外再也没有能让我知晓活着这一事实的东西了。
因为只有这残留下来的痛觉,绝对不是错觉。
";所以,不能不尽快去找他。";
在慌乱的呼吸中我自语道。
不去复仇是不行的。不去停止那个逃走的少年的呼吸是不行的。
纵然非常讨厌,不去做的话就会被人知道我杀了人。好不容易得到了痛,我不想再失去。我想去感受更多活着的快乐。
伴随着每走一步便愈加剧烈的疼痛,我向他们以前聚集的场所走去。
剧痛让我流出泪来。
但是现在,就连这种不自由也为我所深深地爱恋着。
/3
与鲜花分手后,我暂且返回了房间。
到了夜里便出到街上。至今为止被杀的人有五个。两天前的地下酒吧中四人,橙子说昨夜工地里还有一人。之前的四个人暂且不提,昨夜的被害者与事件几乎感觉不到什么关联性。
但是,不能认定就是另外的人所为。
干也曾说过,在夜里游玩的那些家伙之间就算只是见过面也总有着许多联系。昨夜的尸体与之前的四个人是友人的可能性很高。
";那家伙…";
忽然,我回想起与鲜花在一起的女孩。
…如同毛细血管般植根于体内的,死的气息。对于还没有用惯自己的眼睛的我,毫无前兆地看到了这个。
……那是异常的。往往比两仪式陷得还要深。
然而,那个少女是普通的。
既有着血的味道,又有着和我一样无法分辨自己处于何等境界的眼。
明明猎物毫无疑问就是她,但我却没有自信。
因为,那个少女没有理由。
像自己一般喜欢杀人的理由,享受杀人的黑暗。
追求着以杀人为乐。
如果黑桐干也听到这个会怎么想呢。
当然,会斥责我说杀人是不可以的吧。
";傻瓜。";
说出口时,我愣了一下。
这是对自己说的呢,还是对干也说的呢。
黑桐干也说过,我与以前一样。
由于事故而昏睡之前的我,和现在的我是一样的。那样的话,以前的我也是这样在夜里走到大街上,如同追求着有谁来与自己厮杀的异常者一样。
";……";
不对,不是这样的。
式没有这种嗜好。即使有,那也不应该是如此优先的事项。
不过这是织的感性。作为阴性、女性的两仪式之中所拥有的作为阳性、男性的两仪织的东西。
这个事实让我不禁产生了疑问。
过去的我之中存在着他。现在则不在了。不在了也就是说已经死掉了吧。
那么…追求杀人的意志,毫无疑问是现在的我涌现出的东西。
如同橙子所说,这次的事件的确很适合我。
因为对于这种能够无条件地去杀人的状况,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
…时间已近午夜。
乘地铁来到了陌生的车站。
在这个喧嚣如不夜城般的城镇上。
远远能够看到一个广阔的人工港。
◇
与鲜花分手之后,我改变了目的地。
不知道逃走的那个人的去向。不过我想调查的方法还是有的。
与浅上藤乃有着直接关系的是被杀的四个人以及逃走的另一个人,我经常被带到他们的游玩场所去。
去那些地方向他们的友人询问的话,也就能够找到逃走的另一个人的藏身之处了吧。既无家可归,又不能向学校或警察求助的他们所能依靠的,恐怕就只有身为同类的同伴们了。
我按着发热的腹部,走在陌生的街上。
虽然在心理上对于独自进入那些不正经的游玩场所有些抵触,不过对于不断被痛和凌辱的记忆折磨的现在的我来说,这已经不过是一件小事了。
在第三家店里遇上了凑启太的友人。
在一家把整个大楼作为卡拉OK厅的店里工作的他,带着满脸令人厌恶的笑容要我跟着他走。
他从店员的工作中脱身之后,说要带我去一个能慢慢说话的地方。
通过经验知道,这个人大概打算把我带到同伴们常去的聚集场所去。这些人能够敏锐地嗅出弱势人群的气息。满脸亲切的笑且气度不凡的他,已经看破了我是一个很好玷污的对手吧。
……一定是听说过我被凑启太那帮人玩弄的事情了,所以他才会这么轻易地把我带出来。
明明知道了他的企图,我却无法拒绝他的邀请。
比我大几岁的他,渐渐走向无人的小巷。
我按着更为疼痛的腹部做好了准备。
…时间已近午夜。
诅咒着不断重复的凌辱紧跟着他。
在这个喧嚣如不夜城般的城镇上。
远远能够看到一个广阔的人工港。
◇
青年感觉到自己十分幸运。
凑启太那伙人和哪里的女校学生玩在一起这种事情,是凑启太本人夸耀不已地说出口来的。每周叫出来一次随便玩这种话,都成了凑启太的习惯。
对于青年来说,这完全是别人的事情。
他跟凑启太那伙人关系并不深,所控制的地盘也离得比较远。所以也没有把凑启太的话当真,不过对于这种找上门来好事还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
放在口边的好东西怎能不吃,他放下工作把她带了出来。
这个青年并非找不到性交的对象。约上四五个人一起出去玩弄女人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青年很高兴,没有联系其他同伴有别的原因。简单来讲,就是因为对方是浅上建设的大小姐。如果以曝光凌辱她的事情相威胁的话,钱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启太他们那帮人对这种事情没兴趣吗。还是说带头的那个家伙脑子不好使。不,还是说…因为脑子太好使了所以不缺钱。
算了,那种事情就随它去。
总之,青年现在的心情十分兴奋。
报酬就一个人独吞好了。所以青年没有联系同伴。
来找凑启太的少女…浅上藤乃无言地跟在身后。
不能把她带到同伴们的聚集场所。青年转向了没有人迹的,人工港的仓库街。
夜深了,已近零时。
仓库街没有人影。
街灯也不多,进入仓库与仓库之间的话谁也不会发现。
要说引人注目的,只有海浪的声音,和远远的海面上正在建设中的宽展大桥。
将藤乃带入那片黑暗之中,青年终于回过头来面对着她。
";这附近就可以啦。你想问的事情是什么呢。";
青年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实践一下当初的目的…回答藤乃的话。表现一下他那突然出手就是不够精明的美学。
";…是的。请问您知道启太他现在在哪里吗。";
藤乃弯着腰,单手按住腹部。
面部被剪得很整齐的前发遮住,看不清楚。
";不,启太最近没在我这儿露过面。那家伙连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