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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腿破苍穹
灰衣老者竟没能避开,腹部中了重重一腿,不由倒跌出去,范离憎在身形受制的情况下,竟能发出这般惊人的一击,让灰衣老者大惊失色,范离憎借机挣脱他的缠缚,倒掠出两丈开外。
原来,范离憎方才是以腿代剑,使出了“破傲剑法”中的“破苍穹”,幽求十指皆断,故向范离憎传授剑法时,只能以腿御剑,久而久之,范离憎的腿法比常人更能与剑法融会贯通,此刻,情急之下,竟以此出奇制胜,化险为夷。
却听得白辰大声道:“老贼,你的兵器可真是举世无双,威不可挡!至于你的武功么?对付我自是胜券在握,但与其他人相比,嘿嘿嘿……只怕不堪一击!我若是有你那样举世无双的兵器,想必也能逞一
逞英雄好汉……”
灰衣老者冷笑道:“小子,你想让老夫弃用兵刃么?虽说老夫不用兵刃照样能胜这臭小子,但老夫为何要多冒风险?激将之法,对本人来说可是毫无用处“自然是毫无用处了。”白辰打断话头道:“你脸上的外门功夫已练得刀枪不入,水火难侵,为了对
付武林后辈,以神兵对赤手空拳,那也没什么……”
白辰常常混迹于酒肆、青楼,冷嘲热讽之能,实是让范离憎叹为观止。
灰衣老者怒极,本已突兀的双眼更是高高鼓起,长鞭一抖,立时将地上一截枯枝卷飞,破空之声如裂帛,直取白辰!
范离憎却神色平静。
“啪”地一声响,树枝应声断作两截,将其拦腰击断的是自白辰身后林中射出的一颗石子,这自是天师和尚所为。
灰衣老者一怔之下,怪笑道:“小子有恃无恐,原来帮手不少,今日老夫要大开杀戒了!”
隐于暗处的天师和尚与广风行这时双双走出林中,与范离憎互为犄角,将灰衣老者围于核心。
原来,范离憎当初初遇白辰时,暗中追踪过对方,对他性情颇有些了解,此次听他说因欠下赌债而
被沉入水中,就知其所言不实,于是故意离去,却又悄然折返,果不出他所料,白辰之所以有意支走他们,是担心灰衣老者对他们有不利之举,白辰从未见
识过天师和尚的武功,有此担忧亦在情理之中。
天师和尚对灰衣老者怒目而视,道:“你以强凌弱,对他人滥用酷刑,今日被和尚我遇见,岂可置之不理!”
灰衣老者冷笑道:“哪儿来的秃驴,竟敢对老夫行事指手划脚?”
天师和尚倏然疾踏进一步,竟暴进丈余,身法刁钻诡异,双掌平平推出,浩然气劲狂涌而出,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向灰衣老者。此时,天色已亮,但见掌风过处,草木纷飞乱舞,声势煞是骇人。
灰衣老者长鞭甫起,立时被空前强大的内家真力完全压制,溃不成招,他的鞭法本以诡异玄奥见长,百变莫测,但内力修为却有所不济,与以刚猛掌势见长的天师和尚相战,立时相形见拙。
灰衣老者怎甘心受制?沉喝声中,鞭随身走,下盘划出一个半弧,扭身借劲,鞭影暴闪,破空之声响不绝耳,电闪石火间,灵鞭闪掣无数次。
鞭影过处,劲风如刀,天师和尚的攻势一时竟无法贴近对方的身形,稍有疏忽,灵鞭立时趁虚而入,如毒蛇吐信,卷向天师和尚。
天师和尚久攻不下,不由怒叱一声,脚步一错,突然如同醉汉般反向倒退疾掠,同时配以卓绝不凡的掌法,如穿花乱蝶,令人目眩神迷,与他方才的刚猛攻势大相径庭。
灰衣老者顿觉压力大增。
天师和尚每倒踏一步,所落方位皆匪夷所思,不可以常理论之,看似如跌似倒,却似风中垂柳,虽随风而动,飘浮无定,其实另有根基,刹那间,场上只见天师和尚神出鬼没的身影,灰衣老者手中软鞭纵是如疯似狂,却只能鞭击虚空,无法触及天师和尚一片衣角。
范离憎亦从未见过天师和尚这等玄奇步伐,不由看得目瞪口呆,目不瞬转。
灰衣老者惊怒至极,忽觉手中一紧,天师和尚竟以肉掌破入他的重重鞭影之中,准确无比地扣住了其中一根鞭梢。
灰衣老者右臂一振,另外三根鞭梢已在第一时间疾点天师和尚手臂,以迫其松手。
天师和尚身形如灵驹过隙,脚下一错,已闪至另一侧,不但避开了对手快捷无伦的一击,更出手如电,自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再度顺势而作,扣住另外两根鞭梢,灰衣老者心中一凛,未及变招,天师和尚双膝倏然微屈,突出怪招,居然自对方腋下穿过,反手一带,灰衣老者竟被自己手中的软鞭所缠绕!
