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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活死人摇头长叹一声,说道:“这六个人原与你父亲义结金兰,在江湖道上合
称中原七侠!想不到为了洞庭湖畔一宗价值连城的宝藏,竟阴谋陷害,把你父亲暗算杀
死!……”
“老前辈!你说呀!他们是谁?叫什么名字?”展白见活死人说到这里,稀嘘悲叹,不
再说下去,不由得着急地叫道。
“他们六人之中,除了一人远遁海外,不知所终,其余五人都成了当今武林最大的豪门
了。苍天呀!为什么好人不得好报,坏人反而飞黄腾达呢?……”
“老前辈!你快说出他们叫什么名字?”展白见活死人一味地悲叹感概,说了半天还没
有说出杀死父亲的仇人是谁,不由催促他快说。
“一个是镇江的霸王鞭樊非!”活死人双眼一瞪,无限悲愤地说道:“四个是当今名重
武林的武林四公子……”
“武林四公子?”展白头脑轰地一震,探手抓住活死人的臂膀,双目几欲流血,瞪视着
活死人颤声问道:“竟是武林四公子?”
活死人沉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武林四公子的父亲……!”
“凌风公子之父、摘星手慕容涵?”展白一字一顿地吼声问道。
活死人点了点头。
“安乐公子之父、乾坤掌云宗龙?”展白仍是一字一顿地问道。
活死人点了点头,仍然是一语不发。
“端方公子之父、混元指司空晋?”展白紧接着问道:“祥麟公子之父、青蚨神金
九?”
活死人只是面色凝重地点头,等到展白问完,他又加上一句:“还有一个,就是那远走
海外、下落不明的银扇子柳祟厚……”
“哎呀!”活死人声未落地,展白已大叫一声,仰面跌倒,一时气昏了过去。
活死人一手又把展白提了起来,单掌贯注真力,在展白后心“命门”穴上一阵按摩,展
白又悠悠醒转过来,不由星目流泪,颓然说道:“老前辈,看来晚辈这杀父之仇,是报不成
了?”
“唉!”活死人长叹一声,说道:“小恩公!听到这些人的名字,不要说小恩公感到气
馁,就连我兄弟二人知道之后,也觉得为恩公复仇无望,要不然在密松林内,我弟兄为什么
要撞树自杀呢!”
活死人这几句话,还真是又鼓了展白的几分勇气,他心中暗想:自己怎能这么没骨气?
遇到困难便畏缩起来!留下有用之身,只要自已刻苦练功,学武略有所成,就是不能把杀父
仇人一一斩尽杀绝,泡要拼着性命去杀一个算一个,让天下武林道也明白父亲还有这么一个
后代……”
展白想到这里,触动灵机,扑身朝活死人跪倒,万分诚恳地说道:“多蒙前辈教诲,使
晚辈顿开茅塞,老前辈既是与先父有交情,就请收晚辈做个弟子吧!晚辈跟前辈学好武功,
也好去为父报仇!……”
活死人见展自向他跪下,慌了手脚,拉展白不及,自己也向展自跪倒,连忙说道:“小
恩公快快请起,你这样一来,岂不是折杀老朽了!”
展白以为活死人不肯收纳自已,越不肯起来,最后活死人强把展白抱起来,按展白在椅
上坐下,才正容说道:非是老朽推辞,不肯教你,这里边实有重大原因。以老朽武功来说,
对付人家二三流的脚色,还有用处,却决不是人家一流高手的对手,常言道‘取法乎上流于
中’,就是老朽把压底的功夫都掏出来,把你教成了还是无用,尤其是武林中一旦拜师,便
不能见异思迁,再去改投别的师父,这岂不是误了小恩公的前程?此其一。再者,老朽兄弟
二人与恩公展大侠主仆的名份,严格说来,小恩公还是老奴的小主人,奴仆怎能做主人的师
父?”
展白一听活死人所言甚是有理,知不能强求,随即默然不语,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其实,小恩公也用不着失望,你身上不是带着比名师还要高明的武功秘录吗?”
活死人这一说,展白葛然醒悟,想起怀中的《锁骨销魂天佛卷》,立刻伸手去摸,谁知
一摸摸了一个空,只吓得心中一凉……
活死人却从怀中把《锁骨销魂天佛卷》掏出来,说道:“这天下第一奇书,小恩公从何
处得来?”“是一个叫雷大叔的人送给我的。”展白见《锁骨销魂天佛卷》未丢,这才放心
下来。
在二人说话的当儿,活死人把书页翻开,才看了两眼,赶快又把书中合上,闭目调息了
一会,才睁开眼睛说道:“好厉害!这书可是最易引人定火入魔,小恩公中纪轻轻,不知怎
么看的?”
