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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打破这种局面,唯有以血腥之气破坏戴无谓如和风细雨般的战术!
没有人能够在血腥弥漫的氛围中,还能完全不为之牵动心神!
果不出幽求所料,数招之后,戴无谓的攻势渐多!
这正是幽求所欲达到的效果。他要将对方的杀机与战意完全逼出!他相信世间不会有比他更强的战意!
戴无谓与幽求的内家真力汹涌如潮,那团血露在两段真力的牵引激荡下,竟始终无法落定,而是弥漫于两人身形的四周,为这惊世一战平添了肃杀诡异之气氛!
戴无谓的神情出现了少有的强霸威武!一时间,他恍然已成了另外一个人!
是否因为以他的武功,已极难遇见对手,还是为了某种不可知的原因,使他一直甘于寂寞与默默无闻,以至于连性格也变得谦和?而今他遇到了需得全力以赴,方能应付的幽求,潜伏多年的雄心终于被激发,使他平添无数悍然之色?
但世间没有几个人能比十七岁即扫平洛阳剑会的幽求战意更强!
一声清啸,瞬息间,幽求已狂攻十余招,没有一招不是暗含无限玄机!
小木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快不可言的两个身影。
倏地,拚斗的双方突然由极动化为极静,仿佛彼此间有着惊人的默契!
感谢扫描的书友,红胡子OCR、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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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帝学重现
双方默默对峙!
幽求的脸上有了极为奇怪的表情!
良久,他方缓缓地道:“空寂大法?!”
声音并不大,但在徐达、韩贞听来,却不啻于晴天霹雳!
幽求此时所说的,自然是戴无谓的武功。
但,江湖中人人皆知“空寂大法”乃当年武林七圣之首武帝祖诰的绝学!而世人从未听说过武帝祖诰有传人或师兄弟!难道,一向平淡无奇的戴无谓,原来是有着极不寻常的来历?
众人皆知戴无谓武功平平,而今日徐达二人亲眼见到了戴无谓一身惊世骇俗的功夫,于是,对幽求的话,便半信半疑了。
戴无谓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虽然他的表示模棱两可,但徐、韩二人见他没有矢口否认,已是极度吃惊了!
若非亲眼所见,谁会相信戴无谓会与当年声望如日中天的武帝有着某种渊源?
所谓“空寂”,便近于虚无,但又并非虚无。谒语有云:“心量个大,犹如虚空,没有边畔,亦无方圆大小,亦无青黄赤白,亦无上下长短,亦无嗔无喜,无是无非,无喜无恶,无头无尾!”要习成空寂大法,就必须有“了了常知,昭昭灵灵”之心,即不以物喜,不以已悲,心灵清朗!唯有如此,才能使自己空寂如无,单剩用自身的精、气、元、神、内息、真力,将对方的杀机消融化解!
方才幽求的一番狂袭,已有气吞万里、开天辟地之势,但恍然间戴无谓仿若深不可测的大海,所有凌厉杀机竟全然没有奏效!这让幽求不由自主地联想起武帝祖诰的“空寂大法”!
愕然惊问后,由戴无谓的神情看来,也许这并非“空寂大法”,但又与“空寂大法”有着莫大的联系!
幽求眼中精芒暴闪,隐隐有种兴奋之色:“我无缘与祖诰一战,一直引为生平憾事!今日若能与‘空寂大法’一较高下,亦是太快人心!”
“心”字甫出,幽求已再次暴然掠起!
祖诰在十年前的武林中,一直被视作中原武林第一人,而幽求向来傲然不可一世,性喜挑战强者,因为诸般原因使他无法与武帝祖诰一战。今天,能与身怀“空寂大法”武学的人一决高下,多少可以弥补这一缺憾!下意识中,幽求已将戴无谓视作武帝祖诰的替身,于是出招时更是全力以赴,以求击败“中原第一人”!
一番狂风骤雨般的攻击过后,幽求突然闷哼一声,倒跌出去!倒跌飞出时,脚尖急忙在一根柱子上一勾,同时强拧身躯,方站稳身形!一时间,他伫立不动,脸色苍白而凝重!
倏地,他神情一变,“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徐达、韩贞、小木齐齐一惊!很快他们就明白过来:一定是幽求全力出击,将自己的功力催运至登峰造极之境,不慎使旧伤复发!幽求在与牧野静风一战中所受的伤并未痊愈,如此大动干戈,岂有不吃亏之理?
徐达、韩贞登时又惊又喜,这时才觉自己的手心已全是汗水,背上都是凉飕飕的,全身乏力,仿佛与幽求苦战的不是戴无谓,而是他们二人!
半晕迷的齐子仪似平也感觉到了场内情形,缓缓睁开眼来。
幽求自十七岁在洛阳剑会出现至今,从未有败绩!没想到今日却伤在一个在江湖中默默无闻的老者之手,心中之失落,可想而知!
徐达有些发颤地叫了一声:“戴老先生……”话音未落,惊人之事发生了!只见戴无谓口中不断涌出殷红的鲜血,转瞬间已将他的胸前衣襟完全染红!
戴无谓的身子晃了晃,终于颓然跌坐于地,脸色苍白如纸,面容一下子好像苍老了许多!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戴老头何在?你不是要邀集帮手为阎家人讨个公道么?本小姐倒要看看这个公道你是怎样个讨法!”
