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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现紫薇手中的杀人利器,既非短剑,也不是匕首,而是一把八寸长短裁衣用的剪刀,用剪刀作兵刃武林中前未之闻,剪刀并没列入武器之林,的确是邪门。
紫薇好整以暇地在尸体上擦去了剪刀上的血渍,然后藏在衣袖里,吐口气,眸子里凶光黯了下去,望着宫燕秋道:〃浪子,你不怪我杀人了吧!〃宫燕秋无言以对。
这两名汉子的行径确是可杀,他自己不久前才说过,江湖人不杀人便是被人杀。如果他责备她手段太残忍,便等于打自己的嘴巴。
因为这两名汉子已经起意杀人,所以她之杀人变成了自卫。
他徐徐回剑入鞘。
〃浪子,我们该走了?〃〃我看你还是请便吧!〃宫燕秋冷漠地回答。
〃你不屑跟我一路?〃〃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紫薇深深望了宫燕秋一眼,再不开口,转身离去。
宫燕秋望着她娇健中带着婀娜的背影,心里在想:〃可爱的女人、可怖的复仇使女、到底是什么来路?看她的身法手法,功力已可列入一流中的上流,为什么会选剪刀作为兵刃呢?呆了一阵,宫燕秋步离现场。
到了凉亭边,三匹坐骑仍在原地不安地踏着蹄子,有马在,死者定然会被他们自己人发觉,不愁没人善后。
于是,他坦然上路。
日头已经偏西,余威仍在,但已不若午间逼人。
他没什么急着要办的事,所以不必赶路,缓缓徐行,不过他的内心是沉重的,他毫无把握能完成所负的使命。
但这使命却又非完成不可。
路上的行人已多了起来。
突地,一声惨叫从不远的林子里过来,声音不大,而且极短暂,非练武的人不易察觉。
但宫燕秋却听得极是真切,他心中一动,转头朝惨号声传来的方向望了一眼,他不想管,但又管不住好奇之心。
尤其他敏感地想到了分手不久的杀人者,莫非…心念之中,他离开大路朝林子奔去。
刚刚踏进林子,一瞄,登时双目尽赤,杀机上冲。
□□□□林子里,紫薇背靠树身站着,她脚前躺了个人,上半身已被鲜血染红。月白色的僧衣一眼便可看出是个女尼,看样子己是尸体。
宫燕秋逼进前去,被杀的果然是个眉清目秀的妙龄女尼,这使他立即想到普慈庵的血案。
赤红的双眼,直照在紫薇脸上,咬牙道:〃出家之人与你何怨何仇,居然赶尽杀绝,一个也不放过〃紫薇蛮镇静的,娇艳如花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尖挺的鼻子一皱,道:〃浪子,你像是阴魂不散,专找我的麻烦〃〃我问你为何又杀人〃宫燕秋寒声喝问。
〃除恶务尽〃紫薇微点着头,一字一字地说了出来。
〃她恶在何处?〃〃要是我不说呢〃〃那我就要真正地除恶。〃宫燕秋的确起了杀意。
紫薇〃咕〃地笑出了声,偏头打量了宫燕秋几眼,撇撇小嘴,意似十分不屑,慢吞吞地抬手朝旁边一指,道:〃你何不去问问她〃宫燕秋顺着她手指望去,意外地吃了一惊。
原先竟没发觉,两丈之外的树脚草地上,坐着个衣裙不整的少女,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两眼发直,木然如痴。
〃她是什么人?〃〃附近民家的少女。〃〃怎么回事?〃〃问她呀!〃宫燕秋怀着狐疑的心情,走到那女子身前,端详了她一眼:〃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哇!〃女子突然哭出声来。
宫燕秋吓了一跳,面对一个普通弱女子,似乎他自己也变成了一个普通男人,不知该如何应付是好。
尼姑被复仇使女杀了,跟这民家少女有什么关连?怔了一阵,才又出声道:〃姑娘你先别哭,说这是怎么回事?〃女子用衣袖拭了拭泪痕,带着呜咽道:〃我娘生病卧床,附近的名医都请遍了,就是……没有起色,听说,普慈庵菩萨最灵验,有求必应。
正巧……今天这小师太上门化缘,知道我娘久病不起,答应我……随同到庵里去掸解,想不到……〃说着,又哭了起来。
