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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伫立于齐云台,牧野静风心如死灰。
不远,师祖空灵子正静静地坐在藤葛制成的椅子上,目光投向远远的地方,他的脸上有忧郁之色。
但牧野静风知道师祖一定是羽化而去了,因为如果他还活着,见到牧野静风出现,不可能无动于衷!
他怔怔地望着师祖,而大呆则怔怔地望着他。
在大呆的感觉中,便是牧野静风去而复返了,它并不知道范书真面目。
牧野静风虽早有不祥之预感,但当他的预感成为残酷的现实后,他仍是难以承受这样的打击!
一日之间,先后目睹自己两个最亲的人离去,这本就是一种难以承受之悲痛!
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便如一片秋风中的枯叶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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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灭世怨气
霸天城。
城门外坐着一个人,正对着城门,一动不动,仿若石头雕就一般。
他就是牧野静风!
他已在这儿坐了二天二夜!
如果不是因为霸天城在武林中人的眼中已成了黑道中的白道,牧野静风早已杀入霸天城内。
当他一出现在霸天城城门处,便有霸天城弟子上前劝止——之所以“劝止”,而不是驱赶,是因为他本是“霸天十卫”之一,而后又曾是地位仅次于城主与城伯的“霸夫双士”之一。
但牧野静风对霸天城弟子的“劝止”置如未闻!
霸天城弟子虽知他的武功已高到出神入化之境,但他们身负重责,自是不能让一个外人如入无人之境般地坐在他们霸天城的城门前。
冲突本已不可避免,但就在这时候,城主夫人如霜已下令不许对牧野静风无礼!
霸天城中每一个人都知道范书对城主夫人温柔体贴,此时城主不在城中,自然不敢违抗城主夫人的命令,何况他们知道要驱走牧野静风必定会付出血的代价。
如今有了城主夫人的命令,他们乐得顺坡滚驴,将来城主怪罪下来,自有城主夫人挡着。
在这二天二夜之中,如霜让城中弟子送了几次饭菜给牧野静风。
牧野静风婉言谢绝了,因为他知道如今他与范书已是不共戴天,他不能欠如霜人情,以免将来有愧于如霜。
他吃的是怀中揣着的已又干又硬的窝窝头。
这对自幼便生活在荒山野岭中的牧野静风来说算不得什么苦。
让他难以承受的是等待,等待范书的出现!
他如此在霸天城门前以挑衅的姿态出现,为何范书还不出现?
难道他可以弃他费尽心思才得到的霸天城于不顾么?
渐渐地,他明白了,范书本就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顾一切的人,包括不顾自己,不顾情感,不择手段……
他可以不顾一切地追逐霸天城至高无上的权力,也可以为了别的目的,放弃霸天城城主之位。
关键在于某件事是否值得他为之牺牲一切!
如此一来,岂不是永远也无法等到范书?
牧野静风暗暗心焦!
守卫城门的霸天城弟子已习惯了牧野静风的存在,他们也与牧野静风沉默着,不时有人入城或出城,都知趣地绕开牧野静风。
连整个霸天城都不愿作对的人,又有谁不识趣地要与他作对?
牧野静风眼中的仇恨的光芒足以让人心惊肉跳!
此时自是午后,阳光亮得让人心生恍惚之感,牧野静风自青城山一战后,一直在身不由已的奔波之中,大喜大悲,生生死死,此时牧野静风已是长发蓬乱,双颊微陷,身上的衣衫破成一缕缕,在风中飞扬着。
但看到他的人却绝不会感到他有任何落魄感,他那凛然万物之气,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的!
日头一点一点地向西偏,人的影子也一点一点地被拉长。
牧野静风心中渐生焦躁之处,他似乎看到范书正隐于暗处焦急地望着自己,望着他做无用的等待!
牧野静风微微地侧过头,他看见了西边的日头——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接近远处的山梁,炽白变成了淡红色。
淡红如血!
