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起来眼眯成一条缝。
合约意外顺利的敲定,夏山几乎没有做任何讨价还价,最后签字前,雷霆礼节性的
举杯致意,腕却被一只白得油腻的大手握住,杯中的液体,轻微的激荡一下。
夏山蹩脚的中文生硬的对姜扬说道:“姜总裁手下的能将让人羡慕,今晚能借雷助
理一用,来增进双方今后的合作的可能吗?”
姜扬的瞳孔一缩,凝结成冰刃,却并没有直射向夏山,而是看着雷霆,缓缓道:“
雷助理今晚有没有事情呢?”
雷霆神色不动,淡淡道:“听总裁安排。”
姜扬转向夏山时,已是开怀可亲的笑容,“我当然很乐意让夏山先生传授一些宝贵
经验给我的助理。”
他举起自己的酒杯,用力碰上雷霆手中的,酒水溅出小半,姜扬将剩余的一饮而尽
——为什么,自己就是喝不醉呢?
看着雷霆跟着夏山离去,手中不由用力握紧,杯子碎了,血缓缓淌下,滴落无声。
(13)
什么是人的存在?一个名字,一副躯体,一缕魂灵。
当名字不被任何人叫出,躯体得不到丝毫触及,魂灵被无视如同空气,这个人是否
还真的存在?
雷霆常常梦见自己漂浮在白色的海上,举目皆茫然,发不出声音,四肢也动不了,
缓缓上下起伏,水盖过脸面,昏暗天空模糊,张牙舞爪的扭曲。
连最初的恐惧都消失,淡淡反复想着一个问题——我是否存在?也许自以为的现实
反是一场浮生梦,这极端寂静和空茫孤独,才是真实。
我是否真的存在?证据是什么?
存在——这里是因为他的存在,才痛苦的无法忍受吗?
紧握住流血不止的手,重重捶在自己胸口,这里甚至被充满,快要漫溢撕裂开一般
。
雷霆那种人,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还有谁会在乎他?
姜扬想付之不屑一笑,窗外突然一道闪电刮破深沉夜空,随着而来的轰鸣声中,似
笑非笑的弧度就僵硬在嘴角。
什么东西——挣脱了束缚,破茧而出的情感绝堤奔流。
原来我在乎,比什么都在乎!
姜扬霍然起身冲了出去,灯红酒绿的街头人群涌动,十字路口的过往车辆川流,一
簇簇花花伞面,挡风玻璃的刷子来回摆动,大雨弥漫从天空洒下,姜扬从头到脚被淋透,却似
乎毫无察觉。让他浑身血液冻结的,不是这场夜雨,而是他发觉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
迷失了混乱了找不到方向,命运就渺小的飘忽不定,错过刹那,是否就失去一生?
雷霆——雷霆!
这晚,很多伞下的脑袋都清晰记得,一个年轻的男人在雨里,发疯般不顾一切的奔
跑。
旧式座钟敲响十二下,童熙晔从无表情的酷脸,眉宇间出现小小的波折。直到楼道
里传来走调如同山路十八弯的歌声才又展平得如同无风的湖面。随手抄起八卦杂志
开锁的声音,进来一个虎头虎脑一团傻笑的男人,鞋子一甩撒丫子跳上沙发,脑袋
枕到童熙晔腿上。
“老大,我当班第一天就出好玩的事了。有个淋得跟落水狗一样的男人往里冲,那
个宾馆大堂里的地毯可是纯羊毛的啊,可惜我们拦出外面往里进的管不了里面往外出的,电梯
里出来个阴阳眼的家伙,风风火火的抱着个男人裹着床单血还吧嗒吧嗒全流地毯上了。他们两
个就跟斗鸡见面眼都红了,落水狗就喊着‘把人还给我’,阴阳眼一脸阴险说‘要不是我他早
被那头变态的猪弄死了,你还有脸要人?’我看那个落水狗的气焰就灭了,正好那个被抱着的
人醒了,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阴阳眼还是把人交给落水狗带走了。你说他们——啊,哎呦
,老大你害人啊!”
童熙晔抽出腿害秦烁脑袋猛然一空,他径自走向自己的卧房,丢下冷冷一句:“我
困了。”
秦烁在沙发上蹬腿翻个身,抄起被扔下的杂志,随口说道:“困就早睡嘛,看这种
无聊的东西干什么?”
