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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强按下心中的不满,捧着一句句奉承的话,只希望先化解苏婉儿心中的怒气。
纪天寒将包袱放下后,将长剑放在桌上,往食堂的大厅走去。途经后花园,看见苏婉儿和唐尚礼在月下相会,心中不由自主的一阵酸楚。心想:“我何必杵在他们两人中间,引起不必要的尴尬。还是过自己无拘无束的江湖生涯吧!”
于是转回到房间拿起包袱和寒冰剑,一转身看见镜中自己身穿粗布衣裳,与唐尚礼的锦衣玉冠相比,有如天与地。纪天寒生平第一次感到穷富之别,心中不由的自惭形秽。纪天寒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开启房门便欲离去。刚踏出一步正好遇到峨眉四剑中的宋若月。她看纪天寒背着包袱准备离去,道:“纪公子您要上哪儿去?〃纪天寒随口答道:“今日那疯子的来历,我颇有兴趣,或许陆飘云会知道。我得先去问陆飘云,万一她伤重不治,岂不是失去一条唯一的线索。”
宋若月带着怀疑的口吻道:“追问陆飘云也不用连包袱都带走,公子是不是想离开?”
纪天寒不想多留片刻,徒增伤心,于是道:“没错,我尚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说完后不理宋若月的追问,快步离去。
宋若月看着他的背影,自问自答道:“是谁惹他生气了?是我吗?”纪天寒一路直驱万红山庄,路上想起今日之事,只觉得事情透着古怪。武林中高手不乏,只是如此一身罕见的横练功夫,行走江湖至今,未曾听闻。慢慢走近万红山庄,花香阵阵,沁入心扉。想起苏婉儿复见又失,心中多感失望无奈。
纪天寒敲门拜见,说明来意后,婢女引进内堂。堂上白纱四挂,风起飘飘。地上红毯鲜丽,干净无暇。陆飘云躺在万花丛中,脸色苍白,气息奄奄。
她见纪天寒到来,双唇微微一动。纪天寒伸出右手搭了搭她的脉,思索一下,点点头道:“你伤得很重,但是并非无可救药。只是医治好后,功夫可能有损。”
纪天寒从怀中取出百草龙涎丸让陆飘云服下,伸出双手掌心和陆飘云双手掌心相贴,用自己内力助她疗伤。
陆飘云眼中泛起淡淡泪光,渐渐的身体疼痛稍减,她感激的道:“多谢公子相救,公子日后若有需要我的地方,请尽管吩咐,我必定涌泉以报公子大恩。”
纪天寒问道:“今天与我们恶斗的那人你可认识?”陆飘云想了一下道:“那人自称是江西六刀门弟子,早些时候被我赶了出去。没想到他竟是深藏不露。〃此时她忽然想到若是此人留在山庄内,恐怕万红山庄真的就变成名符其实的万红了,想到此处,恐惧之心油然而生。
纪天寒开了张药方递给陆飘云,道:“依药方服用,十天后伤势应可痊愈,告辞。”
陆飘云见他离去,忙道:“此时天候已晚,公子何不在此小歇,明日再行赶路。
纪天寒闻言回头看了看她,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陆飘云见他脸色怪异,脸上一红道:“公子请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纪天寒笑了笑道:“我可没说什么,只是要事在身,不便久留。〃说完大步跨出内堂。
陆飘云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心中突然有股失落的感觉。她安慰自己道:“只是一个功夫高强的年轻人罢了,江湖上多的是。〃但是那种强烈的感觉,却萦绕心头,久久无法散去。
苏婉儿走到桌子前面,听着四女兴高采烈的谈论今天的事情。四女中的水灵道:
“婉儿姊姊,今天真的好险。这种场面,恐怕连我们师父都没见过。”
另一女姚琳道:“对啊!好在纪公子出手相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婉儿姊姊,你说对不对。”
苏婉儿微笑着坐下,道:“我以前遇到他的时候,他功夫还没这么好。没想到几年不见,他的功夫真令人可敬可佩。”
四女中最小的邵芸惊讶道:“婉儿姊姊,原来你认识他。你怎么都没跟我们说。
”苏婉儿道:“很久以前我就认识他了。”
