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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老板,我相信您,就跟相信我自己一样……您没有杀人,没有!……可是,有些事情,有些巧合,总免不了……”
“事情……巧合……”堂路易慢慢地重复道。
“对……其实……你说的话是有些事实……对,这一切,凑巧与……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哩?我与柯斯莫·莫宁顿的交往,我到巴黎来听人开读遗嘱,我执意要守在这儿过夜,弗维尔两父子的死大概将使我得到好几亿……还有还有……你的总监,他有成千上万条理由!……尤其是……总之……总之……什么!我是坏蛋。”
“喂,老板……”
“叫坏蛋,伙计,脑子里好好记着,叫坏蛋……不过,亚森·罗平,那个前侠盗、那个前苦役犯,那个前什么什么的,随你怎么称呼,可不是坏蛋……在那方面,我是无可指责的……但堂路易·佩雷纳,这个正人君子,这个遗赠财产的承受人,等等,确实是坏蛋。不过,这事儿也办得太蠢!因为要是把我投进大牢,谁来查出杀害柯斯莫、韦罗和弗维尔两父子的凶手呢?”
“喂,老板……”
“闭嘴……听着……”
一辆汽车在大马路上停下来,接着又是一辆。显然,总监和检察院的官员到了。
堂路易抓住马泽鲁的臂膀,说:
“只有一个办法,亚历山大,就是别说你睡着了。”
“老板,这不可能。”
“蠢东西!”堂路易低声骂道,“蠢到这一步!你做老实人,真叫人倒胃口。再说,你这样做图什么?”
“老板,您将查出罪犯……”
“咹!你这是什么意思?”
马泽鲁也抓住佩雷纳的臂膀,仿佛绝望中抓住什么救命的东西,含泪说道:
“老板,您将查出罪犯。不为这个,您早就没事一身轻了……这是肯定的……总监对我说的……得找到一名罪犯,好向法院交待……而且今晚上就要……必须要一个……请您去查出来……”
“你真会开玩笑,亚历山大。”
“对您来说,老板,这只是个游戏。您只要愿意,就查得出来。”
“可是没有丝毫线索。傻瓜!”
“您会发现线索的……必须查出来……我恳求您,交出某个……要是把您抓了,我会很难过。尤其是,老板,您会被指控犯了谋杀罪!不……不能……我求求您了,查出凶手,交给法院……您有一整天时间查访……罗平要是有这么多时间,还能干好些事哩!”
他绞着双手,含着眼泪,语无伦次,那张可笑的脸都扭曲变了形。在主人面临危险时,他这么痛苦,这么惊慌,真叫人感动。
德斯马利翁的声音已经在前厅响了起来,透过遮住过道的帏幔传进来。第三辆汽车在大马路上停下来,接着是第四辆。两辆汽车大概坐满了警察。
公馆被包围,被封锁起来。
佩雷纳不说话了。
旁边,是马泽鲁那张着急的脸,似乎在哀求他。
几秒钟过去了。
接着佩雷纳郑重其事地说:
“亚历山大,仔细思考之后,我承认你对形势看得很清楚,你的担心有充分的理由。要是我在几个钟头之内,查不出杀害伊波利特·弗维尔父子俩的凶手,并把他或他们交给法院,那就该我本人,堂路易·佩雷纳,在今天,四月一号星期四晚上,去睡牢里那堆潮乎乎的稻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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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黯淡的绿松石
大约上午九点钟,警察总监走进工程师的工作室。那神秘的不可思议的双重谋杀案就发生在这里。
他甚至没有跟堂路易打招呼。倘若保安局的长官不问这个私自闯入的家伙是什么角色,检察院的人还以为他是马泽鲁的助手。
总监匆匆检查了两具尸体,就让马泽鲁简要地汇报情况。
接着,他回到前厅,上楼去二楼的客厅。弗维尔夫人听说他来了,赶紧出来接待。
佩雷纳一直在过道里没动,这时溜进前厅。公馆的仆人这时已经得知发生了谋杀案,都在前厅进进出出。他走下几步台阶,来到大门口。
有两个人守在门口。其中一个说:
“不准出去。”
“可是……”
“不准通行……这是命令。”
“命令?……谁下的?”