牧野静风仿佛又看到了父亲身上凝固的鲜血,他的瞳孔慢慢地收缩了。
没有什么动作,但不远处一直默然而立的霸天城弟子突然不由自主地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般,惶然四顾,发现一切都平静如常,并没有什么改变!
是牧野静风心中涌动着的杀机被他们感受到了吗?
“铮”地一声,长刀脱鞘之声并不十分地响,但却一下子把午后的寂静击个粉碎!
一种躁动不安的情绪在刀脱鞘之声响起的一刹那,迅速地蔓延开来!
牧野静风长刀在手!
霸天城众弟子神色齐齐一变,不由自主地齐齐摸向自己腰间的兵器。
牧野静风却再也没看他们一眼,他的“伊人刀”已在手中闪掠翻飞如焚。
无形刀气破空如啸,扣人心弦。
霸天城外,青石铺就的地面上火星四溅,好不骇人。
刀收!
地上已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范书”两字!
牧野静风一声长啸,蓦然暴喝道:“范书……”
他的声音如雷一般滚滚而过,竟响彻了霸天城内的每一个空间。
手中“伊人刀”也疾飞而出,“当”地一声,正好深深地插在了“范书”两字之上!
牧野静风霍然起身,眼中有难以抑制的愤怒的光芒,宛如一尊愤怒的天神!
霸天城众弟子脸色齐变,一片“锵啷”之声响起,兵器已纷纷拔出!
牧野静风却并未杀进霸天城,他一字一字地道:
“霸天城的人听着,三日之内如果找不到范书,我将毁灭霸天城!”
他相信以霸天城众多耳目,不可能连一个人都找不到,如果霸天城不想自取灭亡,就必须交出范书。
是不是他心中被“有情剑法”压制的邪恶灵魂又开始复苏?要不为什么此时他心中有不可抑止的狂杀之气?
牧野静风的言行无疑是对霸天城的挑衅!
说完这段话,牧野静风右手微扬,本是深深地插入青石中的“伊人刀”已飞起,正好落在他的手中。
牧野静风目空一切般地转身,离去!
他多么希望自己的傲然能够激怒潜伏不出的范书。
“范书为什么要害死我父亲?我师祖又是怎么死的?师祖的那本《道藏经》是否落入了范书手中?范书又为什么要这本《道藏经》?师祖用干戈树做的木盒又藏在什么地方?难道那盒底上有什么秘密?”
一连串的问题都只有在见到范书之后才有可能得到解答!
范书费尽心思,布了这天大的杀局,不可能没有目的,只为杀人而杀人。
是不是他本以为可以借小水除去牧野静风,没想到最终没能如愿,于是,在阴谋得逞后,范书不得不逃避牧野静风的复仇!
他会不会为了逃避牧野静风的复仇而永远隐匿?
这正是牧野静风最担心的。
牧野静风转身而去的身形看似傲然,其实他的内心有着无限的忧郁。
就在他转身而去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如霜的声音道:“穆大哥请留步。”
她竟在很关键的时刻出现。
牧野静风驻足,转身,看到的是已显得消瘦了不少的如霜,她的身侧有十几名霸天城弟子,而且看得出武功修为都不俗。
她毕竟是霸天城城主夫人,她的安全必须保证!
如霜道:“穆大哥,你要找范大哥,对不对?”
牧野静风心中一动,点了点头。
如霜缓缓地道:“我了解他,所以我知道除非他主动出现,否则你绝不可能找到他。”
牧野静风的江湖经验的确远不如自小便在江湖中浪迹的范书。
牧野静风沉默着,他在心中道:“只要范书还活着,便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出他!”
如霜道:“谁也不知道他此时隐匿在什么地方,包括我。”顿了顿,她又道:“但我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现。”
牧野静风目光一跳,如霜的神情不像在说谎。
如霜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手中有一个小小的纸团,如霜道:“在这张纸上,写着范大哥会出现的时间,你收好吧。”
她身边的一个人忙道:“夫人不可……”
如霜淡淡地道:“难道你也觉得霸天城城主已不敢面对世人了吗?”
