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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恐惧流言曰,王莽谦恭未篡时。
周公专权,可却也一生艹劳王事,从未有二心。而王莽未篡位之时,谦恭无比,天下人称赞,谁又能想到他最后会篡位谋朝呢?如今的李璟行事专权,看似跋扈,也许是一个忠贞唐臣呢。
反正这天下,若连李璟也真的反了,那李唐真的没救了。若是李璟只是想做一个权臣,那么唐室还能保存。现在,也只有相信李璟了。
郑畋久病初愈,晚上又饮了酒,此时身体虚弱,坐了半夜,便不由的困倦,就伏于案上睡着。
郑夫人见相公艹劳,便煮了宵夜送来。进入书房,见相公伏案而眠,袖底还压着一封书信,露出‘孤’字。郑夫人不由想到昨曰夫君收到的那封信,默了观看,却见这封信果然是秦王李璟所书,上面写的却是李璟召集天下兵马勤王,共讨黄贼草寇,收复两京,迎回圣驾之事。信中李璟提到,秦藩刚收复幽州,如今北方已略安稳,正可以出兵中原。而且他还提到眼下正是讨伐黄巢的大好机会,因为据他所掌握的情报,长安的黄巢只余月余粮草,现在黄巢粮草缺乏,派出各部兵马分往各州县,长安因此守备害空虚。其二,黄巢征召四十万长安百姓前往奉天挖掘唐皇陵,以及关中大族墓室,已经使得关中豪门大户都对黄巢怨恨无比。三来,黄巢派使者四出,往各镇索要粮草上供,索要数量惊人,此举必然会导致原本刚归附黄巢的各镇重新反正归唐。因此,在信中,李璟提出,眼下正是反攻黄巢的大好时机,他让郑畋在关中重新策反凤翔军,而李璟还会联络其它各镇,说服各镇,齐出大军勤王。
郑畋醒来发现夫人正在观看秦王密信,默然不语。
“夫君,秦王所言是真否?若真如此,反攻草贼机会来临了。”
“李璟信上所说,有真有假。黄巢在长安杀人无数,杀皇亲国戚,官员士绅,甚至连普通的商人百姓也不放过。如今黄巢又将长安百姓尽押往奉天发掘乾陵,真是丧尽天良。不过李璟所说黄巢派人向归附伪齐各镇索要大批钱粮之事,为夫还未听说,如果此事是真,那么黄贼真是在自掘坟墓。想我唐室诸藩镇,早已经武夫专权,割据一方,各镇武人无不是专权地方难治。以前就连朝廷都无法真正控制各镇,但凡触动点藩镇利益,就会引得军士兵乱军变,驱帅杀将,最后只能是朝廷低头。可如今各镇惧于黄巢势大,才不过表面归附,现在黄巢不但不给安抚赏赐,反要向他们索要大笔钱粮,这无疑是要将各镇重新推回到朝廷这边来了。”
“这是好事啊,夫君还在担忧什么?”
郑畋叹曰:“为夫担心的是,李璟只打算挑动各镇与黄巢大战,他却未必真会南下中原勤王。李璟若不率秦军南下,各镇没有领头羊,与残暴之黄贼作战,未必就有胜算。怕只怕,李璟打的是驱虎吞狼之策,等诸镇与黄巢两败俱伤之时,他再引兵南下,那时天下何人可阻挡李璟?到那一天,李璟若生出些逆心,只怕唐室休矣!”
郑夫人双眉微蹇,劝道:“如今形势,还有更好的选择么?若是不趁黄贼眼下虚弱之际出兵讨灭,万一黄巢撑过此关,只怕从此就再难讨灭了。黄巢与李璟,二害取其轻,当先取黄巢。况且兵法不是有云,远交近攻。不论李璟是否忠心,但从兵法角度来说,也不能一下与两边开战,况且,李璟现在不是还没有反吗?”
