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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楚璇玑此时对她又气又怕。
未想她竟用这种手段来阻止自己告状,实是可恨!
“若是不信,你倒是尽管可以试试。”“离草”微扬着嘴角,笑的十分惬意,然那笑意却在抵达眼底时便又化作了冷然:“不过,付出的代价便是你的命,不怕死的话倒不妨说出去,看看究竟是你说的快还是心被吃的快。”
楚璇玑咬紧唇,不知是惧是恨,一句话都没有说。
“离草”转身似准备离去,刚走了没两步,忽又扭了脸朝她微微一笑:“还有,我怎么说都是你的师叔,下回见到可别没大没小乱了辈分。”
说罢,她便踏出了房门,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楚璇玑一见她离开,便立时急急朝莫长离的住处奔了过去。
莫长离深夜被她急声的敲门声吵醒,打开房门看见她衣衫不整,脸蛋红肿的模样,不由微微皱了皱眉:“璇玑,深更半夜你来找我做什么?”
虽然是师徒,但也该注意些礼节。
“师父,我……”楚璇玑刚想将方才离草害她之事说出来,心口突然一阵绞痛,似是被啃噬着一般。
莫非是那噬心虫?!
她脸色惨白,吓得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莫长离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更觉奇怪:“璇玑,你想说什么?”
楚璇玑却只能摇摇头,又胡乱编了个理由:“我……我方才做了噩梦,心里害怕,这才来找师父。”
莫长离听得她这话,不由失笑:“不过是梦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你的脸怎么回事?”
楚璇玑没法说出真相,只能又以别的借口搪塞:“我方才出来的急,不小心摔了一跤……”
“怎的如此不小心?”莫长离有些无奈地叹口气,微笑着温声道:“既然来了,便进屋来,我替你上些药罢。”
楚璇玑一面应着,随他进屋,一面心中恨恨道——
那可恨的妖女!她发誓今日所受的一切,终有一日会千百倍的全部讨回来!
*** ***
而另一边,苍绯借着离草的身体替她出完一口恶气之后,刚行至琼天宫门口,便见一袭雪衣白袍早早地候在门前。
那一双清泠的眸子正望着他,目光中透出凌厉冷然之色。
“你竟敢利用她的身子在昆仑生事?!”淡淡的语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冷。
放任这魔君在离草的体内,果然并非好事!
苍绯睨着他,倒是不以为然的一副悠然之态:“怎么?你这做师父的只会叫徒弟忍耐,不肯替她出头,我帮她讨回公道又有何不可?”
慕流音眉心微微一拢,沉声:“同门之间本当相扶相助,即便有矛盾,退一步,自然海阔天空。你如此行为,只会让她二人结怨更深!”
“哼!那又如何?!”苍绯傲然昂首,双手环抱于胸前,唇角扬起一抹讥诮的冷笑:“本君看不顺眼的就绝不会容忍!”
慕流音蹙眉,知道与魔说教也是白说,只微冷了声道:“无论如何,我必不会让你再利用她的身体做恶!”
“做恶?”苍绯忽而轻声笑了起来,其中的讽刺之意十分明显:“你徒弟被人欺凌时,你怎的不说别人做恶?什么叫以后遇上尽量躲着,莫再起冲突?哼!别人有心找她麻烦,她能躲得过?!你可知她被冰刺术所伤时的那种痛苦?你们这些修仙者只会在那宣扬着假仁假义,连自己的徒弟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保护苍生?实是可笑!”
慕流音面色微微一变,波澜不惊的眼神中竟有了一丝痛惜之意。
原来他的徒弟竟还受了冰刺术的伤害?!
不过短短几日之前,他才对她说,以后有师父在,不会再让她受伤害了。
可是,他却又没能做到。
他实是枉为人师!
然而,听这魔君的话中之音,竟似十分在意小草?
“不能护她,是我之过,但你的手段也未必就是对她好。”慕流音看着面前的“离草”,淡淡道:“小草素来心善,若是知晓你利用她的身体做出这般残恶之事,必定不会高兴!”
苍绯眸微微一眯,却是冷笑一声:“你莫要误会,本君会出手,是因着这身体现在有本君的一份,受人欺凌之事这小妖能忍本君可不会忍,至于她高不高兴,与本君何干?只要本君高兴便好!”
笑话!他岂会在这姓慕的面前承认他在意这小妖?!
