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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 牙-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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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呢……可怜的韦罗……唉……”

  堂路易问:“他结婚了吗?有孩子吗?”

  总监道:“有一妻三子。”

  堂路易说:“让我来负担他们的生活吧。”

  这时,有人领来一个医生。总监命令把尸体移到隔壁房问。佩雷纳把医生拉到一旁,说:

  “韦罗无疑是中毒死的。您查看他手腕,会发现一个针眼,周围有烧灼的痕迹。”

  “是在那儿刺的吗?”

  “是的。是用别针或笔尖刺的。但刺得不怎么厉害。因为他过了几小时才死。”

  勤杂人员这时把尸体移走了。室内只剩下总监请来的五位客人。

  美国使馆秘书和秘鲁使馆专员觉得留下来起不了作用,便向佩雷纳说了几句恭维话,告辞走了。

  德·阿斯特里尼亚克伯爵同老部下亲热地握过手,也回去了。公证人和佩雷纳讲好交付遗产的日期,正要离开,总监急急忙忙走进来,说:

  “啊!堂路易·佩雷纳,您还没有走……太好了!……我想起一件事。您刚才说,在记事簿上认出三个字母,果真是Fan吗?”

  “总监先生,我认为是的。您看,这不是F、a、u三个字母吗?您看F是大写,我想这是一个名字的第一个字母。”

  “的确……的确……说来奇怪,这些字母,正好是……来,我们来验证验证。”

  他匆匆在桌子角上那叠信件中翻寻着。那是他回来时秘书交给他的。

  “啊,找到了。”他抽出一封,看了看里面的署名,叫道:“找到了,就是这封……我想是这封……署名是Fauville……第一个音节不是Fau吗……瞧,就Fauville一个姓,再也没有名字了……一定是匆忙之中赶写的……没有日期和地址……手抖得厉害……”

  他大声念起来:

  总监先生:我和我儿子有生命危险。死神正向我们大步走来。他们威胁我们的阴谋,我今夜,至迟明早就可得到证据。请允许我明早送给您。我需要保护。请予援助。

  致敬!

  Fauville(弗维尔)

  “没有别的名字吗?”佩雷纳问,“头衔也没有?”

  “没有了。不过错不了。韦罗侦探的话,同这封信绝望的求救显然是一回事。这弗维尔父子,就是他说的今夜将被谋杀的人。可怕的是姓弗维尔的人太多了,很难及时找到。”

  “怎么!总监先生,我们无论如何得……”

  “当然,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我要我的手下都去找。可是,现在还没有一丝线索哩。”

  堂路易嚷道:“真可怕,眼看那两人就要被人谋杀,我们却不能去救他!总监先生,我求您。请您亲手处理这个案子。一则由于柯斯莫·莫宁顿的意愿,您从一开始就卷了进来,二则由于您的权威和经验,您可以加快破案的进程。”

  “这要由保安局……检察院来决定……”总监说。

  “当然,总监先生。不过,您不认为,在有些时候,只有长官才有行动的资格?请原谅我的固执……”

  他话没说完,总监的私人秘书就拿着一张名片闯了进来。

  “总监先生,这个人一定要见您……我拿不准……”

  总监接过名片一看,立即惊喜地叫出来。

  “瞧,先生,”他对佩雷纳喊道。

  只见名片上印着:

  伊波利特·弗维尔

  工程师

  絮谢大道十四号乙

  “瞧,”总监道,“机遇硬要把这个案子的线索塞到我手里。这一来,先生,我就如您所愿,不得不管这案子了。再说,事件在朝对我们有利的方面发展。这个弗维尔先生要是罗素家那些继承人中的一个,事情就简单多了。”

  “不管怎样,总监先生,”公证人说,“我得提醒您,遗嘱上有一条规定,只能在四十八小时以后开读遗嘱。因此,还不能让弗维尔先生……”

  办公室的门刚刚打开一条缝,一个男子就把接待员推开,猛然闯了进来。

  他语无伦次地说:

  “侦探……韦罗侦探!死了,是不是?刚才有人告诉我……”

  “是的,先生,他死了。”

  “唉!太晚了!我来得太晚了!”他结结巴巴地说。

  他骤然往地下一跪,两手合在一起,抽泣起来:

  “哼!那帮混蛋!无赖!”

