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憎恶吗。厌烦吗。不对,并不是那种简单的感情。
我…是在害怕吗?
";我,在害怕。做过,一个梦。
打工回来,躺倒在床铺上。不久听到了隔壁传来父母的争吵声,然后隔扇开了。父亲满身是血,母亲站在那里。随后母亲就把我刺杀了,刺在我的喉咙上。
一开始,我以为自己就这么死掉了。但是不是。到了早上一醒过来,那种事情并没有发生过。我一定是,想杀掉父母,但是又做不到,才会做那样的梦吧。从那以后…每天晚上都做着那个梦。
每一天每一天,那个梦反反复复。虽说是梦但是每天都做。终于到了我无法忍耐的地步。我,害怕着自己被杀的夜晚。再也不想做那个梦了。所以…已经不顾一切了似的,只是想到在被杀前要先去杀死对方。";
是啊。那一夜。我向着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而打开隔扇的母亲,用事先藏好的菜刀胡乱地刺去。像是为了发泄至今为止被杀过无数次的怨愤一般,细致地杀起来。
我是自由的。那样不体面的父母也好,那样令人恐惧的梦也好,已经没有能够束缚住我的事情了。
可恶,那样…污秽的,自由。
";…你是,傻瓜吗。";
两仪认真地说道。那种毫无顾虑的态度,反而让我觉得痛快。
真的,完全如她所说。因为我的头脑不好,根本没有考虑以后该逃向何处。不过我并不后悔。因为即使最后被警察逮捕,比起那样的日子也要好过几分吧。
……只是,在意一点。发现自己已经说出了自己的罪行。
我是只决定自己的事情的人。即使假设说这种人是认真的,喜欢上别人也绝对不会说出口来。……那么我就连那种资格也没有。不想做被两仪嘲笑的对象也是当然的。但是……只有想保护这个家伙的心情是真实的。分明是虚伪的我所拥有的唯一真实。然而身为污秽的杀人犯的我,连这种心情也是污秽的。…要说后悔的话,现在确实是在为此而后悔。
在明白了这一点的一瞬。直到刚才还在驱使我的热病,就如同被新的更换过而遭丢弃的旧电视一样,急速地冷却下来。
";尽管如此…";
我对那次杀人并不后悔。
那次杀人是不得不为的事情,在心底巴如此说道。
两仪远远地望着我。
像是看透了名为臙条巴的我的内容物一般,毫无阴影的观察。
";…真是天大的错误。明明忍耐是你的长处,最后,还是选择了最痛苦的路。初次见面时,臙条巴在蔑视着臙条巴。成为没有未来的空壳的你,只想像现在这样死掉吗。";
……为了排解苦闷而要杀死我的少女。
……认为杀死我也无妨的少女。
这两种人在向我询问。
……怎么办。
那一夜,我把自己不负责任地抛弃了。想着被对方打死也无妨,相反地想着去打死对方也无妨。但是,我并不想死。在那时,对了……只是想着活下去的困难。
没有目的地活下去,虚伪的自己是那样的不体面。想要死去却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的自己是那样的丑陋,不值得活下去。
即使是在这般向两仪剖明了自己罪行后的现在我也不想死。
…但是反正,人类到最后总是要死的。
我只不过是比别人稍稍早一些,比别人难看一些,比别人更没有价值一些而已。……对啊,那一定是我不能忍受的。
无价值的,无意义的死法。
与其那样死掉的话,倒不如…
";…为了你而死的话,就很像是真实了。";
";我拒绝。你的命,我不想要。";
刀子离开了。
像失去兴趣的猫一样,两仪从我身边走开了。
看起来像是要去什么地方吧。两仪拿过皮夹克开始做外出的准备。
我,只能默默地看着。
";喂臙条。你的家,在哪里。";
两仪的声音,像初次见面时一般冷漠。
……我的家是跑遍各处租来的房子。通常不过半年就付不起房租了,一到这种时候就会被人赶出门去。我讨厌这一点…
从小时候起就讨厌,憧憬着普通的家。
";问了又能怎样。是某处的公寓的405号房。";
";不是问你这种事情。是问你所想要回去的家。不明白的话也无所谓。";
两仪打开房门。
临去之际,少女头也不回地说道。