随即天师和尚有了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但见他身形犹如灰衣老者的附体之蛆,贴身闪掠穿插,忽地一声暴喝,右臂倏然上扬。
不知何时,灰衣老者竟被他自己的长鞭死死束缚,天师和尚手执软鞭的四根鞭梢,将他高高提起,灰衣老者奋力挣扎,却哪里挣脱得了?神情狼狈至极。
范离憎虽知天师和尚的修为应在灰衣老者之上,却没有想到他能胜得如此轻松、从容,倒是大出意外。
灰衣老者兀自大叫道:“这算什么武功?有胆量就放了老夫,你我再战!”
天师和尚出手如电,飞速点了他几处穴道,连同哑穴也一并点了,随即手一松,“扑通”一声,那灰衣老者立时坠落于地,想必摔得不轻,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广风行这时已将白辰身上的铁链悉数解开,他知道白辰口中所谓的“拖欠赌资”之事并非真实时,对白辰的态度大为改观,为他揉捏了一阵关节经络,白辰的脸色渐显红润了。
范离憎这时方道:“白兄弟,你怎会落入这人手中?他说不会取你性命,却为何将你浸入水中?若不是我们来得及时,等到他将你从水中救起,岂不太迟?”
白辰慢慢起身,活动了周身的关节,略显蹒跚地走至灰衣老者身边,瞄准他的屁股狠狠踢了两脚,那灰衣老者脸上立时有了痛苦之色,却苦于一字也吐不出。
白辰这才对范离憎苦笑道:“这老贼好不可恶,竟想逼我练得在水中能如鱼一般活动自如的功夫。”
范离憎以为他是戏谑之言,也不以为然,白辰仿佛看穿了他心中所思,又重哼一声道:
“此人丧心病
狂,在我之前,已有不少人被他折磨而死!”
范离憎这才知道白辰先前所说并非戏言,他惊愕地道:“怎会如此?”
白辰一边揉着被铁链束缚后形成的红印,一边缓缓向范离憎等人讲述了他遭遇的所有经过。
原来,白辰在辞别庞纪、牧野栖,横渡邑江后,竟数度经历九死一生之际遇——
白辰所乘的那条小船,刚到江心,就遭到了狂风暴雨、惊涛骇浪的袭击,因为风浪来得太快,白辰诸人虽全力前冲,却终是没能在风浪席卷而至之前将船驶到对岸。其时巨浪涛天,一艘小船在冲天巨浪中,犹如风中轻羽,纵然有超然驾船之技,也是毫无用处,三人终于回天乏术,在离江岸尚有十几丈之距
时,小船被一个巨浪卷入了水中!
