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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奔到门口之时,对方两人,也已到达庙前。
这下,双方距离不到三丈,自然看清楚了!
飞燕心头猛然一沉,太行一叟料得没错,来的果然是本门有护法琵琶手鄢茂功!
前面领路的则是护法崔老九,他连左肩破碎,一只手印的衣衫,都没有换,就领着鄢茂
功赶来,足见他来的如何匆忙,那不用说是鄢茂功逼着他来的了。
左右护法,在花字门中,身份地位不在总监之下,照说,花字门的弟子,都得躬身相迎,
连头也不敢稍抬,但飞燕今晚是豁出去了!
太行一叟要替祝文辉疗伤,半个时辰之内,不能有人惊扰,别说来的是右护法,就算是
传她武功的总监赛弥勒亲来,自己也要以死相拼,不能让他进去。
飞燕既然横上了心,看到鄢茂功,也就视若无睹,右手持杖,卓然凛立,挡在两扇山门
之间。
就在两人奔近门口之际,琵琶手鄢茂功冷冷的喝了声:“停。”
崔老九正在奔行的人,如响斯应,陡然刹住身形。
鄢茂功冷声道:“崔护法,你说的那间破庙,就是这里么?”
崔老九恭谨的应了声:“是。”
鄢茂功道:“好,你去找人通报一声,就说本座特来拜候。”
崔老九又应了声“是”,举步走近了二丈光景,朝飞燕叱道:“丫头,见了右护法,还
不快过去磕头?”
飞燕冷然道:“我已经脱离花字门,不是花字门的人了。”
崔老九怒笑道:“好个叛门丫头,见到右护法法驾,还敢如此无礼,崔某先把你拿下
了。”
突然“嘶”的一声,五指箕张,直向飞燕劈面抓来。
这一记擒拿手,来的好快,猝然间,令人无法闪避。
飞燕站在门口,尤其看到来的是右护法琵琶手鄢茂功和护法崔老九,心情就十分沉重,
颤栗不安,因此也随时都在极为紧张的戒备之中。
此刻骤睹崔老九伸手抓来,她早有提防,右手执杖拄地,身形骤转,蓄势已久的左手,
似掌似爪,忽然朝外划出了一个圆圈。
花字门女弟子,都精擅“兰花拂穴手法”,崔老九是总监赛弥勒的亲信,只当她使的是
“兰花拂穴手”,自然并未把她放在眼里,抓出的手爪,突然加快,朝飞燕肩头抓去,但他
这回估计错误了,飞燕这一招,却是太行一叟方才传授给她的一杖一掌,两记奇招之一。
飞燕只知依样葫芦,随手使出,也不知道这一记有多大的威力。
崔老九也并未十分注意,但听“啪”的一声,抓去的右手,不知怎的落到了她指掌划出
的圈子里,这一下,但觉腕骨剧痛如折,口中大叫一声,朝后飞跃出去。
原来飞燕这出手一招,连手指也并未触及崔老九的手腕,只是一般飞游的劲气,就把崔
老九腕骨击碎了。
这一招威力之强,飞燕几乎惊奇得大出意外。
崔老九退出去一丈多远,左手捧着腕骨已碎的右腕,不但痛得满头大汗,也被飞燕这一
招惊骇得呆住了!
他跟随总监多年,飞燕是四燕中的老么,多少斤两,他心里清楚得很,几时学会了这么
高深的武学?
琵琶手鄢茂功目光冷肃,缓步走近,问道:
“崔护法怎么了,连本门女弟子一招都接不下来了?”
原来太行一叟传给飞燕的这一记掌法,和“兰花拂穴手”极为近似,是以连鄢茂功都未
曾看得出来。
崔老九哎着牙齿,说道:
“回右护法,这丫头手法怪异得很,属下……属下腕骨被她……击碎了……”
这话听得鄢茂功也不禁耸然动容!
“兰花拂穴手法”,专于截经拂穴,使的只是巧劲,不同于硬功,不可能一掌击碎敌人
腕骨。
何况崔老九还是排教中的有数高手,他腕骨未必嫩而且脆,连本门女孩子的一掌都会经
受不起。
他脸上依然冷肃得不见丝毫表情,只是微哼了声,说道:
“崔护法腕骨既碎,那就先回去好了。”
崔老九道:“属下还撑得住。”
鄢茂功目中冷芒一闪,道:
“你留在此地,能帮本座的忙?本座叫你回去,你只管走,碎了腕骨,不及时敷药,就
得终身残废。”
崔老九知道这位右护法的脾气,连忙躬身道:
“属下遵命,属下这就告退了。”
说完,捧着右腕,转身疾奔而去。
琵琶手鄢茂功两道目光,缓缓朝飞燕脸上投来,冷肃问道:
“那姓祝的小子呢?”
