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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脑筋呢。”
安洁莉娜的战甲像是有宝石点缀般地闪闪发光,原来是有几只萤火虫紧紧地依附在战甲上。她手中的长剑水平地横扫黑夜,锐利的剑气划到西米恩的脸颊,勾勒出一条细细的血线,西米恩方才虚浮的勇气一下子垮了下来,于是又再度掉转马首,拼命向前逃去。
西米恩逃走了,一面抛下手中的剑,将整个脸埋在马背上鬃毛里面,从胜者的身旁和自己的耻辱中逃开了。安洁莉娜公主并没有追上前去,因为她更关心可能已经负伤的情人,她从马鞍上飞跃而下。
“利德,你没事吧?”
“托你的福,这下子欠你一次了。”
“欠?”
安洁莉娜公主的漂亮眉头一皱,轻轻地托起利德宛的右手腕,确认着利德宛的伤势。当她确认并没有骨折之后,故意将安心的情绪给隐藏起来,冷淡地说道:
“你这个人真是一点都不懂得什么叫做言词,这不叫欠,要说是受恩。我是个不太有耐性的人,你可要尽快找机会好好报恩哪!”
Ⅳ
夜晚的黑暗深处,有条人影在晃动着。在草地与森林的接境线上,传出低低的自语声:
“西米恩这家伙真不中用。就算只杀个利德宛,他大概也能够在历史上留个小小名号吧!”
月亮的光芒正照俯在宰相宋尔坦他那酷似松鼠的脸孔上。这个小术士正在为他所进行的煽动与暗示落了个半途而废的结果而惋惜着。如果利德宛就此丧命的话,那么卡尔曼就会失去有力的助手,马法尔帝国的态势更可能因此陷入转变与昏乱之中而无法自拔。黑羊公国失去主宰者,虎翼公国也不可能无事自保,惟一能够维持原有势力的惟有金鸦公国。虽然就表面上看起来,皇帝的势力似乎更相对地强化且安定,但是这只会使皇帝与金鸦国公之间的关系更加剑拔弩张,前进不得,后退不能。到了那一天,就是宋尔坦真正出头的时候了。
“如果这世上有人能在不费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坐拥天下大权的话,倒也是挺不错的哪。光想靠剑来控制历史根本就是那些身为武人的自傲。可惜啊,卡尔曼好不容易才把家畜都给养肥了……”
“宋尔坦!”
这个突如其来,而且蕴含冷笑意味的叫声,将宰相沾沾自喜的独白给打断了。宰相虽然被叫声给吓了一跳,但是让人给直呼名讳更叫他感到愤怒,于是他透过眼前的黑暗放眼望去。
“啊、蒙契尔国公……”
宋尔坦将唾液咽下喉咙的声音真是难听。年轻的金鸦国公身穿便装,腰际间却佩带着剑,而且脸部表情与友好之间相距千里远。蒙契尔刻意在宋尔坦面前把剑拔出,让剑发出尖锐的响声。宋尔坦用力地嚼动冻结的舌头。
“为,为什么你想杀我呢,我有什么罪?”
“煽动西米恩、挑起私战之罪。”
蒙契尔以平淡无味的平静口吻回答道,宋尔坦却吓得双唇张开,怎么也无法启齿辩答。
“你玩弄诡计,扰乱治安的种种奸佞行为,我全部知道。甚至连你煽动随从武官菲连兹弑杀皇帝陛下之事,我也都知道。你这种不入流的话剧我看不下去了。”
或许是术士的层次之差吧。宋尔坦浑身动弹不得,在蒙契尔平静的指责之下,抹煞了所有的表情与气息。
突然“唰!”地一声,有个东西被扔到草地上。在清冷的月光之下,那原来是个血淋淋的首级。宋尔坦这时才注意到蒙契尔的左手一直若无其事地放在背后,而且剑的上头早已抹上了人血。他不自禁地闪了开来,蒙契尔更乘势前进一步。
“看来这是一个相当精通邪门医术、毒药、催眠术、腹语术的人,只可惜欠缺选择主人的能力哪。这就是他的报应。不单是这个人,对于主人的选择应该谨慎些。”
蒙契尔对准宋尔坦,把人头像是踢皮球似地踢过去。宋尔坦发出怪鸟似的惨叫,他手下的首级正中了他的腹部,整个人都翻滚了过去,而手里也正好抱着那人的首级,这时,他又再一次发出惊叫声,把那首级给抛了出去,在草地上爬着企图逃走。他双手拼命将草给拨开,也顾不得自己难看的样子,只一心一意想要从这个外表优雅纤弱的可怕杀人者身旁逃开。
宋尔坦对于自己的头脑与辩才一直着绝大的自信,但是在蒙契尔面前,不过是太阳面前的月亮。对方有着明显的杀意,舌头在恐怖与失败盛的冻结之下,根本无法保护自己的性命。当背脊上感觉到一股剑气,身上的衣服发出被撕裂的声音时,宋尔坦的身体整个漂浮在夜气之中。他无声无息地落下,落在厚厚的草地上,害怕地摒住了呼吸。原来草地上有个断层,宋尔坦拼命压抑自己的喘气声,将自身的安全托付给地形与黑暗。摒气经过几十瞬间之后,宋尔坦相信自己已经成功脱逃,安心之余竟陷入轻微的失神状态之中。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现在饶你一命。不过你最好相信自己的命是由于我的力量才捡回来的。等你的脑袋冷静下来之后,你将会是我手中的一只棋子,好好等着吧!”