";再见。觉得合适的话就继续使用这里吧。";
两仪消失了。只余下自己一个人的这里过于煞风景,所有的颜色只有白色和黑色。
我久久地凝望着,自己怀有的一切全部只剩下了一种颜色,最后终于离开了自己怀着那颗锈迹斑斑的心所生活过一个月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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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旋矛盾、1)
冬天来了。
正如同对于我来说今年的夏天特别短暂一样,对于这个小镇来说今年的秋天特别短暂。
从事务所中望出去的街道,正笼罩在随时可能降下雪片来的寒空之下。未有先例的异常气象,也许是因为代表四季的四个字中的秋字被抹消掉了也说不定。正如同所想到的一般,秋的气息在哪一天中都感觉不到。
是啊。从九月末到十一月七日的今天这短短一段期间内,秋天宛如竞马场上的赛马一般匆匆地跑了过去。
说起这一个时期的我,从十月初起就去到亲戚经营的汽车驾驶学校上课。这个驾校是位于长野乡下的住宿学校,学生在其中接受为期三周的合宿训练,比起一般的驾校用时要短一些。
对于离开这个城镇近一个月这种事情,我并不觉得高兴。但是又不好拒绝亲戚的邀请,并且工作单位的所长橙子小姐也赞成我去参加这次合宿,所以才勉强去了。然后在不知是驾校还是收容所的地方度过了三个月,最后终于回到了这个生养我的城镇。
";……嗯嗯。姓名,黑桐干也。";
毫无意义地读着手中的驾驶执照。
比银行卡还要小的驾照上,清清楚楚地印刷着我的名字。其它的如籍贯、出生日期、以及现住址、外加相片都无一欠落。虽说的确记载的不过是最低限度的个人信息,但是在一个人能够拥有的所有的身份证明中是最富泛用性的一种。…对于这种东西,再怎么觉得奇异也是毫无办法的。
";这种驾照能代表什么样的资格呢,橙子小姐。";
向着同在这间屋子里,正睡在床上的橙子小姐搭话。当然,也没有期待会得到什么答案。
";契约书吧,那个。";
出乎意料,橙子小姐规规矩矩地作出了回应。
这个人感染了严重的感冒,已经在床上躺了一周了。刚才还带着三十八度的体温熟睡过去,不过现在似乎醒过来了的样子。
原因嘛…多半,是因为肚子饿了吧。
因为,时间差不多已经到正午了。
现在,我正身处公司的事务所。
准确说来是事务所所在的大楼四层,平时很少进来的橙子小姐的私人房间。我把椅子搬到窗边,翻看着刚取到手的驾照,橙子小姐则躺在床上。
……这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橙子小姐由于患了感冒在睡觉而已。等待着从合宿那边回来的我的,是以无言来进行谴责的式,以及被感冒所击倒的公司老板。
虽说这两个人在我不在的这段期间成为了亲密的伙伴,但是,式斩钉截铁地拒绝看护,并且似乎说过,这样下去最后脑子会融化吧之类的话。……毫无改变地发挥着冷血天赋的式,是我从高中以来的友人。全名是两仪式。性别是女孩子。由于说话语气不够讲究,时常也会出现被人误会为男孩子的情况。
另一方面,眼前这位正在用湿毛巾冷敷额部的女性名为苍崎橙子,是我工作的公司的所长。因为社员只有我一个人,要说是公司的话多少还是有点抵触的。
这个人是有着天才气息的人类,这种人通常深藏不露,认识的人也不会多。现在似乎除了忙着感冒什么也做不了,已经整整睡了一天的样子。本人曰,现在的身体对于今年的感冒没有免疫力所以毫无办法可想,似乎打算就这样将错就错下去。
……我想现在应该不是说着没有免疫力而躺在床上的时候,但是作为魔法使的橙子小姐丝毫也没有去看医生的打算。我想这无疑是被其自尊心所阻挠的缘故吧。
说起来,虽然我回到了阔别一个月的家却几乎没有和式见过几次面,一直在忙着照顾橙子小姐。
契约书,这般随口反问回去,橙子小姐伸手取过枕边的眼镜。
