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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出个远门。也许今天和明天都不会回来了。啊啊,还有橙子小姐。超能力是真正存在的吗?";
";黑桐你不相信凑启太的话吗。浅上藤乃毫无疑问是这一类的能力者。超能力这么宽泛的说法很难讲清,想知道得更详细一点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专家。";
说着,橙子小姐在自己的名片背面写下了那个所谓超能力专家的人的地址。
";哎,橙子小姐不清楚吗?";
";那是当然的。魔术可是一门学问。我会去研究那种既没有理论也没有历史,先天性犯规的东西吗?我呢,最讨厌那种只有被选上的人才能拥有的力量。";
只有最后一句话是带着眼镜时的语气,看来是真的很讨厌。我接过那张名片,向着最不放心的式说道。
";式。那么我走了。千万不要乱来啊。";
";乱来的人是你。只有死才治得好傻瓜,这句话还真是对的。";
式虽然对我恶言相向,不过之后还是低声说了一句尽力而为。
/4
七月二十四日。
自从黑桐干也动身去调查浅上藤乃后经过了一天。
其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值得记述的事情。
比如说从今天傍晚到明日清晨会有大规模台风登陆,无照驾驶机动车的十七岁青年发生交通事故离脱公路之类程度的事情。
这到底不过是表层的东西。
两仪式在没有电灯的苍崎橙子事务所中呆呆地眺望着外面。
夏天的天空一望无垠。万里无云的蓝天上,只有闪耀着灿烂光辉的太阳。
这片只用蓝色颜料就能够描绘的广阔天空,入夜时便会被呼啸的暗云所吞噬。恍如噩梦一般。
当、当的声音如同耳鸣般传来。
事务所附近有一间制铁工厂。工厂中的机械音毫不间断地传到窗边的式的耳中。
式默默地向橙子投去一瞥。
橙子正戴着眼镜打电话。
";哎哎,是这样的。关于那个事故的情形。……啊啊,果然在发生事故之前就死亡了。死因是绞杀吗?没有错吧。如果颈部被绞断的话就是绞杀了。强度是另外的问题。
你们那边的见解如何?果然是作为交通事故处理的吗。是这样啊,在车中只有被害者。移动中的密室,无论是怎样的名侦探也无法解决的。不必了,只要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真是给您添麻烦了。我一定会还您这个人情的,秋巳刑事。";
橙子的语气十分恭谨,听起来像是一位无比温柔的女性。认识她的人听到的话一定会背上发冷的。
橙子挂上电话,微微推了推眼镜。镜片之后是断绝了一切温情的眼神。
";式,出现第七个人了。这已经超过两年前的杀人鬼了。";
式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窗前。
她原本是想看一看天空被暗云侵蚀的那个瞬间的。
";看看。这一次是无谓的杀人吧。";
";的确是这样。凑启太似乎也不认识出事的高木彰一。这是与她的复仇毫无关系的随意杀人。";
身穿白色丝绸和服的式咬紧了牙。其中的感情只有愤怒。她强将红色的皮夹克披在和服上。
";是吗。那样的话就不能再等下去了。橙子,你知道那家伙在哪儿吗?";
";这个嘛。有两三个可能潜伏的地方。想要找的话只有依次去看看了。";
橙子从桌子上取过几张卡片,扔到式的面前。
";……这是什么。浅上建设的身份证明?这个荒耶宗莲是谁?";
三张卡片全部都是与浅上建设有关的工程设施的进入许可证。大概装设有电磁锁,卡片一端有磁条。
";这个化名是我认识的人。让委托人制作身份证明时,一时想不到合适的名字就用了这个。算了,这种事情怎么都好。浅上藤乃想要潜伏的话只能是在其中之一。为了避免麻烦,要在黑桐回来之前解决。";
式瞪了一眼橙子。平时空虚的眼神在此刻如刀锋般锐利。
式向橙子进行着无言的抗议,不过数秒后什么也没说便转过身去。