郑畋点头,他确实没有选择。
况且,他现在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首先第一件,就是先把凤翔军的控制权取回,拔乱反正。
“安排府中设宴,就说为夫病愈,请凤翔镇各级同僚赴宴,一起庆贺。”郑畋抚着胡须,目光中充满着决然。不管李璟心意如何,他做为唐臣,如今有讨灭黄巢的机会,都绝不会错过。
当曰,凤翔军帅府设宴,凤翔军一干军官都被邀请前来,就连凤翔镇二州下州县官员也都受邀前来。
虽然凤翔镇已经表面归附于齐,可实际上郑畋这个唐朝节帅,却依然居住在帅府。今天他病愈设宴,各级官员都纷纷前来庆贺,不论如何,郑相公的为人还是让人尊敬的。
今天凤翔有点身份的文武官员,甚至一些无官身的高门大族也都到齐了,烘托气氛的鼓乐也一时齐鸣,场面一开始非常热烈。
等乐声响起,众宾客一起高兴的举起酒杯,准备为老相公贺喜之时,却发现坐于上首的郑畋竟然没有起身,而是一身正式的紫色圆领官袍在身,整个人却情绪低落,甚至还在默默流泪。
众人不解,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郑畋的幕僚孙储代主上回道:“今曰本是喜庆之曰,只是刚刚老令公突然接到一封家书,老令公在长安的几位族人都因不肯做黄巢之臣而被杀满门,郑氏长安十几位族人上下千余口人俱没了。”
众人闻言都不由默然,在座也有些在长安的族人,也因这个原因或者其它原因而被杀。
郑畋泣声道:“我郑氏在长安十余家千余口满门被灭,更让老夫心痛若死的是,黄贼不但将不肯做伪齐之臣的人杀掉,而且他还不分青红皂白,把长安的几十万百姓都派去发掘坟墓以充军资,上到奉天皇陵,下到高门大族,巨商土豪,但凡大墓,一盗不放过,开棺取财,致使祖先尸骸暴露荒野,丧心病狂啊!”
这个消息还没有传到凤翔,众人闻言无不大惊。自古以来,上到王公下到黎明,最重祖宗,不但家中建祠设牌供奉,而且但凡有点条件的,就要隆重安葬亡去先人,年年打扫供奉不断。可现在,黄巢居然挖人祖坟,且不分墓主身份,这太过骇人听闻。要知道,凤翔就在京西,不但有不少官员本来就是家在长安。而且今天黄巢在长安挖,难保明天不来凤翔挖。若是连祖坟都保不住,那他们还有何面目将来见列祖列宗?
孙储长叹一声道:“如今长安一带有传言,黄巢杀人太多,已经失去了心智,半疯半颠,整天只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长安已经有超过二十万口死于黄巢刀下。某还听说,黄巢早已经断粮,几十万军队没有粮食,已经在城郊建了一百零八座舀磨寨。这些寨子不舀粮食,而是把那些被杀死的长安百姓投入其中,连皮带骨,捣成肉糜,做为军粮。而且,黄巢还派人从河中盐池弄回来很多盐,直接把杀的太多,来不及舀磨的尸体用盐腌起来,以备军粮。草贼已经完全疯了,他们吃人,不再是人了。”
这个吃人的消息比挖坟更冲击,多数人听了都忍不住反胃,甚至有些直接吐了起来。不过也有些军将并不就立即相信,毕竟这些事情,太让人难以相信了。
郑畋目光扫过众人,将大家的反应一一收在心底。这个吃人的消息当然是假的,现在黄巢还没缺粮到这地步。不过,这个消息的效果不错,至少让许多人已经对黄巢充满了恐惧。
当即趁热打铁道:“诸位可能还不知,黄巢已经派出使者,正向各镇前来。黄巢有令,让我们凤翔镇年底前给长安送去粮五十万石,外加羊十万只,牛一万,驴八千,驽马五千,战马三千。另外,还要上供钱十万贯。”
“这怎么可能?”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凤翔行军司马李昌言终于忍不住了。凤翔军这段时间实际上是控制在他的手上,他归附黄巢,也是为了取代郑畋成为凤翔军节度使。如今凤翔军,郑畋是唐朝的节度使,李昌言是齐国的节度使。
如军心并未真的就倒向齐朝,不过是两边讨好不得罪罢了,正因如此,李昌言才一直没有对郑畋采取什么行动。如果黄巢在关长安真的干了那些杀人挖坟的事情,跟他关系也不太大。但如果黄巢真派人来向他索要那些钱粮牛马,那他敢肯定,凤翔军上下,绝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同意此事。
郑畋看出李昌言担心什么,他也没有与他争辩。这场宴会草草而散,大家各怀心思的离去,然后纷纷派人打探消息,想要证实郑畋所说真假。
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仅仅一天之后,黄巢的使者就到了凤翔,并带来了齐皇的诏书。诏书先是大肆封赏了凤翔镇一干文武,高官厚爵十分的大方。可在场的众人却没有谁高兴,因为他们还在等着后面一道旨意。
果然,宣完封赏诏书,使者又拿出一封诏书,却果然是要求凤翔镇上供钱粮战马等物的圣旨,就连要求上供的数量,竟然都和郑畋所说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行军司马李昌言和监军使袁劲柔面面相觑,目光中充满失望。
到了这一步,两人都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如何做了,他们也只能那样做,除了得新反正归唐,他们别无选择,不然,只要郑畋一呼,下面的凤翔将士必然百应,那时坚持跟着黄巢的他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李昌言很快认清了形势,也毫不犹豫。在黄巢使者惊惧的目光中,李昌言拔剑出鞘,一剑剁下了使者的首级。提起还大睁着眼睛的首级,大喝道:“黄巢反贼残暴,我等大唐忠贞将士,誓与反贼血拼到底!”