蒙契尔在胸中低语着,然后把剑收回剑鞘,缓缓地往回走去。事实上,他的杀意根本不是真的,只是作作样子罢了,不过在技巧上却远比宋尔坦的三流话剧来得巧妙。
蒙契尔是在前些天才计划将宋尔坦给一口气排除掉的。蒙契尔经常观察着在外的拉萨尔、与在内的宋尔坦这两名阴谋家。虽然他对于自己有着极为自然的自负心,根本无所畏惧于这两个小人,但是如果因此而大意,让人在背后给捅上毒刃的话,那可就惨不忍睹了。自古以来,多少英雄、名将就是被远不如他们的一些小人所陷害,而最后惨遭破灭的下场。当蒙契尔在国内国外布置纵横的谋略之时,当然也对如此的可能性作过细密的考虑。即便如此,还是难免会有些遗漏,当利德宛和安洁莉娜遭遇刺客袭击时,就是他未曾预料到的。
促使蒙契尔下决心排除宋尔坦的理由并不只有一个。第一个理由是为了自卫。蒙契尔已经察觉到宋尔坦企图将毒杀女官艾菲米雅的罪名转嫁给自己,这种背黑锅的冤枉罪岂是蒙契尔所能忍受。第二是嫌恶感。各自的阴谋虽各有不同,但是毒杀一个并未滥用权势,而且已经怀孕的女子,这种行径完全与蒙契尔大异其趣。第三,如果再放任宋尔坦恣意玩弄阴谋,往往会使得蒙契尔的计谋落空。如果艾菲米雅生下男孩的话,将会与迟早成为正式皇妃的亚德尔荷朵之间发生纷争,甚且蒙契尔还有可能掌握该男孩的监护权。但是这种种的可能性都被宋尔坦给抹煞了。
就像对宋尔坦本人所说的,蒙契尔再也无法坐视他那粗杂的阴谋一再上演。
尽管如此,蒙契尔为什么还任由宋尔坦逃亡呢,这其中也有着不少的理由。第一,当场杀死宋尔坦,将会令猜疑心重的人以为“这是消灭共犯好灭口”。第二,不管他逃到哪个国家,都将会给予卡尔曼侵略该国的借口,而这也将使得卡尔曼的内政欠缺安定的要素,蒙契尔将会更有机可乘。第三,宋尔坦如果在国外蠢动的话,将可能使拉萨尔所构筑、企图用来陷害马法尔的陷阱出现漏洞。第四,卡尔曼绝对不可能原谅宋尔坦毒杀艾菲米雅的行为,宋尔坦为了让自己能够生存,惟一的方法就是消灭卡尔曼,蒙契尔便可以藉此将宋尔坦当作是手中的棋子来利用。
当然,这些推想不见得会言中,宋尔坦的首级或许很快就会被送回马法尔,不过即便是如此的话,就这么让他死了也无所谓。至于他如果想和西米恩这类人同类相残的话,尽管去也无妨。如果他们活着,蒙契尔就有利用他们的方法,如果死了的话,根本无关蒙契尔的痛痒。
“二百州……很好,这更具有夺取的价值了。”
蒙契尔一面将这些背叛的低语全部封在自己的嘴里面,一面将视线投向夜晚的原野。曾几何时,萤火虫又再度开始群飞乱舞,活像是晶莹的真珠被洒在纯黑的天鹅绒上。白中带绿的光波晃动着,聚合之后弹开,散了又围拢过来,将一曲无声的旋律投注到人的心中。
蒙契尔伸手把一颗活生生的真珠禁锢在两手中间。悄悄将合拢的手微微打开之后,那小小的萤火虫正在狭小黑暗的空间中闪闪发亮。
“如果带回去给依德莉达公主的话,她应该会很高兴;可是这虫子的性命保不住吧?”