宫燕秋道:〃想不到怎样?〃姑娘抬起头,泪眼婆娑。但却掩不住天生丽质,比起复仇使女紫薇,毫不逊色,只是年纪似乎要比紫薇大了些,粗衣布裙,简中带华。
她紧紧咬了咬唇,迸出声音道:〃这尼姑是假的!〃说完又迅速地垂下头去。
宫燕秋不解地道:〃假的!〃姑娘的头已垂到胸前,略显激动地道:〃是的,他不是女人。〃宫燕秋惊叫道:〃他不是女人?〃姑娘〃唔〃了一声道:〃是的,他……是人妖;假扮尼姑,因为…太阳太毒,他要我陪他到林子里歇凉。到那里后,他……忽然疯言疯语,动手动脚,后来……露出了本相,要欺负我……幸亏来了那位女侠客……〃官燕秋的两眼突然瞪大。
这的确是闻所未闻的怪事,他暗忖:如果事实真的如此,紫薇杀人是应该的了,他脱口而出:〃是真的!〃姑娘道:〃公子可以自己看看!〃宫燕秋转身望去,不由一愕,紫薇已不见了影子。
他走到尸身前,这才发现女尼姑胸衣是虚的,俯身伸手拉开一看,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男人而生得如此俊秀,说是人妖并不为过。
照此看来,庵里被杀的妙龄女尼定然也是人妖,即使不是,也是沾污拂门净地的败类。
姑娘低着头走近前来。
〃那位女侠跟公子您是一路的么?〃女的怯怯地问。
〃不是!〃宫燕秋摇摇头。
〃她保全了小女子的清白,还没谢她……〃〃这倒不必,江湖人做他应当做的事,但求合理,心安,不在乎人家谢不谢。〃话锋顿了顿,又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家住那里?〃〃我叫春如儿,住在离城不远的村子里。〃〃在下送姑娘回去。〃〃多谢了,这段路我常走的,不会迷失,而且……〃扬起脸望了宫燕秋一眼,像是不胜娇羞地收回目光。
她螓首微俯,细声道:〃我们乡下人很拘礼俗,公子是男人,跟小女子走在一道……恐怕有许多不便。〃宫燕秋不禁呆了一呆。
现在,他才真领略到这叫春如儿的乡下姑娘的美,明眸皓齿,脸如新月。
尤其那份无形的超凡气质,对男人有一种极强的磁力。不类于一般小家碧玉。应该说是草窝里出的凤凰。
如果她生长在大户人家,定然是高不可攀的角色。
她与紫薇相比,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类型,紫薇美艳而野,她则是明艳而柔。也许,这正是江湖女子与一般女子分别之处。
〃公子怎么称呼?〃春如儿见宫燕秋久久不语,幽幽地开了口。
〃哦!在下……我叫浪子!〃〃浪子?〃春如儿又抬起脸,峨眉微微一蹙,〃这……那是浪公子?〃〃怎么说都可以!〃宫燕秋有些啼笑皆非,〃反正……江湖人嘛,习惯上差不多都有个外号,比如说刚才那位姑娘,她就叫复仇使女!〃〃复仇使女!〃春如儿惊叫出声,眸子里闪出冷月似的清光,虽是惊叫,声调仍十分悦耳,扣人心弦。
略略一停,又道:〃那么美的姑娘,为什么有这么可怕的。。。噢!是了,因为她是女侠。〃秀丽中的憨朴,的确引人遐思。
宫燕秋心想:〃如果自己不是江湖人,没有身负重任,是个可以过平凡生活的普通人,春如儿应该是值得追求的最理想的伴侣,可惜……〃轻吁了口气,不再往下想。
但潜意识中的绮念却无法完全摒除,因为他是十足的男人,既然碰上了十足的女人,那份吸引力是无法拒抗的。
〃我想到了我娘的病,她老人家……〃这个……〃宫燕秋心中一动,想了想,道:〃在下曾经修习过岐黄之术,虽不算精,但也略谙皮毛,如果姑娘愿意,在下可以给令堂诊视一下。
春如儿面现为难之色。
〃在下只是说说而已,如有不便,也就罢了!〃施医却要求人,宫燕秋自觉得好笑。〃不,这……公子肯做这好事,小女子求之不得,只是……〃澄澈的眸子水波涟漪荡漾,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为难之处。
〃如果姑娘认为男女同行不便,这好办,姑娘在前引路,在下远一点跟上就是。〃宫燕秋一厢情愿,实际上他根本拿不准对方真正地顾虑是什么。〃小女子这就先谢了!〃春如儿福了福。
太阳已收敛了威势,变成了一个暗红的圆盘斜挂在西方天际,晚风徐起,但却是熏人的热风,了无凉意。
城墙遥遥在望。
春如儿回头望了一眼,折向官道边的小路,意思是告诉宫燕秋快到地头,不要走岔了路。宫燕秋把脚步加快,这一段不太长的路程可把他憋惨了。