姚琳对苏婉儿做了个鬼脸道:“那就叫青梅竹马了,对不对?”苏婉儿想起以前和纪天寒在深夜林中独处的旖旎风光,不禁俏脸生晕,脸颊发烫。
邵芸道:“师姐你别瞎说,唐公子听了可会生气的。”
姚琳嘟着嘴道:“唐公子,唐公子,名声叫的响,跑得比别人快,婉儿姊姊怎么会去喜欢这种人。”
邵芸不解的道:“可是师姐你以前不是说婉儿姊姊和唐公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怎么你又说这种话。”
水灵代姚琳答道:“师父曾说,人越到紧要关头,他的性格就越容易表现出来。
婉儿姊姊,你说对不对?”水灵见苏婉儿红着脸发呆,拉了拉她的衣袖,道:“婉儿姊姊,你在想什么事想的这么入神。”
苏婉儿恍如大梦初醒般,道:“你刚说什么,我没听到。”
水灵又说了一次,苏婉儿道:“你说的没错,咦,你们怎么没请纪公子用膳?”宋若月道:“他早走了,姊姊你不知道吗?”苏婉儿闻言大惊,手一颤抖,杯子落地摔个粉碎。苏婉儿颤声道:“他走了,怎么没人告诉我。”
宋若月道:“那时你和唐公子在花园里,纪公子可能是不想打扰你们吧!”苏婉儿心中一痛,暗道:“他该不是误会我而离去吧。〃想到此处,急忙问道:
“纪公子有没有说去哪里?”宋若月转述纪天寒的话,只见苏婉儿听完后飞身离去。四女楞在当地,不明所以。过不多久,又奚落起唐尚礼。唐尚礼本来想找苏婉儿,听得四女冷嘲热讽,一怒之下,竟转身离去。四女见他离去,又是一阵毒辣口舌。
纪天寒离开万红山庄,寻思:〃一个六刀门怎么会有如此强的功夫,有必要到江西去一趟。〃晚风习习,明月当中。阵阵的花香飘来,纪天寒心想:“难怪这里叫万红山庄。〃心中正感惬意时,纪天寒警觉到前方有人。他反手握住寒冰剑,道:“来者何人?”那人道:
“是我。”
纪天寒听那声音是苏婉儿,心头一怔,道:“苏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苏婉儿不答反问道:“几年不见,你功夫变的好厉害。”
纪天寒道:“我拜了老伯伯为师了。这些年不见,你变好多了。”
苏婉儿道:“是吗?”纪天寒听她语气冷冷的,气氛不由的尴尬起来。纪天寒唯唯若若道:“这……这几年,你过的还好吗?”苏婉儿凄然道:“你就只想对我说这些话而已吗?”纪天寒一时之间不解她话中之意,吞吞吐吐的答道:“不然还要说些什么?”苏婉儿哽咽道:“那我没什么事了,打扰了。〃语毕转身离去。
苏婉儿怀着满满的情意,却只得到粗俗无比回答。既不提旧时情分,亦无半点柔情蜜意,是自己自作多情吧!想着多年的思念,竟是如此收场,心中苦痛,双颊不自禁的缓缓流下两行清泪。纪天寒目送她离去时的背影,万籁俱寂中,听到一许轻轻的啜泣声。纪天寒闻声内心突然明白,心道:“我真是个笨蛋,她深夜寻我至此,心意再明白不过。只是她是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自剖心事。我不对她说些体己话儿,反而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若是她的心里还惦着以往的情分,我这样做岂不是伤了她的心。”
想到此处,内心登时如水滚炉开般,整个沸腾起来。纪天寒迈开大步抢在苏婉儿前头,转过身来看到苏婉儿脸上涕泪纵痕,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决的心,立时充满无限悔恨之意,纪天寒大声道:“苏姑娘,我是个大笨蛋。我……我找了你一年多,我知道你身边已有喜欢你的人,可是我真……真的很想你。我本来不该干扰你的生活的,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只想多见你一面。”
苏婉儿对他突如其来的表白,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害羞,心想:“他终于明白我的心意了。若是他也喜欢我,为什么他又要不辞而别呢?”纪天寒见她脸上表情变幻不定,心里猜不透苏婉儿是否如自己所想的般情意相系,不过既然话已经脱口,就算被她取笑,也要一吐心中的愁绪,于是续道:“我知道我既没有显赫家室,又是孓然一身,自知配不上你。但是我这些年来,确实是日夜思念着你,但是我只知道你的名字,人海茫茫,寻人诸多不易,今日能再见你,我的心里只感谢上天可怜,我心中已无他求。〃说完等待苏婉儿反应,过了好一会儿,他见苏婉儿依然低头不语,心中一痛,心想:“刚才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或许她根本没这意思。自己鲁莽行事,弄得两人尴尬不已。以后见面就更难自处了。〃纪天寒难掩失望之情,道:“对不起,我胡言乱语一番,姑娘莫怪。我……即刻离去,〃语毕转身便欲离去。
