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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鲜花理所当然的意见,橙子小姐点了点头。
";是这样呢。事实上,想着到学院留学得到力量,然后再下野的人也为数不少。但是经过了十年之后就没有那种念头了。为什么呢,因为要学习魔术的话学院是最好的环境。作为魔术师既然得到了最好的环境,特意去到什么也没有的环境里那不是傻瓜吗。魔术师学习魔法是最优先的事项。学到的知识以及使用那力量都不在考虑之列。有那样的时间的话,还不如去学习更深邃的神秘。所以鲜花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与我们相违背了,进入学院并不是不顾那里的危险。而是以进步为目标理应涉足的场所。";
鲜花很困惑似的低下眉。看来本人是完全没有那个意愿。妹妹要到那种不知所谓的地方留学还是免了吧,鲜花的踌躇对我来说还真是谢天谢地。
";……我有一个问题。连那个学院之中也会保守秘密吗?";
那时。唐突地从沙发那边传来了声音。
在那里是默坐至今的式。她有着对于不感兴趣的对话完全不参与的性格,明明在刚才还只是在看着窗外的风景。
";…不错。即使在学院之中魔术师也不会把自己的研究成果向任何人展示。身边的人在研究些什么,以什么为目标,获得了什么成果都是谜。魔术师将自己的成果展示出来,只限于临死前要子孙继承之时。";
";只是为了自己而学习,却又为了自己不使用那个力量。那种存在方式有什么意义吗,橙子。目的只是学习的话…其过程不也是学习吗。只有最初和最后的话,那岂不是等同于零。";
……一如往常,式使用着纤细透明的女性的语声,以及男性的说话方式。
对于式辛辣的追问,橙子小姐似乎显出一丝苦笑。
";还有目的的。但是,正如你所言也说不定。魔术师追求的就是零。以最开始的无作为目标。
魔术师们的最终目的呢,是抵达'根源之涡'这件事情。也被称作阿卡西库之记录,不过也许考虑成涡的一端所附属的机能更妥当一些。
根源之涡这个名称,大概就是指一切的原因。从那里流出全部的现象。知道原因的话终结也自然而然地计算出来了。对于存在体而言那是'究极的知识'。哈,为究极制作基准最后还是使其变成了有限之物,这种称呼方式也并不正确呢,为了讲得最为易懂也只有这样了。
最初在世界上流布的所有魔术系统,不过是从这个涡中流出的细细支流之一。在各国有着类似的传承或神话正是为此。最初的原因是相同的东西,把细部角色化来读取'支流'的是民族性。
之所以存在着占星术、炼金术、卡巴拉、神仙道、咒刻等等为数众多的研究者们。正是因为他们的起源是相同的,最后也同样在心中抱有相同结局的最终目的。接触到勉强说来是从名为魔术的根源之涡分出来的末端的支流的他们,在那之前…想像到了顶点所有的东西是什么。
魔术师的最终性的目的惟有抵达真理。知道作为人类诞生的意义,没有了那种俗物性的欲求。只是渴欲知道纯粹的真理究竟是以何种形态存在。有着这样念头的人的集合体就是他们。
使自己透明起来,只保护着自己的人们…是永远也无法得到终结的群体。世界,把这个称作魔术师。";
淡淡地说着这些话的橙子小姐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锐利。琥珀色的眼瞳,如同点燃了火焰一般摇曳着。
……这是什么,虽然很不好意思,我对这种话连一半也理解不了。
理解到的只有一点,无论如何先就那一点试着问问。
";那个,问一个问题。只要有目的存在的话那么学习这种事情也就有意义了吧。无法得到终结什么的事情……那个,对了。依然是谁也没有抵达过的吧。";
";抵达过的人也有。因为存在着抵达过的人所以才能知道其本质。一直残留到现在的魔法,就是曾经抵达过的人们所遗留下来的东西。
但是…去到了那一侧的人就再也没有回来。在过去及历史上没有留名的魔术师们在抵达的那一个瞬间消失了。那一侧的世界是那么优秀的世界吗,还是去过便不能再回来的世界呢。那样的事情我不知道。毕竟从没有试着去到过的缘故。
