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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袭!”赵顺大声的呐喊着。作为一名“智者”的他确实比其他人要激灵几分。当魏延那低沉的喝声隐约的从雨中传来,却让人听得不甚真切,而被人过滤掉之时,他的心便已经提起了。他在第一时间里提醒着自己的兄弟,让他们迅速的明白眼下的危机。
不过这已经是有些迟了。敌人竟然会埋伏在这里,这是赵顺想不到的事情。他原以为敌人是在淮河以南埋伏,压根儿就没有加强自己城池周围的搜索。此次出兵,更因为大雨的缘故连侯斥派出。这固然是因为天候的恶劣而不利于侦察,但更重要的是因为赵顺本身的疏忽。由于这这一念之失,使得魏延能十分从容的在山里潜伏,完全布置好了今日的一切。这原本对赵顺而言只是一个小失误罢了,但在眼下这样的小失误却成了令他步向死亡的因由。
箭雨和着雨水凌厉的落下,没入了黄巾军的队形之中,迅速的溅起了多多绚烂的血花。虽然魏延这边是按照原本分好的方向,在完全看不到敌人的时候,依据测算好的力道和角度对敌军所在进行覆盖的打击,其命中率终究是比直接看到敌人的时候差上了一些,但对于早已将队伍扭作了一团的赵顺军而言,这点相差根本就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因为魏延手下的这些弓箭手都是从黄忠那儿分出的好手,其射箭水平在黄忠教导下原本就远高于一般军队的——他们中的每一个人若是拿到其他军队去,那绝对都够得上是神射手的水准。这一通出其不意的箭雨洗礼下去,偌大的山道上迅速的腾出了几处空旷的地方。不少人就这样倒下了,血水迅速的和雨水混合在了一起。
“敌袭!”同样话在士兵的口中喊了出来,迅速的传遍了全军。
一下子,赵顺的军队混乱起来。茫然和恐惧的神色迅速的爬上了这些士兵的脸。以有几年不曾作战远说不上是精锐的他们顿时慌张起来,对于突然从天而降的莫名箭矢他们惶惶然不知所措,直到道路两旁的树林里杀出了无数穿着粘满绿草的蓑衣时,他们才隐约有些反应过来,开始尖叫着逃命了。
也许他们只是因为中计而丧失了作战的意旨,也许他们自己面对突然到来的敌人而慌张,本能的现寻找可以躲避的刀剑的安全之地。但无论如何,他们这样的举动都让赵顺军变得更加混乱,更加不堪。如果说在遭遇突袭的那一瞬间,赵顺还有重整旗鼓之想法的话,那么在见到了自己的队伍竟轻而易举的发生如此哗变的时候,赵顺便只想着放弃想着离开这里越远越好了。
这当然不是赵顺的胆小了,而是因为赵顺已经清楚地明白眼下的事情不可为。“敌军突袭的是中军的后部,并已经完全将中军搅乱。这样一来,我军只能完全放弃已经混乱的中军和被阻隔在后头的后军,而尽可能的保留前军的存在。”还算有些本事的他,很快就看出了敌人的安排,并针锋相对的作出了这样的决定。
姑且不论这样的决定是否正确。单就赵顺能在这样危急的混乱之刻还能作出如此明晰的判断,并迅速的定下这壮士断腕的决心,便可以清楚的明白赵顺并非一个普通的将领。尽管这样的决定对于那些被舍弃的人来说是有些残酷了,但对于整个混乱的大局而言,舍弃确实是眼下最好的方法。毕竟在最初的混乱过去之后,敌人和自己的部队已经混战在一块。虽然眼下只是一边倒地屠杀,但要在如此的混乱之下消灭所有的人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赵顺打得算盘很简单,就是在赶到前面没有混乱的队伍里去后,视身后敌人的变化而变化:“若敌人依旧和我军纠缠在一起‘当可率队回杀;若敌人早已消灭了我军,那边只有迅速的前进,直接度过淮河再说了。”赵顺并没有想过直接返回自己的县城,因为在他看来,自己的曪信城眼下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囚牢一般,回去只能让自己完全被敌人的锁链牢牢地缠住。