飞燕一招之间,就击碎了崔老九的腕骨,心头对太行一叟传给自己的一杖一掌,已经有
了几分信心,但鄢茂功究是花字门的右护法,武功之高,不在总监之下。
此刻看他缓步逼近过来,心里依然有着说不出的紧张,右手拄着藤杖,左手插腰,冷冷
说道:“我不知道。”
鄢茂功道:“本座要进去瞧一瞧,你还不退开去?”
飞燕把手中藤杖往前一拄,说道:
“右护法可认得此杖么?”
邵茂功不觉移目瞥视了她手中的藤杖一眼,才道:“本座倒是不曾见过。”
飞燕道:“这是太行一叟的藤杖,太行一叟在此,不准有人惊动于他。”
鄢茂功目中神色闪动,冷然道:
“果然是太行一叟!很好,本座正要见见他。”
飞燕心中暗暗焦急:“太行一叟料得没错,鄢茂功出身黄教,恃技傲人,果然未把中原
武林人物,放在眼里。”
她依然凛立不动,微微摇头道:
“右护法错了,太行一叟桑老前辈因为不准有人惊扰他,才要我持他藤杖,站在门口,
不论来的是什么人,一律替他老人家挡驾,右护法最好等天亮了再来。”
一个花字门的女弟子,竟敢对他右护法这般说话!
鄢茂功白净、冷肃的脸上,微微一沉,喝道:
“大胆丫头,你敢对本座如此说话?”
飞燕道:“你要我怎么说呢?”
鄢茂功冷然道:“你背叛本门,大概就是凭仗有太行一叟做你的靠山了,本座此来,就
是要见见太行一叟,究竟是怎样一个三头六臂的人物?”说到这里,伸手一指飞燕,沉声道:
“本座暂时且不难为你,你快进去,叫太行一叟出来。”
事情已经快要说到僵局,但飞燕希望多拖些时光,半个时辰,现在才不过一刻光景。
她心念转动,立时收起倨傲神色,故作委届的道:
“右护法,今晚之事,你老也在场,我之所以脱离花字门,实非得已,是被筱姨娘实逼
处此,我不愿以一个清白女儿之身,被送到万花院去任人作践,右护法,你老是花字门两位
长老,你老应该替我说句公道话。”
说到这里,真的流下泪来。
鄢茂功颔首道:“很好,你既有悔改之心,可随本座回去,一切有本座替你作主。”
飞燕摇摇头道:“右护法这番好意,我心领了,好马不吃回头草,我既已脱离花字门,
今生今世,是不会回去的了。”
鄢茂功听的一怔,徐徐说道:
“你方才不是要本座替你说句公道话么?”
飞燕道:“是的,我是要右护法替我说句公道话,那是说并不是我叛离花字门,是花字
门逼我脱离的。”
东方玉《湖海游龙》
第十七章
鄢茂功冷哂道:“这有什么不同?”
飞燕道:“自然不同,我是被迫脱离花字门,我不承认别人把我看作叛徒。”
鄢茂功道:“你叛离本门,又不肯随本座回去,自然是本门的叛徒了。”
飞燕道:“所以我要右护法替我说句公道话。”
鄢茂功道:“你不肯随本座回去,本座也很难替你说项了。”
他眼看飞燕依然当门而立,依然右手持杖,左手插腰,暗作蓄势戒备之状,心中暗道:
这丫头莫非口是心非,想耍什么花样不成?这就不待飞燕开口,沉声道:“本座无暇和
你多说,你快去叫太行一叟出来。”
飞燕道:“我方才不是已向右护法说了,太行一叟老前辈此时正在坐息,不愿有人惊扰,
才要我守在这里,右护法要见他老人家,那就只好请你老天亮了再来。”
鄢茂功看她神色,心内顿时明白过来,这丫头是故意和自己拖延时间。他冷肃的脸上,
不禁飞起一抹冷笑,说道:“本座既然来了,岂有回去之理,你不妨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本
座特来拜会,谅他听到本座之名,不至于托大到拒不延见吧?”