童熙晔无声合上门,额上青筋缓缓动了两下——没脑子没感觉的迟钝小王八羔子!
雨已停,黎明前不仅最黑暗,也最阴冷。
左佑手插在裤兜里,垂头踢着易拉罐走走停停,紧绷的嘴角挂着不爽。
“谢谢你救我,剩下的交给他吧。”雷霆醒来第一句话,仍是平淡。
“你还要任由他折磨你到什么时候?”难以置信的低呼,怎么也忘不了雷霆的身体
,被锋利的刀片一抹抹划下去,红色的液体静静的流淌,“我明白你的感情,但不能再认同你
的作为!”
“也许你的确明白我,但你了解他吗?”雷霆淡淡说道,“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我
不需要你的——”
碰!左佑抬脚踢飞易拉罐砸向暗处隐匿的身影,被低身闪过,那人脚一撩将易拉罐
拐到脚下踩扁。
“师弟没出息,我都觉得丢脸。”尖酸的讽刺,说话者身材瘦小,容貌细腻,十四
五岁的美少年模样。
“你专程来看我笑话吗?钱厚!”
“没那么无聊。因为雷霆你动用我的情报网,五十万拿来。”天使面孔跟紧迫讨债
的神情格格不入。
“拿去,快点消失。”左佑将支票一折掷了过去。
钱厚双指夹住,冷笑一声:“好心才提醒你,雷霆跟你从小到现在捡回家的无数受
伤狗猫有什么不同?你以为那种感情叫Zuo爱?真丢人显眼,贻笑大方。”
“我叫你滚啊!再不走我强Jian你!”左佑忍不住大喊,手掌按住额头——不要再插
手我的事,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钱厚转身走出几步,停住无声叹了口起,折回来用胳膊肘戳戳左佑:“走吧,我请
你喝酒,反正赚了个傻瓜五十万。”
咖啡那种东西,根本不适合你啊,左佑。
宽敞的办公室里,两个男人面对面隔桌坐着,冷气机运转的轻微噪音清晰回响。
“他——怎么样?”姜扬像个做错事被抓个正着的孩子,迟疑的问道。
楚冰炎审视犯人般看着他,慢慢悠悠回答;“这次并没遭实质的性侵害。伤口虽然
多,也只是皮肉之苦,跟其他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其他?”姜扬眼中的挣扎,是那种明知道却因痛苦而自欺,不愿面对的逃避。
“请你配合治疗,如实回答问题”,狭长柔美的眼眸箭一般射过来,“这段时间你
给他多大的工作量?”
“……”
“我记得在欧洲认识你时,你同时有四个床伴,每个都满足得对你赞不绝口,现在
呢?让他一力承担了?让你懂得克制除非你因为纵欲过度先死一次!”楚冰炎的怒气逐渐浮出
水面,不可遏止的喊道,“我费心把他治好就是给你糟蹋的?那我还不如不治省事!”
姜扬面无表情,枯木死灰的寂静,从椅子上滑下去跪在地上,“冰炎,朋友一场,
再帮我一次。”
楚冰炎冷冷看着他,“把雷霆留下,你立刻离开我的医院,以后也不准再踏进一步
。”
路过雷霆的病房,姜扬呆呆看着紧闭的房门,终究没勇气去推开。
其实他也可以选择转去别的医院,虽然没有最先进的技术设备和楚冰炎这样的天才
医师。
其实姜扬肯乖乖离去只因为一个念头——雷霆,想必醒过来,也不愿看见他。
姜扬没开灯,四肢大张躺在地上,他突然希望这屋子变小,越小越好,最好伸手就
能触及四面墙壁,就不会觉得虚无和寂寞。
电话铃仍在响,姜扬数到三十七声以后就懒得再数,现在他什么事也不听,什么人
也不接触,因为他觉得眼泪随时可能流出来,他决不让人看他流泪。
姜扬是顽固的人,可那铃声却比他更执着,一声连一声显得从容不迫,不达目的不
罢休。
终于受不了,摇摇晃晃走过去提起话筒:“这里是墓地,没活人。”
“恩?号码错了吗?”平静没有丝毫不耐,不瘟不火的淡然,这世上再不可能有第
二个人用这样的语调,这个声音姜扬也不可能辩识不出。
只是他不敢相信:“雷霆?”