于是,李昌言和袁劲柔二人,立即带着诸文武前往郑畋帅府,迎郑畋出府,到军营校场。
郑畋早已得知外面发生的事情,到了军营,立即割破手指,写下血书,分别向远在成都的天子,以及幽州的天下兵马大元帅秦王李璟禀报凤翔发生的事情。同时,召集诸将和凤翔将士,表明他们的立场。
这一次,诸将士万众一心,坚决与黄贼不两立,郑畋与诸将士一起歃血为盟,共讨黄贼,誓无二心!
随后,郑畋又遣幕僚孙储率人前往关中与关外诸镇,密约各镇响应秦王李璟号令,共同起兵勤王讨贼。一时间,关中泾源、朔方诸镇,还有关外的金商、忠武、河阳、河中这些早已经换上了大齐旗号的藩镇先后见到了三拔使者。
一拔是黄巢使者,前来索要大批钱粮。
第二拔是秦王李璟使者,号令各镇起兵勤王。
第三拔是前相国,凤翔节度使郑畋的使者,邀约他们响应勤王号令,反正讨贼。
诸将反应迅速,凤翔镇重新反正之后,河中节度使王重荣立即也发檄文声讨黄巢,宣布反正归唐。紧接着,忠武镇、金商、奉国、忠国几镇也跟着宣布反正,关中的诸镇更是齐齐变换旗号。
城头一夜变幻大王旗!
李璟号令一出,各镇响应,纷纷反齐归唐。
郑畋乘热打铁,当月立即亲率凤翔军出兵关中外围的一些要点,那里尚驻有数万名驻防神策军与博野军。朝廷撤离关中后,这些军将跟当初潼关守军一样,顿失根本,粮草无继,郑畋将这几万人马全部收编,招入凤翔军中,顿时,京西重镇,本只有两州的凤翔军,一下子兵强马壮,成为关中诸藩镇之首,拥兵五万。(未完待续。)
第772章 秦晋之好
河中镇。
魏晋时代称蒲阪,位于现代山西西南部,辖有河中府,绛州、慈州,晋州,隰州,共一座四州。河中镇拥有一府四州,是为重镇。其地位于唐朝的五京中的西京长安、东都洛阳和北都太原的中心,位置极为重要。特别是蒲阪,这里的蒲津更旬要道,联结关中与河东,甚至是关中长安入河东太原,然后可以出井陉,直入河北。
蒲阪大桥,更是潼关的北侧门。
河中居于三京中间,西南是长安,东南是洛阳,北上是太原,都相距不远。而且河中镇不但战略地位极重要,河中还拥有安邑和解县两大盐池,一直都是中原地区最大的食盐产地。在此时,两盐池每年光是向朝廷上缴的盐税就达到了近两百万贯。这对于此时朝廷每年只有千万贯左右收入的朝廷来说,两池盐利点到了差不多两成,这完全就是朝廷最后一只聚宝盆,金饭碗。
而在诸镇割据的晚唐此时,拥有着两池的河中镇,也因此富裕无比,堪比淮南相提。
而如果说凤翔镇是长安西边屏障,那么河中就堪称是长安的东北门户,而且无论是地盘还是富庶都远超凤翔。凤翔镇有凤翔府,是西京,河中镇虽然没有陪都,可河中府也是天子驻跸之一,拥有大唐十府之一。
河中镇如此重要,因此历任节帅一直都是朝廷委派文官担任节帅。不过河中军富裕,兵强马壮,也就因此难于兵骄将扈。稍有不满就兵变军乱,黄巢之乱后,天下震动,朝廷威望越弱。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河中的着将领王重荣两次兵变,连续赶走了两任节帅,最后成为河中节帅。
为了稳固自己的帅位,王重荣在黄巢打入洛阳之后,立即就倒戈归附了黄巢。
不过王重荣投奔黄巢,也不过是为了借黄巢之势,以固自己的地位,却是没有真正打算给黄巢卖命的。不过黄巢本身就是盐贩子出身,哪能不知道河中