“晚辈在黑暗中用手摸的。”展白毫无心机,对任何事,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活死人听展白说“用手摸书”,似是不信,但当他伸指一摸,立刻恍然大悟,不由脸上
闪过一丝贪婪的神色。展白也看出活死人贪婪之色。
活死人把书交还展白,仰头思索了一会,又问道:“雷大叔是何人?竞如此慷慨!”
展白把雷大叔的形状描述了一番。“噢!”活死人恍然说道:“雷震远!”
“老前辈认识?”展白反问道。
“怎么不认识!”活死大眉飞色舞地说道:他和你又是最好的朋友,想当年我兄弟追随
恩公、行道江湖时,他和我们常在一块!……”
“老前辈是何人?”展白插口问道:“能否将大名告知晚辈,也不枉在此相遇一场!”
活死人脸色又黯淡下来,长叹说道:“这一点要请小恩公原谅,因为我弟兄发下重誓,
在未能给恩公报仇之前,永不提名道姓。以后你只叫我弟兄‘活死人’、‘死活人’好
了?”
展白见他不肯说出姓名,也不好勉强,顿了一下,又问道:“老前辈,怎么知道晚辈杀
父的仇人……”活死人不等展白问完,便接口说道:这要问‘神驴铁胆’董老前辈,我弟兄
二人先前听到这消息,还不敢相信,后来董老前辈前来证实,前两天我兄弟二人又遇到小恩
公,从小恩公剑穗上看到了那枚‘青蚨镖’——就是那枚青铜制钱。那是‘青蚨神’金九的
独门暗器,这样我弟兄才不得不相情,那传言竟是事实!”
“神驴铁胆!”展白寻思道:“董老前辈是不是一个丝绵贩子模样的骑驴老人?”
活死人道:正是他老人家了,”
活死人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重大的事情一般,高声叫道:“神驴铁胆董老前辈,为
前辈异人硕果仅存的一位了,年纪恐怕有一百多岁以上吧,三粒铁胆,八八六十四手‘奇形
追掌’,武功之高,当今武林恐怕已无出其右者,刚才小恩公说要拜师,何不就去求他老人
家收录?”
展白一听有这条明路,即刻兴奋地问道:他老人家住在什么地方?”
“他老人家虽然游踪无定,”活死人说:“但经常在南京燕子矾江边,岩山十二洞存
身,小恩公到那里去或能找到他老人家……”
展白不等活死人说完,跳起身来,向活死人躬身—札,说道:“那么,晚辈就此告辞!
危难之间多蒙老前辈相救,又蒙指示明路,一切恩典,展白牢记心底了……”
展白一边说,一边腾身向门外跑去,话宋说完,人已跃出“死人居”门外了……
“小恩公!……”活死人在身后急叫,想告诉展白还有同来的少女,但忽然想到一些不
便的地方,张嘴欲言又止……就在这略—犹豫之间,展白已奔下山去了。
展白心急似箭,奔出“死人居”大门,连回头看都未回头看,在山坡上他也看到那匹枣
红色大马在吃草,展白还以为活死人的马,他也没有仔细想想“活死人”那怪像,怎么会有
这般鞍辔鲜明的神骏坐骑……
标题
古龙《剑客行》
第二十一章 矮人奇人“三寸丁”
南京,古名金陵,乃六朝古都,山川形股,物华汇集,为战国第一大城。
南京城的古迹名胜无数,最著名的有:水西门外的莫愁湖,城北江边的燕子矾,城东钟
山南麓的明孝陵,波光明媚的玄武湖,以及城内的北极阁、清凉山等处,有的庄严伟大,有
的幽美壮丽,任何一处均可使人流连忘返,
虽然时届仲秋,但天空骄阳如火,真可烁石流金。南京夏天之热是全国有名的,这“秋
老虎”一发威,真比盛暑还热,因此城内一般仕女,多三五成群到城北江边燕子矾来纳凉。
燕子矾直立江边,状如飞燕,非常壮丽。附近并有岩山十二洞之胜,为夏日避暑胜地。
江风习习,柳荫处处。燕子肌旁岩山十二洞一带,有不少茶肆酒摊,依江而设,坐满了
避暑乘凉的红男绿女,一个个衣御轻罗,手拿绢扇,指点山水之间,笑语随风播送,使人意
会到江南富庶之乡,六朝金粉之胜,果然不比寻常。
此时庄江边踯躅来了一个落魄少年。只见他身穿一件黑缎披风,质料虽然不坏,但身上
控破了数道裂口,缀下布条也未缝补,随风飘扬,而且楼上沾满了尘土,身上渍满了汗迹,
叫人一看便知他—定跋涉长途,走了不少路了。
这落魄少年,脸上汗水冲流而下,遗留下一条条的汗渍,看样子是好多天没有洗脸了,
但仍掩不佳他眉梢眼角之间的俊挺英秀之气!