慕流音双眸微冷,右手微微一握,一道寒光闪过,清霜剑已然在手。
“哟!慕长老生气了?”苍绯悠声笑着,不退反进,不急不缓地走近他面前,目光中带着挑衅之色:“又想驱逐本君?可惜,除非本君愿意,否则没人能让本君离开这身子!”
慕流音面色也有些冷,握剑的手微微一紧,清霜剑在手中轻颤,却怎么也举不起来。
这魔君不过是仗着他无法对自己的徒弟下手罢了!
不过,虽然无法将魔君驱逐出离草的身体,但,也并不代表他就能放任这魔君继续肆意妄为下去!
他眸光微微一凝,手中剑蓦然御空飞起,一跃飞上半空之中。
苍绯半眯了眸,只好整以暇地微微抬了脸向上看去,并不慌张。
因为,他笃定这姓慕的不会向自己徒弟下手。
虽然,这个认知让他很不痛快。
但见那清霜剑在半空疾速旋转着,剑身散发出清泠的光芒。
忽而,那光芒向四周迸开,竟是化作了数十柄利剑飞绕成了一个圈,将苍绯笼罩在其下。
苍绯紫眸不由微微一闪,眉渐渐蹙起,面上有了异色。
那数十柄利剑来回交错横飞中,竟是化出了一个六芒星阵迅速地朝苍绯直压下一来。
苍绯顿觉不妙,身形一动,似欲躲开。
谁料却为那六芒星阵所阻,硬生生被困在阵中不得出来。
而另一面,慕流音两指并起,竖在面前似在念着什么诀。
只见那六芒星阵的光芒越来越盛,直至将“离草”的身体整个吞没。
紧接着,光芒又转瞬散去,剑阵亦又合为一柄清霜飞回了慕流音的手中。
而阵中的离草眸子又恢复了原本的黑亮,却是带了些许迷茫。
她扭着脑袋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眼前的师父,困惑地皱起了眉。
她明明记得自己在睡觉,怎么会突然在琼天宫门前?
还有,师父怎么也在这?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她迷惘的表情,慕流音缓步走上前,抬手轻抚着她的头,淡声道:“小草,为师方才已将你体内的魔君封印,如此他便不能再借用你的身子出来作恶。”
“咦?”乍听师父这般一说,离草一时未能反应过来。
待她细细一琢磨之下,不由惊得变了脸色,瞪大了双眼:“师……师父,你竟知道魔君在我体内?!”
究竟是何时知道的?怎的从未听师父提起过?!
“上回你私自下山赌钱那回,这魔君便是借用了你的身子出来杀人,只可惜为师来得晚了,未能来及阻止。”慕流音见魔君已是封印,便也不再隐瞒:“为师一直在尽力寻找将魔君驱逐出你身体的法子,却只找到这封印之法。只待他再出来之时便能将他封印。”
离草却是根本没留意听他后半句话,只惊讶于师父所说的大叔借她身体杀人之事。
这说的莫不是在那二爷府上遭遇魔化之人的那回?
大叔竟然借了她的身体出来了?
难怪……难怪当时大叔要叫她撞晕了,原来为的就是要出来。
原来……那回大叔并非戏耍她玩,而是真的救了她。
可是,为什么之后他不告诉自己呢?还害她误会他。
不过,他今夜又突然趁自己睡着借着她的身子出来做什么去了?
离草这厢正疑惑着,一面在心底不停地唤着大叔。
然而,不论她怎么喊,却都没有回应。
是因为师父将他封印了?!
大叔真的就这样被封印再也不会出现了?!
一番惊疑之下,离草忍不住望着师父,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师父,他……就这样消失了么?”
148 大叔被封印(2)
一番惊疑之下,离草忍不住望着师父,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师父,他……就这样消失了么?”
慕流音微微摇了摇头,凝声道:“为师只是将他的元神之力暂时封印住,但他却仍在你的体内,并未消失。”
不知怎的,离草听得师父这般一说,竟是陡然间有了一种似是松了口气般的感觉。
奇怪,明明大叔不能奴役她了,一直是她最希望之事,她该高兴才对,怎的反而却似有些失落落的?
顿了顿,慕流音又正了神色,慎重告诫她道:“不过,终究魔君元神仍在你体内,你才是主掌一切的关键,切莫解了他的封印让他又再出来作恶。”
离草怔了怔,只睁着一双大眼望着他。
师父这话,似是话中有话。
意思是,她若是想,便能解了大叔的封印么?