飞燕面有难色,摇摇头道:“右护法原谅,太行一叟老前辈方才交代过,天色未亮之前,
不论何人,一律不见。”
鄢茂功目中冷芒一闪,沉喝道:“大胆丫头,你连本座的话,都敢违抗么?”
飞燕道:“右护法吩咐,我自然不敢违抗,只是太行一叟老前辈不肯相见,我也没有办
法之事。”
鄢茂功冷笑道:“他可是不敢见我么?本座却非见他木可。”
说到这里,目注飞燕,喝道:“你给本座退到边上去。”
飞燕躬躬身道: “右护法原谅,我奉太行一叟老前辈之命,守在这里,不准让任何人
进去,我可不敢走开。”
鄢茂功沉笑一声遣:“大胆丫头,你能拦得住本座么?还不给我滚开?”
右手衣袖一抖,一股劲风,从他袖中涌出,直朝飞燕身前拂卷过来。
飞燕在心理上,对这位右护法,早已有着极深的畏怯,因为对方武功太强了,她怕自己
一招也接不下来。
此时骤睹鄢茂功挥袖拂来,一时不觉慌张失措,口中惊啊一声,身躯急急往后斜退,插
腰左手,不自觉的划出了一个圆圈。
鄢茂功拂出的一记“流云飞袖”,劲气如潮,本来朝她直涌过来,她有足后退,身形侧
转,这股暗劲,就全由她左首半边身躯独挡。但就在此时,她左手也正好划着圆圈,朝前迎
出。
鄢茂功当然没有把飞燕的区区武功放在眼里,右手衣袖拂出,左脚也跟着跨进。
双方动作,原极迅速,飞燕手掌并未触及鄢茂功的衣袖,郝茂功的衣袖也没有拂中飞燕
的肩头,但两股劲气,已在两人之间,乍然相接,但听裂帛似的一声轻响!
飞燕倒也不觉什么,但鄢茂功这一记衣袖,只不过想把飞燕震退开去,仅使了四成力道。
那知双方劲气交接,不但没有把飞燕震退,反觉一股极强的无形震力,突然反震过来。
这一下他心里毫无准备,左足堪堪跨出,反震之力,已经涌到身上,一时之间,被逼得
后退了两步。
飞燕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圈之力,竟会有如此威势,连右护法鄢茂功都无法招架,一时不
禁为之骇然!
琵琶手鄢茂功自然更为吃惊,以他的身份,居然被本门一个女弟子出手一招,就逼得后
退不迭,而且连对方出手手势,都没看清楚。
双方同时一怔之间,飞燕两次出手,试出这一记掌法的威力,胆气骤然一壮,手持藤杖,
挡在门口,恢复了她原先的位置。
鄢茂功白净的脸上,泛起一片青色,双目棱芒如电,冷哼一声道:“小丫头,无怪你敢
叛离花字门,原来早就吃里扒外,另投名师,有恃无恐,今晚本座不把你擒回本门,处以叛
门之罪,我这右护法就不用于了。”
飞燕怯意一去,那还在乎你左护法、右护法?闻言柳眉一挑,冷冷说道:“右护法,我
已一再告诉你,太行一叟老前辈不愿有人惊动,请你天亮了再来,这是你自找没趣,怨得谁
来?”
她得理不让人,不待鄢茂功开口,接着道:
“再说,我既已脱离花字门,吃里扒外也好,另投名师也好,随你怎么去说,我都不在
乎,只是我要告诉你,你再不及时退走,惊动了太行一叟老前辈,你再想走,只怕都走不了
呢!”
鄢茂功以“金琵琶手”击伤祝文辉,害得她伤心欲绝,老实说,她心里恨透了鄢茂功。
此时试出太行一叟传她的一记掌法,已有如此威力,她总究稚气未脱,仗着还有一记比
掌法更厉害的杖法,有恃无恐,为逞一时之快,存心气他一气。
鄢茂功出身黄教,平日自视甚高,今晚出手一招,就被飞燕逼退,当真是阴沟里翻船,
心头不由大怒,厉喝一声道:“大胆丫头,本座先劈了你。”
猛地跨上半步,右手抬处,一掌朝飞燕直劈过来。
飞燕看他举掌劈来,立时左手一抬,迅快的划出一个圆圈,劲气飞游,迎了过去。
但她忽略了一点,方才鄢茂功劈来的一掌,只使了四成力道,这一掌是他含怒出手,已
经使出十成力道。
而她这一记手法,只是太行一叟临时教的,除了依样葫芦,划着圆圈,根本不能领悟这
一招的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