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匣内,本姑娘要将你化骨扬灰。”
侍女硬著头皮,将碎骨倒在包骨匣的布巾上。布巾与骨匣之间,那薄薄的布囊摺得与匣
同大,也与布巾同色,如不留心,是不易发现异状的。侍女有点害怕,毫未留意,碎骨往上
一倒,更无法发现啦。
“匣中一无所有。”侍女叫。
中海流下两行情泪,闭上眼沉重地低唤:“济慈兄,你在天之灵请恕我,我无能,连你
的骨骸也无法保全。苍天哪!你对我们这些可怜蛇太残忍了。”
金凤无动于衷,冷冷地说:“叫苍天有甚么用?苍天可管不了世间那么多的闲事。”
中海虎目放光。眼瞪得彪圆,一字一吐地说:“我姓龙的也不信天,但相信理字。当世
间已不需要理字时,我龙中海也会和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人同流合污的。”
金凤又揍了他两记耳光,怒叫道:“闭嘴!你竟敢说本姑娘丧尽天良?家父雄霸天下,
领袖南北水陆两路绿林英雄,尊称洞庭王,劫富济贫,替天行道,侠名满天下。本姑娘姐妹
两人,遨游江湖行侠仗义,除恶锄奸……”
“哈哈哈哈……”中海突然爆发出一阵震天狂笑。
金凤一怔,惑然问:“你笑甚么?有何可笑?”
“我笑你。”
“我有何可笑?”
“哈哈!好一个行侠仗义、除恶锄奸的贼侠女,你行甚么侠?仗甚么义?你只配迫我一
个苦役了八年的囚犯,无中生有要抢甚么剑诀。你只会带一群贼女人,侮辱骸鼻,糟塌死
人……”
蓦地,瓦面上突然传来一声怪叫:“好!骂得好。”
金凤左手一抬,三道细小的银虹向上飞,“嗤嗤嗤”三声轻响,银虹透瓦而过。
西北的房屋一般都低矮结实,屋顶高不过丈四五,银虹上射,一闪即没,房中灯光暗
淡,不易看出是何种暗器。
接著,“卡啦啦”一阵暴响,瓦面开了天窗,断了两根椽木,一个灰影随著碎瓦急坠,
“砰”一声跌坐在炕上。
一名侍女手急眼快,飞跃上炕。
灰影伸手一抄,便抓住侍女的右脚,信手一扔,侍女跌倒在炕上,连滚四匝,滚到另一
端去了。
灰影摇摇幌幌地站起,一面拍掉满身的灰土和雪花,龇牙咧嘴怪笑道:“我的天,青竹
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般都不毒,最毒妇人心。我的好宫主,小凤儿,我老人家打了一辈
子光棍,破百衲一向都是自己动手补,老眼昏花,你给我这种小针,我老人家怎能将线穿
上?呵呵!还给你。”
原来是一个肮脏邋塌的老怪物,一头白发像个乱鸡窝,积了不少雪花,破百衲油光水
滑,臭气袭人。满脸皱纹。吊客肩,白果眼,尖鼻,瘪嘴,白须拂胸,腰带上插了一根代表
年高德劭的鸠首短杖。他怪声怪气地说完,鸟爪似的手掌一摊,掌心中明晃晃地摆著三枚绣
花银针,往金凤面前一递。
“老鬼!又是你。”金凤切齿叫。
几名侍女脸现惊容,不住向后退。
老家伙伸仲舌头,耸耸肩,摆出一付令人恶心的天真恶像,怪腔怪调地说:“怎么?不
是我还有谁?难道会是死缠著你不放手的小囊王成少庄主么?你以为谁来了?”
瓦面上,突又传来震耳的叫声:“小襄王已追枯骨魔僧去了,我这不速之客来得不是时
候。”声落,白影出现。白衣神君飘然而下。
接著,又是一个娇小的白影飘落,脆甜的语音入耳:“老爷子,侯前辈可恶,他作弄素
儿哩!”
人刚落实,一脚向白衣神君踢去。
白衣神君呵呵一笑,向侧一闪,笑道:“小丫头,大姑娘家动手动脚,不羞?”
白衣小丫头好美,花一般的脸,眉目如画,樱口旁两个笑涡儿,笑起来好深好深。十六
七岁大好年华,身材发育完美,但脸上稚容未褪,流露著娇憨刁野的神情,定然是个不知天
高地厚的野丫头。腰带上,带了一把一尺二寸的小剑。她一脚落空,正待用粉拳进招。
老爷子已经叫道:“小素,不可无礼。去,叫那位大宫主手下留情,那小伙子就是神君
新结交的好朋友。”
第二章
小素扭头向龙中海打量,转向白衣神君问道:“侯前辈,那位大叔就是你所说的龙中
海?”
