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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冷使用的兵器是一把弯弯如月的刀,刀的弧度远远超越了一般刀的弧度!
所以,当它划空而过时,不但线路诡异多变,甚至连声音也是与众不同,有一种深入灵魂、扣人心弦之感!
他的刀几乎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贴身翻飞,似乎他的整个人已是一把锋利无匹的刀!
他的刀与宗逾的枪恰好一长一短,配合无间。
牧野静风面对这两个人,要想取胜,只怕不是几招之内所能解决的。
死谷派出的四百人马,只腾出了一百人来对付牧野静风等人,其他人则向牧野静风布下的“异神九玄阵” 那边扑去!
这时,牧野静风侧眼看见有一个头顶微秃的葛衣人正在指挥着那三百人从几个方向朝“异神九玄阵”包抄过去,心中暗道:“此阵是旦乐授我所有阵法中最为玄舆的一种,难道他会破阵之法不成?”
正如此想着,忽地心中一动,暗叫不好!
因为他突然想到旦乐不会平白无故地把诸多阵法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他所做的事自然有他的目的!
而教牧野静风阵法的目的除了骗取他的信任之外,一定还埋下了伏笔!旦乐一定考虑到如果将来他的真实身份暴露出来,牧野静风势必会与他反目成仇。所以,他必然会在传授的阵法中做手脚,故意把留有不是十分明显之破绽的阵法传给牧野静风,便可作为将来的一着奇招!
而这一阵法,极可能便是“异神九玄阵”,因为此阵玄奥莫测,牧野静风一定会偏爱它,在关键时刻用的自然非它莫属!
但愿死谷中无人能识破此阵,否则后果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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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残阵困敌
如此多的念头,牧野静风仅在间不容发之际一闪而过,但饶是如此,他在分神之际,姬冷的刀已如幽灵一般欺身而进,在他的前胸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槽!
牧野静风心头担忧其他方面的战局,当即沉哼一声,剑芒暴炽,幽冷之寒光飞掣闪掠如惊电,方圆十丈之内,顿时已被那有气吞山河之势的剑气所充斥!
姬冷与宗逾顿觉压力大增,神色齐变!
一名死谷弟子未曾靠近牧野静风,却一不留神,被牧野静风的凌厉绝伦之剑气划中,一声惨叫,仰头便倒!
宗逾与姬冷两人的包围圈越来越大,眼看牧野静风便可摆脱他们两人的合击了!
忽地,牧野静风惊愕地发现在秃顶葛衣人的指挥下,死谷中人已将”异神九玄阵”冲溃!
五十名英雄楼弟子在失去阵法相助的情况下,根本无法与对方数倍于自己的力量对抗!
但他们丝毫没有畏惧退缩,每一个人都是在遍体鳞伤、无力再战的情况下方才倒下!
但即使他们再如何的骁勇,悬殊力量的对比却是残酷地摆在面前!
英雄楼众弟子一批跟着一批地纷纷倒下!
眼看自己的担忧成了现实,牧野静风又惊又怒!
他厉声长啸:“挡我者——死!”话声末歇,右手疾翻,剑身暴刺,其疾其烈,似乎天地之间已无一事一物可挡之分毫!
正是一招”生死由剑”!
但它的杀气却已远逾平日!带有无比杀伤力的仿佛己不仅仅是剑,也不仅仅是那有形无质的剑气,还有牧野静风满腔的悲愤!
他个人却未曾注意到自己已是怒焰冲天,与他平日的性情迥异!
宗逾神色一变,长枪刚刚举起,便觉一股奇大无匹的真力由剑及枪,再由枪及体,宗逾顿觉气血翻涌,大惊之下,强自拧身如弓,借这拧身之力,人已倒掠而出!
赫然听得”隆”地一声巨响,牧野静风的无形剑气已扫中宗逾身后的一间土屋,土屋侧墙登时承受不住,竟如同稻草般被横扫万物之剑气拦腰划断!
连一旁的姬冷也不由失色!
最吃惊的莫过于宗逾!他与牧野静风曾战过一回,对牧野静风的武功颇为了解,知道他的武功已是绝世高手之列,其剑法更是举世无双!