春如儿是普通女子,走路自然慢,他只好跟着慢,直如秀士在溜览风光,现在她已离开行人众多的官道,他的步伐便可以放开了。
数匹马骑从进城方向奔来,到了岔路口,一人扬手,余骑纷纷勒住,马上人一阵交谈之后,尾随春如儿岔进小路,变成一直队缓缓而行。
宫燕秋皱了皱眉头,由后跟进。
几间土造平房不规则地散布在田畴与菜畦之间。
春如儿已走到靠右首一间的门前空地,骑士下马,追了过去,一共有五人之多,全是彪形大汉。
宫燕秋心中一动,难道这帮人是冲着春如儿来的?但怎么可能,春如儿是个普通弱女子,与江湖沾不上边。
他心里嘀咕着,人已到了骑士们下马之处,也就是屋前空地的边缘,此时五名大汉围上。
春如儿没进门,回身惊恐地望着这帮恶煞,颤抖着声音道:〃各位……大爷,你们……这是做什么?〃五名大汉之中一个着长衫的似是为首的头子,以粗豪的声音道:〃是这娘们没错么?〃有才分手的那两个,一个额有刀疤,一个络腮胡子。
情况已经明显,他们发现了胡有才被杀,而把春如儿当成了复仇使女紫薇。穿长衫的朝春如儿迫近两步,狞声道:〃小娘们,别装蒜了,果然是个惹火的尤物,难怪胡有才不要命。说,凉亭边的草窝里是不是你杀的人!〃〃杀人?……天啦!我……会杀人!〃春如儿哭叫起来,〃我……是去请郎中先生的,我娘卧病在床,一年多不能动了,各位……〃你请的郎中呢?〃刀疤汉子边问边弹步上前,一把扣住了春如儿的手腕。
〃啊!春如儿哀叫一声,双膝一软,摊了下去,抬手指着宫燕秋站立的位置。〃宫燕秋非出面不可了。
他不能让春如儿作代罪羔羊,迈开步子,迅速地进入空地。
春如儿凄叫道:〃公子救我!〃宫燕秋刚站定,白净面皮的大吼道:〃就是他!〃穿长衫的道:〃什么就是他〃鹰鹫般的目光,扫向了宫燕秋,从目光可以看出他是个狠角色。
络腮胡子戟指着宫燕秋道〃回林管事的话,小的跟朱老三与胡老大分手之后、半路上就碰到这小子朝凉亭方向走,现在他又……〃穿长衫的抬手止住刀疤汉子说下去,寒声道:〃我明白了,他就是杀人凶手。〃鹰眼冷芒一闪,又道:〃一个胡有才,外带两名一等弟子,臭娘们再狠也没能耐把四个一起摆倒……〃宫燕秋不理那长衫汉子的茬,直视着扣住春如儿的刀疤汉子,冷森地道:〃把人放开!〃刀疤汉子瞪眼道:〃好小子,你是在对大爷我说话?哈!〃故意五指用力一紧。
〃哎!〃春如儿哀叫一声。
〃放手!〃随着这一声冷喝,同时响起了闷哼,在场的只觉得眼前那么一花,刀疤汉子斜跄了四、五步,一屁股跌坐下去。
宫燕秋已走在春如儿身前,剑还是连鞘横提着,似乎根本就没动过。
络腮胡子和另外两名大汉齐齐拨剑在手,横眉竖目,狠盯着宫燕秋,那份凶相似要把人生吞活剥。长衫汉子牙齿已经咬紧,腮帮骨鼓得老高。
官燕秋伸手拉起春如儿,道:〃春姑娘你赶快进屋里去,这里一切有我,不会有事的。〃春如儿连跌带爬地冲进屋门。
三名大汉立即各占位置,把宫燕秋圈在中间。
长衫汉子狞笑一声,阴恻恻地道:〃襄阳城里外百里之内,没人敢随便拍死一双苍蝇,你竟然敢动剑杀人,你知道咱们的身份么?〃宫燕秋从容地道:〃知道,谷大公子的属下。〃长衫汉子眉毛一挑;道:〃既然知道咱们的身份,那就是说你是存心找岔了?好得很,现在先报上你的来路,看你到底是什么货色?〃宫燕秋略作思索之后,开口沉声道:〃在下有几句话;但只说一遍,这位姑娘是在下半路遇到的,她为母亲求医不假;在下应请而来,凉亭边杀人的女子另有其人。〃长衫汉子冷冷一晒,道:〃依你说法她不是杀人凶手,杀人是另外一个女的?哼!你以为老子会相信你的鬼话!〃脚步朝前一挪,暴吼道:〃上,宰了他。〃三支剑从不同的方位劈出,势道惊人。
〃叮当!〃声中,三支剑全被荡开。
三名大汉被震得连连倒退。
宫燕秋剑未出鞘,他只是用连鞘剑挡了一下,人站在原地寸步未移,气定神闲。
长衫汉子、三名大汉的脸色泛了青,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他知道碰上了厉害角色,自己加上去也不够份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