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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对异性也不是特别有好感。高中时曾试着和女孩交往了三个月,但也并不是有多么亲密的关系,只记得时常有激烈的争吵。
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结结巴巴地开始说起自己的回忆了。
";我也没有什么过分的奢望,但是对方却对我有着奢望。从一开始就这样,总之我是一直忍耐过来的。";
是啊。给那家伙买她喜欢的东西,多多注意点自己的形象之类的。大概,是不能不去追着那家伙的奢望吧。
对方每次都很高兴,我却表现得相当冷淡。连性行为也平平常常毫无过人之处。
……两仪,似乎在很认真地听着我的自言自语。
";那个时期啊,也挺烦的。不止是周围的环境。时间也好,金钱也好,就连感情,分给她也觉得麻烦。这样一来虽然说是喜欢,性欲之类也多半是自己一个人解决。
…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学生的话,时间多少总是有富余的。但是我并没有所谓的自由时间。和那家伙在一起的时间要说多也的确不少,不过那是以削减睡眠时间为代价的。没有空余时间的我,从最初就不应该去谈什么恋爱的吧。";
尽管如此,我也没有要跟她分手的打算。
我对很幸福似的那个家伙也只是如此,但也不想过于冷落而惹她哭泣。……既伤害别人,又伤害自己的行为太愚蠢了。
";不过还是分手了吧。你是怎么把她甩了的。";
";我说,不要只把我当坏人。是被甩哟。在宾馆里,做着做着突然向我说。你眼里根本就没有我。不止是我的外表,连内心你也看不见什么的。说实在的,相当地受打击。";
耸着肩说完事情的结局,两仪很失礼地大笑起来。
";好厉害啊,连内心也看不见,吗!哈哈哈,跟这么麻烦的女人扯上了关系呢,臙条!";
床的弹簧吱吱地响起来。这家伙,在床上笑得直打滚。
";什么嘛,刚才的话哪里好笑了。这不是青春的苦涩回忆吗。";
生气地站起身。忽然,两仪突兀地止住笑定定地看着我。
";因为很好笑不是吗。人类能看见的只有外表不是吗。不止是因为你不去看她的外表,还因为你不去看内心这种看不到的东西而讨厌你,这种女人还真是不一般呢。不一般的事情就叫做异常。看吧,这不是很好笑吗。
那家伙啊,想让你看自己的内心的话写在纸上不就好了吗。臙条,你和那家伙分手可是正确的选择哟。";
两仪一边冷静地侮辱着我,一边扑通一下倒在床上。
就这么猫一般定定地看着我的脸,然后,两仪很难启齿一般开了口。
";……算了,这也不是我能去说的事情。那种'看不到'的不安说出口来也只是谎言。不明白却去相信的就是爱情。有人说恋爱是盲目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只不过是现学现卖吧,补充了这么一句话后两仪就此睡了过去。
结束了与往常一样毫无意义的对话之后,我也磨磨蹭蹭地躺了下来。
关掉电灯,在陷入睡眠前的静寂中思索着。
";女人";这种情谊深厚的对象只是一种麻烦,然而这个少女似乎不会作出单方面强加于人的举动吧。不对。若以两仪为考虑对象的话,连那种麻烦事不也会一笑置之吗。什么事儿呢。
◇
第二个星期的夜晚。
打开门进入房间,两仪已经在床上睡熟了。……不知是把我当成猫还是别的什么,即使听到了动静也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样子。
但是,今天这样反而很侥幸。
我边遮掩着被打的脸边坐到地上。
喀锵喀锵喀锵喀锵。
床边的时钟走动着。钟上的两根针都指向了十二点。
……不知为什么,我很讨厌时钟。用数字表示的还好。感觉在回转的钟面上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似的,有点恐怖。