那人顿时无言。
如霜曲指一弹,纸团已飞向牧野静风。
牧野静风毫不犹豫地伸手接过,慢慢展开,当他看清纸上所写的字时,他的脸上有了一种异常的表情,看了如霜一眼,然后道:“在那一天我与他相见,合适吗?”
如霜淡淡一笑,道:“既然我已决定告诉你,心中自有打算的,何况,有些事情是不能永远地拖延下去。”
牧野静风慢慢地收起那张纸条,道:“好,我可以等!”
然后,他便转过去,渐行渐远!
如霜望着牧野静风的背影,若有所思地伫立着。
倏地,她的身子向前一倾,一个踉跄,几乎栽倒。
身边的人惊呼一声道:“夫人!”一向与她形影不离的贴身婢女小绿急忙扶住了她。
如霜的脸色很是苍白!
※ ※ ※
秋意越来越浓,越来越深。
浓到霜落时,深到层林落尽,便是冬天来临了。
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而江湖的空虚使冬天更显得冷。
因为在这一年中,“日剑”蒙悦,“月刀”司狐,卓英雄都先后离开了人世。
武帝祖诰终究还是没能等到这个冬天过去,便撒手而去了,其实他身上的伤,并非不可医治,但他灵魂尊严所受的摧残是永远也无法弥补了。
所以,他选择了死亡。
在他死亡之前,他用颤抖得让人心酸的手写下了四个字:“范书……离憎。”然后便撒手而去。
在武帝祖诰离世时,他的身边除了一直照顾他的敏儿、闻佚人诸人之外,还有风尘双子古乱、古治、苦心大师,还有十大门派的掌门人。
对于武帝写下的最后四个字的内涵,可谓众说纷纭,“范书”二字倒好明白,武帝正是被范书残害成如此模样,而“离憎”二字,却是莫衷一是。
有人说是要世人抛弃心中的憎恨,不要为他一人之仇,而剿灭霸天城,荼毒生灵,又有人说是要世人原谅了范书,不必怨怨相报,还有人说这是武帝在诠释范书之所以会如此对付武帝的原因,就是因为范书对人世间美好的一切怀有一种畸形的憎恶,他没能远离憎恨,所以便一步一步地滑向了深渊……
无论如何,武帝在留下这费解的四个字之后,便成隔世之人了。
武帝、日剑、月刀,以及牧野笛……
他们都是如日月星辰一般的人物,本当照耀江湖,如今却已从天空中永远地消失了。
所以,今年的冬天,格外地冷。
没有英雄的江湖,是寂寞的江湖。
而没有枭雄的江湖,是平淡的江湖。
城伯与昔日的霸天城主一并消亡了,死亡大道已没有了昔日的神秘,而只剩下荒凉,死谷更是一片死寂,谷内空余数千亡魂和那种血与恨化成的花……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霸天城。
大约是因为武帝最后的四个字的作用,人们并没有为难霸天城——至少暂时没有为难霸天城。
但一旦范书再现霸天城之后呢?谁也不知道。
霸天城似乎很平静,霸天城在如霜的控制下,没有四分五裂,士崩瓦解。
也许,霸天城之所以没有瓦解,是因为几乎每一个人都相信范书必将重新在霸天城出现。
霸天城中人对范书有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敬惧,没有人敢想象如果在范书没有死之前背叛了范书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这一点,已经由原黄旗旗主荣华的身上得到印证,荣华在范书失踪后的二月突然死亡,尸体被扔在了霸天城城门前,他的身上只有一处剑伤,伤在眉心处,便如一点红红的胭脂!
不少剑道高手看了荣华的伤口后,脸色都变了。
因为他们已看出这样的伤口可能是他们练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到的,谁都相信这是范书的一种警告,可范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