但是,抵达那里的事情并不是以一代程度的研究就能够完成的。魔术师相互重叠血液,把研究留给子孙等等是以增大自己的魔力为目的的。那不过是为了不知何时会抵达根源之涡的子孙所做出的行为。魔术师呢,已经有不知多少代人做着根源之涡的梦死去,由子孙继承研究,而子孙也同样让自己的子孙继承下去。没有终结。他们,永远也没有终结。纵然出现了能够抵达的家系恐怕也是不可能的。…因为会有前来阻路的人。";
与憎恶的语气相反,橙子小姐嘴角现出干笑。那是…因为有阻路的人存在而感到高兴的那种神情。
";算了吧,无论哪种情况也是不可能的。对于现代的魔术师而言不可能制作出到达涡的新秩序…即新的魔术系统这种事情的。";
长话就到此结束,这般宣告似的橙子小姐耸了耸肩。
我与鲜花已经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但是式却毫不在乎地追究橙子话里的矛盾。
";奇怪的家伙们。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为什么还要继续呢,你们。";
";是呢。以魔术师为名的家伙多半带着'不可能'这种混沌冲动而生,换句话说就是全部是不愿放弃的傻瓜吧。";
淡淡地耸耸肩,橙子小姐答道。
你这不是很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吗,式低声说道。
◇
谈话结束一个小时候后,事务所回复了往常的平静。
时间差不多已经是下午三点,我去给每个人冲了一杯咖啡。只有鲜花那一份是日本茶,之后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工作也似乎全部有了头绪,就这种情况来看这个月的工资也可以保证了,如此安心地把咖啡送到口边。
安静的事务所中,响起啜吸饮料的声音。
如同要打破这个平稳的寂静一般,鲜花向式说着出人意料的事情。
";…哎。式,是男的吧?";
……几乎让咖啡杯跌到地上,我想那是来自地狱的质问。
";……";
那对于式也是一样,把拿在手中的咖啡杯从唇边移开,显出不愉快,甚至是恼怒的表情。对于我的傻瓜妹妹的反驳,目前还没有。
也许是把这个视为胜机了,鲜花继续说道。
";不否定的话看来就是这样了呢。你毫无疑问是个男的了,式。";
";鲜花!!";
不好,忍不住插了口。
明明应该对这种质问不予理会,却又就此事动了气。
猛然站起身来,理应说出些指斥的话的我却又默默地坐回了椅子上。……感觉好像吃了败仗的兵。
";你不要老是在意一些无聊的事情。";
脸绷得紧紧的,式这般回答道。一只手扶住额角,也许正在压抑着怒气。
";是吗?不过这可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呢。";
与外表彻底冷静的式同样,鲜花也以彻底冷静的外表回应着。双肘支在桌上交叉手指的姿势,像是在推动班会进行的班长一般。
";重要的事情,吗。我是男的也好女的也好没有什么差别吧。和鲜花什么关系也没有。还是说你有什么打算,向我挑衅吗?";
";那种事情,从初次见面时不就决定了吗。";
两个人谁也没有看着对方,却又像是在相互瞪视着。
……对于我来说的确很想知道在当时决定了什么,但是现在却不是问这个问题的场合。
";……鲜花。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还非得重复这种话不可,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说。这个呢,式是女孩子,的的确确。";
无论如何,只能这么说。
理应是一面袒护鲜花的无礼,一面安抚式的怒气的恰到好处的一句话,不知为何似乎起到了反效果的样子。
";那种事情我知道。哥哥请不要说话。";
既然知道的话为什么还要问那种问题,你这家伙。
";我想问的不是肉体层面上的性别。只是想明确精神层面上的性别到底是哪一边。这个正如所见,式是男人的样子。不过。";
特意强调着那个不过的发音,鲜花扫了一眼式。