白辰自从被牧野静风击成重伤后,伤势一直未曾痊愈,身体虚弱,小船在风浪中颠簸起伏时,白辰即感头晕眼花,极为不适,待船被巨浪卷入水中后,更是雪上加霜,几手立即晕昏过去,慌乱之际,他猛地灌了几口水,神智反而清醒起来,一阵扑腾,竟被他冲出水面。
白辰自幼长在江南水乡,水性当然颇为不错,在这巨浪涛天的江中,他仍是强自镇定心神,向四周观望,但见江水汹涌,如万马奔腾,无数淡黄色的泡沫不断生成、破灭……
他的视野无法及远,亦未见到同船的人,甚至连那艘被打翻的小船也不见了踪影,他的耳中只剩下一片惊雷般的轰鸣声,足以让任何人的心灵深受震撼。
很快,白辰又被巨浪卷入水中,这一次,未等他浮出水面,在水下即被不知来自何方的异物重重撞击
后背,剧痛之下,白辰又喝了几口混浊的江水,汹涌起伏的波涛将他的身躯不断抛起,复又重重压入波涛之中,白辰虽奋力挣扎,但他的武功被废,终是力不从心,不知在风浪中沉浮了多久,终于晕迷过去。
等他醒来时,赫然发现自己既非在江中,也不是在岸边,而是躺在一个草庐内一张简易搭成的床上,
草庐中还有一人坐在床边,此人是个身着灰衣、容貌古怪的老者!
白辰记起自己理智尚存的最后一瞬是在江中,当下便猜知定是眼前这形貌奇异的老者将自己救活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当即谢过了老者的救命大恩。
那老者自称鱼双泪,乃江边的渔人,说是无意中救起白辰的。
白辰心怀感激,对他毫无警惕,以至于没有留意到自己所在的草庐内即无任何渔具,而且又是建在深山之中,与鱼双泪所谓的渔人身分全然不符。
鱼双泪离开片刻,很快折返,他不知从何处端来了一大碗热汤,香气四溢,他说白辰身体太过虚弱,此汤大补,让白辰将之喝下。白辰推让了一番后,终还是将那碗热汤喝了,鱼双泪显得很是满意。
听到这儿,天师和尚不由插话道:“那热汤中多半有毒!”
范离憎也是这么想的。
不料白辰却摇头道:“热汤并没有毒,相反,正如这老贼所言,喝了此汤,对人体的确有好处。”
天师和尚大惑不解,茫然道:“怎会如此?”
白辰见天师和尚武功卓绝,其言行举止却又纯朴憨厚,不由暗自奇怪,他略作思忖,道:“我有一个势力惊人的仇敌,本应处处警惕,在我晕死江中之际,若是被我的仇家发现,自可轻易取我性命,又何
必另费手脚,将我救醒后再设法施毒?我本就没有怀疑这老贼,喝了热汤后毫无异状,就更放心了,没想到,他的确是在汤中做了手脚……”
这一次,无论是范离憎、天师和尚,还是广风行,都不觉奇怪,心想白辰言语,怎地前后相悖?
白辰继续道:“喝了热汤后,我因过于疲惫,很快又晕晕睡去,恍惚中,听得耳边有‘叮当’的铁器
轻击声,又有人在搬动着我的身躯,我一惊而醒,睁眼一看,赫然发现自己竟被粗大的铁链牢牢束缚了,动弹不得,而这老贼则站在我的身前,神情十分得意。”
天师和尚奇问道:“难道几天前他就将你捆缚后沉入水中了?”
白辰竟点了点头,随后补充道:“当然,这其中,他数次将我沉入水中,待我晕死过去后,又把我救起。这一次,你们则抢在他之前将我救起了。”
三人目瞪口呆,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怔了半晌,范离憎方愕然道:“此人为何要如此待你?”
白辰的眼中闪过仇恨的光芒,他看了躺在地上的鱼双泪一眼,声音低沉地道:“据这老贼所言,他是
欲找到一种药方,可以助人在水中呆足够长的时间,他让我喝下的热汤中,就掺有那种药物。”
范离憎反而更为糊涂了,他大惑不解地道:“他为何要这么做?而且世间又怎么可能存在这种药?”
白辰苦笑一声,道:“问题在于也许世间真的有此药,所以这才连累我受尽老贼折腾,不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