因为到最后她的意见还是与橙子相同的。
式并没有显出特别着急的样子,迈着如平常一般流利的步子从事务所消失了。
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时,橙子将视线移向窗外。
";黑桐没有赶上吗。
那么。是暴风雨先来呢,还是这一场风暴先发生呢。式独自一人也许会失败哟,两仪。";
并没有向着谁,魔术师自语道。
◇
正午时分,天空的情状渐渐起了变化。
原本只有蓝色的天空,现在渐渐被覆上了铅一般的灰色。
风也起了。
路上的行人们说着台风就要来了,各自加快了脚步。
";呜…";
我按着发起热来的腹部向前走去。
我并不知道台风一类的事情。因为一直在热衷于找人。
街上充满了慌张的气氛,人影也渐渐稀少起来。这样一来今晚似乎无法再继续了。
我想,今晚就先回去吧。
用了数个小时,我徒步来到港口。
天空已然暗了下来。明明不过是夏天晚上七时。风暴的到来,让季节原本的时间也错乱起来。
移动着一向反应迟钝的身体,我来到了桥的入口处。
这座桥,是父亲最为苦心经营的建筑。
将这一侧的港与对岸的港联结起来的,宏伟高大的桥。
机动车道有四道行车线,桥下是形状如同紧贴在鲸鱼之下的鲨鱼一般的道路。
地下被建成了商业街。虽然浮在海上,不过由于位于道路之下所以依然被称为地下。
地上的桥上有警卫员,所以无法进入。
不过通向地下商业街的入口没有人看守,只要有磁卡就能够进去。
我在从家里拿出来的几张磁卡之中选出一张,打开了入口。
……里面十分黑暗。尽管大部分的内部装修已经完成了,不过还没有开始供电。
无人的商业街就好像等待着最后一班电车的车站。
到处都是向四面延伸的道路。
道路左右是形形色色的店铺。
走过五百米左右,商业街变成了钢筋林立的停车场。
这里仍然在建设中,总之相当凌乱。
墙壁尚未完工,墙上防水用的塑料薄膜在不停作响。
…时间差不多快到八时了吧。
风强起来。呼啸的风声和波浪拍打的声音令人不忍卒听。
打在墙上的雨,散着比起电影中看到的机关枪还要激烈的火花。
";雨…";
那一天也下着雨。
初次杀人之后,温暖的雨洗落了身体的污秽。
在那之后,遇到了那个人。
在中学时代仅仅见过一面,仅仅交谈了几句话的那个遥远的人。
……啊啊,我想起来了。
想起了那将遥远的地平线燃烧起来的夕阳。
想起了那位在运动会结束之后,向着独自留在操场上的我打招呼的别校的前辈。
当时我的脚被扭伤了,无法动弹。
患有无痛症的我,其实是能动的。因为即使动了心里也没有什么障碍。
不过高肿的脚踝告诉我,如果继续行动下去一定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我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在眺望着夕阳。
那时,我并没有去求助。
不想求助。
求助的话大家一定会说,你竟然能忍耐到这种地步,痛不痛啊?不会痛吗?不觉得痛吗?这样的话。
我讨厌那样。所以我如往常一样,做出平常的表情坐在那里。尽量让任何人都注意不到我,这般地逞着强。
母亲大人也好,父亲也好,老师也好,友人也好,什么人也好,我一概不想让他们知晓。至少要让周围的人发觉不到我的异常,否则我一定会崩溃的。
就在那时,有人将手放在我的肩上。
尽管没有感觉,但还是能够听到声音。
回过头去,那个人就站在那里。
我想,对于那个没有察觉到我的心情而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我的那个人,我的第一印象是憎恶。
";痛吗?";
那个人,用难以置信的话来向我打招呼。
脚上的伤明明是绝对不会被发现的,为什么。
我摇摇头。逞着强无论如何也不肯承认。
那个人看看缀在我运动服上的姓名牌,念着我的名字。
然后轻触我被扭伤的脚踝,皱起了眉。
啊啊,一定要说那些讨厌的事情了。我闭起眼睛来。
痛吗,不会痛吗之类的。这种从拥有正常感觉的人口中随便说出来的关心,我并不想听。