白衣神君笑著点头,傲然地说:“半点不假。小丫头,你知道我白衣神君的朋友不多,
如果有,必定是天下间值得傲世的人物。令尊早年侠名扬四海,功臻化境傲视群雄,但壮年
急流涌退,自以为是蹈光养晦自命清高,所以我不将令尊当作朋友,只因为他太自私了些。
呵呵!你叫他大叔,把他叫老了,他比你大不了几岁,你可以叫他龙大哥。”
小素向中海走近,讶然叫:“哎呀!他受伤了。”
叫声中,她毫无顾忌地走近。金凤伸手虚拦,叱道:“站开!不要你管。”
小素停下脚步,笑道:“大宫主……”
“啐!你胡叫甚么?你是谁?”
小素扭头向老人笑问:“老爷子,能告诉她么?”
老家伙呵呵怪笑,说:“你施家有不可告人的事么?令尊是否树有深仇大敌呢?”
小素回眸一笑,相当自得地说:“大宫主,家父的绰号叫天玄剑,我叫施素素。”
天玄剑施铨,正是一琴一剑二丐三生的“一剑”,十六岁名震江湖,二十岁号称一代剑
豪,天玄剑法宇内无双,誉满天下。三十岁退出江湖,遨游天下寄情山水。为人平和,个性
豪放不羁,在武林中,可以说是个极为难得的豪杰,壮年退出江湖,武林朋友深感惋惜。
目下,他也只有四十来岁,平时在家蹈光养晦,要不就遨游天下名山大泽,不过问江湖
是非。因此,白衣神君认为他施铨太过自私,空有一身绝学,却甘心逃世惜命,辜负了大好
头颅,未免有自鸣清高钓名沽誉之嫌。
施素素报了名,金凤一怔。这瞬间,中海清晰地看到素素顽皮地向他眨眨眼,显然在向
他示意。
他岂敢怠慢?乘金凤分心的刹那间,左掌猛挥,“叭”一声墼中点在胸前的剑身,人向
左一闪,“嗤”一声轻响,皮袄被割破,他脱睑了。
“你走得了?著!”金凤怒叱,剑虹疾闪。
室中窄小,除了侍女之外,所有的人全都站在长炕上,相距都不太远。中海贴壁而立,
被剑抵住不敢妄动,终于抓住素素和金凤打交道的刹那间,乘金凤分心时冒险拍剑脱险。
金凤也太过份,不肯放松,在怒叱声中,急步跟踪追逐,一剑点出。
施素索突然“噗嗤”一笑,纤足一伸一勾,金凤骤不及防,脚下失闪人向前栽,“嗤”
一声剑刺入壁中。
她勃然大怒,转身凶狠地叫:“丫头,你找死?”
叫声中,左手一抬;可是,素素纤手疾伸,捷逾电闪地扣住了她的腕脉,天真的笑容已
然退去,不客气地说,“禹姐姐,做人不可做得太绝,你平白咬定他已得了剑诀,刺他一
剑,再倒掉他朋友的骨灰,不嫌太过份了么?”
“放手,你不配管本姑娘的闲事。”金凤厉叫。
素素不放手,而且右手已附在她的左胁下,掌蓄劲待发,随时可制她的死命,神色肃穆
地说:“这不是管闲事,而是站在江湖道义上评理。黄昏时我和西门老爷子在长升老店相遇
侯前辈,侯前辈谈及午间山神庙的事概略说了,最后,请你想想看,侯前辈与鬼丐常真都是
无所不能的人,事先上当事后醒悟,如这次山神庙积骨窟藏诀的事又是一场骗局,放过了枯
骨魔偕,以免贻笑江湖。前辈们不比你见多识广?如果龙大哥身上有剑诀,还等你前来搜
寻?”