但他的武功应该不至于高到如此可怕,否则,那一日他与”日剑”蒙悦两人说不定便可以在死谷中杀个来回!
此时,牧野静风只觉一股杀气在自己四肢百骸乃至灵魂中奔走,他的双目已充满了血丝,身上农衫猎猎飞扬,长发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在风中飞扬!
此时的他,俨然如同一尊欲摧毁一切的杀神!
旁人见之,莫不心惊!。姬冷飞速转念,对宗逾沉声道:“也许谷主所谓的做了手脚,此刻已在他身上表现出来,我们不可与他硬拼,只要将其他任务完成,回去后谷主自会有方法对付他!”宗逾点了点头!。而牧野静风自己此时并末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他只是心中有着无比的愤怒!死谷中人竟敢如此屠杀英雄楼弟子?!竟敢将我的”异神九玄阵”也破去?!
“血债必须血偿!”
牧野静风舌绽春雷,其声可撼天地!
竟有一武功不济的死谷弟子经受不住牧野静风的一吼主力,”哇”地喷出一大口热血,当即被一英雄楼弟子用剑斩飞了他的头颅!
牧野静风杀气腾腾的目光扫过众人,死谷众弟子顿觉一股寒意自心头升起,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
宗逾喝道:“不要与他冲突,只需将英雄楼的弟子杀尽即可!”牧野静风眼中精光暴闪!
他沉声道:“想杀尽英雄楼的弟子?”其实,此时这一带的英雄楼弟子已所剩无几了!
牧野静风冷哼一声,双足一点,已疾飞而出,一招“魔消道长”倾洒而出!
魔消道长——回肠荡气!
剑气划空之声充斥了每一寸空间!仿佛一招之下,区区一剑,便已可囊括天下万物!
姬冷不敢怠慢,疾提一口真气,身形便如旋风般盘旋急升!
他那弯弯如月的刀贴身而飞,一道道夺目冷焰在空中划出目眩之光弧,令人叹为观止!
他如此年轻便已跻身于死谷绝对核心层内,不是没有道理的!
刀剑相击之声如乱雨般冲击着众人的耳膜!
一青一白两个身形在空中翩飞穿掠,让人目眩神迷!众人一时都忘了周围的一切血腥,都忘了自己的生与死,而被这一对一样年轻,一样卓越不凡的绝顶高手之惊世骇俗的武功所慑服!
倏地,两个身影突然分开,各自倒掠!
牧野静风飘然落地,卓立不动,剑尖斜斜下指!
剑尖上有血珠在慢慢滴落!
姬冷亦如雕塑一般挺立着,他的刀便如已融入了他的身体中一般贴身而立。
他的右肋已有了长长的一道血槽!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但他的神色却未有丝毫的改变,仿佛牧野静风的剑所划开的并不是他的身躯 …… 他无疑是一个足以让阴苍自豪的出色属下!
牧野静风握剑之手一紧,正待再次出击,忽见一个人影疾掠过来,身法极快,但却显得有些踉跄不稳,似乎已受了伤!
未等赶至牧野静风身边,那人已嘶声叫道:“穆公子,大事不好!”竟是卓无名的声音!
牧野静风心猛地一沉!暗自惴度是何事让他如此惊慌失措?
卓无名几个起落,已掠至眼前,只见他全身血污,连胡子上也已被染上了红色!
身上的斑斑血迹,已分不清哪些是敌人的,哪些是自己的!
若是他未失去右臂,只怕没有几个人能伤及他!想到这一点,牧野静风便有一种内疚!
卓无名痛心疾首地道:“穆公子,我们身后突然有不下五百多人马杀出,起先我等还以为是霸天城的人赶来助战,所以丝毫没有在意,哪料到他们与我们接近之后,突出杀手……”
牧野静风嘶声道:“阵法也没用吗?他们是什么来头?”
卓无名道:“焚天阵中火堆已相继灭了,无法再形成完整阵法。袭击我们的人身份不明,但有人认定他们当中有忘忧阁的人!”“忘忧阁?”牧野静风心中一动,暗忖道:“这门派的名字好熟!”忽然记起,这是归附霸天城的一个江湖门派——难道,是霸天城出卖了英雄楼弟子?