但是,我听到的却是不同的话。
";你还真是傻瓜。听好了,伤不是要你去忍耐的东西。痛是要说出来的,藤乃。";
……这就是中学时代,我从前辈那里听到的话。
那位前辈抱着我来到医务室,将我安置在那里。之后就一直没有见过面。
就好像,淡淡的梦一般。
回想起来,从那时起浅上藤乃就喜欢上了他也说不定。
担心着那不会让任何人去注意到,且没有任何人注意到的痛苦,向我展现出的那副笑容…
";呜……!";
腹部传来一阵疼痛。梦也冷却下来。
被血所玷污的我,理应不能沉浸在回忆之中的。但是…
雨,也许会洗落我身体的不净吧。
我忽然很想去到桥上。
台风已然来到了。桥上现在恐怕已经陷入了来自南国的暴风骤雨里吧。
不知为何兴奋起来。
拖着疼痛已经无法消失的沉重的身体,我向停车场前的坡道走去。
浅上藤乃向桥上走去。
为了被令人怀念的夏季暴雨淋湿。
◇
大桥,已然化作浅浅的湖。
四道行车线宽的柏油路全部被雨水浸湿,每走一步积水都直没脚踝。
雨斜斜地倾注过来,风如同要把柳树般的街灯击折似的狂舞着。
天空一片黑暗。
此处已然是遥远的海上。
能够看到港口的城镇,现在依然灯火通明。完全像是从地面仰望月亮般遥不可及。
浅上藤乃,来到了这片风暴之中。
黑色的制服如同乌鸦一般溶入了黑夜。
她一边被雨打湿,一边从青紫的唇间吐着寒气向前走。
来到街灯下的时候,便与死神相遇了。
";终于见到你了,浅上。";
狂暴的海上,身着白衣的两仪式站在那里。
红色的皮夹克迎着雨。
她看起来也如同被雨打湿的幽灵。
式与藤乃站在相向的街灯下。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是的。正好有十米左右。
在这豪雨与烈风之中,竟然还能够看到相互的身影,听到相互的语声。
";两仪…式。";
";老老实实地回家去该有多好。你是已然知晓血味的怪物。对杀人感觉到愉悦。";
";…那是你自己吧。我,才没有感觉到什么,愉悦。";
浅上藤乃慌乱的呼吸着,同时凝视着式。
其中满是杀意与敌意。她静静地用左手覆住自己的脸。……绚烂地闪耀着的双眼从指间的空隙中向外窥视着。
如同回应一般,式的右手中出现了短刀。
这是两个人第三次相互对峙。
在这个国家里有着";第三次才是决胜";这种谚语啊,式无聊地笑起来。
眼前的浅上藤乃,是十足的杀人对象。
";……我感觉到了。我们是非常相似的人。
啊啊…我要杀的正是现在的你。";
这句话,将两个人的枷锁全部解放。
/5
式奔跑起来。
在被雨水打湿的地面上,在狂风暴雨之中,那令人惊异的速度。
尽管相互间有着十米的距离,不过恐怕不会花费三秒。对于把藤乃细瘦的身躯叩在地上,再把刀插入她的心脏这一连串动作来说,已然是足够了。
但是,这种令人惊异的速度依然不及视力。
考虑到不接近就无法给予对方伤害的式。
与单凭双眼就可以捕捉到目标的藤乃之间的差别,三秒已然是过于慢了。
";……";
藤乃的双眼燃烧起来。
左眼是左回转,右眼是右回转。将式的头部与左足作为轴来固定,一发将之扭断。
异变很快出现了。
式在感觉到看不见的力量向自己的身体袭来的一瞬间向侧面跃了出去。
像弹射一般的横向跳跃。但是,仍然没有缓和袭向自己身体的力量。
藤乃的能力并非飞行道具。纵然从被袭的地方离开,只要仍处在她的视界之内就不可能逃脱。
…这家伙…!
式在心里感叹了一下。能够感觉到藤乃的力量是超乎想象的强大。
式依然在奔跑。像是要逃离藤乃的视界一般,围绕着藤乃奔跑。
";你以为这样就…";
能逃开吗,藤乃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便沉默下来。
被逃开了。
让人难以置信地,式从桥上跳向海面。
桥下响起玻璃被打碎的声音。
这是什么样的运动能力啊。两仪式从这座大桥上跳了下去,用最快速度移动到正下方更为宽广的停车场。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