※ ※ ※
星光、露珠、月色、倒影。
——睡莲花。梦幻、幻想,瑕思……
这是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这是有着摇曳相连、无边无际的睡莲花的湖面,湖面上飘荡着如淡淡霜、薄薄雪、轻轻纱、飘飘云的月光。
睡莲花总是有着佛理惮意般的宁静美,一片又一片的睡莲花叶子舒舒坦坦、井然有序地枕在涟漪上。
“莲花软净,欲现神力,能坐其上,令人怀故,是故诸佛,随世俗故,于宝花上参禅打坐。”佛语有云:睡莲花中藏着世界。谁解其意?
“若愚轩”就在湖边,前临碧湖,其后则是平缓的山坡。倚山傍水,占尽惬意。
“若愚轩”内的一对红烛已燃了大半,一张长几上摆放着笔墨纸砚。纸是宣纸,压铺几面上,紫毫笔架于笔台,旁置一碗清水。
一个青衣老者端坐案几前,神情肃穆,正在一丝不苟地磨着墨,黑色已颇为深沉,他却丝毫无歇手之意。墨已磨了许久,却迟迟不见他蘸墨书画,似乎磨墨本身就已是他的最终目的。他的神情是那么全神贯注——只是他的目光却并没有停留在纸上。确切地说,他的目光此刻没有停留在任何实物上,而是仿若已穿透纸,穿透案几,落在飘渺不可捉摸的东西之上!
烛火摇曳。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目光忽然一闪,如同烛火爆发的火星那般一闪,他的手也略略一滞!
但很快一切又恢复如常。老者的脸上渐渐有了一种奇迹般的恬静微笑,这种恬静的微笑,本不应在如此年老者的脸上出现。恬静得近乎无邪,如同孩童一般!笑意渐甚,由嘴角处扩散开来。也就在这时,他轻吁一声,一直磨着墨的手忽然停了下来,随即飞快地拿起紫毫笔,在洁白的宣纸上运笔如飞,勾、擦、染、点、提,酣畅淋漓,快不可言!紫毫笔奋力一顿,突然停止!此时,老者背向着门外,他的姿势未曾稍变,却忽然开口道:“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若愚轩”外竟响起一个人的声音,显得甚是意外:“主人未曾回头,为何竟能知道我没有失手?”
是“万无一失”卜贡子的声音,而“若愚轩”内的青衣老者正是天儒!
天儒淡淡一笑,转过身来,看到卜贡子站于门外,右手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天儒轻轻搁下笔,道:“这孩子就是牧野静风之子牧野栖?”
卜贡子点了点头道:“正是!”
牧野栖望着眼前的青衣老人,心中忖道:“这老人家为何与我所见过的老人全然不同?
老人家并非声色俱厉,但我见他时,却总觉得有些敬畏,不似镇上的老人那般可亲。”心中想着,已拜了下去:“晚辈牧野栖见过老爷爷!”
卜贡子的武功已让牧野栖大开眼界,而卜贡子又称此老人为“主人”,看来这青衣老者更是不同凡响了,想到这一点,牧野栖心中既好奇,又悠然神往。
天儒微微点了点头,上前将牧野栖扶起,仔细端详着他,若有所思。
这时,卜贡子低声道:“主人,你……又在画像了?”语气显得颇有些小心翼翼,同时又隐隐有丝关切之意。
天儒苦笑了一下,慢慢踱步至案几前,缓缓地道:“数十年来,每隔几日,我就要画上一次,已成习惯,不知为何,近些日子,我的心情变得异常烦躁,以至于画像画得更频繁了!”
牧野栖在一侧听他们交谈,暗自奇怪,他偷偷看了看案几上的纸幅,只见纸上所绘赫然是一女子,年约三旬,雍容绝丽,气质高雅脱俗,虽是线条简单,却栩栩如生,极为神似!
牧野栖一向在心中认定自己母亲蒙敏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今日见此画中女子,却隐隐觉得即使母亲与之相比,只怕亦是略有不及!这还仅是一幅画而已,若是真人,岂非更是倾国倾城?牧野栖年岁尚幼,美丑却尚能分辨的,当下心中暗自嘀咕:“这女子是何许人?这老人数十年来所画的肖像,难道全是她吗?她是否是老者年轻时的妻子?”
天儒捧起画像,小心卷起,再用细线系好,走至置于屋角中的一只描金木箱前,将箱盖揭开,牧野栖一看,暗吃一惊,只见箱子中赫然已堆了不少画卷,长短不一,有的已呈淡黄色,显然有些年月了!难道这只箱子里所盛装的,全是这女子的画像?
天儒将手中画卷放入木箱中,盖上箱盖,抚箱沉思不语。卜贡子见状,不敢惊扰,默然持刀而立。
窗外星月清朗,波光盈盈。一声虫鸣,惊醒天儒,他转首对牧野栖道:“孩子,你父亲为何不传你武功?”
牧野栖一怔,心道:“我不谙武功,他如何知道?”口中却答道:“家父身怀武学之事,晚辈亦是近日方知。”
天儒喟叹一声,道:“你父亲的用意,我也能猜知几分,他是不愿让你涉足江湖。当年你父亲少年得志,名动江湖,却能在如日中天之时抽身而退,实属不易。可惜造化弄人,树欲静而风不止,你们父子终难免要卷入江湖是非。”
卜贡子插话道:“主人,我们已见过牧野静风。”
“哦?”天儒略显惊讶:“他是否仍与风宫中人在一起?”
“不错,他的禀性似已大变,且准备接任风宫宫主之位。风宫四老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但他们之间却相安无事,奇怪的是他毫无失忆的迹象。”
当下便将先前的一番经历一一说与天儒知晓。当天儒听到牧野静风出人意料地任命卜怿为按察使时,不由感慨地道:“他这一手,可谓妙用无穷!”
卜贡子一呆,道:“这一着有何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