式渐渐地现出不愉快来。
";身体是女性的话性格是哪一边都没有关系吧。我要是男性的话又打算怎么样呢,你。";
";是这样呢,要我把礼园的友人介绍给你吗?";
…啊。
鲜花说的话已经不再是讽刺或什么了,听了那单纯的如同挑战书一般的台词,我终于领会了她的意思。
鲜花那个家伙,还在记恨着两年前的那件事情吗。
高中一年级的正月,我和式一起去参拜,回家时曾请式到自己家里来。正好从乡下趁寒假回来的鲜花,在与式见面时发生了一点小摩擦。那也是理所当然的,那时的式还有着名为织的另一个人格。结果是式用着比现在更为开朗的少年的神情与口气,捉弄得鲜花一整天卧床不起。
纵然如此现在也说得太过分了。即使被式打了也不应该有怨言。
";鲜花,你。";
再次站起身来瞪着鲜花,不过,正好与从沙发上站起身的式同时。
";我拒绝。礼园的女人没有一个正经的家伙。";
式用鼻子哼了一声说道,随后从事务所离开了。
蓝色的和服,随着一声门响从视界里消失了。
犹豫着是否要追上去,但是那样一来反而是火上浇油。
我感谢着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个奇迹坐回椅子,一口喝干冷掉的咖啡。
";可惜,最后被她甩掉了吗。";
切,鲜花也放松了姿势。好像那家伙至今为止都是临战状态似的,她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我总是在想。为什么鲜花只在与式说话时态度会突然改变呢。
这可是,不稍微说她两句不行的事情。
";鲜花。刚才,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式和哥哥还没有明确下来吧。还是说根本没在考虑?两仪式是作为女性和哥哥交往,还是作为男性和哥哥交往。";
和语气的斩钉截铁相反,鲜花的脸红了起来。托这种不平衡的福,终于明白了鲜花说不出口的事情。
";鲜花,那些尽是一些不入流的猜测。式是男的还是女的,不会成为我们的话题吧。最重要的是式从一开始就是女孩子的话,思考方式是男性的也没什么差别不是吗。";
鲜花眯起眼睛来盯着我看。
";…是吗。哥哥的意思是说是女人的话其它问题都不要紧呢。反过来说也就是认为同性之间的关系很奇怪。那么能回答我吗。
在这里有性格转换为男性的女人,和性格转换为女性的男人。这两个人都认真地喜欢哥哥的情况下,哥哥会选择哪一个?
外貌是女性心却一直是男性,和外貌是男性心却一直是女性这两种人。来,回答我吧。";
……鲜花的质问很难回答。
认真考虑的话结果很可能是双方谁都不选。
确实,一下子让我回答的话应该会选择最初作为女性出生的人。但是那个人的心是男性,所以即是作为男性来喜欢上身为男性的黑桐干也这种事情。
恋爱与性别无关,这种达观我还做不到。但是这只不过是以外表的性别来区分男女,这样想来不禁对自己的过分而自惭起来。说起来,同性之间的结合不被允许的话,男人也就不可以喜欢上身为男人的黑桐干也。那样一来就应该选择彻底作为女人来喜欢我的前者,但是那个人的性别又是男性…啊啊,我为什么非得为这种事情陷入烦恼呢!!
……不对,等一下。这个,从前提来讲不就是矛盾的吗?由于不承认同性的恋爱,所以最后才落到不管选哪一边都是同性的陷阱里去了。
发觉这一点抬起头来,只有橙子小姐很愉快似的在忍着笑。
";…真是卑劣呢,鲜花。这个不是'使真假同时成立的命题'吗!!";
";哎哎,是的。有名的艾比梅尼迪斯的矛盾。";
";就是呢,黑桐在追求着致命的矛盾。真是的,你们都是不甘于无聊的人呢。黑桐的家系里都是这样的人吗,鲜花?";
与依然笑嘻嘻的橙子小姐正相反,鲜花用认真的表情看着我。……是吗,这个家伙以这个家伙自己的方式来担心着我的事情。那么式不肯明确表示的那些事情,至少要由我来明确地把心情说出口。
";……啊啊,我明白了鲜花想说的话了。只是,我觉得式是哪一种人都没有关系。无论是对式也好织也好,自己的心情是不会变的。";
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