师父,是怕她做傻事?
这般一想,她立时拍了胸脯保证道:“师父放心,徒儿分得清善恶,不会让他再出来的。”
慕流音点点头,微微抿唇:“你明白便好。”
下一瞬,他似又想到什么,眉心微拧:“小草,你受欺负,为师不替你出头,你可怪为师?”
离草愣了一下,立时摇头:“怎么会呢?师父说了要有容人之心,徒儿自然是听师父的。”
有如此乖顺懂事的徒弟,他慕流音此生倒也不枉了。
“难得你如此明理。”他淡淡一笑,拍拍她的肩:“时候不早,回去休息罢,明日起为师会亲自再教你修炼。”
他的徒弟,自然也不能总这般给人欺负,至少要有自保能力。
一听师父要亲自教她,离草立时又露出了喜悦之色,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 ***
试炼大会很快便结束。
其他仙门弟子也即将离开昆仑。
离草这几日跟着慕流音修习得不亦乐乎,只是空闲之余,偶尔习惯地会唤着“大叔”。
然而直到身体中无人回应之时,她才会恍然忆起大叔已被封印。
然后,每每的,心中总会闪过一瞬的落寞。
但一思及师父的教诲,她便立时又将这一丝落寞给打压了下去。
大叔被封印,她不用再担心自己身体会被抢,这可是皆大欢喜之事啊!
当下,她该以修炼为重才是!
于是,她不再想大叔的事,只更加勤奋地修炼。
这日,离草正在清风台跟着师父修习之时,凌剑非却忽而来了。
他向慕流音先行了一礼:“仙尊,我……有些话想与草师妹说,不知……”
慕流音淡淡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离草,便这般离开,将场地让于了他二人。
凌剑非走近离草身边,一双眸子望着她,满是缱绻不舍:“我……即将随师父一道回蜀山去了。”
离草点点头:“我知道,试炼大会结束了,你们自然是要走。”
“我知道现在的我还没有资格带你回蜀山,但你等着我,终有一日,我会了结了所有前尘孽债,有了保护你的能力之后,会再来迎你!”他握紧了她的手,语声坚定而毅然,目光雪亮。
离草一听他这话,便又觉着不对劲了。
他莫不是还想着要娶自己?
想到这,她忙急声欲要解释:“其实我……”
然而,她才刚开口,却是又被他打断:“当日送你的玉镯已不能作定情之物,所以我又特意去城中打造了这一对龙凤玉佩。”
说着,他已是自袖中摸出了两枚羊脂玉佩。
一枚龙纹,一枚凤纹,龙凤呈祥,正是成双成对之意。
他将那枚凤纹玉佩递到她手中,微微笑道:“这玉佩你收着罢。”
离草却是惊得慌忙将手抽回,背在了身后:“不……我不能要!”
送走一只玉镯,又来一枚玉佩,这定情之物怎的总要往她这送?
凌剑非长眉一皱:“为何?”
离草估摸着上回还玉镯时,这意思似是表达的还不太明了,于是这回她便决意要将话好好说个清楚了。
“我不能嫁给你,所以你的定情信物我不能收。”
她这话一出,凌剑非瞬时变了脸色,目光闪烁地望着她,声音一沉:“你不能嫁给我?又是何原因?因为我不能保护你,害你受伤痛之苦,所以你也怪罪我?”
“不是的!”离草摇摇头,一双清澈的眸子正视着他,认真道:“我不爱你,所以我不能嫁给你。”
一句“我不爱你”有如一道天雷击中他的头顶,让他一时间怔住。
许久似才能反应过来,俊脸铁青,语声微凉:“你分明亲口说过你喜欢我。”
离草暗道着这“喜欢”看来也不能随意乱说,一面急声解释:“我当时并不知道喜欢亦分很多种,我当你是朋友,我喜欢你就像喜欢琳琅,喜欢小腾蛇一样,琳琅说这并非是爱,所以……我想你也误会了。”
凌剑非定定看着她,却是又将她的手握住,神色间有些许激动:“我知你不经人事,对感情亦是懵懂,现在不爱没有关系,我可以给你时间,等你慢慢明白。”
至少,她并不厌恶他,甚至还是有好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