赵顺策马就想前进,但在奔行了几步之后,却是勒马回身又返了回来,脸上尽是一片的苦笑。不是他不想走啊。只是因为他的两位兄弟居然还傻傻转身朝敌人杀去,让他不得不回。他赵顺是“智者”,更是豪爽之士,对于义他看得也是极重的。他无法抛下自己的兄弟不理,便也只能放弃心目中对此地最好办法,转身于自己的兄弟一同战斗了。只见他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带着十几位紧紧跟随在身边的亲卫迅速的扎进了混乱的战局之中。他很狠,一心只想将自己的弟兄找到,因此凡是阻拦在他面前的,无论是自己这边的小兵还是敌方的偷袭者都在那抖落的枪锋中倒下了。一时间,他连连搠死十余人将原本混乱封闭的局面略略的打开了一些。
魏延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紧紧的锁住赵顺那左冲右突的身影,心中既有些失望又有些兴奋:他失望是在于赵顺这个家伙竟也会如此地不制反身加入早已是五个就要的战局;他兴奋是因为敌人的大将终究没有一个逃脱,眼下战局的一切都还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见赵顺真如其名的那样一帆风顺的在战场上拼杀,颇有些如入无人之境的模样,魏延登时有些看不下去了。个性高傲的他根本不能容忍有人在自己存在的战场上如此的扬威耀武。只见他绰刀纵马而前,口中大喝着:“贼将休得猖狂,让你魏延爷爷来教训你一通。”便直直朝赵顺奔去。
人借马势,马助人威,魏延离赵顺不过十余步的距离哪里还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虽然如此地距离不可能用完成一套凌厉的纵马突袭,但在就是这么轻轻的策马小跑,魏延以其那高超武艺而挥出的刀势却依旧是令人惊惧的。三停大刀在魏延单手的发力之下在空中画了一道半圆的弧,那闪着寒光的刀锋呼啸着扫除一道厉风,直接将死亡的请贴送到了赵顺的面前。
尽管魏延在纵马之前早有吆喝,但如此快的突到赵顺面前,挥出如此凌厉的刀势还是让赵顺大吃一惊。面对直接就招呼到自己头上的一刀,赵顺是完全招架不住的,他只能连忙偏头一付,让自己的身子在一瞬间矮下几分。
刀锋呼呼的从耳边过去了,赵顺只觉得头顶一凉,便有十分的疼痛传来——魏延刚刚的那一击虽然被他躲闪而过,但凌厉的刀势所形成的刀风却依旧在他的脑袋上收割去了几缕黑发和一块头皮。这正是他头痛的来源。
“可恶!”血水顺着脸慢慢地渗下,受了些小伤,虽然还没到无法战斗的时候,但来自于头顶的痛觉却是让赵顺无法忍受的。他涨红了脸,为自己刚刚的狼狈而恼怒着。面对错马而过的魏延,他胸中的火焰猛地燃烧起来。他手中的长枪紧紧的一攥却是猛地朝后方扫去,边扫,边利用眼下马速不快的环境迅速的拨转过了身子。那一扫,显然没有给魏延带来多少麻烦,他很快的回马过来。当赵顺的身形摆正了之后,他首先迎上的却是魏延那略带嘲讽的微笑。
“你笑什么?”赵顺虎着脸,脑袋有些发晕的问道。
“笑你们已经输了。”魏延淡淡的说道。
“什么?”赵顺微微的有些吃惊。
“你看!”魏延的手向后一摆,将一副令赵顺沮丧的场面比给了他瞧:只见几个如狼似虎的大汉将两个身着皮甲的人往后压去。显然,在魏延所部那有若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之下,这边的这一段的战斗已经结束了,虽然其他地方的喊杀声依旧在继续着,但这儿已经开始打扫战场了。
“二弟、三弟?”赵顺大声的叫到,他从两人的衣甲上认出了两人的身份。
“老大?”那两人听了赵顺的叫唤,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看了这边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去。他们想到了眼下的绝境,自是不复有半点神采。
“你想怎么样?”赵顺瞪着魏延:“想要我的名吗?如果你放了我的兄弟,我就自绝于此。”见亲入手足的两人被擒,赵顺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了。
“自绝?哪有那么严重。”魏延收起了嘲讽,心中不禁为赵顺对两人的义气而感动:“不要老想着觅死觅活好不好。你们是男人,自然得有些担待了。这战虽然还没结束,但你们却已经输了。在接下去自己我对你们的单方面屠杀而已。尽管有些残酷,可就对待敌人而言这却是必须得。只是如果你们愿意投降的话,那又另当别论。是死是降,你速速决定吧。”魏延冷着脸,说出自己条件。