将萤火虫朝族群方向放走之后,蒙契尔展露出一个笑容,然后举起了右手,因为他的妹妹正骑着马,一面高喊着:“哥哥!”,一面走向自己。与她同骑在一匹马上的旧友,似乎正露出难为情的表情,金鸦国公确认之后,便出声笑了起来。
关于在“萤火虫原野”上所发生的奇怪夜战,身在喀尔罗札城内的皇帝卡尔曼,也从金鸦国公蒙契尔所派遣的使者口中获得了详细的报告。对于虎翼军主将西米恩的荒谬行为,卡尔曼虽然恨恨地淬着舌,却没有极度深刻的愤怒。因为这么一来的话,虎翼公国的十州就可以依照卡尔曼的意思来安排了。对于另一个逃亡者,卡尔曼心中的愤怒与憎恶已是无法用深刻的这个字眼来形容。他将龙牙国公渥达传唤到自己面前,严厉地下达以下的命令:
“把宋尔坦这个东西追回来,一定要活擒,不可取他的命,朕要亲自处决他,以人类所能够想出的最残酷手段来惩治他所犯下的罪行!”
对卡尔曼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宋尔坦毒杀了他的“妻子”。如果不让他这凶恶的罪行得到相对程度的残酷惩罚,卡尔曼怎么也难消这心头之恨。这股激烈的憎恶与卡尔曼追究自身过失的念头是一致的,自己老早该杀了宋尔坦,全因自己一味地想着如何巧妙地“使用”这个人,放着他活命,才会害死了艾菲米雅。如果不将宋尔坦残缺不全的尸体抛撤在艾菲米雅的墓前,卡尔豪觉得自己怎么也无法对她致歉。
除了发布命令,逮捕宋尔坦之外,卡尔曼还有一些该要处理的事务。首先,有关黑羊公国继承人利德宛与西米恩白刃相向一事,视为正当防卫,与以不追究处分。金鸦公主安洁莉娜的行为比照此处分。虎翼公国军的武将们与以谴责处分。至于逃亡的西米恩则给予放逐国外的判处,褫夺该人于马法尔国内所拥有的一切权力与地位。虎翼国公未亡人格尔特露特必须前往寺院隐居,虎翼公国的一切事务暂时由皇帝指派代理人前往处理,但有关于该公国的版图将于明年中正式重新裁定,并选定新任国公。以半天的时间作好上述裁决之后,卡尔曼在预定表当中写下自己与亚德尔荷朵公主举行结婚仪式的日期,是在明年的三月一日。
……大陆历一○九二年,皇帝卡尔曼、金鸦国公蒙契尔、与黑羊公国继承人利德宛,三人同样是二十七岁。在这一年里面,兹鲁纳格拉王国灭亡了。在明年的历史激流当中,谁能预言有哪个国家将要被灭掉?在这世上恐怕是没有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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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 记
很久没有逛过新宿的书店,前几天去了一趟,走过放历史书和地理书的书棚,找到了一本出意料的书,就是我在第一集后记提到的匈牙利史书。那本书老早就绝版了,除了匈牙利大使馆外再找不到。可是由去年开始,东欧诸国对日本的关心大增,于是这本书就得以在近期再版,运销日本。也因此,上次我说过的那本有关东欧历史和传说的书,相信今后也不用出版了!真是可喜可贺!读者开心之余,某个平庸的小说家搜集资料时也快乐得多!
历史是一样很有趣的东西。我虽然没有机会踏足匈牙利的土地,但是却有缘于前些日子到苏格兰去。苏格兰是个拥有很多石建古城的国家,无论哪儿看,绿色的田园也好,满目萧条的荒地也好,都可以见到石建古城。我在其中一座古城看一个身穿甲胄,腰挂宝剑的武士像,那个人像就是统一中世纪苏格兰的罗宾·普路斯王。
普路斯王本来只是一个单纯想夺取王位的野心家,他杀死和他争夺领土的对手后被追杀,一直过着逃亡和苦战的生活。而在这段时间里,他渐渐成长,最后成为苏格兰史上最伟大的英雄王。当时他被敌军追至荒野,匿身洞穴,深感绝望,甚至打算自杀。可是就在此时,他看见一只蜘蛛在洞穴内筑网建巢。那儿的环境很差,那只蜘蛛失败了很多次,可是它还是再接再厉去做。看到这情景,罗宾·普路斯心中燃起了希望。
“就是了,我怎可以败给蜘蛛!我也要振作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