  他头发全掉光了,额头上刻着一道道深深的皱纹,下巴神经质地抽搐着,牵着两只耳垂也跟着一扯一扯的。这人大约五十上下,脸色苍白,两颊凹陷,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两只眼睛里滚着泪水。

  总监对他说:

  “先生,您指的是谁?是杀害韦罗侦探的人?您能说出他们是谁吗?能引导我们调查吗?”

  伊波利特·弗维尔摇摇头。

  “不能。不能。现在,调查也没用了……我的证据还不够……不能,说实在的,不能。”

  他已经站了起来,对总监表示歉意:

  “总监先生,我白白地来打扰您……可是我想知道……我本希望韦罗侦探幸免于难,……他的证词加上我的证据,是十分要紧的。也许,他已经通知您了……?”

  “没有。他只说今晚……今夜……”

  伊波利特·弗维尔一跳。

  “今晚?!那么,时间已经到了……不,不,不可能,他们还不可能冲着我干什么事……他们还没准备好。”

  “可是韦罗侦探肯定,今夜会发生两起谋杀。”

  “不会,总监先生……在这一点上,他弄错了……我清楚这事,我……最早明天晚上。我们设下埋伏,捉住他们……啊!那帮坏蛋……”

  堂路易走近他,问:

  “您姨母叫艾尔默利娜·罗素,对吗?”

  “对。艾尔默利娜·罗素。她已经去世了。”

  “她是圣泰田人吗?”

  “是啊……您为什么问这些事?……”

  “总监先生明天会告诉您的……还有一句话要问。”

  他揭开韦罗留下的纸盒。

  “这块巧克力对您有什么意义吗?这些齿痕……?”

  “哼!”工程师叫了一声,声音很低沉……“真卑鄙!……侦探是在哪儿找到的?”

  他有些支持不住,身子晃了几下,但很快就站直了,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走去。

  “我走了,总监先生,我走了。明天早上,我向您说出……我会抓到所有证据……司法机关会保护我……我是病人,不错,可终归我要活!……我有权活下去……我儿子也一样……我们要活下去……哼!那帮坏蛋……”

  他像个醉汉似的冲了出去。

  总监立即站起来。

  “我让人去他周围了解情况……监护他的住所。我已经打电话给保安局。我在等一个信得过的人来。”

  堂路易表示:

  “总监先生,我向您请求,请给我在您指挥下侦破这个案子的权力。柯斯莫·莫宁顿的遗嘱使我义不容辞,我要承担这个任务,同时,请恕我冒昧,也给了我这个权利。弗维尔先生的对手极为狡猾,极为猖狂。我今晚坚决要求守在他家,守在他身边。”

  总监有些犹豫。他当然想得到,堂路易·佩雷纳与遗产案的关系。莫宁顿的继承人要是一个也找不到,或者,至少不拦在他与几亿元遗产之间,那么他就能得到巨额遗产。他要保护伊波利特·弗维尔的奇怪的意愿,能说是出于高尚的感激之情,出于崇高的友谊与道义吗?

  总监注视着这张坚毅的脸,这两只又聪慧,又机灵,又庄重,又和善,还带有几丝嘲弄意味的眼睛。当然,从这眼睛里看不出他心底打的是什么算盘。可它们望着你,是那样真诚、坦率。过了好一会,他唤秘书进来。

  “保安局派人来了吗?”

  “对,总监先生。马泽鲁队长来了。”

  “让人领他进来。”

  他转向佩雷纳:

  “马泽鲁队长是我们最优秀的警察。我需要精明能干的人办事时,不是叫他就是叫那可怜的韦罗。他对您会很有帮助的。”

  马泽鲁队长进来了。这是个小个子,干干瘦瘦,但很结实。他那两撇下垂的小胡子,那厚厚的眼皮,那哭丧的眼睛,那又直又长的头发,使他看上去一副苦相。总监对他说:

  “马泽鲁,你大概知道,你的伙伴韦罗死了,也知道他死得十分惨。现在要紧的是为他报仇,并防止发生其他谋杀案。这位先生十分了解案情,必须了解的情况,他会向你介绍的。你好好配合他行动。明天早上来向我汇报今夜的情况。”