“啐!你教训我么?”金凤怒叫。
“不是教训你,我只说事实。侯前辈面冷心慈,亦正亦邪,也为龙大哥的侠骨义气所
感,折节下交,认龙大哥为友,已决定暗送龙大哥平安过华山。告诉你,我们早就来了,如
果不是西门老爷子亟刀劝侯前辈忍耐观变,同时也认为你并不是凶残恶毒之徒,不然,侯前
辈早就出手了。”
“哼!本姑娘何所惧哉?”金凤悻悻地接口。
“禹姐姐,你的话说得太满,请恕我直言,即使令尊亲来,侯前辈也不见得怕你们。不
管怎样,如果你仍然一意孤行,最好三思为上。”
白衣神君说话了,缓步上前说:“施姑娘,你该和老花子走了。你这次多管闲事,日后
麻烦可大了!你们走罢,我要看看谁的胆子比天大,敢侮辱成白衣神君的朋友。”
“侯前辈,请……”素素急叫。
白衣神君脸色一沉,虎目中冷电四射,声色俱厉地说:“丫头,你走开!如果不是你在
瓦面上替这泼瑕货求情,我也不会愧见朋友。你瞧那堆骸鼻,让这该死的丫头倒了,龙老弟
必定心痛如割,愧对故人;我眼见此事发生而不及时阻止,惭愧死了。”
“侯前辈……”
“别管我的事,我要将这丫头的骨灰也装在木匣中,送到洞庭找丫头的长辈理论。丫
头,你要死在室中呢,抑或是在前面院子里送命?”
西门老爷子向素素招手,用眼色示意,说:“走吧,丫头,少管闲事,咱们明天还得赶
路呢!这次又上了王八蛋的当,千里迢迢冒风雪前来找剑诀,碰了一鼻子灰,要笑掉别人的
大牙了。走!”说走便走,身形上升,穿屋顶破洞而出,一闪不见。
素素略一迟疑,叹口气也纵身走了。
白衣神君脸色冷厉,向中海说:“龙老弟,退在一旁。”
几名侍女见西门老爷子走了,胆气一壮,逐渐迫进拔剑戒备。
金凤脸色变了,徐徐举剑。
白衣神君手按剑靶,阴森森地说:“丫头,叫你那些侍女走远些,不然你将没有人能逃
回洞庭报信了。”
说完,手按剑靶举步迫进。
金凤也徐徐迫进,突然一声低叱,剑发龙吟,身剑合一抢先进墼,招出“灵蛇吐信”。
她以为自己出招奇快,白衣神君必定来不及拔剑,势必后退避招。而且白衣神君身后不远,
已有两名侍女举剑相待,必定乘机下手,胜算在握了。
岂知白衣神君拔剑的手法奇快迅绝,但见银芒一闪,“铮”一声暴响,剑吟震耳。
接著银芒再闪,金凤的剑急剧地扭曲著外荡,响起三声清越的金铁交鸣,金凤已连退五
六步,脚下踉跄退抵壁角,几乎掉下长炕。
侍女们大惊失色,发喊声齐向前扑。
可是已晚了一步,银芒连闪两次,沉叱震耳:“丢剑!谁敢上?”
金凤的剑被迫出外侧,白衣神君的剑尖,指向她的咽喉,尖锋仅一发之差,将接触肌肤
了。
她脸色铁青,黛眉带煞,宝剑遇上宝剑,占不了丝毫便宜。白衣神君的剑也是神物,幻
发出银色的光芒,冷森森的剑气直迫三尺以外,剑锋不易看清,仅可看到若有若无的银色奇
光。
“除了杀我,本姑娘决不丢剑。”她冷然地说。
白衣神君冷笑一声,阴森森地说:“你小小年纪,能接得下我七剑,难怪你敢在江湖上
藉令尊的名头横行霸道,和我白衣神君公然叫阵,无礼已极。我不杀你,但要挑断你的手脚
筋,用木笼囚在我华山梅海示众江湖,让令尊用绿林箭召集天下水旱绿林前来救你,以惩戒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藐视我白衣神君的苦果你得好好品尝品尝,令尊一日不来,你一
日受罪。”
金凤心中狂跳,手脚发冷,但仍然嘴硬,说:“那一天如果到来,你白衣神君同样是
死,报复之惨,将会空前惨烈。”
白衣神君冷笑一声,剑尖轻伸,尖锋压肌两分,说:“你以为天下绿林将甘心受令尊驱
使么?你以为我白衣神君就没有朋友助拳么?你简直在做梦。”
声落,左手食中二指疾伸,制住了她的左肩,“砰”一声她的剑跌落炕面。
不等她再有任何反应,白衣神君脚下一勾,剑收回了,她像个遇水的泥人,软倒在壁
下。
白衣神君的剑尖,指向她的右脚踝后大筋,冷冷地说:“先毁你的脚筋,这一辈子你废
定了。”
一名侍女惊叫一声,拼死前扑,一剑点出,指向白衣神君的背心,来势汹汹。
白衣神君哼了一声,信手向后挥出一剑,同时叱道:“滚开,还未轮到你们。”
“铮”一声轻响,侍女连人带剑侧飞,在惊叫声中,“噗”一声跌倒在炕上,滚下炕去
了。
白衣神君的剑,恶狠狠地剌向金凤的右脚踝后大筋。这一剑剌下,她这辈子算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