而且,落魄少年虽然衣蔽形疲,背上却背了一柄古色斑烂的长剑。而且看那长剑绿鱼皮
鞘黄金吞手,杏黄丝穗,显然是一柄上好宝剑。他低头茫然走着,微蹙眉头,似有无限心
事,对于眼前山川景物,以及缘荫下乘凉谈笑的红男绿女恍如未见。
偏偏有人专找倒霉的晦气。落魄少年兀自低头走着,忽然飞来一块拇指大的卵石“叭”
的一声,正打在少年的后脑壳上。
被打的少年一跳好高,猛然回头四顾,四周乘凉的红男绿女哗然齐笑,竟判断不出是谁
打的。
这一枚石子,打来得怪,虽未使少年受伤,但却很痛。
落魄少年四顾,只见绿荫茶座上的游客,都面露揶揄的笑容望着自己,用手一摸,脑后
竟被打起一个包来,但在群众之中,就是看不出是何人打的,当然也就无法发作。
可是,少年刚一回头“叭”的一声,又是一枚石子打在头
这一下打得比刚才更重,被打的少年跳起有三尺高,猛然回头,双目圆睁,满面怒容。
游客哄堂大笑……
但这一次,少中却看出了门道。原来有两个小孩,一男一女,男孩约七八岁,女孩也就
是六七岁,男孩穿一身浅绸裤褂,女孩穿一身谈粉衣裙,一样长得粉装玉琢,俊美非凡。
两个小孩背着一个百子石榴花盆而立,都背着手,花盆里堆的正是打在少年头上的小块
卵石。两个小孩望着少年尴尬的样于,小眼鼓得滚圆,抿紧嘴唇,看样子是强行忍住,使自
己不发出笑声来。
在两个小孩站的附近,有一副高雅茶座,大圆桌面,白色台巾,桌上摆着一瓶鲜花,数
样新鲜水果,几杯冷饮,四周数张高背藤椅,椅上闲散坐着五六个衣衫鲜明的男女,表面上
看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之流,但细看一个个精神充足,太阳穴高高鼓起,双目炯删跳,
分明是些身负高强武功的武林人物。
其中最扎眼的,是一个廿岁左右的少中,长得肤白如玉,貌比潘安,身穿一袭白纺绸长
衫,稳坐在中上座,潇洒中带着高贵,高贵中又显得英气勃勃。有如当年“小乔初嫁,英姿
勃发”,谈笑间使曹操八十三万大军烟消灰散的周公谨那样英俊的气概!
与这高贵俊美少年并肩坐着的,是一个容光照人的少女,年仅及筹,清新绝俗,犹如姑
射仙子。蝉翼般的云罗羽衣,娇艳如花的面庞上,浮着微笑,飞瞥了腿她的落魄少年一眼,
然后又以似怒含喧的眼光,瞪着两个小孩,那眼光的神情是责备两个小孩不该顽皮淘气。
落魄少年连着被石子打中两下,又被众游客汕笑,已激起了满腔怒火。但是,当他看出
是两个孩子恶作剧时,心中暗想又何必跟两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因此怒气消了一半。但嘴中
仍道:“小朋友!不应该无故打人,打到我没有什么关系,若是脾气坏的人,一定不会饶过
你们……”
那小男孩眼珠一转,带着顽皮的笑容,仰起小脸反问道:这样说,你不坏嘛?”
“噗嗤!”小女孩忍不住笑出声来,但一笑出来又感觉不好意思,忙转身面向江水。
小女孩转过头去,一眼看见江边岩石上,爬着一只斗箕大的乌龟,正拱着盖子晒太阳。
小女孩童心大发,小手指一屈一弹,把藏在掌心里的另一枚石子随指弹出,“叭”的一声,
不偏不倚,正打在乌龟头上,把那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