";好痛。";
被踢的双腿传来一阵疼痛,不禁说出声来。
两仪像死了一般熟睡着。没有要醒的迹象。
我毫无目的地眺望着那副睡姿。
…在这里生活了两个星期,明白的事情只有一件。
这家伙,完全是一个人偶。
总是在这张床上像死人一般熟睡着。这家伙到了早上并不是醒来,而是像为了什么要事才从死人向活人复生过来似的。
最初是以为要到学校去上课,但似乎并不是那样。开端是一个电话,一接到不知从什么地方打来的电话后,两仪就回复了生气。
我也淡淡地感觉到那件事情有着很危险的内容。
但是,两仪一直在等着那件事情。没有那件事情的话,这个女人只会在这里一直保持着人偶般的姿态。
喀锵喀锵喀锵喀锵。
我能够感受到这种光景的美丽。没有什么可悲伤的。两仪只是为了自己应该去做的事情而欢喜,而复活。
那是毫无赘余的完美。我是第一次,与被指摘为不安分的";真实";相遇了。
我所认为是,并相信的人。我想去成为的人。是除了自己以外谁也不去关心,纯粹的强者。
";…式。";
从口中,漏出两仪的名字。
明明是比嗫嚅还要低声,如同呼吸般的一声。
不知为什么,但两仪仿佛听到一般睁开眼来。
";…怎么,你怎么又全身是伤了。";
一睁开眼睛,两仪马上皱起眉头。
";没有办法吧。突然走过来面对面的挑衅。";
我用事实回答。今天,刚要回来时有两个人凑上前来,二话不说就动手。虽然理所当然地打倒了对方,但因为我完全是个外行也负了不少伤。
";你练过什么的吧。却又这么弱。你喜欢被打吗?";
从床上起身,两仪这样问道。
练过什么的,是指空手道或柔道什么的,那种东西吗。
";不要随便把我认定成那种人。我可是一点武术也不会的外行。虽说打架什么的比一般人要强上一点吧。";
";是吗。因为看你打人时用的是掌,想着应该错不了的。…那么,为什么用掌呢?";
啊啊,这么回事啊。说起来也曾被人称赞过一次。打人的时候,没有练过拳的人打人时拳头会相当疼,打过几次后自己的骨头就像要坏掉似的。所以外行还是用掌打人要好一些。不,不如说掌是更具有实战性的武术吧。
当然,我对这种事情一无所知。
";掌比较硬是吧。打空罐的时候,大家不是都用掌吗。还没见过用拳头的家伙呢。";
";那是因为用掌比较容易做到吧。";
冷静地回答着的两仪,却多少有些佩服的样子。
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因为有点害羞,我勉强把话题接了下去。
";说起来两仪才是练过什么的吧。合气道吗?";
";合气道只是大概通晓的程度。从小时候开始练的,只有一种功夫。";
";从小时候就开始练了吗。按理说应该很强了。看你向逃跑的那个人后脑踢的那一脚,无疑是练过的。那么,那种功夫果然是你的必杀技什么的吗?";
我随口问了问。两仪却似乎陷入了沉思。
";从外形来看那种功夫的确是吧。因为大家都以打倒对手为前提进行锻炼的,所以要说必杀也的确是必杀。但是,在我这里却有些不同。原本就是我流。";
所谓锻炼就是心理准备,两仪继续说下去。
";把身体重组。只是这样做,就能改变一切。从呼吸到步法、视界、思考。把这一切都改变为适应战斗的状态一般。由于连肌肉的使用方法都变了,所以在感觉上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进行战斗时要把心和体都绷紧来作战,也许这就是所谓武道的入口。我只是一位地去追求这个,作为结果来说似乎是有点过火。";
对于像是轻蔑自己般的台词,我只是觉得不解。
";什么嘛,很厉害不就好了吗。也不用像我这样净是挨打。一瞬间就能解决掉三个大男人。不是很厉害的我流嘛,这种功夫。";
说着和这家伙邂逅时的鲜明印象,两仪似乎微微地吃了一惊。
";这个可不是。只不过是外形上看起来是非常相似的东西。最重要的一点,是我还没有使出过我流的招式来呢。";
若无其事地说着很可怕的事情,然后两仪啪嗒一下倒在床上睡着了。
◇
……不知从何处传来蒸汽的声音。