“总监本人。”
“真不巧,”佩雷纳笑着说,“我守了一夜,饿坏了。没办法去弄点东西塞塞牙缝吗?”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然后其中一个示意西尔威斯特过来。仆人走过去,与他交谈几句,便朝厨房与配膳房走去,从那里拿来一只羊角面包。
堂路易道了谢,心想:“好,这下探明了,我已经被禁闭了。我想知道的正是这点。不过德斯马利翁先生少了点逻辑头脑。因为,他若是想把亚森·罗平扣留在这里,这几个老实巴交的警察根本不够用!如果是扣留堂路易·佩雷纳,这些警察就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既然开溜的佩雷纳先生从真佩雷纳先生那儿夺来继承好柯斯莫钱财的机会,这些家伙我当然没放在眼里。”
他果然又在过道里坐下来,静候事态发展。
从工作室敞开的门口,他看见检察官正在房间里作调查。法医对两具尸体作了初步检查,立即发现了中毒的迹象,就和头天晚上在韦罗侦探尸体上发现的一模一样。接着警察抬起尸体,搬到三楼两间相连的房问。从前这是父子俩的卧室。
总监这时下楼来,对检察官说:
“可怜的女人!她不愿明白……当她听懂我说的话后,身子僵直地往地上一倒,就昏过去了。你们想想,丈夫和儿子一下子就没了……可怜女人呐!”
堂路易听见了这些话。这以后,他就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工作室的门关上了。总监大概在外面,从花园通往大门的通道上下了些命令,因为那两个警察来到前厅,来到过道口子上,一左一右,守在帏幔两边。
“显然,”佩雷纳寻思,“我的身价并没有提高。亚历山大该会多么不安啊!多么不安啊!”
中午,西尔威斯特拿只托盘,给他送了些吃的来。
饭后,又开始了漫长的、难堪的等待。
在工作室和公馆里,被午餐中断的调查重又开始了。检察官和警察在他身边来来去去,各种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到后来,他觉得困倦、乏味,就仰靠在扶手椅上,睡着了。
马泽鲁叫醒他的时候,已是下午四点了。马泽鲁领他往前走,一边低声说:
“喂!您发现他了吧?”
“谁?”
“罪犯!”
“当然发现了!”佩雷纳说,“就跟说你好一样简单。”
“啊!好极了。”马泽鲁高兴地说,丝毫没听出这句话的戏谑意味。“正如您早上说的,要是没有发现,您就完了。”
堂路易进了工作室。屋里已经坐着共和国检察官、预审法官、保安局的长官、警察分局的局长和两个便衣侦探,三个穿制服的警察。
外边,絮谢大道上,响起了一片喧闹声。当警察分局长和三个警察奉总监之命,出去驱赶人群时,大家听见一个报贩扯着嘶哑的嗓子在叫卖:
“絮谢大道的双重谋杀案!韦罗侦探遽死揭秘!警察当局惊慌失措!”
接着,门又关上了。又是一片寂静。
“马泽鲁并没弄错。”堂路易想,“事情明明白白,不是‘别人’就是我。在讯问过程中,要是我不能从言语与事实中,引出一丝理智之光,从而向他们指出那神秘的凶手,他们今晚就会把我作为公众议论的材料交出去。当心点,我的好罗平!”
从前,每次临近激烈的战斗,他都感到全身掠过一阵快乐的震颤。此刻,他又感觉到了。事实上,这场战斗,将是他所经历的最残酷最激烈的战斗之一。他了解总监的名望、经验,他的固执,以及亲自审理大案要案,取得突破之后再移交法官的爱好,他也清楚保安局长官的职业素质,预审法官的精明与鞭辟入里的逻辑头脑。
攻击由警察总监指挥。他直截了当地发问,毫不转弯抹角,声音稍显冷淡,对堂路易友好的声调已经消失。态度也更为僵硬,头天给堂路易留下深刻印象的友善已荡然无存。
“先生,”他说,“您作为柯斯莫·莫宁顿先生的代表和普遍遗赠财产承受人,在一定的形势下,要求到这里值班过夜,而在这一夜这里发生了一起双重谋杀案。我们希望您能对昨夜的情况作出详尽的叙述。”
“总监先生,换句话说,”佩雷纳迎头痛击这次进攻,“换句话说,您根据特定的形势,准许我在此过夜,您一定愿意知道我的证词与马泽鲁队长的证词是否完全一致吧?”