直留到背后的黑发总是盘在头上,不过由于今天是病人所以放了下来。平时过于严厉所以根本感觉不到她是个美人,但是现在患了感冒的橙子小姐如同换了一个人般稳重、绮丽。
是因为仍然没有完全从睡眠中清醒过来吧,橙子小姐继续说着。
";那个呢,是名为学习到了驾驶技术的契约书。重要的明明是学习的过程,可是却被结果所代替了,这是这个国家的国情呢。原本并不是依靠学习的结果来获得资格,而是为了获得资格而去学习。所以在把资格得到手的那个时点,学习的意义已经消失了。只是这样而成为学习过的证据的,岂不是像契约书一样的东西。";
别有深意地讲着兜圈子的话,然后像是要补充什么似的,橙子小姐坐起身来。
";但是,资格这种东西也并非没有意义不是吗。无论什么人都应该是为了某种目的而学习的。";
";当然也有相反的情况。因为是在兜圈子,所以目的与结果、行动与过程是相背离的东西。由于得到了驾照才去开车的人也存在吧。因为也有得到驾照时没上过驾校只是通过了考试这种情况吧。";
戴着眼镜的橙子小姐语气会变得十分温柔,但是今天由于感冒使用着比平常更为亲切的语气。
说句多余的话,这个人曾经很突然地跑到考试中心去,在学科考试和技能考试中考出了无懈可击的成绩,最后从瞠目结舌的主考官手中接过了驾照。
";没上过驾校却拿到驾照的事情我倒是听说过,那次橙子小姐是毫无准备就正式上场了吗。……是呢,所长去上驾校的样子那也太…";
…好可怕,根本不敢想象。
还是感觉到了被我咽下去的话吗,橙子小姐皱起细细的眉毛盯着我。
";很失礼呢干也君。因为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学生,即使去上驾校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吧。在那里的都是大学生一类的人吧。";
表示不满似的,橙子小姐闭上眼说道。
……原来如此。说起来的话,就连橙子小姐也有十几岁的时候呢。想象着说自己曾是学生的她,当年可爱的少女身姿,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那是,能够让心脏被绞紧的强力精神攻击。
";……那可是相当遥远的异次元才会存在的事情啊,所长。";
";和病人在一起的时候会说出心里话呢,你这个人。";
那是当然。平时总是被挖苦,所以不趁这个时候反击来找回平衡可不行。
为了换毛巾而站起身来,橙子小姐说肚子饿了,很直接地向我表示了欲求。但麻烦的是做好的粥在今天早上已经见了底。
";去叫些外卖什么的吧。昏月的月见乌冬什么的。";
";不~行~,我都吃腻了。哎我说干也君,给我做点什么好吧?一个人生活的话大体的东西总会做吧?";
一个人生活所以会自己做饭,这个到底是谁散布的通论啊。在橙子小姐满是期待的目光中耸了耸肩,我将一个有些许残酷的事实,明确地宣布出来。
";抱歉,我会做的东西只有面类。最低等级的是泡杯面,最高等级的是煮面这种料理。这样也无妨的话就借厨房一用了。";
如预想一般,橙子小姐用很露骨的厌恶表情面对着我。
";那么就是今天早上的粥好了?便利店买的东西也有意想不到的好味道呢。";
";那个是式做的。虽然她本人做不了太多料理,做和式的粥可是了不得,不知为什么。";
哎哎,橙子小姐满是意外地眨着眼。对于这个意见我也有同感,确实式有着如同厨师般的好技术。两仪家是有名的家系,式原本也是个美食家。本人没有什么忌口,似乎只要不是自己做的什么样的味道都能够接受。接受了自己能做饭这个事实而去做相应等级的料理,结果做饭技术会进步也是理所当然的。
";…真意外呢,式居然也会为我做些事情。不过也罢,对了。是善于使用刀具的人呢,那个孩子。……没有办法。桌子上有装着药锭的坛子,帮我全部拿过来好吗。";
理解到吃饭是没有指望了,橙子小姐又躺回到床上。
橙子小姐的桌子上有三个药坛,伸手去取时…一张相片映入眼帘。
似乎是外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