“我不得不告假,楚医生坚持我至少住院一周,你的行程表在书桌右手边第一个抽
屉,明天下午一点的考察请不要耽误。”
“雷霆——”该说什么,姜扬的情绪千丝万缕一时不能收拾。
“我下周五自己回去就可以,这段时间请您亲自搭理一切了。”
“雷霆!你别管这些,把身体……调理好。”
“知道了,你也保重。”雷霆的声音,平淡的通过电话线穿过来。
姜扬放下电话,过了许久,心脏仍剧烈跳个不停。
(14)
阳光,透过树冠的枝叶间隙班驳的散落房间的地上,少许幸运吻上倚坐窗边的楚冰
炎那张清丽柔和的脸庞。
“你自虐的程度,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漫不经心的揶揄着。
雷霆坐在病床上,淡然微笑:“可我觉得你能了解。”
和煦的风拨乱楚冰炎及肩的黑发,雷霆的目光落在窗外的天空——功成名就的天才
医生背后有他不为人知的故事,他觉察得出,但无意探究追寻。
护士推门进来,例行的测体温配药剂,最后殷勤问道:“楼道里新装了饮料机,你
有没有想喝的热饮?”
雷霆习惯性的回答:“咖啡,谢谢。”
楚冰炎眉一挑,不容置喙截口:“给他买牛奶。”
雷霆看了看杯中温热的纯白色液体,无奈一笑,放在桌旁。
“你胃里有大量咖啡残滓,禁止你再喝”,医生的命令口气一转,没好气的问道,
“为什么你总要选择伤害自己的东西?”
“至少再喝不到,也不会觉得十分难过。”雷霆淡淡回答。这就是他的人生态度,
与其冒失去后承受痛苦的风险,不如开始就不拥有。的确消极,可自我保护的意念早根深蒂固
,像一层不可动摇的钟罩,杜绝伤害,也与世隔绝。
“姜扬不假思索闭眼蛮干,你就顾虑重重裹足不前,性格南辕北辙,相爱倒也合适
。”楚冰炎缓缓说道——若是性格太相似,硬碰硬的过程,徒增本不必要的伤害。
雷霆沉默时,低垂的目中总会颜色深沉,悲伤和矛盾淡薄弥漫:“我不能——”
“不能爱他?”楚冰炎并不惊诧。
雷霆却摇头:“不能让他爱我。”
楚冰炎愣了片刻,问:“为什么?”
雷霆自嘲的苦笑:“我害怕。”
“聪明和傻就是一个环,没有界定,聪明过头就是傻”,楚冰炎叹息过后嫣然轻笑
,“但我总觉得,你虽然冷静理性都远胜姜扬,最后还是难免输给他一门心思的韧劲,或者说
不依不挠的死缠烂打。”
雷霆回以微笑:“至少我有避难的地方,这里他不是不能踏进一步吗?”
楚冰炎忍俊不禁,朗声笑起来。
雷霆也是从未有过的轻松释然,这是他第一次对人吐露些许心声,不知是因为楚冰
炎两次尽心救治,还是姜扬真的让他疲惫得逾越了底线。
他是没有野心的人,功名利禄与他无干,不介意粗茶淡饭简局陋室,甚至别人侮辱
欺凌也不过一笑了之。他所求的,不过是心灵上的安定平和,盼望夜里不再被噩梦缠扰,不必
担心有什么突然间离去消失会让他的世界再度崩溃离析。
伤痕累累的卑微和屈辱下,只是抱着如此渺小的愿望,是否也难以实现?
遇上姜扬,坚持的理念曾一度动摇,而后,不出所料的,受伤了。
雷霆回到姜扬的住处,是傍晚时分,无云的日子,夕阳红得眩目。
打开门,看见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他的男人。
“你回来了?”姜扬的语气异常平静,只是带着一丝不寻常的沙哑,“你离开期间
,临时调派的助理连份合约都找不到,行程也安排得一团糟,我好象……已经离不开你了。”
“我很抱歉。”
雷霆的话让姜扬肩膀抽动一下:“为什么要道歉?你应该恨我才对吧!你根本没做
过对不起我的事,甚至还救过我,我却一直侮辱你折磨你,为什么你不恨我?不骂我恩将仇报
丧心病狂猪狗不如?”
“因为我不认为你是这样。”雷霆淡淡回答。
姜扬垂下头抵在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