  这就等于放手让堂路易·佩雷纳行动,完全相信他的主动精神和洞察力。

  堂路易躬下身子。

  “总监先生,谢谢。我希望,我不会辜负您的信任,让您觉得后悔的。”

  他向总监和勒佩蒂依先生告辞,就和马泽鲁队长一起走出门去。

  到了外面,他把自己了解的情况都告诉了马泽鲁。马泽鲁对这位同伴的专业素质印象很深,似乎愿意服从他的指挥。

  他们决定先去新桥咖啡馆。

  在那里,他们了解到,韦罗侦探是店里的常客,今天早上确实写了一封长信。伙计记得很清楚,韦罗的邻座是与他差不多同时进来的,也要了信纸,并且要了两个黄信封。

  “对了,”马泽鲁说,“正如您所推测的,那封信被人掉了包。”

  至于那邻座的特征,伙计说得很明确:那人高高的身材,稍有点驼背;蓄着栗色胡须,下部修得尖尖的;戴一副玳瑁夹鼻眼镜,由一根黑色丝带系着;拄一根乌木手杖,银质把手雕成一个天鹅头。

  “有了这些特征,”马泽鲁说,“警察就可以查访了。”

  他们正要走出咖啡馆的时候,堂路易一把拉住同伴。

  “等一等。”

  “什么事?”

  “有人跟踪……”

  “跟踪!太不客气了。是什么人跟踪?”

  “没关系。我知道怎么对付。而且我喜欢给他来个措手不及。等一等。我就回来。我包您不会无聊的。您会看到那是个什么角色。”

  果然,片刻之后,他带着一个高高瘦瘦、蓄着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回来了。

  他给双方作介绍:

  “马泽鲁先生,我的朋友。卡塞雷斯,秘鲁公使馆专员,刚才参加了总监召集的会议。正是这位卡塞雷斯,受秘鲁公使委托,收集了有关我身份的材料。”

  又高兴地补充一句:

  “亲爱的卡塞雷斯先生,您在找我……确实,我们一出警察总署,我就认为……”

  秘鲁专员使了个眼色,指指马泽鲁队长。佩雷纳说:

  “请放心……马泽鲁先生不会妨碍您的!……您有什么话,尽可当他的面说……他很谨慎……再说案子的来龙去脉,他也知道。”

  专员不说话了。佩雷纳让他在对面坐下。

  “亲爱的卡塞雷斯先生,说吧,别绕弯子了。这种事该直截了当地说。就是说些粗鄙话我也不怕。可以少耽误多少时间呐!说吧。您要钱用,是吗?或至少,需要额外一笔开销。多少?”

  秘鲁人迟疑了一下,瞥了一眼马泽鲁,猛地下了决心,低沉地说道:

  “五万法郎!”

  “天呐!”堂路易嚷起来,“您这么贪?马泽鲁先生,您说怎样?五万法郎,这么大一个数。尤其是……瞧,亲爱的卡塞雷斯,我们扯扯往事。几年前,您从阿尔及利亚路过,我有幸与您认识,我从别处了解了您的为人,便问您能不能为我弄一个祖籍西班牙的秘鲁人身份证,取名佩雷纳,为期三年,证件齐备,无可挑剔,祖先也确有其人,且系名门望族,您回答说‘可以’,并定下价钱:两万法郎。上星期,警察总监让我把证件寄给他,我就去拜访您,得知您受命正在调查我的出身。再说,一切证件都准备得好好的。已故的佩雷纳是祖籍西班牙的秘鲁贵族,您把他的身份证件作了适当的修改,给了我,使我有了头等的身份地位。商量好我们在警察总监面前要说的话以后,我就付了您两万法郎。我们两清了。您怎么又要加码呢?”

  秘鲁专员毫不显得尴尬。他把两肘支在桌上,不慌不忙地说道:

  “先生,从前与您打交道时,我以为您是为了个人原因,才穿上外籍军团军服,掩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希望以后能够体体面面地在社会上生活。今天可不一样了。您是柯斯莫·莫宁顿的遗赠财产的承受人,明天,您就可以凭这个假名,领取一百万元,或许过上几个月,还将领到两亿元呢。”

  这道理似乎打动了堂路易。不过他还是问道:

  “我要是不同意呢?”

  “您要是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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