牧野静风心急如焚,他焦虑地道:“伤亡如何?”卓无名沉痛地道:“生者仅有四五十人,而且半数有伤,此时只怕已是所剩无几了……”说到这儿,他已哽咽不能成语!
此时,宗逾喝道:“尔等应当识得时务,若再强自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牧野静风目光一寒,沉声道:“我要杀他个痛快淋漓,为死难者讨回血债!”
这时,司如水正用左手捂着自己的腹部,向这边退来,他听得牧野静风之言,赶紧吃力地道:“万万不可!现在要紧的是聚拢所有力量,然后找一个方向冲杀出去,以保存力量!
若是只为出一口恶气,恐怕英雄楼二百弟子会无一生还!”他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立即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牧野静风发现他捂着腹部的手指之间有鲜血不断渗出,知道他已受伤,忙道:“司先生所言极是。”当下,他振声高呼:“诸英雄楼兄弟听好,现在以我为中心,向此靠挽!”当所有人马聚齐之后,牧野静风的心不由隐隐作痛!
因为,包括他自己在内,剩下的人也不过只有二十六个!而且大多数是有伤在身!
牧野静风站在一侧;司如水、水红袖、叶飞飞三人在一侧;卓无名则独自一人守于一侧。
五人呈三足鼎立之势,相呼相应。
而其他二十一人则在他们身后,形成三道小小的弧状人墙!
在这样生死攸关的关头,卓无名、牧野静风等五人仍是大无畏地挺身于最前沿,把死亡的“机会”先让给了自己!
这等胸怀,连他们的敌人也不得不暗自叹服!
“死亡大道”一时出现了短暂的沉寂!
东侧有死谷不下三百人,西侧有忘忧阁三百多人…一而英雄楼的二十多人便夹在了这六百人之间!
他们的处境无疑如同怒海狂涛中的一叶轻舟,随时都有覆灭的可能!
牧野静风轻叹一声,他知道现在即使想突围出去,也是不可能了。
当然,以他个人的武功,若是只求单独脱身,成功的可能性还是颇大的,但他又怎会如此做呢?
“英雄楼可以献出二百条性命,我又岂能独全其身?难道我的性命比他们尊贵不成?”
牧野静风已下定决心拼死一战,心中倒平静了不少。只是想到阴苍不死,师祖之心愿未了,不免有些懊恼。
水红袖忽然大声道:“穆大哥,这一次只怕我等已难活到天明之时了,能与你死在一起,我心中很是甘心,只是你从未亲口对我说你喜欢我,今日能否一慰红袖夙愿?”牧野静风绝未想到水红袖在这等场合,会提出如此要求,而且他自己也不知自己是否喜欢水红袖,虽然他曾对水红袖那般亲昵,但他总觉得自己那天的举止似乎有些“身不由已”之感。
只是水红袖此言说得坦坦荡荡、真真切切,没有一丝一毫之做作与忸怩,显然可见这是她肺腑之言,既是肺腑之言,自然不会觉得有甚不安之处。
一个女孩子能在数百人面前大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这岂非是一种勇敢?
她无疑是真心地爱着牧野静风了,而且极深、极深!
牧野静风有些尴尬又有些感动,他发现此时所有的目光全落在了他的身上!
水红袖的坦荡真诚,已使他人无法以嘲弄的目光看待她。
任何一个真心执着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无论他或她的行为是否有些离谱!
“死亡大道”很静很静!
——演绎的不是杀戳,而是情感!在“死亡大道”上,也许这是第一次!
似乎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牧野静风的回答——在爱情面前,是否所有的东西,包括功名利禄,包括生死,包括思仇……都会在它面前黯然失色?
牧野静风心道:“既然今日终归必有一死,又何必让她失望?她本可以不用前来的,现在处于这种生死攸关的境地,岂非因为我的缘故?”他长吁了一口气,朗声道:“我本就是喜欢你的,只是……只是一直未说出来罢了。”尽管这也许并非他完全的由衷之言,但此时说出来,他却未觉得有任何牵强的感觉。
水红袖笑了。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笑容。
所以,她笑得格外动人。
谁都看得出此时她是幸福的,尽管她即将面对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