“投降?这”赵顺有些迟疑了。他是一个刚强的人。如果魏延让他就地自绝或是束手就擒,他在自己兄弟得到生存保障的情况下绝对会立马就做的。可是投降么,那可是牵掣到了武者尊严的问题啊。对于这一点,赵顺自然有些不愿。
“你决定吧。否则我就要把你的兄弟处斩了。”魏延冷冷的恐吓着,他举起手摆出一副就要挥臂下令的模样。
“莫要如此,莫要如此。”赵顺对自己的两位兄弟可是关心则乱当下迅速的滚落下马来,紧紧的伏在地上说道。在魏延那实实在在地威胁之下,他最终也只有选择臣服这么一条道路了。
雨依旧下着,但人的厮杀却已经停止了。在魏延发动攻击之后的半个时辰,战斗结束。魏延以死二十六人,伤九十人的代价,取得了将敌三百八十人,降敌两千六百五十人的圆满战果。赵顺军,至赵顺本人以下的将领皆尽降服。至此一役,淮水以北的三座县城曪信、富波、原鹿三地完全落入了李晟手中——对于李晟一番而言,整个北征的形势大有好转。
雨终于散了,战场上的消息于数日之后,被各方势力所知。尽管这个消息对不同的势力而言有好有坏,但无论是好是坏,他们的脸上流露出的却都是相同的笑容:黄忠他们高兴,是因为自己的军队又一次取得了胜利,随着曪信、富波、原鹿三城的入手自己这边不但增加了一部分可以应急的部队,更重要的是有了进一步战略回旋的余地,这对眼下的李晟军而言实在是很重要的;
龚都高兴,则是因为他看到了敌人潜藏起来的兵力。在他看来自己无疑利用三个并不听话家伙的牺牲暴露了敌人暗中的力量。虽然这牺牲大了一些,但能让自己摸清楚敌人的一切却已经值得了。“已经暴露出来的敌人是不可怕的。”明白这一点的龚都在内心的欢喜之下忽略了军师毛颖脸上的忧郁十分迅速的下达了出兵的命令。他于建安六年五月六日引黄巾军一万人出兵新息。
然而就在他出兵新息不久,麻烦的事情出现了。
汝南多山,从安阳到新息一路,大山是没有,但小山却是连绵着一座接着一座,而山上的树林更是一片连着一片。山多林密,道路南行,再加上这春季的雨一场接着一场,以至于龚都的一万大军行进的并不快——出城两天了,他们离城也不过六十里而已。
这是一处方圆两里之谷地。四周虽有山,但坡势缓慢,且坡上的草木并不繁盛,无有伏兵存在之可能。一缕潺潺的溪水在谷口的不远处流淌着,其水清澈无比,却正是一泓好水。龚都把营地驻扎在这儿,静静地等候着天的放晴。
最近的雨多了。前面一场连绵十余天的雨才刚刚结束呢,原本以为可以顺顺利利的出城直接推进到对方的城下,但不想才出城两天,就被这么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给困在这儿。
“真是够倒霉的。”龚都望着帐篷外不断下着倾盆大雨,心情沮丧的嘀咕着。
黄巾军没有足够的防雨物资。虽然他们在这汝南已经生活了好几年,但各项物资却是紧缺很。互相之间的攻伐。各个山头的林立,都使得黄巾军徒有兵力雄厚的名声,而没有战力强大的实际。往常在这多雨的春季,他们大约都是窝在自己上头里,几乎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出兵打仗的。因此,对于目下这种大雨滂沱的情况,龚都和他的手下总是一筹莫展的。他们根本不晓得在眼下自己究竟要作些什么。
他们觉得无聊,除了每天做于帐中望着外面的天空,看看那雨究竟什么时候停之外,就是等着那些被倒霉的选中而派出去的侯斥的汇报了。
说实话龚都一开始并没有决定将侯斥派出。以他的说法是:“连我们这些本地人都受不了这样的恶劣的大雨更何况其他人呢?”
然而,他终究被毛颖给说服了:“二爷可忘了曪信之事?那也同样是下着大雨的一天啊。”
“这”龚都只好答应下来。只是虽然答应了,他也是随便把事情交给了自己的手下。他并不重视这事情,也没有在事先给那些侯斥说些安定人心提升士气话。这就使得那些被派出去的侯斥心中有不少怨恨,他们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倒霉的人。上头交代下来的任务,实际上是对自己的一种陷害。在这样的认知之下,他们自然不可能用心的去完成事情,每天所得来得报告也仅仅是应付了事了。
如此得来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