咻咻地,如同漫画上的拟音。
没有电灯,房间里一片黑暗。
这里,好热。
只有烧灼铁板的声音,和那岩浆般的光是能够凭依的现实。
周围的墙壁上,并列着大大的坛子。
地板上凌乱散落着细长的管子。
一个人也没有。
只有蒸汽的声音,以及水泡翻腾的响动………
………夜晚来临了,我突然地从梦中醒来。
我刚才做了…一个讨厌的梦。
喀锵喀锵喀锵喀锵。
向时钟望去现在不过才凌晨三点左右,距离应该醒来的时间还远得很。
目光望向床上,那里并没有两仪的身影。
……那家伙,有时会在夜里出外散步。即是说,在连草木也已睡熟的丑时三刻出外散步。
要不要去接她…明明很了解为了住在这里要极力避开相互间的私人领域这种不成文的事实,却还是在考虑着这种事。
虽然相当迷惑,我还是一下站起身来。
虽说强大得荒唐,两仪仍然是与我同年的少女这一点是不变的事实。并且她的这种打扮,可是很容易引起那帮喜欢在夜里聚集的家伙的注意的。
下定决心的我刚走到走廊时,玄关的门无声地开了。
和服外加皮夹克,身着便装的少女站在那里。
两仪又毫无声息地把门关上。
";怎么,已经回来了吗。";
感觉到必须说点什么,我无意间开了口。
目光一闪,两仪望向了我。
一瞬间。我想到,自己会被杀掉。
没开电灯的走廊十分黑暗。在其中,只有两仪的双眼闪动着青色的光芒。
什么也不能做。连呼吸也做不到,完全连思考也停滞了,我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
";…就连你,也是不行。";
有声音传来。清醒过来时两仪已经迅速地从我身边走过,焦躁地把皮夹克扔到床上。
两仪随后也坐到了床上,背靠墙壁凝视着天花板。
我强忍着背上残留的恶寒返回房间,坐在地上。
就这样,仿佛失去意识一般无言的时间缓缓流过。
忽然之间…少女说起话来。
";我想要去杀人。";
对于这句话,我不知到底应该怎样回答才好。只是点了点头。
";但是不行。今天也没有找到要去杀的对象。刚才你在走廊上时,虽然想着要是你的话应该能够满足我的,但果然是不行。即使杀了你也没有意义。";
";……我以为自己一定会被你杀掉的。";
坦率地说道,不过两仪却说着所以才不行什么的。
";我想要活着的实感。但是,单是杀人那没有意义。毫无目的地在夜里散步。这完全是个幽灵。不知什么时候…会毫无意义地杀人。";
两仪是在和臙条巴说话,然而事实上并不是在对着任何人说话。……如同产生戒断症状的吸毒者一般呆滞。
这种事情,之前从未见到过。与我邂逅时的两仪,纵然在夜里散步却也没有过满怀杀气而归这种事情。
";喂,怎么了两仪。这可不像你哟,给我振作点!";
很奇怪的事情…我抓住至今为止从未触碰过的少女的肩膀。
不敢相信。这个,比什么都超然的少女的肩……是这样的,纤细。
";……我在振作的。到了夏天就有这种感觉。到了那个时候…。";
似乎感觉到说了什么不妥的话,两仪闭上了嘴。
我放开两仪从床上下去。
两仪也不再靠着墙壁,躺倒在床上。
";那个,两仪。";
我出声搭话却没有回答。那个家伙以前说过的。内心是看不见的东西。所以,看不见的东西的烦恼,绝对不能向别人挑明。
是啊…两仪是一个人。
连我也是这样,但为了散心还是多少交了几个友人。但是,这家伙身边没有这种人吧。因为与我不同,对于连细部都能够做到完美的这个家伙来说,那种东西没有必要。
";那个,两仪。你,有友人吗?";
我不去看少女的脸,背对着床问道。两仪稍稍考虑了一下,回答道有。
";哎,有的吗?你?有友人?";
与惊讶的我相反,两仪冷静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就直说吧。在失意的时候呢,即使毫无意义也不妨试试去找他们。那样应该就会变得轻松起来。我在烦恼的时候,只要和别人说说无聊的话就好了。";
";…他现在不在。到很远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