苏婉儿听他意坚情浓的诉说心事,芳心早已完完全全的飞到他的身边,眼见纪天寒离去,于是幽幽的道:“你以前就是个小乞丐,我还不是一样跟着你。〃语声轻柔,几不可闻。
纪天寒闻言倏然转身,上前紧握柔荑,喜道:“你不嫌弃我?”苏婉儿轻声道:“你这样看重我,也不枉我等了你这么多年。〃话中情意深长,纪天寒欢喜之情充塞胸中,双臂一张,将苏婉儿拥入怀中,道:“婉儿,婉儿,我这样叫你的名字好吗?”苏婉儿靠在他厚实的胸膛,浓浓的男子气息令她的如痴如醉,她伸手搂住纪天寒的颈子,道:“纪哥哥,上天让我们再相聚,我的心中真是欢喜。”
纪天寒暖玉在怀,阵阵幽香薰的他脸红心热。苏婉儿巧目流盼,脸上泪痕犹在,纪天寒心里又是羞愧,又是怜惜,猛然左手一紧,右手轻轻扶起如花般的俏脸。
苏婉儿感觉到纪天寒火热的眼光,心中一紧,缓缓的闭上双眼,樱唇微微颤抖。
纪天寒心情激汤,感觉怀中人儿娇喘细细,吐气如兰,再也把持不住,低头往她唇上吻去。
四唇甫接,两人身子一震,一时之间两颗心如上云端,如胶似漆,恩爱蜜怜,浑不知时间久长。纪天寒自小孤独,虽然有师父陪伴,却不如朋友般可倾诉心事,尤其寂寞的江湖行,感受更深。此时两心相映,心中有了寄托,纪天寒兴奋之情直要冲出胸膛,他双手紧抱苏婉儿柳腰,在原地如陀螺般的转了起来,大声叫道:〃婉儿,我好快活。”
苏婉儿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即格格娇笑,两手轻搂纪天寒的颈子。月下只见长发飘飘,白衫迎风而起,轻盈笑语,回汤山林动人心弦。当晚两人漫步田野,互诉相思之苦,直到明发方归。
翌日清晨,峨眉四剑在店门口久候苏婉儿不至,忍不住叽叽喳喳的发起牢骚姚琳首先发难,道:“婉儿姊姊在做什么啊?她是不是忘了咱门今天要去福轮镖局。万一去晚了,静慧师叔会骂我们的。”
水灵亦是满肚子不满,道:“婉儿姊姊昨天莫名其妙跑出去,好像一个晚上都没回来,她是不是抛下我们自己走了。”
邵芸则有不同意见,她试探性的道:“婉儿姊姊会不会去找唐公子?我们昨天得罪了唐公子,说不定婉儿姊姊昨晚是去劝他回来。”
其他三女互看一眼,齐声道:“如果他回来,我们就自己走,谁要跟那种人同行。”此时苏婉儿从店内走了出来,听到三人的言语,笑道:“你们说的是谁啊?”宋若月坐在面对店内方向,最先看到苏婉儿,突然一愣,道:“婉儿姊姊,你今天好漂亮。〃其余三女闻言转身,亦是一愣。
以往苏婉儿对男子冷淡,面容不施花粉胭脂。今日遇得心系之人,所谓女为悦己者容,本来雪白的面容,擦上淡淡的胭脂,显的更为娇,无怪乎四女一看之下便傻了眼。
苏婉儿笑颜如花,道:“我好久没擦胭脂了,不知道是不是会变的好看些?”四女围了上来,用怀疑的眼光瞧着苏婉儿。苏婉儿被瞧的有些不好意思,轻吒道:〃有什么好看的。”
宋如月轻声问道:“婉儿姊姊,你昨天去哪儿?怎么一夜未归?”苏婉儿轻描淡写的道:“到附近走走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
姚琳心直口快,直接问道:“你是一个人,还是有人陪你。”
苏婉儿脸上一红,道:“别问那么多,行不行?我们还要赶到福轮镖局,再晚就来不及了。”
姚琳续问道:“婉儿姊姊,别这样嘛,你稍稍透露一点就好了。”
苏婉儿不回答她的话,道:“你们不走,我自己先走了。〃说完迳自走出店外。
四女急忙追出去,一路上不断东问西扯的,吵的苏婉儿好不心烦。一直走到福轮镖局门前,四人顿时鸦雀无声,因为大红门前,怒吼石狮旁,纪天寒正引颈盼望着。
四女心下明了,姚琳道:“原来如此,婉儿姊姊找回青梅竹马之人,难怪要装扮装扮了。”
苏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