“是的。”总监说。
“这就是说,您觉得我的角色可疑?”
德斯马利翁先生迟疑了一下。他的眼睛紧盯着堂路易的眼睛。显然,对方坦诚的目光给他印象很深。但他还是回答道:
“先生,您不应该向我提问。”答复很明确,声调却很生硬。
堂路易欠一欠身,说:
“总监先生,我服从您的命令。”
“请把您所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
于是堂路易把昨夜的情况细叙了一遍。之后,总监思索片刻,问道:
“有一点我们必须弄清楚。凌晨两点半您进了这间房,坐在弗维尔先生床边,难道没有发现丝毫表明他已死亡的迹象?”
“总监先生,没有……否则我和马泽鲁队长早就报警了。”
“通往花园的门是关的?”
“肯定是关的,因为我们早上七点不得不开门出去检查。”
“用什么开的?”
“那串钥匙。”
“那些凶手从外面进来,怎么可能打开门呢?”
“用另配的钥匙。”
“您有证据允许您作这种假设吗?”
“没有,总监先生。”
“那么,我们应该想到,门不可能从外边打开,罪犯就在屋里,直到找到相反的证据为止。”
“可是,总监先生,屋里只有我和马泽鲁队长!”
出现了一阵沉默。沉默的意味不容置疑。而总监先生的话说得更加明白:
“您夜里没睡?”
“睡了。不过是一夜将尽的时候。”
“这以前,您在过道里没睡吗?”
“没有。”
“马泽鲁队长呢?”
堂路易犹豫了一下。他能够指望诚实正直的马泽鲁违心地说假话吗?
他答道:
“马泽鲁队长在扶手椅上睡着了,两个小时以后,弗维尔夫人回来时才醒。”
又是一阵沉默,显然意味着:
“因此,在马泽鲁队长睡着的两个小时里,您实际上可能开门杀害弗维尔父子。”
讯问完全按照佩雷纳预见的步骤进行。包围圈越来越紧。对手很有逻辑头脑,又精力充沛,他由衷地钦佩。
“见鬼!”他暗忖,“明明是清白的,却要为自己辩护,这滋味真不好受!左右两翼都被攻破了,中央经得起攻击吗?”
总监与预审法官商量几句,又开口道:
“昨晚,弗维尔先生当你们的面打开保险柜时,里面有什么东西?”
“一大堆文件纸张。其中有一个灰色漆布本子,后来不见了。”
“您没有碰那堆文件吗?”
“连保险柜都没碰。总监先生。马泽鲁队长今早大概告诉您了,为了使调查合法,他把我排斥在一边。”
“那么,您和那只保险柜没有任何接触?”
“任何接触也没有。”
总监摇摇头,望了一眼预审法官。佩雷纳若是怀疑给他设下了陷阶,只要瞧一眼马泽鲁就会得到证实!马泽鲁一脸毫无血色。
总监继续问道:
“先生,您作了调查,应该由警察作的调查,因此,我要向掌握了证据的侦探提个问题。”
“总监先生,我将尽力回答。”
“是这样的。假定保险柜里有一件物品,一件首饰……领带别针上落下来的一颗钻石,而且无可争议地是从我们大家都认识的人领带别针上落下来的,而他这一夜又是在公馆里过的,这种巧合,您怎么看呢?”
“来了,陷阱设下了。”佩雷纳暗忖,“显然,他们在保险柜里发现了什么东西,便想象是我的。好。只不过,必须假设有人把这东西是从我这儿偷去,放在保险柜里,以便陷害我,因为我根本没碰保险柜。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只是昨天晚上才卷进来,昨夜又没见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